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聽到鎮上居民關於佘山的說法時,周嘉魚還是感到了內心的震動。
鎮上的居民們和佘山徐氏的關係似乎很不錯,說起這件事來,都是滿臉遺憾。
「前天晚上,鎮上的人都聽到了一聲巨響。」說話的是人招待所的大媽,她穿著厚厚的棉襖,歎著氣,「然後天空中就開始冒起黑煙,那時天色太晚,大家都沒發現,等到發現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早晨了……」
「火災已經滅了嗎?」林玨問。
「應該是滅了,之前還能看見明火現在都看不見。佘山離這裡遠,山路崎嶇,就算著了火消防一時間也沒辦法上去。」大媽道,「現在上面到底是什麼樣了,也沒人知道……」她說到這裡,搖了搖頭,「現在下來了幾個徐氏的人,可都在醫院裡,大部分都神志不清,問不出上面的情況。」
林玨又問了些消息,最後同大媽道了謝,幾人便匆匆趕去了鎮上的醫院。
這小鎮坐落深山之中,醫療設施並不先進,只能做最基本的治療。他們到醫院後,看看到了大媽口中從山上下來的徐氏的人,這些人大部分年紀都比較小,最大的一個看起來也不過十四五歲的年齡。他們躺在病床上,全都陷入了昏迷之中。
「醫生說是吸入了有毒的煙。」林玨進來之前就以親屬的身份打聽清楚了這幾人的情況,她道,「來這裡的應該不止我們,我聽醫生說之前也有幾隊人馬來過。」
「嗯。」林逐水說,「離這裡比較近的人先到了,他們應該已經上了山。」他檢查了一下幾個看起來陷入昏迷中的徐氏族人,確定他們的確是因為吸入了有毒的煙,而不是中邪之類的情況。
「我們也去吧。」林玨說,「盡快趕過去,畢竟來這兒的人,可不是個個都那麼好心。」徐氏的控紙之術在他們業內鼎鼎大名,之前他們實力強勁也沒人敢動腦筋,可此時遭此大難,也難免會有人省出點邪門歪道的心思。
「好。」林逐水同意了。
於是他們當即決定不再等待,直接徒步上山。好在此時溫度不算太低,雖然落了雪,但不至於阻礙行走。
一行人匆匆做了準備,便開始往佘山上面趕。
滾滾不斷的黑煙成了目標地,一路上小紙人都縮在周嘉魚的懷中,悲傷的低泣,聽得周嘉魚很是心疼卻又無從安慰。
山路很難爬,但他們卻並不敢放慢速度,因為在路邊他們發現了其他人來過的痕跡,顯然此時已經有人捷足先登,去了佘山。
周嘉魚在心中祈禱,希望佘山上面還有倖存者。
上午出發,在下午快要天黑的時候,他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當走到蜿蜒山路的盡頭,看到曾經住的地方變成了一片廢墟,周嘉魚的腳步頓住,呼吸一窒。
沈一窮和沈暮四之前也來過這兒,看到眼前的景象,均是露出不忍之色。
「怎麼會這樣。」沈一窮呆呆道,「他們的紙不是燒不壞嗎?怎麼全沒了……」
原本應該可以輕易抵抗住火災的紙房子,此時卻變成了黑色的灰燼,白雪落在其上,和灰燼混合起來,形成了一種讓人血液發冷的斑駁的顏色。
唯一值得慶幸的,他們在灰燼裡面,並沒有看見徐氏族人的屍體。
「既然沒看見人,那就可能還活著。」林玨的表情複雜,轉頭對著周嘉魚道,「嘉魚,你問問小紙,看小紙有沒有什麼頭緒。」
周嘉魚把他懷中的小紙抱了出來,小紙縮成一團,一個勁的抽噎著,看起來非常難過。
「小紙。」周嘉魚摸了摸它的頭,安撫著它的情緒,「小紙,你能感覺到其他人在哪裡麼?」
小紙搖搖頭,低聲道:「都沒了,都沒了。」
從到佘山開始,它似乎就在重複這句話,周嘉魚張了張嘴,還欲說什麼,林逐水卻輕聲打斷了他。
