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陸清酒給白月狐做了只燒雞, 燒雞的外面裹了一層蜂蜜,烤過之後皮就變得格外的金黃誘人,吃在嘴裡皮是脆的肉是嫩的,一口咬下去還有濃濃的肉汁, 雞肉獨有的肉香縈繞在屋內, 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抽動鼻子。
白月狐還是一貫的吃雞不吐骨頭,把整隻雞都給吃完了才回到他那張搖搖椅上又坐著了。正巧李小魚從隔壁過來找小花請教練習題,陸清酒便從冰箱裡翻出了之前冰進去的葡萄,裝在碗裡遞給了李小魚。
葡萄冰過之後裡面的果肉和汁水都成了沙冰的狀態,酸酸甜甜非常解暑。
李小魚和小花都很喜歡, 一人一豬趴在桌子上, 繼續做著陸清酒看都看不懂的練習題。
水俸那事情之後,白月狐好幾天都沒怎麼說話, 徹底恢復成了剛來時的慵懶狀態, 除了吃飯和耕地, 幾乎和搖搖椅已經完全融為一體。
陸清酒怕他心情不好, 便想著法的給他做好吃的逗白月狐開心。夏天大家都喜歡吃涼菜, 辣油用的特別快, 家裡的存貨見了底,陸清酒看見太陽下山了,便打算去地裡面摘點新鮮的辣椒用來做油辣子。
他們這裡的油辣子都是自己家特製的, 辣椒曬乾之後切成粉末, 然後在粉末裡面加上芝麻和各種香料, 再用滾油一燙,火辣辣的油辣子就做好了。這種油辣子的重點不是辣而是香,放在涼菜裡面很是提味。
陸清酒背著個背簍去了地裡。
天氣很熱,雖然太陽下山了,但從地面上蒸騰而起的熱氣還是炙烤著腳踝,陸清酒到了地裡,看見了白月狐種的辣椒。
他家狐狸精種的辣椒和別人家的辣椒果然不一樣,辣椒個個碩大飽滿,陸清酒摘了一個在嘴邊舔了下便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痛。辣椒入口後,給予口腔的其實不是味覺而是一種痛覺,這種痛覺可以刺激腦袋裡分泌出讓人覺得愉快的物質……說遠了,味道越辣的辣椒,當然質量也越好。
陸清酒摘了差不多兩三斤辣椒,天就已經黑了下來。山裡的夜晚和城市裡的不同,因為沒有光污染,只要是還算晴朗的天氣,都能看見那讓人著迷的滿天繁星。今晚沒有月亮,但星星卻是很亮的,甚至只要仔細觀察,便能在夜空中找到一條潔白的被繁星佈滿的銀河。
夜裡的風不同於白日,帶上了些許的涼意,吹拂在人的肌膚上,有種莫名的愜意。
陸清酒把在地裡摘好的辣椒放進背著的竹簍,收拾好後,開始往家裡走。
他往前走了兩步,腳下卻好像踢到了什麼東西,陸清酒低頭看去,竟是看見自己的腳邊躺著一張百元大鈔,在黑色的泥地裡顯得格外醒目。
「這誰丟的錢啊?」陸清酒彎腰把錢撿了起來,村子裡大家都不富裕,一百塊錢不算是小數目了,如果是哪家大嬸丟的,恐怕得心疼一個月呢。不過話說回來,自從泰逢給了他那個布袋之後,他的運氣以肉眼可見的趨勢好了起來,在路邊撿到錢已經是常規操作,最誇張的是前天他圖好玩隨手買了張彩票,那彩票居然中了三等獎。
但最後陸清酒也沒去兌獎,他總覺得這種靠運氣賺來的錢不太靠譜。
陸清酒正想著明天去找錢幣的失主,腳下卻又踩到了什麼,這東西是硬的,有些硌腳,陸清酒用手刨了刨,從地裡面刨出了一枚圖案很奇怪的硬幣,這硬幣拇指大小,表面呈現出一種黯淡的黃色,陸清酒把它拿進手裡,確定這不是國家的通用貨幣,倒是有些像什麼地方遺留下來的遊戲幣。他本來想仔細看看硬幣上面畫了什麼圖案,但天色實在是太暗,他又沒帶手機,於是只能作罷。
回家以後,陸清酒隨手把硬幣塞進了自己的口袋,可誰知在往裡塞的時候手卻莫名的抖了一下,硬幣跌落在地上,咕隆隆的朝著旁邊的草叢裡滾了過去。
