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張京墨最初的資質,用盡全力築起的也不過是六品靈台。
後來歷經數次重生,機緣巧合之下入了上古戰場,又取了那塔頂上的靈珠,將自己原有的六品靈台生生的碎掉之後,才重新築起了八品靈台。
這八品靈台來之不易,張京墨已是為此吃盡了苦頭。
可靈台雖然變得寬廣,但張京墨的金丹卻依舊不足七轉,所以對他來說,結嬰也是一個極難邁過去的坎。
結嬰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碎丹,張京墨在碎丹一事上,便死了足足有三四回,才好不容易掌握了訣竅,結下的也是最劣質的元嬰。而這期間他受過的折磨,已是不足言說。
或許就是因為這些經歷,使得張京墨對疼痛的忍耐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他不怕痛,更不怕死,唯一怕的事情,卻是那別人羨慕的眼睛發紅的輪迴。
若要按照張京墨的自己的節奏,恐怕他結嬰已是千年後的事情了,然而陸鬼臼陷入魔界,現在由碎裂的命牌看來已是身死道消。時間不等人,無奈之下張京墨只能選擇走上捷徑的道路。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至少還有捷徑可以讓他走。
宮家雙子之中,作為哥哥的宮喻瑾性子沉穩許多,他在宮懷瑜處聽了張京墨的提議之後,便開始認真的思考張京墨所言之事的可行性。
在進行一番斟酌後,宮喻瑾不得不承認,張京墨說的話實在是很有道理。
宮喻瑾可以說,目前在這天下之間,沒有人可以在崑崙巔上勝過他們兄弟二人。可是因為天道法則所限,一旦離開了崑崙巔,宮喻瑾就不得不盡力收斂自己的能力,盡量不讓自己被天道發現。
陸鬼臼失蹤一事,讓他有些亂了心神,在魔界所行之事,已經引起了幾次天罰,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被天道發現他和宮懷瑜這兩隻漏網之魚,也是遲早的事。
但現在,還不是同天道對抗的時候。
所以他們目前最好的選擇,便是讓另外一個人去尋找陸鬼臼,那個人可以保守秘密,對陸鬼臼也無惡意,如此看來,張京墨是不二之選。
事實上,宮喻瑾同張京墨在第一世的時候便有了不少交集,但他和宮懷瑜都對張京墨不甚在意,甚至可以說是在內心深處滿含輕蔑。
畢竟在他二人看來,張京墨從頭到尾,都是配不上陸鬼臼的。至於張京墨個人的意願,卻被他們二人有意無意的忽略掉了……修真界可是強者為尊,一隻螞蟻怎麼想,誰會去關心?
張京墨知道宮喻瑾會答應他的提議,果不出他所料,在兩人分別後不到七日,宮喻瑾便找到了張京墨。
張京墨當時正坐在屋內修煉,聽到輕輕的敲門聲,面無表情的道了聲進來。
宮喻瑾推門而入,他的第一句便是:「強行結嬰乃是逆天之事,所付出的代價巨大。」
張京墨問非所答:「你們已經歷第幾世了?」
宮喻瑾微微皺眉,卻不說話。
張京墨從床上起身,走到桌前提起茶壺倒了杯水,放到唇邊喝了一口後,才道:「我死了,是不是一切又要重來?」
宮喻瑾暗暗咬牙,他道:「你不要左右顧而言他。」
張京墨「砰」的一下把手中的杯子砸到了桌子上,他道:「宮喻瑾,你求人的態度,就是這樣麼?若論急,你們恐怕比我上千倍萬倍把。」
這說話的語氣極為挑釁,如果站在這裡的是宮懷瑜,恐怕又會跳腳和張京墨吵架了。
宮喻瑾硬生生的忍下了胸中這口氣,他道:「是,是我們求你。」
張京墨冷漠道:「知道就好,既然要做狗,那就當條好狗。」
聽到這帶著侮辱的話,宮喻瑾垂在一側的手,緊緊的握了起來,他的胸膛猛地起伏了一下,強行壓下了浮起的怒氣:「所以……你想什麼時候開始?」
張京墨扭頭看著宮喻瑾,一字一頓道:「既然是逆天之事,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那自然是要讓我好好考慮,待我想明白了到底值不值得,再開始吧。」
宮喻瑾被自己剛才的話狠狠甩了一耳光,他本以為張京墨也急著救陸鬼臼,可是到了張京墨面前,卻發現他不但是一副面冷心冷的模樣,還仗著自己不敢傷他公然挑釁起來。
宮喻瑾怎麼都無法想像,眼前這渾身都是刺人稜角的人,是當年那個軟糯可欺的小丹師……這一百二十多世裡,張京墨到底經歷了什麼?