「去祖樹看看吧。」林逐水說,「徐氏的人,就算犧牲性命,也會護住祖樹的。」
這倒也是,周嘉魚點了點頭。
「你們留在這裡,看看有沒有別的人,我和周嘉魚去那裡看看。」林逐水吩咐道,「那邊是徐氏的禁地,一般人最好不要進去,你們檢查一下周圍,看能不能發現些什麼。」
林玨說:「去吧,注意安全。」
林逐水帶著周嘉魚便朝著祖樹的方向去了,之前徐老帶他們去祖樹時,是讓紙人拉著雪橇作為交通工具,現在沒了紙人,林逐水便在旁邊樹林中找了幾塊枯木,然後從懷中掏出幾張紙,疊成了紙鶴的模樣。
紙做成的紙鶴揮動著翅膀飛舞起來,然後飛到枯木之下,將枯木抬起,周嘉魚則坐在木頭上面,被他們一起抬了起來。
「走。」林逐水一聲令下,紙鶴便從衝了出去,它們的速度極快,周嘉魚不得不彎下腰抱住身下的木頭才不至於被摔下去。
林逐水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朝著祖樹所在的地方趕了過去。
周嘉魚也不知道自己在木頭上待了多久,反正木頭停下的時候,他整張臉都冷木了,不住的哈著氣用手搓著自己的臉頰。
林逐水則迅速的檢查了四周的情況,隨即皺起眉頭:「有人來過了。」
周嘉魚道:「有人進去了?」
林逐不置可否,只是朝著前面走去。
很快,兩人便到了一年前徐老帶他們去過的祖樹所在的洞穴。剛到門口,周嘉魚便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本來應該立在洞穴門口的那扇巨大的鐵門,竟是已經被破壞掉。門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的撞開,露出了一個不規則的足夠兩人通過的大洞。
小紙一下子就從周嘉魚的懷中跳了出來,朝著門內衝了進去。
「小紙!」周嘉魚沒抓住它,眼睜睜的看著它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往前跑去,周嘉魚拔腿就追,也進了鐵門之中。
鐵門後面是彎彎曲曲的隧道,周嘉魚記得徐老曾經說過這些隧道是保護祖樹的措施,若是走錯了路,便再也出不去了。可小紙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不過眨眼的功夫,周嘉魚就跟丟了它。
「小紙!!」叫著小紙的名字,周嘉魚心中焦急,聲音在隧道之中迴盪。
一雙手輕輕的按住了他的肩膀,林逐水的聲音傳來:「周嘉魚。」
「先生,小紙跑掉了。」周嘉魚擔憂道,「它會不會迷路?」
林逐水說:「不會的,小紙是祖樹的孩子,天生自有感應,不會迷路的。」他順手牽起了周嘉魚的手,「跟著我。」
周嘉魚心中一鬆。
林逐水領著周嘉魚往前走去,一路上,周嘉魚並沒有看見什麼奇怪的東西,沒有徐氏的人,也沒有外人,隧道寂靜極了,只能聽到他們踏在地上的腳步聲。
這裡的環境相似性極高,到處都是岔路,如果不熟悉的人進來,肯定會迷失在其中。但周嘉魚卻對林逐水極有信心。他握著林逐水的手,跟隨著的他的腳步,朝著正確的方向前進。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一塊有些眼熟的巨大岩石進入了周嘉魚的眼簾,周嘉魚記得這塊石頭,似乎只要繞過去,就能看到生長在大坑裡面的祖樹。
「小紙!!」周嘉魚又叫了小紙的名字。
然而當他慢慢的繞過巨岩,到達了本該生長著祖樹的懸崖邊上,眼前的場景,卻讓周嘉魚愣住了。