陸清酒條件反射的想要追到硬幣,也衝進了草叢,只是他一進草叢就後悔了,他穿著短褲,這草叢裡的草似乎不少都有尖刺,刺的他的小腿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啊……」彎下腰,陸清酒看見自己的小腿上流出了鮮紅的血液,他嘴裡嘶了聲,便想要轉身回去,可當他把目光放回了剛才自己來時的那條路時,卻愕然發現原本的道路竟然不見了——他來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荒地。
陸清酒愣在原地,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他舉目四望,看見自己的四周都沒有了可以行走的道路,只有一望無際的荒原。荒原上,只有叢生的雜草,這些草上面全都帶著小刺,高度大概到了陸清酒腰的位置。
陸清酒只能勉強行走了兩步,便感覺自己的小腿上多了好幾條血淋淋的傷口。他不得不暫時停下腳步,觀察起了周圍。
很快,陸清酒就在這一片荒原中,找到了一個比較特殊的東西——一棵矗立在荒原最中心的枯樹。那枯樹看起來離陸清酒不太遠,在一望無際的草叢中顯得如此格格不入,上面似乎還有烏鴉之類的鳥停在樹幹上靜靜的立著。
陸清酒艱難的往前走著,他看著滿是鮮血的腿,不由的苦笑起來,自嘲了一句:「長了腿的美人魚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了吧……」
好在越靠近樹,周圍的雜草就越稀疏,等到陸清酒到了樹下時,便已然只剩下棕色的土地。
樹幹上的烏鴉似乎被靠近的陸清酒嚇到,揮動翅膀朝著遠處飛去,夜色之下,鳥鳴卻讓整個世界顯得更加安靜,陸清酒甚至生出了一種自己被世界拋棄的感覺。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一樣東西吸引了過去。
那是一塊立在枯樹之後的石碑,因為角度的緣故,陸清酒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到,直到他走到了枯樹的後面,才看見了這塊突兀至極的石碑。
不過當陸清酒看清楚了石碑的模樣時,才感覺這與其說是石碑,倒不如說是一方墓碑。
一方被遺忘在這個世界,孤零零的墓碑。
天色太黑,陸清酒看不清楚上面的字,他想了想,靠近之後用手觸碰到了墓碑上,然後開始細細的摩挲。
墓碑粗糙又冰涼,上面的字體不多,大概有六個的樣子,陸清酒略略的數了第一遍,第二遍才開始細細的辨認。
第一個是愛,用的繁體,第二字是子,很好認出。
然而,當陸清酒摸到第三個字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僵住了,手也開始有些顫抖。一橫一劃,一撇一捺,陸清酒摸了三四遍,才確定這個字的確是他腦子裡想的那個字。
陸清酒的動作停了片刻,他有些脫力,靠在墓碑上喘了幾口粗氣,才鼓起勇氣,摸向了第四個字。
躺倒的山,立著的寸,那是一個尋。
陸清酒身上的雞皮疙瘩直接炸掉了,他張了張嘴,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他反覆確認後,他終於摸清了墓碑上的六個字到底是什麼。
愛子尹尋之墓。
愛子……尹尋……之墓。
如同觸電一般,陸清酒的手從墓碑上彈開了,他盯著墓碑,像在盯著一個惡鬼。
這裡,怎麼會有尹尋的墓碑?是惡作劇嗎?可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惡作劇。好友的笑容浮現在了陸清酒的眼前,他彷彿能看見尹尋那燦爛的笑容,還有唇邊那枚俏皮的虎牙。
「陸清酒,陸清酒。」微笑著的尹尋衝著他招手,「歡迎你回到水府村。」
陸清酒坐在地上,露出苦笑。
本來離開的烏鴉又回來了,它呀呀的叫著,停留在了面前的墓碑上,歪了歪腦袋,看向陸清酒。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那雙黑色的眼睛裡竟是泛著點點星光。
