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鬼臼復活之後,身上的毛髮都沒有了。
頭髮倒也還好,可眉毛也不見了,陸鬼臼整個人看起來都有點奇怪。遠遠的看去,他就像一個剛煮熟剝掉殼的白煮蛋。
張京墨看習慣了倒也還好,可放在別人的眼裡,就有些好笑了。
崑崙巔上就那麼幾個人,這個別人,指的就是張京墨許久未曾看見的鶴童。
宮懷瑜將鶴童藏起來了一段時間,不讓他出現在張京墨和陸鬼臼的面前,但藏的了一時卻藏不了一世,他哪有時間時時刻刻的守著鶴童,於是鶴童趁著宮懷瑜不注意,便偷偷跑去找了張京墨。
張京墨在斷崖上守著陸鬼臼修煉,很敏銳的感到離斷崖禁制不遠的地方,有人正在朝著這邊看。
陸鬼臼自然也是感覺到了,他睜開眼,看了看張京墨。
張京墨道:「我去看看。」
陸鬼臼嗯了一聲,又開始運轉功法。
張京墨起身,緩步走出斷崖上的禁制後,便注意到了躲在大樹後面的某個小身影。
張京墨叫了聲:「月半?」
大樹後面的身影沒有動,直到張京墨又喚了幾聲,才見到白月半邁著小短腿跑到了張京墨的面前。
他到了張京墨面前第一個動作就是抱住了張京墨的大腿,嘴裡細細的嘟囔:「墨墨,墨墨,不要和白雞蛋在一起,他不是個好人,他不是個好人!」
張京墨聽到白雞蛋這個稱呼愣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鶴童是在說陸鬼臼,他忍住笑意道:「那白雞蛋為什麼不是個好人?」
鶴童呆呆的看著張京墨,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他不好看。」
張京墨聞言,再也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輕輕的摸著鶴童的腦袋,他說:「月半乖,不鬧了。」
鶴童見張京墨不信他,露出焦急的神色,雖然他沒辦法告訴張京墨那個白雞蛋到底哪裡不好,但他的腦子裡一直有個聲音在叫囂,在告訴他那個白雞蛋到底有多危險,告訴他要離那個白雞蛋越遠越好。
鶴童道:「墨墨,墨墨……你信我。」
張京墨看著鶴童,他說:「我信你。」
鶴童聽到張京墨說信他,伸手牽住了張京墨的手,他道:「那墨墨,我們走……不同他一起修煉了好不好?我還知道其他地方,那裡不比這裡差。」
張京墨被鶴童軟軟的小手牽著,卻沒被他拉動,他又摸了摸鶴童的腦袋,聞聲說:「月半,我信你,可是有些事情,是大人必須去做的。」
鶴童聽不懂張京墨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只知道,他的墨墨,不會同他一起走了。
在明白張京墨的意思後,鶴童哇的一聲便哭開了,他放開了張京墨的手,直接躺到地上開始打滾,一邊打滾一邊叫:「我不管,我不管——墨墨,墨墨——」
張京墨:「……」
張京墨真正接觸過的小孩子,其實也就是只有陸鬼臼,但陸鬼臼小時雖然愛哭,但也沒有這般的鬧過,他看著在地上打滾苦惱的鶴童,一時間竟是有些手足無措。
鶴童哇哇大哭,好似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張京墨無奈,只能彎下腰將鶴童抱進了懷裡,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乖,不哭了。」
鶴童死死的揪著張京墨的衣服,依舊是一副哭的不能自已的模樣。
以陸鬼臼金丹中期的修為,五感本就十分靈敏,他遠遠的便聽到了斷崖不遠處傳來的隱隱哭泣聲。
待他朝那邊看去,卻見張京墨懷裡似乎抱著一個衣著雪白的胖娃娃,正在細聲安慰。
這一幕正好被陸鬼臼看在眼裡,他的內心深處,一股名為嫉妒的陰暗火焰,瞬間燃燒了起來。
鹿書還在添油加醋,他道:「嘖嘖嘖,陸鬼臼,你看看,你師父已經有了新歡了……」
陸鬼臼知道張京墨向來是拿孩子沒什麼辦法,但這並不代表他能忍受張京墨對其他的孩子也像對他那般。
於是陸鬼臼停下了運轉的功法,沉著臉色站了起來。
且說鶴童正哭的起勁,就見遠遠有一個反光的東西朝著他緩緩的移動過來,待他用朦朧的淚眼看清楚那反光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鶴童的哭聲一下子就停下來了,整張小臉都憋的通紅……
