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

關於電話這事兒,周嘉魚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面露林逐水那不露聲色的質問,周嘉魚只能很慫的解釋,「先生天天和我在一起,哪裡還有打電話的必要嘛。」

林逐水卻是微微挑了挑眉,並未應話。

周嘉魚又是一頓哄,林逐水才勉強的嗯了聲。

這一屋子的人除了周嘉魚和林逐水全是單身狗,於是眾人就看著兩人撒狗糧,表情裡充滿了複雜的味道。

在旁邊坐著的沈一窮幽幽的摸著小紙的腦袋,又用下巴蹭了蹭小紙,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當然百分之八十可能都是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談戀愛。

關於姜築的事兒,徐建那邊很快給了更加詳細的反饋。這姜築是H城人,自幼家境貧寒,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姜築在剛成年的時候,家裡就遭遇了一次殘酷的打擊——他遇到了一場車禍。

在這場車禍裡,司機逃逸,姜築重傷。

周嘉魚聽到這裡,想起了他在學校和樓頂見到那個戴口罩的男,那個男人似乎從頭到尾都戴著口罩,將自己的面容遮掩的嚴嚴實實,也不知道和這場車禍是不是有分不開的關係。

之後姜築的家中為了給他治療,變賣了家中所有的財產,可即便如此,也堵不上治療費用巨大的窟窿。就在這樣的前提下,姜築的父親卻又再次遭遇不幸,他和姜築一樣,也遇到了車禍。這次則是司機酒駕,姜築的父親當場死亡,甚至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太慘了吧。」林玨聽著這故事也覺得有點唏噓,「一家人遇到了這些事兒……」

「是挺慘的。」徐鑒說,「而且那酒駕的司機家境不好,根本拿不出賠償來,只能進局子裡蹲著,姜築的治療費還是沒有著落。」

「之後呢?」周嘉魚感覺這事情肯定沒完。

徐鑒說:「之後,之後姜築的母親為了給他賺治療費,開始在工地上打工,可是還是沒能湊齊費用,姜築很快就因為交不起費用被迫出院。」

如果事情到這裡結束,也就算了,可上天卻彷彿覺得姜築不夠慘似得,又一次給了他致命的打擊。

因為過度疲勞,姜築的母親在工地上出了事故,而出事之後,那個工地的老闆直接找了關係,又欺負姜築無錢無勢,竟是一分的賠償款也沒有掏就把姜築母親的事兒給瞭解了。

眾人聽完,眼神裡都多了點唏噓,姜築的經歷著實讓人有些同情。

「然後好像他的精神狀態就不太好了。」徐鑒說,「具體怎麼不好資料裡也沒寫,不過的的確確被送進了精神病院一段時間。」

周嘉魚說:「精神狀態不好?」提到這個,他倒是突然想起了和小金龍住在一起的那個年輕人,那個年輕人當時也被當地人當成了瘋子,現在仔細想來,會不會姜築也是這樣的情況?

「會不會是他受到嚴重打擊之後覺醒了這方面的天賦?」周嘉魚問,「比如能看到什麼髒東西之類的……」

林玨道:「倒也是有可能,之前有過這樣的例子,不過這種例子很少,概率也很低。」

雖然概率低,可也不是沒有,而且既然姜築出現在了孟揚天身邊,那就說明他身上肯定是有過人之處的。

「那現在還有他的消息麼?」周嘉魚問。

徐鑒搖搖頭:「沒了,他進了精神病院之後,偷偷摸摸的從裡面逃了出來,然後關於他的消息就徹底斷掉了。」

從精神病院出逃的姜築,徹底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裡,大家很快將他遺忘,或許現在提起姜築這個名字,能記得的人都不會超過一隻手。

因為這個例子太慘,當年參與辦案的警察倒是有些印象,徐鑒查他資料的時候,警方很快就把這份檔案翻了出來。

周嘉魚見到了當年姜築的照片,這人的個頭兒果然很高,十七八歲的年齡,就已經一米八六。他的模樣算得上清秀,在證件照裡安靜的微笑著,看不出一點陰鬱的味道。這讓周嘉魚想到了在孟揚天身邊的此時的他,若不是徐驚火的消息,恐怕任誰也沒辦法把兩人聯繫在一起。

現在大家都不知道姜築的去向,幾人合計了一下,決定去當年姜築出逃的那家精神病院,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新的線索。

事實上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民眾對於精神病的態度都不算友好。除非是家境殷實,僱人特殊照顧,否則在精神病院裡,過的真不是人過得的日子。

