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傘的作用後,阮南燭便把傘藏到了屋中的櫃子裡,然後和林秋石擠進了同一個被窩。進入這扇門後,他的身體一直有些冰,似乎是受傷造成的後遺症。林秋石由著他往自己的懷裡擠,半閉著眼睛進入了淺眠狀態。
外面的雨聲實在是太吵了,但林秋石又不敢往自己的耳朵塞紙團害怕自己聽漏了什麼。所以睡眠質量一直不算太好,夜晚的大部分時間都處於半睡半醒之中。
今晚也不例外,在林秋石懷裡縮著的阮南燭很快就睡著,林秋石感覺自己也好像要睡著的時候,卻是被一陣淒厲的慘叫聲直接吵醒。
「怎麼了?」林秋石懷裡的阮南燭睜開了眼睛,他顯然也聽到了這聲從外面傳來的慘叫聲,開口詢問。
「有人出事了。」林秋石說,其實他不光聽到了慘叫,還聽到了有東西順著走廊咕隆咕隆到處滾的聲音,這聲音乍一聽有些像昨天砸到他們門上的籃球,但是又好像比籃球更重一點。
阮南燭起了身,走到門邊,輕手輕腳的拉開了一個縫隙。
林秋石跟在他的身側,從縫隙往外看,終是在走廊的一個角落裡,看到了慘叫聲的來源。
那是一個晴天娃娃,本來繫在走廊頂上的繩索不知為何斷掉了,他落在地上,不停的往前滾動,簡筆畫畫出的五官詭異的扭曲著,嘴巴大張,發出淒慘的叫聲:「好痛啊,救命救命,救命……誰來救救我……」這聲音林秋石覺得似曾相識,仔細一想,發現是屬於他們團隊裡第二天失蹤的那個人的聲音。也就是昨天白天被砍掉腦袋,做成晴天娃娃的那個受害者。
「救命,救命……」晴天娃娃還在走廊上咕咚咕咚的滾,院子裡卻是再次響起了歌謠的聲音,出現在黑暗中的小孩們手牽著手,又唱起了那首讓人毛骨悚然的歌謠:「竹子縫,竹子縫,籠中的鳥兒,無時無刻想要跑出來,就在那黎明前的夜晚,鶴與龜滑倒了……」
他們轉著圈,圍著最中心的那個人,稚嫩的童聲讓雨夜更添幾分恐怖。
似乎還有其他人被這慘叫聲吵醒,反正林秋石至少聽到了大約三四次將門拉開的聲音的細微響動。
那晴天娃娃一個勁的往前滾,很快就要滾到他們的面前,阮南燭眼疾手快,直接將門關上了,沒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了那淒慘的叫聲:「救命,救命,我的身體在哪兒,我的身體在哪兒……」
林秋石很想回答他,你的身體就在院子裡,但是他沒敢說,因為誰也不知道說了會發生什麼事。
晴天娃娃就這麼一路的滾呀滾呀,直到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上面,接著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等到林秋石和阮南燭再小心的拉開門的時候,走廊上已經沒了他的影子,只餘下院中雨水裡,高高興興玩著遊戲的孩子們。
林秋石說:「剛才有人在走廊上走動。」他清楚的聽到,那個晴天娃娃的哭聲消失後,走廊上傳來了走動的聲音。
阮南燭說:「朝著哪邊走了?」
林秋石道:「朝著主人房間的方向。」萬幸他對聲音格外敏感,所以不用看也能知道比旁人更多的信息。
「哦,我知道了。」阮南燭說,「睡吧。」
說著睡吧,其實也睡不太著,林秋石想著晴天娃娃和這個院子到底有什麼關係,還有這把傘,和外面那些玩著遊戲的小孩。
直到天快要亮了,他才再次小憩片刻,直到聽到了阮南燭起床的聲音。
「沒睡著吧?」阮南燭問他。
「嗯。」林秋石說,「沒怎麼睡著。」但他精神還不錯,去廁所裡洗了把冷水臉之後就覺得恢復的差不多了,「今天我們要去竹林裡看看嗎?」
「你還記得歌謠裡怎麼唱的麼?」阮南燭說,「竹子縫,竹子縫……」他歪了歪頭,「其實原本的歌謠裡,第一句不是竹子縫,而是籠中鳥。」他道,「但是這首歌謠有很多種翻譯方式,我以為這是翻譯的差異,現在想來,這或許不是差異……」
「而是一種提示?」林秋石接下了阮南燭想說的話。
「對,提示。」阮南燭道,「整個小鎮上就只有那片竹林有竹子,我們今天得過去看看。」他指了指手裡的傘,「既然有傘,晚一些回來也沒關係了。」
林秋石點點頭表示贊同:「一起去吧。」
他昨天看到這傘在周圍形成的真空範圍完全能夠容納下兩個人,他也不放心阮南燭一個人去,兩個人一起,如果真的遇到了什麼意外,也好互相照應一下。
「行。」阮南燭點點頭,同意了林秋石的提議。
兩人去餐廳簡單的吃了個飯,出走廊的時候卻是看見走廊上頭又掛上了一個新的晴天娃娃……為什麼說是新的人,因為那簡筆畫畫出的五官出現了差別,就好像是在特意告訴他們,晴天娃娃換人了。
昨天晚上那聲音實在是太大,顯然所有人都聽到了,因而餐廳裡面的氣氛凝重的嚇人。
林星萍倒是一如既往的熱情的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林秋石隨口應了一聲。
「是換了個新的晴天娃娃嗎?下一個又是誰?是不是只要被雨水淋濕了,就都會變成了晴天娃娃裡面的祭品?」人群之中,眾人都在討論著這個話題,阮南燭和林秋石倒是完全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兩人頂著兩張醜臉,心滿意足的互相餵飯,很是愉快的噁心著別人。
當然,這個別人裡面的重點,就是林星萍那幾個。
「哦,親愛的,你的飯粒沾到嘴角了。」阮南燭湊過來,親了一口林秋石的嘴角,道,「你真不小心。」
林秋石說:「是啊寶貝,沒有你照顧我,我簡直不知道怎麼活下去。」
林星萍估計是實在看不下去了,硬生生的岔開話題,道:「你們昨天晚上,有聽到什麼聲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