陸清酒從墓碑給他的震驚中緩了過來,他想要再次靠近墓碑,卻隱約間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陸清酒,陸清酒。」叫聲十分微弱,起初陸清酒甚至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但很快,呼喚的聲音便大了起來,陸清酒順著叫聲看去,總算是找到了聲音的來源——這聲音竟是來自那只黑色的烏鴉。
那烏鴉離陸清酒有些遠,此時正盤旋在上空中,嘴裡發出了人類的聲音:「陸清酒,陸清酒——」
陸清酒試探性的朝著烏鴉所在的方向走去,發現自己腳下的荒草開始朝著兩邊褪去。
如同摩西分海一般。
這大概就是正確的道路了,雖然不知道誰在指引他,但顯然指引他的人並沒有惡意
烏鴉還在叫他的名字,陸清酒隨著叫聲一路往前,他不知道自己往前走了多久,直到耳邊響起了一聲硬幣落地的清脆聲音,才讓他渾身一顫,猛然驚覺自己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世界裡。
沒有荒草,沒有枯樹,也沒有墓碑,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土地和頭頂上微弱的星光。那枚銀幣就在陸清酒的腳邊打著轉,陸清酒彎腰把它撿了起來,這一次,硬幣被他安安穩穩的裝進了上衣的口袋,沒有像之前那樣滾入旁側的草叢之中。
找到了硬幣的陸清酒朝著家的方向走去,說實話,若不是他小腿上的傷口依舊存在,他恐怕會覺得自己是做了一個荒誕的夢境。
陸清酒走進院子,原本閉著眼睛小憩的白月狐卻忽的睜開眼,朝著他的方向看來:「你受傷了?」
陸清酒道:「嗯,下地的時候不小心被草刺劃傷了。」
白月狐的目光落在陸清酒的小腿上,他道:「地裡的草刺?」
陸清酒點點頭。
白月狐說:「過來,我給你上藥。」
陸清酒本來想拒絕,但見白月狐態度堅決,便只好同意了。他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白月狐半蹲在他的旁邊,先用清水洗淨了他腳上已經凝固的血漬,然後再上了白月狐之前給陸清酒的那種特殊藥膏。這些傷口其實都只是皮外傷,並不算太嚴重,塗上藥膏之後清清涼涼的,感覺很快就會恢復了。
「我……我撿到了一枚硬幣。」陸清酒低著頭,看著正在一臉嚴肅的為他處理傷口的白月狐,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裡,摸出了那枚硬幣,「你看看有什麼特別的嗎?」
白月狐看了一眼便搖搖頭:「沒什麼特別的。」
「沒有詛咒什麼的?」陸清酒有點奇怪了。
「沒有。」白月狐道,「上面沒有任何力量,只是俗世裡的物件。」
陸清酒哦了聲,他用清水洗淨了硬幣,也看清楚了上面的圖案,只是讓他覺得奇怪的是,他似乎是在哪裡見過這樣的硬幣,但一時間又想不太起來了。
「我被這枚硬幣拉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陸清酒語氣裡帶著些許遲疑,「我看到了一個荒原,還有一樽墓碑……」
白月狐聽到墓碑二字,抬起頭來看了陸清酒一眼。
就在陸清酒以為他會說點什麼的時候,他卻是道:「有什麼想知道的,你還是當面去問他吧。」
陸清酒聞言愣住:「他?!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白月狐點點頭。
陸清酒說:「那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尹尋是人嗎?」
白月狐搖搖頭:「這個問題,還是由他自己來回答比較合適。」