如果周嘉魚的猜測是對的,那姜築可能精神上並沒有出現問題,也就是說他作為一個正常人被強行關了進去,想要逃出來,也是正常的事。

那精神病院的地址有些偏,目前過去的交通方式只有汽車,眾人就這樣踏上了行程。

隨著汽車開向目的地,周嘉魚注意到周圍的景色越來越荒涼,問過徐鑒後才知道那精神病院居然在深山裡面,目前已經開了三十多年了,是政府出資辦的。

「那也太偏了吧。」周圍已經看不見任何現代化的建築了,道路也是泥地,車開在上面速度很慢,周嘉魚說,「這人進來了還能出去?」

「唉,精神病院這地方,進來的有幾個能出去。」徐入妄道,「就算是個正常人在裡面待久了估計也廢了。」

周嘉魚輕歎。

本來大家在聽完關於姜築的故事之後,心情已經很沉重,當車到達目的地,眾人看清楚了那精神病院的模樣時,心情變得更加的糟糕了。

那精神病院坐落在茂密的樹叢之中,只能隱約看到其陳舊且高聳的牆壁,牆壁周圍是鐵絲網,磚石上附著著被苔蘚腐蝕後的髒綠色。

這裡不像是精神病院,反倒更像是監獄。

因為之前徐鑒已經打好了招呼,所以從門口進來時也沒有遭到阻攔。

守門的保安是兩個五六十歲的中年男人,神情十分漠然,看到他們幾個,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安靜的把鐵門拉開。

這裡給人的感覺非常不舒服,周嘉魚站在門口的腳步不由自主的頓一下。

「嘉魚?」林玨注意到了周嘉魚的異樣。

「不是很舒服。」周嘉魚誠實的說出了自己的感受,「我對這裡感覺非常不好……」

其實不止是周嘉魚,就連靈感沒有那麼敏銳的沈一窮也覺得這裡的氣氛十分壓抑,雖然沒有看到一個人,但人類顯然是有趨利避害的本能,有些地方你站在門口就已經不想再往裡面走了。

徐鑒說:「這地方死過不少人的。」他指了一個方向,「有些病人的家屬把病人送進來之後就失蹤了,病人出事之後也不會出現,院方就把病人埋在後山上。」

周嘉魚蹙起眉頭。

他們順著門口的大路一直往前,到達了有些像是住院部的地方。

這裡的建築外皮都是灰色的,路邊也是雜草叢生,在這一段路上,周嘉魚沒有看見任何人影,沒有醫生,也沒有病人。

「好像就是裡面。」徐鑒拉開了住院部的大門,「走吧。」

林逐水似乎察覺周嘉魚內心難以言喻的焦躁感,直接伸手牽住了周嘉魚,手心上傳出薄薄的熱度,緩解了周嘉魚被環境感染的情緒。

「這裡真是讓人太不舒服了。」周嘉魚嘟囔。

「是啊。」沈一窮說,「比監獄給人的感覺還不舒服……」至少監獄沒有這種近似死亡的頹敗氣息。

住院部的燈光並不明亮,明明是大白天,窗簾卻被嚴嚴實實的拉了起來,走廊上的燈光是橙色的,投射在人的臉上身上,呈現出陰鬱的味道。

「怎麼沒醫生的?」往裡走了一段路了,卻是一個人都沒有看到,周嘉魚湊到旁邊的辦公室裡看了幾眼,發現辦公室裡空空如也,沒看見任何人。

「這個點是不是都在食堂吃飯?」林玨看了眼手錶。

「有可能,但是食堂在哪?」周嘉魚問,現在剛好十二點過,正是吃午飯的時間。不過全部人去都去吃午飯了實在是有些奇怪,而且辦公室的門也沒關就這樣大開著,是因為平常這裡也沒有人來,所以完全不擔心被盜麼。

「二樓吧?」沈一窮注意到了走廊旁邊的一個指示牌。

「走,上去看看。」林玨說。

一行人順著樓梯往上,周嘉魚看見樓梯兩邊都掛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這些畫像非常的凌亂,無法辨識出鮮明的主題,更像是隨心而做的畫作。畫的色調大部分都是深色調,徐入妄開玩笑的說這醫院不會是把病人畫的畫給掛上面了吧。

徐鑒看了徐入妄一眼沒說話,徐入妄表情僵住:「還真有這種操作啊。」

這醫院太不正常了,如果可以周嘉魚大概會選擇立馬離開這裡。

二樓果然是食堂,而他們也見到了進入醫院裡看到的第一個人。那人穿著醫生的白褂,蹲在樓梯門口,手裡捧著一盒飯,看見他們後,朝著他們投來了頗為不善的眼神:「你們是幹什麼的?到這裡來幹嘛?」

「你好。」徐入妄道,「因為出了一樁命案可能和貴院的病人有關,我們想瞭解一些情況……」結果他話還沒說話,就看見醫生站起來直接轉身走了,從頭到尾沒露出一個好臉色。

徐鑒給了徐入妄後背一下:「叫你別剃頭髮,現在被當成壞人了吧,你這模樣出去連媳婦都找不到!看看人家周……」他大概是想拿周嘉魚做例子,但是一扭頭卻看見周嘉魚和林逐水兩人牽著手無恥的在繼續撒狗糧,於是硬生生的把話嚥了下去。