張京墨見宮喻瑾不答,冷漠道:「若是你沒想清楚,也可以回去想想,反正陸鬼臼都死了,早去晚去,都一個樣。」
宮喻瑾被張京墨氣的肺疼,他總算是知道為什麼宮懷瑜一提起張京墨就是一副咬牙切齒恨不得食其骨肉的模樣了。
張京墨又拿著手中的杯子,敲了敲桌面,重重的道了聲:「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我就不送你了。」
宮喻瑾再也坐不下去,起身甩門而去。
張京墨看著他的背影,笑容越冷——這兩兄弟,還以為他是以前那般好拿捏,看到他們二人還會瑟瑟發抖的張京墨?呵——那個該死的噩夢,早該醒了。
雖然這一次交談又不歡而散,但就像張京墨所說的那般,急的從來都不是他,而是宮家雙子。
只隔了三天,宮喻瑾再次來訪,這次他一改前一次那高高在上的態度,對張京墨恭敬了許多。
張京墨態度還是同之前那般輕慢,偶爾出言挑釁。
但宮喻瑾顯然已是做好了充足的心裡準備,完全無視了張京墨話裡話外的挑刺,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的怒意。
張京墨說了幾句,見宮喻瑾不接話,也就收斂心思,開始同他探討正事。
宮喻瑾道:「若是我沒看錯,你的根基本不穩固,結嬰之事上,恐怕會經受不少痛苦。」
張京墨漫不經心的點頭:「這事你無需擔心,只要告訴我這事的大概過程,便可以了。」
宮喻瑾沉吟片刻後,緩緩道:「這三日我苦思冥想,以你目前的狀態,要盡快結丹,也只有一個法子。」
張京墨道:「說。」
宮喻瑾道:「結假嬰。」
張京墨聽到這二子,面上並沒有流露任何的表情,他以手摩挲著茶杯,道:「繼續。」
宮喻瑾道:「以你的資質,即便是在崑崙巔上,百年之內,結下元嬰——即便是最劣質的元嬰,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們雖然有千萬種手段,但到底不是神仙,改變不了既定的之事。張京墨的資質太差,就算宮喻瑾用各種靈藥來改變張京墨的體質,那也絕對要花上百年的時間。
現在一分一秒都如此珍貴,宮喻瑾自然想要選擇捷徑。
只不過這捷徑對張京墨而言,卻是極不公平之事。
假嬰也是元嬰中的一種,只不過這種元嬰同一般的元嬰有很大的差別,它不能與結嬰之人心靈相通,更不能在身死之後,奔逃出體外。
可以說,假嬰有其形而無其神,雖然在前期與真元嬰相同,但一旦結成假嬰,這結了假嬰的修士,就再與飛昇再也無緣。
宮喻瑾能對張京墨說出假嬰這兩個字就代表他接下來所行之事,是要斷送了張京墨的未來。
張京墨聽了宮喻瑾的提議,沉默了下來,就在宮喻瑾以為他會說出拒絕的話語時。張京墨卻是輕輕啟唇,神色平靜的道了一聲:「好。」
宮喻瑾沒料到張京墨居然如此輕易的應下了此事,他似有些不信的確認了一遍:「你確定?」
張京墨笑道:「你這人倒也好笑,我給你臉色看,你不高興,我不給你臉色看了,你還不信了。」
宮喻瑾:「……」
張京墨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他又重複了一次:「好。」
宮喻瑾的表情一下子就複雜了起來,可惜面具將他的臉遮住了大半,張京墨倒也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只是道:「事不宜遲,盡快開始吧。」
宮喻瑾嗯了一聲,道:「我去準備,七日後,便應該可以開始了。」
張京墨嗯了一句。
宮喻瑾見張京墨不想多說,便起身告辭,但是在他邁出一步後,他卻忽的問道:「你可知結假嬰會有什麼後果?」
張京墨冷漠道:「我可不是你那個嬌生慣養的弟弟,做起事來不管後果,假嬰如何,我自是清楚的很。」
宮喻瑾:「……」他倒也沒想到,最後張京墨還要諷刺宮懷瑜一番,這話若是宮懷瑜聽見了,估計又要氣的砸爛一間屋子。
張京墨直接道:「不送。」
宮喻瑾嗯了一聲,不再多說轉身離去,這一次他關門,倒是十分的輕柔。
張京墨看著門關上,心中暗暗思考起了其他事。