張京墨知道陸鬼臼朝這邊走來,卻沒想打陸鬼臼一來,鶴童的聲音就像是被一隻手直接掐住了似得,居然不哭了。
不但不哭了,還又開始瑟瑟發抖。
陸鬼臼站到了張京墨身邊,眼神語氣都十分溫柔,他目光真摯的看著鶴童,問道:「師父,這孩子是……」
張京墨看了陸鬼臼一眼,道:「是我舊識的孩子。」
陸鬼臼的臉上笑瞇瞇的,他說:「是麼?真可愛啊。」
鶴童被陸鬼臼誇的簡直快要厥過去了,他把臉埋在張京墨的肩膀裡,用屁股對著陸鬼臼,一句話也不敢說。
張京墨無奈道:「你去繼續修煉吧,他有些怕你。」
陸鬼臼在心中暗暗的磨了磨牙,但還是一副慈眉善目,溫柔長輩的模樣,他說:「這孩子真可愛,讓我來抱抱?」
鶴童:「……QAQ」
張京墨還沒說話,便聽到鶴童開始一個勁的打嗝——這孩子還真是被嚇狠了。
張京墨無奈道:「你先過去吧,我同這孩子再說幾句話。」
陸鬼臼:「……」他居然覺的有點委屈。
但張京墨都如此說了,陸鬼臼也只能轉身離開,哪知他剛走兩步,便聽到那孩子的嘴裡冒出一句:「討厭白雞蛋。」
張京墨:「……」
陸鬼臼:「……QAQ」
張京墨眼睜睜的看著陸鬼臼的腦袋垂了下來,好像一個被霜打焉了的茄子,他步伐沉重的模樣,讓張京墨很有些哭笑不得。
鶴童似乎隱隱約約察覺到眼前的白雞蛋似乎有些不同,他一邊打嗝,一邊偷偷的瞅著陸鬼臼,然後嘴裡嘟嘟囔囔的。
張京墨沒辦法,只好先將鶴童送了回去,鶴童哭的累了,卻還是死死的抓著張京墨的衣服,迷迷糊糊的在張京墨的懷裡睡了過去。
張京墨把鶴童送到了住所,這才轉身回了山崖上,結果剛到山崖上,就看見本該在修煉的陸鬼臼在生悶氣,雖然他沒說什麼,但張京墨哪裡會看不出來。
鹿書突然幽幽的冒出來一句:「我就說你師父不喜歡你了,你還不信我的話,看看,看看!什麼舊識的孩子,我看別是你師父想收一個關門弟子吧。」
陸鬼臼冷冷道:「閉嘴。」
鹿書還委屈了,他道:「我這是為了你好,你居然叫我閉嘴,陸鬼臼,你這個負心漢。」
陸鬼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死的那段時間鹿書憋的狠了,這段時間鹿書的話特別的多,就算陸鬼臼不去理會他,他一個人也能說得十分來勁。搞得陸鬼臼頭疼欲裂。
見到張京墨回來了,陸鬼臼抿著嘴唇不發一語。
張京墨在他一旁坐定,叫了聲:鬼臼。
陸鬼臼悶悶的嗯了一聲,卻不扭頭去看張京墨。
張京墨道:「怎麼了?」
陸鬼臼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他說:「師父,無論你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的。」
張京墨:「……」
見張京墨不說話,陸鬼臼又叫了聲師父。
張京墨說:「陸鬼臼,我說的話,從來都不會食言。」
陸鬼臼目光定定的看著張京墨。
張京墨說:「我說我不會離開你,就真的不會離開你,但就像你之前答應我的那般,若是你三百年後沒有結嬰——」他說話的聲音冷了下來,「我便沒有你這個徒弟。」
陸鬼臼說了聲好,緩緩的移開了目光,他實在是不明白在他死亡的這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張京墨的身上出現如此大的變化。
鶴童的事,本該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插曲——至少張京墨是這麼以為的。
但他卻很快就發現,他錯了……因為鶴童經過那天那麼一鬧,居然好像不怕陸鬼臼了。
也不能說是完全不怕,只是不像一開始見到陸鬼臼那般瑟瑟發抖。
他開始每天守在斷崖外面,望眼欲穿的看著張京墨,簡直好比望夫石一般。
張京墨有時候不理會他,有時候卻會過去抱著他說一會兒話。
每到這時候,陸鬼臼身上的氣壓就變得極低,幾個月過去,他的頭上也不像開始那般光禿禿的,而是長出了短短的發茬。
而因為這個,他在鶴童那裡,則有了一個新的稱呼:發霉的雞蛋。
張京墨在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他說:「你怎麼不怕他了?」
鶴童小聲的說:「還是怕的。」
張京墨道:「真的?」