陸清酒抿唇。其實他回到這裡後,就隱約感覺尹尋有點不對頭,但尹尋沒有任何要害他的意思,他便沒有去深究。但即便是察覺了尹尋的異樣,陸清酒也沒有想過這個和自己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居然連人也不是了。
白月狐顯然早就知道了尹尋的身份,只是他卻不打算就這麼告訴陸清酒,而是讓陸清酒自己去問尹尋。
陸清酒摸著自己口袋裡的硬幣,想著既然如此,那明天就去問問尹尋吧。
因為心裡面想著事兒,陸清酒這一晚上都沒有睡太好,第二天不到五點就從床上爬起來做早飯了。他想著今天既然要和尹尋攤牌,那早飯就做豐盛一點吧。
於是陸清酒特意燉了一鍋雞湯,想要做幾碗鮮美的雞湯雞肉絲面。
但讓陸清酒沒想到的是,太陽都升到頭頂了,尹尋還是不見蹤影。
陸清酒坐在屋子裡等的不耐煩了,掏出手機給尹尋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卻顯示無人接聽。
「月狐,你先吃著,我去尹尋家裡找找他。」陸清酒對白月狐說了聲。
白月狐點點頭,拿起了筷子。
陸清酒出門之後就直奔尹尋家,到了尹尋家後,他敲了好一會兒的門卻都不見裡面有人應聲。陸清酒想了想,乾脆去找了尹尋的鄰居,那個經常給尹尋塞東西的劉嬸。
「劉嬸,你看見尹尋了嗎?」陸清酒問道。
劉嬸本來在曬被子,聽到陸清酒問的話,道:「沒看見呢,他昨天晚上好像就沒回來。」
陸清酒說:「他平時一般幾點回來啊?」
劉嬸道:「十點多吧,他家門不好,每次回家我都能聽見他關門的聲,怎麼了,陸娃子?尹家老出事兒了?」
陸清酒道:「沒,我就是找他有點事,劉嬸你見了他就叫他來找我,就說我不怪他。」
劉嬸聞言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問,點點頭應下了。
陸清酒沒找到尹尋,只能回了家。
白月狐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空跑一趟,對於尹尋失蹤了這件事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
「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打電話不接,家裡人不在,沒抓到人的陸清酒只能回了家,憤憤的蹲在家門口嗑瓜子和白月狐抱怨,「他跑那麼快做什麼,該跑的不是我嗎……他害怕我把他抓了吃肉不成?」
白月狐說:「可能有點怕吧。」
「啊?」陸清酒扭頭,「你說什麼?」
「我說。」白月狐輕聲重複了一遍,「他可能真的怕被你抓到了會被吃掉。」
陸清酒:「……被誰吃?」
白月狐指了指自己。
陸清酒驚呆了:「你吃?難道他擔心我把他煮了送到你桌子上?」
白月狐沒說話,但表情已經給了陸清酒答案。
是啊,之前的尹尋是陸清酒的朋友,現在非人類的身份暴露了,被欺騙的陸清酒很生氣吧,而白月狐作為陸清酒的後台,一定會不吝於幫陸清酒出掉這口惡氣——邏輯很完美,沒什麼不對。
然而捋順了邏輯的陸清酒已經被氣的有點想打人了。
「我是那種會把朋友殺了吃肉的人嗎?」陸清酒憤怒道,「他根本不瞭解我!」
「是啊。」白月狐說,「明明我才是。」
陸清酒:「……」
大約是陸清酒的表情太過猙獰,白月狐又說了句話,語氣還有點小心翼翼:「尹尋的肉質應該不錯……」
「不可以!不批准!想都不要想!」陸清酒無情的拒絕了。
白月狐歎氣,滿臉遺憾,看起來他對吃掉尹尋這件事一點也不反感,只要陸清酒一聲令下,他就能心滿意足的張開自己的大嘴,連皮帶骨全給吞了。
陸清酒道:「那你現在知道尹尋在哪嗎?」
「不知道。」對於不能吃的東西,白月狐的興趣就沒那麼濃了,要是尹尋真的不再出現,其實他還挺高興的,畢竟家裡少了一張多餘的嘴,所以他對找到尹尋這件事一點也不關心。
「不過你昨天撿到的那枚硬幣應該有別的用處。」白月狐說,「你可以仔細想想,這硬幣你在什麼地方見過。」