自從那日鶴童說漏嘴暴露了宮家雙子的身份後,張京墨一連十幾天都沒有理鶴童,鶴童也在門外守了十幾天,只是不知從哪一天開始,他才不見了蹤影。
張京墨也沒去問他去哪裡了,他心裡清楚,鶴童就算再怎麼粘他,也是宮家雙子門下的人。既然如此,倒不如拉開距離,免得磨掉了最後一分情誼。
宮喻瑾和張京墨再次見面,正好相隔七日。
張京墨跟著宮喻瑾走出去的時候,見到了躲在旁邊的鶴童。那小肉糰子還穿著白衣服,躲在一顆粗壯的樹後面,以為張京墨沒看到他,一邊偷瞅張京墨,一邊抹眼淚。
然而張京墨自然是看到了,不但他看到了宮喻瑾也不可能沒注意到。
但他們二人都十分的有默契,裝作沒有看到這小糰子,直接朝著目的地走了過去。
鶴童見到張京墨越走越遠,待看不到他身影之後,才放聲大哭起來,他坐在地上,用肉呼呼的小手拚命的擦著眼淚,口中道:「不哭,不哭,哭起來的話,墨墨又要難過了……」
宮喻瑾走在張京墨的前面,狀似無意的說了句:「鶴童是個好孩子。」
張京墨聽的好笑,他道:「自然是。」
宮喻瑾有些欲言又止。
張京墨補充了一句:「可惜跟了兩個壞主人。」
宮喻瑾:「……」
張京墨道:「有時候,走的太近了,不是什麼好事。」
宮喻瑾聞言自嘲一笑,他道:「也是。」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二人便又沉默了下來。
從張京墨的住所到藥房,二人行了半柱香的時間。十分默契的是,他們都沒有想要騰雲駕霧,而是就這麼緩慢的行進著。
還未到藥房,張京墨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這藥味之中所含靈氣極為充足,他只是吸了幾口,便覺的神清氣爽起來。
看來,宮喻瑾為他準備結丹的事,的確是下了血本。
宮喻瑾推開沉重的石門,同張京墨一起了走了進去。
藥房之內光線昏暗,張京墨看到一個巨鼎懸掛在大廳中央,底下燒著紫色的熊熊烈火,看著火焰的顏色和形狀,恐怕是可與朱焱一較高下的靈火。
而懸浮在大鼎旁邊的,是宮喻瑾的弟弟宮懷瑜,他正以靈氣催生火焰,並且時不時的往大鼎之中加入一些藥材。
見到張京墨和宮喻瑾而二人進屋,他也不說話,只是口中發出一聲不愉的冷哼。
張京墨只當做沒聽到,他繞著鼎走了一圈,若有所思道:「這鼎……有些來頭啊。」
宮喻瑾點頭道:「這是天地鼎,乃是一件玄器。」他沒告訴張京墨,這鼎……是陸鬼臼在張京墨死後,特意為他煉製的,而煉製它的材料,也格外的特別。
張京墨眼睛一轉,作為一個丹師,見到如此好鼎,自然是有些心動,他道:「我助你們救陸鬼臼,總該是有些報酬的吧。」
宮喻瑾:「……」這話也說的太直白了。
還不等宮喻瑾回答,在空中的宮懷瑜就破口大罵了起來,他罵道:「張京墨你這個卑鄙小人,居然還來找我們要報酬,主子可是你的徒弟!徒弟!」
張京墨瞅了他一眼,不鹹不淡道:「我記得當初,我就和陸鬼臼斷絕了師徒關係,你可是親眼看見的啊。」
宮懷瑜語塞,氣的差點沒岔氣。
宮喻瑾聽到張京墨這話,卻皺了皺眉,他覺的張京墨這話不是在故意氣宮懷瑜,而是在試探他們,試探他們到底是不是第一世的那對雙子……而現在,對張京墨還不肯改變印象的宮懷瑜,卻是十分乾脆的給了張京墨一個肯定的答案。
宮喻瑾冷冷道:「宮懷瑜,閉嘴。」
宮懷瑜知道他哥如果以全名叫他,那定然是十分的生氣了,他嘴唇囁嚅兩句,還是閉了嘴。
張京墨指了指這天地鼎,直言道:「我也不喜歡和人繞彎子了,到底送不送吧。」
宮喻瑾歎了口氣,他道:「這鼎本就是屬於你的,哪有什麼送不送,如果你喜歡,拿去便好了。」
張京墨直接無視了宮喻瑾的前一句話,他道:「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吃一樣的飯,也不知道你弟弟腦子怎麼長的,一句人話也不會說。」
宮懷瑜:「!!!!」
眼看宮懷瑜在張京墨的挑釁下又要爆炸了,宮喻瑾趕緊岔開了話題,給張京墨說起了眼前的大鼎。
原來這天地鼎裡的藥材,全都為張京墨量身定做的,先是入其中泡上半月之後便可改變體質,再結假嬰。