只見原本應該生長著祖樹的深坑,此時空空如也,那粗壯的參天大樹不見了,且周圍沒有留下一絲和它有關的痕跡。
「祖樹不見了??」周嘉魚滿目不可思議,他快速的奔跑到了懸崖邊上,朝下面望去。
懸崖之下依舊黑洞洞的,看不清楚裡面下面的情況,但是唯一能確定的事情,就是徐氏族人的命根子,那棵巨大的祖樹,不見了。
周嘉魚呆立在了原地,一時間無法理解眼前的場景。
林逐水也走到了周嘉魚的身邊,只是他卻好像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懸崖下面,而是微微偏了偏頭,眉宇擰出一個不太愉悅的弧度。
「徐驚火。」林逐水突然出聲。
周嘉魚聽到這個名字,朝著林逐水面向的方向看去,居然真的在暗處,看見了一個慢慢顯露出來的身影。
「好久不見。」徐驚火的聲音是嘶啞的,他逆光站著,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
周嘉魚厲聲問道:「徐驚火,這一切是不是你幹的?你把祖樹弄到哪裡去了?小紙呢?!」他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如此強烈的怒意,甚至恨不得自己擼起袖子上去揍他一頓。
徐驚火聞言卻是大笑出聲,只是這笑的比哭還難聽,他說:「我徐驚火生是徐氏的人,死是徐氏的鬼,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對的起自己的徐氏。」
林逐水道:「我信你。」
周嘉魚沒想到林逐水會說出這句話,正欲發問,卻聽見林逐水繼續道:「你若是背叛了徐氏,根本不會有再次復活的機會。」
原來如此,周嘉魚隱約記得之前林逐水就說過這件事,只是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就在幾人說句之際,本來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小紙卻出現在了徐驚火的身後,它抱著徐驚火的腿正在抽抽噎噎的哭,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小紙——」周嘉魚擔憂的叫了它一聲。
徐驚火聽到周嘉魚的呼喚,伸手輕輕拍了拍小紙的腦袋,聲音聽起來竟是有些溫柔,他說:「去吧。」
小紙沒動。
「去吧。」徐驚火說,「祖樹,已經沒了,你爸爸那裡還有僅剩下的枝幹,足夠支撐你長大……」
小紙聽到徐驚火的話,張開口又哭了幾聲,最後還是慢慢挪動著步子,朝著周嘉魚走了過來。
周嘉魚趕緊上前接住它,牢牢的把它摟在懷中,說著沒事了。
「徐家不在了。」徐驚火說,「我早就料到了這一天。」他的目光投在了看不見底的深淵之下,「但是命運就是如此,你知道它會發生什麼,卻無能為力。」他說著,露出一個笑容,「人定勝天,真是笑話。」
林逐水蹙眉:「徐驚火,你遇到了什麼?」
徐驚火道:「林先生,你算到了徐氏有此一劫麼?」
林逐水搖搖頭。
徐驚火道:「連你也算不出的劫,卻發生了。」他道,「但是我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我告訴徐老,他也知道,可是他卻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他咆哮起來,「祖樹再怎麼重要,也不過是棵樹而已,人沒了,就全沒了——就算徐氏不能控紙又如何呢?沒了紙,就活不下去了麼?」他的雙肩劇烈的抖動,可以看出他此時的情緒極為激烈。