陸清酒蹙眉,他捏著硬幣回到了房間,放在桌子上仔細的觀察。
無論怎麼看,這都是一枚普通的硬幣,雖然不是國內發行的流通硬幣,但也並無特別之處。前面是一頭公牛,後面是一頂皇冠,陸清酒看了一會兒,內心深處的確生出些許熟悉的感覺。
他見過這枚硬幣,是在哪裡呢,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場景呢……這枚硬幣,對於尹尋而言,又意味著什麼呢。
陸清酒想不出答案。
這會兒已經到了中午,又該做飯了,陸清酒心裡面有事,隨便做了點東西和白月狐湊合著吃了。
白月狐盯著桌子上的菜陷入了思考,平時都是四菜一湯,今天尹尋不在,他們就湊合吃了一碗炒飯加點鹹菜。雖然炒飯的味道也不錯,但白月狐卻已經開始有了別的想法……
陸清酒吃的食不知味。他還在想著尹尋的事,尹尋肯定是真實存在的,不然村裡面的人不可能會認識他。但是顯然他的身上出現了某種奇特的變化,甚至於他可能不再屬於人類的範疇,而是在向著非人類的那邊靠攏。
「陸哥。」隔壁的李小魚已經放了暑假,吃完午飯後便照例過來找小花玩,在門口遠遠的叫了聲陸清酒。
「進來吧。」陸清酒這才回神,道,「吃飯了嗎?」
「吃啦。」李小魚笑看起來挺高興,「我過來和小花說一聲,下午不學習了。」
「是準備去哪裡玩?」陸清酒問。
「嗯。」李小魚說,「我和小龍他們準備坐陳伯的車去鎮子上玩。」
小龍是李小魚的玩伴,村子裡李小魚這個年紀的孩子還有三四個,他們偶爾會相約為伴,去鎮子上玩,他們身上沒什麼錢,卻依舊能玩的很開心,打打遊戲機,吃吃清涼的冰棍,逛一逛鎮上唯一的超市……
陸清酒的目光穿過李小魚,彷彿看到了過去的尹尋和自己,他當年和尹尋也是這麼一起過來的,兩人相約為伴,說過許多夢想,做過許多約定。
陸清酒放下了筷子,低了頭,看見了在自己上衣口袋裡若隱若現的硬幣,下一刻,伴隨著李小魚那一聲帶著疑惑的「陸哥?」,陸清酒終於想起了這枚硬幣到底是什麼。
這的確不是普通的硬幣,而是一枚遊戲幣,是他和尹尋努力攢錢下來,買到的遊戲幣中的一枚。小時候他們沒有什麼錢,一個月攢下來的零用錢最多能玩上兩三次,這對於幼時的陸清酒來說,已經是最好最好的東西。
而在陸清酒即將要離開水府村的時候,還是少年的尹尋哭著想要把他辛辛苦苦攢下來的硬幣交到陸清酒的手裡,只是那時的陸清酒已經坐上了離開的火車,只能坐在車廂裡,透過厚厚的玻璃,看著幼時的玩伴隨著開動的火車奔跑,最後漸漸消失在了視線的盡頭,
從此兩人一別兩寬,再次相見時,已時隔多年。
尹尋也不再是陸清酒記憶中的清瘦少年,只是他臉上的笑容依舊,唇邊的虎牙也如舊時那般俏皮可愛。
「我……」陸清酒捏著硬幣,聲音略微有些沙啞,他說,「我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這枚硬幣代表著什麼。
※※※※※※※※※※※※※※※※※※※※
白月狐:看我發現了什麼,一隻野生的尹尋,去掉頭蛋白質是雞肉的五倍。
尹尋:酒兒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陸清酒:白月狐你冷靜一點!!!
昨天看了評論有點懵逼,emmmm我覺得一個正常的人類,在沒有接觸過非人類的情況下自己的病得到了緩解,第一個反應應該是感謝現代醫學的神奇而不是會去感謝親友去替自己祈福成功吧,況且運氣好這種玄學的東西就更是了……泰逢也沒帶著姑娘進入非人類的世界,兩人就是像常人那樣相處罷了,這要是姑娘病緩解之後就覺得是泰逢救了自己,恐怕能把她的主治醫生給氣笑了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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