張京墨飛到鼎上看了看,發現這鼎十分巨大,其中的藥液正在不斷的翻滾冒泡,看起來很有幾分可怖,他瞅了眼旁邊憋著氣的宮懷瑜,故意高聲道:「到時控制火候的人不會是你弟弟吧,他這副模樣,我對自己很是擔心啊。」
宮懷瑜:「——!!」雖然沒說出什麼話來,卻是將手裡本該投入鼎中的藥材硬生生的捏成粉末。
宮喻瑾歎道:「也是……這事,便由我來吧。」看來他對自己這弟弟的脾氣,也是沒什麼信心。
宮懷瑜這下再也忍不住了,他怒道:「哥,你是被他下了什麼蠱麼?你們才見面多久,你居然就說話向著他——他不信我,難道你也不信我?!」
宮喻瑾聽了這話,皺起眉頭,道了一聲:「別鬧,此事非同小可,決不能大意。」
宮懷瑜幾乎想從半空中跳下來和張京墨打一架了。
張京墨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似笑非笑的說了句:「你不會想打我吧?」
宮懷瑜:「……」
張京墨道:「打了我,傷恐怕又要治上一個月,我倒是不急……」
宮懷瑜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閉嘴。」
宮喻瑾知道張京墨是故意在激怒宮懷瑜,他歎道:「罷了,你們二人,都少說兩句。」
張京墨道:「我向來都是大度之人,不會同他斤斤計較,不過既然是我要入這鼎,你須得同我說這清楚,這鼎裡都裝了些什麼。」
宮喻瑾也不私藏,便將鼎裡的藥材一一同張京墨說了。
張京墨越聽眼睛越亮,聽到最後連呼了幾個妙字。
宮喻瑾點頭:「這藥方已經經過他人檢驗,你無需擔心,只是入其中後會十分的痛苦,你可要做好準備。」
疼痛於張京墨而言,早就是家常便飯,他點了點頭,淡淡道:「事不宜遲,這就開始吧。」
宮喻瑾本以為張京墨還會猶豫幾分,沒想到他也是如此的雷厲風行,見到這鼎,便說要開始了。
宮喻瑾道:「懷瑜,你去門外護法。」
宮懷瑜怒道:「哥——你是真的不信我?」
宮喻瑾皺眉:「你要是還當我是你哥哥,就聽我的話。」
宮懷瑜此時可謂是恨極了張京墨,但宮喻瑾在場,他不敢再說什麼,便氣呼呼的收了靈氣轉身出去了。
宮喻瑾一走,宮懷瑜立馬街上,繼續往火中注入靈氣,將鼎內的藥材煮沸。
張京墨站在地上,直接開始解衣服,宮喻瑾愣了一下,才小聲的道了句:「不需要我迴避一下麼?」
張京墨懶懶道:「都是男人,有什麼可迴避的。」
話雖如此,可宮喻瑾還是自覺的閉上了眼睛——他可不想到時候陸鬼臼問起此時,知道他看見不該看的東西,最後被生生的廢掉了一雙眼睛。
張京墨看著閉著眼睛的宮喻瑾有些好笑,他知道陸鬼臼在這二人心中積威已深,卻沒想到到了這種地步。
張京墨脫光衣服後,便直接跳入了巨鼎之內。
他入了藥水之後才發現,這水雖然在沸騰,卻一點都不熱,不但不熱,還有些冷。
宮喻瑾見他疑惑,開口解釋:「這藥水之中放了玄冰,可以減少你的痛苦,不然我不怕你撐不下去。」
張京墨聞言,笑道:「我痛苦,不也正合了你們兄弟二人的意麼?」
宮喻瑾瞥眉。
張京墨也不是什麼不識好歹之人,他嘲諷完後,還是對宮喻瑾道了聲謝。
宮喻瑾點了點頭,他也不知為何,短短幾次交鋒,他對張京墨竟是改觀了不少,原本那個柔弱的丹師竟然也會富有如此攻擊性,倒也有趣。
宮喻瑾道:「前幾日倒也還好,只是三日之後,藥水入骨,便開始疼了,你可千萬要做好心理準備。」
張京墨淡淡的應了一聲,懸浮在藥水之中,開始運行體內的法決。
這藥水是棕色的,雖然靈氣充足,但味道卻不好聞,宮喻瑾之前便囑咐張京墨切不可封閉五感,所以張京墨也只好聞著。
比張京墨還要緊張的卻是宮喻瑾了,他的目光幾乎一刻也沒有張京墨的身上移開過,似乎十分害怕出現什麼閃失。
張京墨面色平靜的渡過了三日,終於迎來了宮喻瑾口中的那會讓人癲狂的劇痛。
雖然不願,但張京墨卻不得不承認——宮喻瑾的警告,還是有幾分的道理,因為這痛確實是賊他娘的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