「火種到底從而何來?」林逐水說。
徐驚火道:「天降之火,天滅祖樹。」他啞聲道,「徐氏可以選擇離開,但他們沒有,他們要護住這棵樹,最後卻死在了這裡。」他說到這兒,彷彿想明白了什麼,「對啊,這是命理,是天道,也難怪無人能算出——」
可這本該無人知曉的命運,卻被徐驚火知道了。
周嘉魚聽著徐驚火和林逐水的對話,感覺其中隱藏了太多的信息,一時間腦子都有些混亂。
林逐水輕歎一聲,他說:「徐驚火,對於有些氏族而言,失去根,便失去了一切。徐氏控紙百年,紙便是根。」他指了指在周嘉魚懷中一語不發的小紙,「若是看見這些紙人在你面前化為灰燼,你會如何?」
徐驚火表情凝固了許久後,才微微動了動嘴唇:「是我錯了?」他看了看小紙,又看了看面前的深淵,整個人的氣息開始變得極為虛弱,彷彿是受到了什麼巨大的打擊,這打擊甚至讓他失去了活下去的慾望。
「火從天而來,入祖樹,焚徐氏。」徐驚火說,「人禍可免,天災難避,尋制僵之法,鮫人之軀,陰靈之契,皆不可避……」
林逐水蹙眉:「就算是為瞭解徐氏的禍,你手上也沾染了太多的人命。」
「我知道。」徐驚火說,「我知道,我做了該做的,不該做的,但是都沒用,沒用。」他說完這句話,從兜裡掏出了一個透明的袋子,周嘉魚看見那袋中全是黑色的灰燼,看起來像是紙張被火燒盡之後形成的。
「我的紙人也沒了。」徐驚火說,「他們跟了我二十六年。」他慢慢的彎了腰,把袋子死死的按在胸口,「我是徐氏最後一個成人,林先生,我有一事相托。」
林逐水道:「你說。」
徐驚火說:「請您看在徐老的面上,照拂一下徐氏剩下的幾個族人,他們還小,能融入俗世……」
林逐水道:「你要去哪兒?」
徐驚火沒應聲。
林逐水似乎還欲說什麼,隧道深處卻是傳來了人跑動的腳步聲,周嘉魚朝著洞口望去,看見幾個穿著道士衣服的人出現在了洞口,這幾人看見他們在裡面,也露出驚訝的表情。
「林先生。」領頭的那人白鬚白髮,手持拂塵,上前喚道。
「張道長。」林逐水語氣有些冷淡。
「您的動作可真快呀。」被林逐水喚作張道長的人,緩步走了進來,也看到了周嘉魚,「您可發現了什麼?」
周嘉魚扭頭看向徐驚火原本所在的地方,卻發現本該出現在那裡的他不見了。
「沒有。」林逐水說,「走了,嘉魚。」
周嘉魚嗯了聲,跟在林逐水身後。
那張道人的目光卻是轉到了周嘉魚的身上,他看到了周嘉魚懷中抱著的紙人,眼神一下子熾熱了起來:「林先生莫不是尋得了控紙之法?」
林逐水隨手指了指身後那斷崖。
張道人道:「林先生這是何意?」
林逐水說:「跳下去就能找到了。」
張道人:「……」他聞言表情一陣扭曲,顯然是聽明白了林逐水在故意嘲諷他。
「林先生……」張道人還欲在說什麼,林逐水卻已經領著周嘉魚走了出去,他雖然心中不滿,但到底是不敢和林逐水硬來,只能悻悻的吩咐弟子們在四周檢查,看能不能發現什麼關於徐家控紙的線索。
周嘉魚跟著林逐水出了祖樹所在的洞穴,他道:「先生,留著那些人在裡面沒事麼?」
「嗯。」林逐水道,「祖樹已經不見了,由他們去吧。」
周嘉魚道:「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林逐水道:「每當有古族世家倒下,都有些人如同盤旋上空的禿鷲,想要分食一份。這些人雖然討厭,但都是無法避免的。」
周嘉魚聽明白了,對裡面那些人的印象一下子變得極差。
林逐水帶著周嘉魚出洞穴之後,直奔和洞穴中地下暗河相連的河流。在快要凍結的河流之中。周嘉魚竟是看到了徐氏族人們的屍體。