鶴童道:「但是有你在,我就沒那麼怕了……」他說完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
張京墨摸了摸他的腦袋,心也跟著軟了軟。他原本以為鶴童是和宮家雙子是一夥的,同他的輪迴也有些關係,但是根據宮加雙子的反應,和鶴童的表現看來,這孩子對他的確是沒有什麼惡意。
而且若是真的痛宮喻瑾所說那般,他不記得鶴童,是因為丟失了一部分的記憶——張京墨卻有些想知道,他到底為什麼會丟失這部分的記憶了。
除了鶴童這個意外因素,沒有任何人來打擾陸鬼臼的修煉。
因為陸鬼臼一看到鶴童就生悶氣,很是影響修煉速度,所以張京墨只好叫鶴童不要來的那麼頻繁。
鶴童嘴上應著可是該來還是來,搞得張京墨只好去找了宮懷瑜。
宮懷瑜先開始還幸災樂禍,結果聽到張京墨說:「我看陸鬼臼越來越不喜歡鶴童了。」
宮懷瑜臉色立馬就不好看了。
張京墨道:「他還給陸鬼臼新取了個名字……發霉的雞蛋。」
宮懷瑜這下更是面色如土。
張京墨道:「鶴童之前同我有什麼關係?」
宮懷瑜沒有回答張京墨的問題,他甚至都沒有在張京墨面前多待一刻,就火急火燎的衝出去——顯然是去尋鶴童去了。
張京墨知道宮懷瑜是真的關心鶴童,此時見他急成這樣,心中越發的好奇了起來——他那段丟失的記憶,似乎很有意思。
從那天之後,鶴童出現的時間幾乎是減少了一大半,半個月裡能出現一次已經是宮懷瑜大發慈悲了。
就這一次都還有宮懷瑜守在他身邊,深怕他再說出什麼刺激陸鬼臼的話來。
陸鬼臼不喜歡鶴童,也不喜歡站在鶴童身邊的宮懷瑜,但他知道自己目前所有的精力都應放到結嬰一事上,所有也只好暫時忽略了心中的那一絲絲不快。
張京墨將陸鬼臼復活,便使得陸鬼臼的身體恢復到了最好的狀態,再加上斷崖之上濃郁的靈氣,陸鬼臼修煉起來幾乎是事半功倍。
甚至於鹿書對於三百年結嬰一事,都有些那麼丁點的信心。
和陸鬼臼的苦修比起來,張京墨就輕鬆多了,他大多時候都在陪著陸鬼臼修煉,偶爾卻會去提上一兩壺的酒,在陸鬼臼的身邊慢慢小酌。
經過魔界的歷練,陸鬼臼身上原本外露的戾氣卻收斂起來了,就好像是一把劍終於有了可以護住劍刃的劍鞘。
而他們兩人,都十分默契的沒有提起陸鬼臼被捲入魔界時,那個帶著腥味的吻。
陸鬼臼害怕提,張京墨不想提,於是二人又錯過了一個敞開心扉的機會。
雖然三百年的期限,像是一把劍選在陸鬼臼的頭頂上,但張京墨的陪伴卻讓緩解了許多陸鬼臼心中的焦躁,他看著張京墨,那顆躁動的心便靜了下來,嗅著張京墨的氣息,才能沉下心繼續修煉。
陸鬼臼乖乖的聽話,對張京墨來說的確是件好事。
可是近來卻出現了另一件讓他煩惱的事,張京墨開始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
而這些夢……通常都和陸鬼臼有關係。從前,於張京墨而言,夢境只要和陸鬼臼掛上關係,那必定會讓他覺的痛苦。
夢裡的他只是一個沒有尊嚴的囚徒,陸鬼臼只需要動一動手指,就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然而那個冷厲的陸鬼臼並不會要了他的命,他只會衝著他露出冷笑,然後用盡手段折辱他,逼他哭泣,逼他求饒,逼他一次次的失去尊嚴。
這樣的夢境,對張京墨來說,絕對是噩夢。
但這次的夢,卻出現了一些變化。
張京墨依舊是看到了陸鬼臼,只不過這次夢裡出現的陸鬼臼,卻是這一世的陸鬼臼。這個陸鬼臼的眼裡沒有那些讓張京墨厭惡的慾望,他靜靜的看著張京墨,眼神之中全是滿滿的濡慕和溫柔,他輕輕的開口,叫了他一聲師父。
張京墨聽到自己回應了陸鬼臼的呼喚。
陸鬼臼得到了張京墨的呼喚,臉上的濡慕之色愈濃,他緩步走到張京墨的面前,然後低下頭,緩緩的吻住了張京墨的唇。
這個吻同陸鬼臼被幻天蟲捲入魔界時的吻是如此的相似,小心翼翼,帶著試探的味道,但又可以從中察覺出親吻者那壓抑不住的情感。
張京墨感到自己的心臟狂跳了起來,這是他從未感受到的滋味,就好像靈魂一下子就從身體裡蹦出來了一般。
吻開始變得深入了起來,張京墨感到柔軟的舌頭輕輕的撬開了自己的唇,然後……然後他醒了。
他醒來後便看到了坐在他身邊朝著他投來擔憂目光的陸鬼臼,陸鬼臼說:「師父,你怎麼了?是做噩夢了麼?」
張京墨語氣生硬的說了一聲無事。
陸鬼臼還想再問,卻見張京墨臉色極為難看的起身,竟是直接走了。