徐入妄:「……」

徐入妄失敗之後,徐鑒擼著袖子打算自己上。但是顯然醫院的人都相當不給人面子,這次徐鑒更慘,剛一站過去還沒開口,那醫生就直接走了。

眾人:「……」

徐入妄嘟囔說看,這真的不關他的事兒。

徐鑒表情扭曲,將目光投到了周嘉魚身上,說:「周嘉魚,還是你來吧。」

周嘉魚哭笑不得。

整個精神病院的人果然都在食堂裡吃飯,他們站在門口,看到病人們安靜的坐在桌子旁,一口口的往嘴裡塞著食物。食物看起來並不美味,大多數都是素菜,只有極少的肉類。醫生們則坐在另外一邊,周嘉魚進到食堂之後就感覺出了一種違和感,他很快就發現了違和感的來源——屋中異樣的寂靜。

食堂裡實在是太.安靜了,沒有任何的交談,只能聽到安靜的咀嚼聲。

整個屋子彷彿是一出默劇,而在裡面進食的醫生和病人們,則是默劇的演員。

周嘉魚稍作猶豫,還是走向了醫生們吃飯的地方,雖然這裡看起來挺怪異的,但是他身後可是站著林逐水,什麼妖魔鬼怪他都不怕。

「你好。」周嘉魚輕聲開口,打破了寂靜。

醫生們吃飯的動作瞬間停了,其中一個靠周嘉魚最近的人,慢慢的扭過頭來,他嘴裡還包著飯,緩緩的嚥下:「你好。」他這麼說。

「不好意思,我們是警察局那邊過來的……」周嘉魚小聲道,「之前有預約過,我們想要瞭解一個病人的情況。」

那醫生點了點頭,說:「好。」然後又回過頭,開始繼續吃東西。

周嘉魚僵在原地有些尷尬,不知道這人的這句好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在人家吃飯的時候打擾人家好想也的確是不太合適。周嘉魚想了想,回到眾人身邊,說他們還是等這些人吃完飯再過來吧。

大家都表示同意。

本來吃飯對於人來說是件挺幸福的事,可是任誰看了身後屋中的畫面,都不會感到一絲的溫度。

他們的進食彷彿只是迫於生理需求的任務,只要把食物塞進嘴裡,再機械的咀嚼後嚥下去,就算是完成了。

沈一窮出來之後一直在屋子裡面看,並且眼神越來越恐慌。

周嘉魚問他看見什麼了,沈一窮這才扭頭,用帶了哭腔的聲音說:「你們有沒有注意到……」

「什麼?」林玨問。

「他們每個人吃一口飯,都會咀嚼十三次……」沈一窮說。

周嘉魚朝著屋內投去目光,發現沈一窮說得的確不錯,屋子裡正在吃飯的人每一口飯都會咀嚼十三次,一次不多,一次不少。而讓周嘉魚覺得難以理解的是,甚至包括坐在旁邊桌子的醫生們也沒有例外。

「說實話。」林玨道,「如果不是他們穿著白褂子,我真不會覺得他們是醫生……」而是一屋子的精神病人。

她沒有從這些醫生的身上看到一點屬於正常人的行為。無論是神態舉止亦或者語言反應,從剛才這些醫生的反饋上來看,他們和身邊的那些病人除了服裝之外簡直毫無二致。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周嘉魚歎氣道:「等著他們吃完了出來再看看情況吧。」

也只能這樣了。

大家在屋子外面隨便找了幾個座位,坐下後開始等待。

這場午餐他們吃的格外漫長,林玨掐著表,硬生生的看著他們從十二點半吃到了兩點,眼見兩點都過了大半了,才有人從餐廳裡面陸陸續續的出來。

周嘉魚之前詢問的那個醫生也出來了,他穿著白色的醫生褂子,胸前還有個銘牌,上面寫著主治醫生三個字,下面則是他的名字——李一昊。

「您好。」周嘉魚再次硬著頭皮上前。

李一昊的個子不高,年齡看起來三十左右上下,若單看面相,會覺得他文質彬彬。但如果他面無表情的盯著人看時,卻有種神經質的感覺。

「你好。」他回應了周嘉魚打的招呼。

如果可以,周嘉魚不會想和他打太多的交道,但奈何之前徐鑒和徐入妄的搭訕都慘遭無視,他只能硬著頭皮強上:「我們是警方派過來調查情況的,請問您有時間配合我們一下麼?」

「警方調查情況?」李一昊說,「出什麼事了?」

周嘉魚聽見他說這話,莫名的鬆了口氣,雖然這人看起來怪怪的,但是至少邏輯好像還是正常的,也沒有直接無視他的問話,而是開口詢問發生了什麼。

周嘉魚說:「在酒店裡發生了一起命案,我們懷疑和貴院的病人有關係,所以想要瞭解一下那個病人的具體情況。」

李一昊說:「病人,哪個病人。」

周嘉魚道:「姜築。」

然而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李一昊的表情瞬間扭曲了,那是一種周嘉魚從未見過的表情,五官幾乎都像是擠在了一起,眼神之中也被恐懼灌滿,甚至於身體都在不住的顫抖。