當然,這些屍體的數量並不多,但周嘉魚在裡面看到了徐老,那個將小紙贈給他的族長。
小紙在看到徐老屍體的那一刻,便趴在河邊嚎啕大哭起來,它哭的極為傷心,眼淚大顆大顆的砸在地上。離開徐氏時,小紙雖然自幼跟著周嘉魚,但這一方土地,到底是它的源。
周嘉魚摸著它,沒說話,他知道這時候語言都是蒼白的。
林逐水手裡拿出了一張符紙,點燃之後直接扔進了河流之中。符紙入水其上的火焰居然沒有熄滅,而是直接將河中的屍體點燃,隨即將之燒成了灰燼。周嘉魚看著那些灰燼並沒有被水流沖走,而是慢慢的沉到了河床之下。
林逐水的嘴唇抿起一條直線,神情之中充滿肅穆,最後對著河裡的灰燼所在之地,慢慢的點了點頭。
「走吧。」林逐水說道。
周嘉魚嗯了聲。
回去的路上,周嘉魚問林逐水,說那祖樹那麼大,就算遇到了火災,不應該也會剩下點什麼殘骸之類的麼。
林逐水只是說可行性很小,因為只要剩下了枝幹,那肯定有相對於的紙人還活著,如果說紙人都沒了,那祖樹還存在殘骸的情況也應該不存在。
周嘉魚聞言摸了摸小紙,心情有些複雜,他之前一直覺得徐老送給他的祖樹枝幹太過貴重,現在想來,他反倒是覺得徐老極有可能已經料到了今日徐氏滅頂之災。
只是他卻不明白,徐驚火口中的天災,具體到底是何種含義。
他們離開了祖樹,回到了徐氏所在的地方和林玨他們會合。周嘉魚沒想到等他們回去的時候,這山頂上竟是多了不少人,看這些人的穿著應該大部分都是一些風水世家,神色匆匆的模樣顯然是才趕過來。
林玨正在和什麼人說話,周嘉魚看過去,發現徐入妄他們家居然也來了,林玨正在和徐入妄的師父徐鑒交談。
「回來了。」林玨見到他們,轉身詢問,「順利麼?」
林逐水搖搖頭。
林玨歎一口氣,知道祖樹肯定也是出事了,她道:「怎麼會這樣……」祖樹沒了,徐家便是徹底的完了。這個氏族將會從風水大家的名冊上劃掉,控紙之法雖然民間還有流傳,但最大一脈消失之事恐怕已成定局。再過些年頭,那些神奇的紙人,恐怕只會成為後人們將信將疑的傳說。
「走吧,去鎮上看看那幾個孩子。」林逐水道。
「好。」林玨點頭。
他們正準備走,卻被徐鑒叫住了:「林先生。」
林逐水道:「嗯。」
徐鑒道:「林先生,我有一事想問。」
林逐水說:「你問。」
徐鑒道:「徐氏此難,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
林逐水說:「天災。」
他的答案讓徐鑒露出驚訝的表情,顯然他並沒有想到徐氏竟是因為天災滅了族,「林先生可否透露一下,到底是什麼樣的天災?」
林逐水微微抬眸:「只能猜測一二,或許是天火。」不過現在到底是什麼,也不重要了,他們總不能找老天爺尋仇。
「原來如何。」徐鑒歎息,「實在是可惜了……」
林逐水對著徐鑒點了點頭,便打算離開。只是山上的人似乎都想詢問林逐水些什麼,起初幾個輩分比較高的人找到林逐水,林逐水還勉強敷衍一下,後面的人再圍過來的時候,林逐水直接冷著臉一語不發,帶著幾個徒弟繼續往前走。
林玨也被煩的不行,下山的路上一直在小聲的咒罵,說吃死人飯也不怕遭報應。
林逐水倒是沒接話,只是吩咐林玨聯繫一下外面的醫院,他要把剩下的幾個未成年的徐氏族人轉移出去治療。
林玨道了聲好,只是有些擔心山上那些人會不同意,畢竟這些人身上或許保存著徐氏最後的秘密。
「我需要他們同意?」林逐水冷笑著,「我倒要看看,誰敢來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