陸鬼臼神色惶然,終是沒有將口中的師父二字叫出來。他剛才正在修煉,忽的聽到了張京墨沉重的喘息聲,原本以為張京墨是做了什麼噩夢,卻不想他師父在醒來之後,朝他投來的竟是無比厭惡的目光——簡直就好像在看著什麼骯髒之物。
陸鬼臼心臟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重重的紮了一下,他喘息幾口,才勉強穩住了心神。
為什麼他的師父總是對他忽冷忽熱呢,有時候好像能容忍他所有的錯誤,有時候看向他的眼神卻好似恨不得他立馬死去。
陸鬼臼從復活的那一刻就生在一種難以描述的惶恐之中,他總覺的自己好像隨時都會被張京墨拋棄。
鹿書道:「陸鬼臼,你怎麼了?」
陸鬼臼安靜了一會兒,才艱澀道:「我不知道師父怎麼了。」
鹿書心道豈止你不知道,連我也搞不懂啊,他說:「你師父的心簡直比海底針還難猜,不過看他這副被刺激過度的模樣,應該是和那面具人有些關係吧。」
陸鬼臼想起了他只見過一面的面具人,他沉默了。
鹿書又道:「你師父為了救你,定然是付出了不少的代價,那兩個面具人,也肯定是關鍵人物,不過陸鬼臼,你現在的實力還太低,好好修煉……待你結嬰之後,再做計較。」
陸鬼臼重重的咬了咬牙,心中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淒涼之感。
張京墨也對自己的反覆無常有些厭倦了,他很想一心一意的對陸鬼臼好,可總有外力來干擾他。
眼見著他似乎快要忘記第一世那些屈辱的經歷,突然出現的宮加雙子,卻像是兩個巴掌重重的甩到了他的臉上,打的他幾乎要靈魂出竅。
宮懷瑜和宮喻瑾,他們二人便是在不斷的提醒張京墨,已經發生的事,無論你再怎麼想要忘記,也都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張京墨也知道這一世的陸鬼臼是無辜的,可是他卻少有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在從夢中清醒,發現自己到底夢到了些什麼後,張京墨的心更亂了,他一言不發的從陸鬼臼身邊離開,甚至不敢再多和他說一句話。
張京墨本就是慾望淡薄的人,第一世的那些糟糕經歷,更是讓他的內心深處對於□□暗含畏懼,他的身份也有起反應的時候,但大多時候,他都會硬生生的將那慾望壓下。
按理說結嬰之後,便無需再壓抑自己,張京墨卻並不想找人解決欲望。
他從陸鬼臼的身邊狼狽逃開之後,就一個人去洗了冷水澡,十月末的天氣,已是微涼,不用靈氣護體,張京墨硬是將自己的慾望壓抑了下來。
低歎一口氣,張京墨一時間居然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了。
張京墨一個人獨自待了三天,待他三天後回到斷崖上,看到的卻是沒有在修煉的陸鬼臼。
看到張京墨歸來,陸鬼臼的臉上浮起牽強的笑意。
張京墨沒有錯過陸鬼臼眼裡的不安,他知道這孩子一直很害怕被自己丟掉,也對,自己這忽冷忽熱態度……是個人都該是受不了吧。
陸鬼臼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張京墨的表情,他試探性的說了句:「師父,你回來了。」
張京墨點了點頭。
見張京墨不接話,陸鬼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本該抓緊時間修煉,可他此時心虛浮動,怎麼都靜不下來。
但張京墨回來了,那他也不能繼續浪費時間,陸鬼臼勉強笑了笑,便就地坐下,繼續開始運功。
然而心思紊亂,強行運行功法顯然不是明智之舉,那靈氣滯納於胸口處,讓陸鬼臼生出一種昏沉之感。
鹿書第一個察覺不對,他立馬道:「陸鬼臼,停下!」
陸鬼臼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到張京墨的聲音也在他的耳旁響起,這次張京墨的語氣也帶上了焦急和憤怒,他說:「陸鬼臼,你在做什麼!快停下!」
陸鬼臼來不及反應,就覺的胸口陣劇痛,他喉頭一動,大股的鮮血從他口中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