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牌位的中間是人名和社會關係,左邊是生辰,右邊是去世的時間,林秋石看了看時間,露出驚訝之色:「只有一歲?」
這個牌位上記載的人,竟然是個一歲的孩子,還是個夭折的小男孩。
顧龍鳴搖搖頭,滿目不贊同:「夭折的孩子,是不能進入祠堂的。」
林秋石也知道這個習俗,就是民間的規矩是夭折的小孩是不能入祖墳的,因為傳說這樣的小孩死去時是充滿了怨氣的,甚至還會憎恨父母和兄弟姐妹。
他們正在說話,眼前的牌位就匡噹一聲從高處落了下來,在他們面前碎成了兩半。
林秋石和顧龍鳴同時噤聲。
「哈哈,是風吧。」顧龍鳴乾笑起來。
林秋石沒說話,他的目光掃過祠堂最上面的牌位,發現那一排竟然都是小孩子的牌位,最大的不超過三歲,最小的只有一歲……或許連一歲都沒有,人就沒了。
而剛才砸碎牌位的肯定不是風,這裡既沒有對著窗戶,門也半掩著,怎麼可能有風……
林秋石看了眼牌位所在的地方,道:「我們走吧。」
顧龍鳴求之不得,趕緊起身開溜。
他們走的時候,嚴師河他們剛好過來,於是兩邊互相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怎麼,有什麼新的發現嗎?」嚴師河問他們。
「有也不能告訴你們啊。」顧龍鳴是個很直接的人,大大咧咧道,「要是你們拿了鑰匙先跑了我們怎麼辦啊。」
嚴師河聞言笑了起來,似乎是覺得顧龍鳴挺有趣的。
林秋石還在想著祠堂裡的事,就感覺顧龍鳴突然湊到他的耳邊,吹了口氣,他被這氣息搞得一個哆嗦:「幹什麼呢?」
顧龍鳴:「這不是想和你說說話麼,怎麼,你覺得他們會不會有其他的線索?」
林秋石還沒開口,卻聽到身後的祠堂裡傳出一陣辟里啪啦的聲音,這聲音他太熟悉了,他們剛才就聽過,正是牌位落到地上被砸碎的聲音。從這響度上判斷,林秋石懷疑牌位恐怕是落下來了好大一片。
顧龍鳴也聽到了,有點懵逼:「臥槽,他們在裡面幹了什麼,把人家全家都惹毛了。」
林秋石:「不知道……」
看守祠堂的人也聽到了聲音,表情很是生氣,起身就進去了。
片刻後,他們便聽到裡面傳來了咆哮的聲音,隨後嚴師河和他朋友小淺灰溜溜的被趕了出來。
顧龍鳴這貨收起了臉上的幸災樂禍,故作關心,說:「你們沒事吧?」
「沒事。」嚴師河說,「出了點小意外。」他看了眼小雨。
小淺卻很委屈,小聲道:「是真的有人推我,不然我也不會倒在那牌位上面……」
「別想太多了。」顧龍鳴說,「萬一推你的不是人呢。」
小淺差點哭出來。
林秋石心想兄弟你還是別說話了。
這會兒天色也晚了,四人便準備回住的院子。
門裡面的天氣都不算太好,就算是白天天空也陰沉沉的,不過六點左右,小城裡面就恢復了如深夜一般的寂靜,只有大紅色的燈籠寂寞的掛在街頭,被風吹得搖搖晃晃。
回到院子裡的時候,林秋石又看見之前接待他們的女主人。
這會兒她換了身衣服,坐在院子裡的槐樹中間,懷裡面像是抱著個什麼東西。起初林秋石以為她抱的是個孩子,走過去後才發現,她懷裡的不是個孩子,而是張大紅色的小被子,看起來像是曾經用在孩子身上的襁褓。
林秋石正在看,顧龍鳴就又過來對著林秋石耳朵吹了口氣:「你在看什麼呢?」
林秋石被他吹的氣搞的直癢癢,無奈道:「你能不能別對著我耳朵吹氣,很癢。」
顧龍鳴說:「吹氣的時候你耳朵尖會動,怪可愛的。」
林秋石怒道:「你注意一下你女高中生的身份!」
顧龍鳴:「……」他默默的從兜裡掏出胡蘿蔔發卡戴在了腦袋上。
林秋石:「……」他服了。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女主人卻已經站了起來,慢慢走遠。
「走吧,我們吃飯去。」林秋石說。
顧龍鳴高興的點頭。
今天白天莫名其妙在水邊死了一個,吃晚飯時屋子裡還剩下十一個人。
顧龍鳴表示每次吃飯的時候,是他在門裡面最快樂的時光,還問林秋石什麼時候最快樂。
林秋石說:「離開這扇門的時候。」
顧龍鳴:「也對哦……」
林秋石道:「你真的是第四次進門?」說實話,他覺得顧龍鳴的表現太好了,並不像是第四次進門的那種新手。
「是啊。」顧龍鳴擦了擦嘴,「不過我在門外面就是幹這行的。」
林秋石驚了:「幹這行什麼意思?捉鬼?」
顧龍鳴點點頭。
林秋石沉默了好久,最後開口:「門外面也有鬼啊?」他一個唯物主義者還能不能好了。
「沒有啊。」誰知道顧龍鳴很冷靜的說,「所以換種說法就是我其實是騙錢的……」
林秋石:「……」你為什麼說的那麼坦然。
顧龍鳴感慨道,「我以為我一身技藝永遠也沒有用武之地,卻沒有想到居然還能來這麼一茬。所以你呢,你在門外面做什麼的?」
林秋石:「無業遊民。」以前還有工作,現在天天擼貓睡覺,成了沒有夢想的鹹魚。
顧龍鳴剛露出同情之色,就聽見林秋石補了句:「偶爾接點活兒賺賺外快。」
顧龍鳴:「…我們關係這麼好……」
林秋石:「不打折。」
顧龍鳴:「……林林,你可真是無情!不過我喜歡,我就喜歡無情的你!」
林秋石心想你要是真的喜歡,我還可以更無情的給你漲漲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