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而剩下的那個則癱軟在地上,褲襠濕了一片,嘴裡崩潰的嚎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熊漆問。

小柯道:「他們本來走在路上,結果突然都鬆了手,木頭直接下滑,砸在了前面兩個人的腰上。」

熊漆還沒說話,剩下的那個倖存者就從地上爬了起來,開始一路狂奔,嘴裡哭嚎著:「有鬼啊,救命,有鬼啊——」

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看著他狂奔著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而地上剩下的兩人,也奄奄一息,眼見斷了氣。

「怎麼辦啊……」團隊裡的女人哭了起來,嚎啕之聲連綿不絕,「我們是不是都要死在這兒了。」

熊漆的鬍鬚上掛滿了雪花,他歎了口氣,神情倒也說得上平靜,他道:「走吧,先把木頭扛回去。」

這木頭砸死了人,誰還敢扛,大家都不肯動,最後還是林秋石主動出來和熊漆一起扛起了這沾滿了血液的木頭。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還好沒有再發生什麼意外。

兩人先將木頭送到了木匠那兒。木匠老頭看到木頭上的血液一點也不驚訝,甚至連問都沒有問一句,只是啞著嗓子提醒他們:「還差兩根。」

熊漆和林秋石都沒說話,轉身回了住所。

那木頭砸下來的事情實在是蹊蹺,肯定是有什麼東西在作祟。林秋石覺得自己又躲過了一劫,他看著面前的火堆,發著呆,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茫然狀態。

阮白潔坐在他的旁邊,突然說:「我想吃麵條耶。」

「嗯。」林秋石道,「我先休息一會兒。」

阮白潔說:「你怎麼了,累了嗎?」

「沒有,我只是在思考我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林秋石說,「本來我在原來的地方活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走出家門,發現走廊上出現了十二道鐵門,然後我開了其中一扇……」

阮白潔安靜的聽著。

「接著就出現在了這裡。」林秋石道,「鐵門的意思只是意味著恐懼和折磨?」

阮白潔聞言笑了起來,她說:「我覺得現在想這些是沒有意義的,不過這樣的經歷或許不是折磨呢。」

林秋石:「那是什麼?」

「或許。」阮白潔神情溫柔,「意味著新生。」

林秋石蹙眉。

此時客廳裡只剩他們兩人,其他人都回房休息了。今天發生了那樣的事,眾人都感到疲憊不堪,於是熊漆決定修整一個小時後再討論接下來該怎麼辦。說是怎麼辦,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想要早點離開這裡,該去砍樹還是得去,就算下次砍樹的時候可能還會發生更恐怖的事。

「去吧。」阮白潔,「我餓了。」

林秋石站起來去了廚房。

阮白潔看著他的背影,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麵條味道不錯,兩人吃完後,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於是再次聚集在了客廳之中,開始討論之後的路。

「他們應該是下山的時候被魘著了。」和其他人比起來更加冷靜的團員張子雙說,「我看到前面兩個人腳步停了一下。」

「這裡的死法千奇百怪,根本不用關心他們到底怎麼死的。」熊漆不客氣的說,「現在問題是死亡的條件。」

是砍樹,還是扛木頭,亦或者是在雪天出行,都有可能是鬼怪殺人的條件。

「排除法吧。」小柯說,「砍樹大家都砍了,但是只有他們三個扛著木頭。」

「那為什麼我和熊漆扛木頭沒事?」林秋石問。

「有兩種可能性,一是扛樹,第二種是有其他的條件。」熊漆說,「因為鬼怪每天殺人是有數量限制的,不可能一口氣把我們全部殺完。」這也是為什麼他會有勇氣將那木頭和林秋石一起扛回來的原因。

「可是怎麼驗證?」小柯問。

「為什麼要驗證呢。」阮白潔玩著自己的髮絲,很不給面子的說,「只要避開這些條件不就行了,驗證失敗的代價我們誰都付不起。」

「哦。」小柯冷漠的應了聲。她對阮白潔的態度一直不太好,平日都是愛答不理的,也對,阮白潔這種漂亮的偶爾又喜歡作的妹子,有時候總會不太受同性人的歡迎。

「那明天就不讓人扛樹了。」熊漆道,「我們搞個工具,把木頭拖著下山。」

其他人表示贊同。

「跑掉的那個人怎麼辦呢?」又有人發問,是在擔心那個情緒崩潰的隊友,「就不管他了?」

「怎麼管?」隊友張子雙道,「你看看外面的天色,馬上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後會發生什麼事都說不好,你去拿命找?」

眾人都沉默下來,算是同意了他的說法。

這樣的世界裡,大家的生命都沒有保障,能活下來已經是十分奢侈的事情,更何談去救下別人性命。

「走吧,早點休息,明天還要繼續呢。」熊漆說完話站起來準備回房。

阮白潔卻是看了眼外面的天氣,道了句:「也不知道明天的雪會不會停呢。」

結果卻是一語成讖。

雪下了一整晚,早上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大約是昨天死了人,昨晚並沒有發生什麼恐怖的事,大家又成功的熬過了一夜。

雪太大了,連出門都成了困難的事,更不用說在這樣的風雪中砍下樹再運回來。然而和惡劣的天氣相比,顯然暗處的那些鬼怪更讓人恐懼,所以即便天氣糟糕,卻從頭到尾沒有人提出延遲一天。

沉默的早晨,沉默的出發,大家好像因為昨天發生的事喪失了對話的能力。

唯一保持狀態的就是阮白潔,她走在雪地裡,嘴裡哼著歌兒,彷彿這趟出行,只是不足為道的旅遊。

《死亡萬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