「我不知道,我不認識姜築。」李一昊飛快的說,「你們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他說完這話,轉身就要跑開,卻被徐入妄一把抓住,直接給拎了起來。

在徐入妄的大塊頭面前,李一昊那身板明顯不夠看,跟只小雞仔似得在他的手裡掙扎,一副隨時可能閉過氣的模樣。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徐入妄擼起袖子,滿臉凶神惡煞,配著他那光禿禿的腦袋,當真是像極了凶殘無比的打手。

李一昊被嚇得渾身發抖,最後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徐入妄說:「老子真的要動手了啊。」眼見他馬上就要動手,李一昊終於虛了,他的眼神朝著周圍瞟了瞟,不知道在看什麼,片刻後,才小聲的說,「你們去找院長吧,我不能說,只有院長才知道。」

「他在哪兒?」徐入妄問。

李一昊道:「辦公室……」

徐入妄說:「你帶我們去。」

李一昊本來還想拒絕,但看見徐入妄手上的肌肉,還是認慫了,說就在四樓,先把他放下來,他就帶他們過去。

徐入妄這才把李一昊放下了,眾人都對他投去佩服的眼神,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腦袋,開玩笑說:「就差一根金鏈子了。」

徐鑒說:「師父給你買!買手臂粗的那種,拖起來帶響的!」

徐入妄:「……」師父你是認真的嗎。

金鏈子雖然挺吸引人的,不過現在重點是面前這個李一昊。雖然答應了要帶著他們去院長室,但李一昊的眼神卻十分的飄忽,朝著周圍左顧右望,明顯是如果找到了機會絕對會開溜。

但是直到到達四樓,李一昊都沒有找到逃跑的機會,他的腳步停在走廊盡頭的一間辦公室面前,小聲的說:「院長就在裡面。」

徐入妄說:「你先進去。」

李一昊道:「我不要先進去,你們要去你們去,我還有事,我還有病人,你們不能讓我進去。」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簡直像是在胡言亂語,無論是語調還是眼神,都十分的狂亂。

周嘉魚敲了敲面前的門,沒有人回應,他猶豫片刻,還是伸手握住了門把手,將辦公室的門扭開。

嘎吱一聲,門口的景象露了出來,大家在看清楚了門後的景象後,都露出愕然之色。

門後面並沒有什麼寬敞的辦公室,而是一條狹窄的走廊,走廊昏暗無比,只有在盡頭透著微光。

「這是辦公室?」徐入妄故意惡聲惡氣的問李一昊。

哪知道李一昊卻點頭如搗蒜:「這裡就是院長的辦公室,院長就在走廊後面……我沒有騙你們啊。」他說這話,渾身都開始發抖,卻是不知道在害怕什麼。

「進去看看?」周嘉魚道。

「走。」林逐水點點頭。

徐入妄道:「走吧,一起進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周嘉魚說了聲好,也跟著林逐水的腳步進了狹窄的走廊。

這走廊只夠一個人行走,如果高度約在兩米左右,在裡面轉身都是件困難的事,氣氛也是十分的壓抑。

林玨嘴裡嘟囔說如果裡面沒人,出去之後一定得把那李一昊揍一頓,周嘉魚說師伯你越來越暴力了。

林玨說你難道不想動手嗎。

周嘉魚朝著前面望了一眼,說我剛才不想,但是現在想了——走廊盡頭居然沒有房間,而是一個拐角,他們在外面看到的光源是一盞粗巨大的燈,簡直像是誘捕器在吸引趨光的蚊蟲。

「繼續走還是回去?」林玨也覺得這裡很不舒服。

林逐水道:「走。」他的語氣很肯定。

聽到林逐水這麼說了,大家也沒反駁,便繼續順著走道往前,如同走在一條沒有盡頭的迷宮裡。

周嘉魚這時已經開始理解李一昊不願意進來的心情了,這狹窄的隧道裡充滿了壓抑的氣氛,作為一個心理正常的人,走了大約幾分鐘便開始感覺煩躁,更不用說精神有問題的患者了。

好在在又拐過幾個彎後,他們終於走到了盡頭,看到了一扇掛著院長室牌子的門,至少那個李一昊在這事情上沒敢欺騙他們。

《我五行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