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講的是一個古代劍客復仇的故事,譚棗棗在裡面演了一個傾國傾城的舞女,電影中的她更加漂亮,站在男演員手上跳掌中舞的那一段更是驚艷。不過電影的結局是悲劇,劍客十年磨一劍,闖過了無數難關,最後卻發現自己的仇人早就死了。失去了信念的他飲劍自盡,而深愛著他的舞女在電影的最後把他的頭顱抱在懷中,葬身火海。
林秋石沒想到結局居然會是這樣,他道:「悲劇會不會不賣座?」
譚棗棗語氣裡帶著笑意:「這本來就不是商業電影,是要送去拿獎的。」
「能拿到嗎?」林秋石問。
「能吧。」譚棗棗說,「大家都很有信心。」她聲音輕輕的,「我之前沒有信心,看了片子,現在也有了。」
「那提前恭喜你。」林秋石說。
字幕結束後,放映廳的燈光亮了起來,接下來是一些主辦方的活動。
譚棗棗看向坐在林秋石右邊的阮南燭,說:「阮哥,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你可以給我點時間嗎?」
阮南燭微微頷首。
「我們在化妝間聊吧,那邊人少。」譚棗棗撩了撩耳畔的髮絲。
「那我在外面等你們。」林秋石說。
「嗯。」阮南燭站起來,跟著譚棗棗一起出去了,林秋石則也離開了影院,尋了個比較偏僻的角落掏出手機準備玩一會兒。結果手機剛掏出來,他便聽到一種非常微妙的聲音……
林秋石一愣,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向了寫著安全通道的樓梯。
他遲疑著,緩步走向了安全通道,看見通道的深處,兩個人交疊在一起……雖然這裡光線非常的暗,但是林秋石還是看清楚了其中一人,正是譚棗棗介紹給阮南燭的那個高傲的導演張弋卿,而和他擁吻在一起的,居然是阮南燭的好友白銘。
因為太過驚訝,林秋石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擁在一起的兩人似乎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動作微微一頓,朝著出口處看了過來。
白銘平日裡笑瞇瞇的樣子不見了,眼神是一派的冷漠和敏銳,乍看起來和阮南燭的眼神竟是有幾分相似,他道:「誰在那兒?」他鬆開了張弋卿,做出了一個保護的姿態,快步朝著門口走了過來。
林秋石表情尷尬,站在原地沒敢動,直到白銘從消防通道裡走出來。
白銘轉過樓梯,看到了林秋石後,緊繃的神情鬆了下來,驚訝道:「你怎麼在這兒。」
「譚棗棗送了我兩張票。」林秋石解釋,「看完了之後……她找阮哥說點事,我就隨便找了個地方休息。」
「哦。」白銘笑道,「這樣啊。」他抓了抓自己那頭看起來很蓬鬆的卷髮,笑瞇瞇的樣子像只無害的大型犬,「那你繼續等,我們先走了。」
張弋卿也從後面的通道裡出來了,他頭髮凌亂,臉頰上帶著一抹不自然的紅色,眼神略微有些飄,沒了平日裡趾高氣揚的模樣,看見林秋石只是點頭打了個招呼,便轉身走了。
白銘趕緊跟上去,說:「寶兒,你別生氣啊……」
張弋卿壓低了聲音,但還是被林秋石聽到了,他有些羞惱:「我都讓你別在這裡,你為什麼不聽——」
「我哪兒能知道這裡還會有人過來,寶兒我錯了,你別不理我。」白銘跟哄孩子似得。
兩人一說一話,慢慢的走遠。
林秋石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表情頗為複雜,他是萬萬沒想到白銘和張弋卿居然還是這樣的關係,他本來只以為白銘是張弋卿的影迷,誰知道兩人……
林秋石一時間心情有點複雜。他看了看時間,想著譚棗棗和阮南燭應該聊的差不多了,便朝著化妝間的方向走去,誰知道走到化妝間外面,他卻聽到裡面傳來了譚棗棗的嚎啕大哭。
「阮哥,我求求你了,阮哥……」化妝間的隔音效果應該不錯,但林秋石還是捕捉到了這細微的哭聲,「阮哥,求求你答應我吧,我什麼都願意付,錢也好,別的東西也好,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林秋石腳步一頓。
阮南燭似乎沉默了許久,才輕輕開了口,他說:「你以為林秋石能活下來,是因為我麼?」
「難道不是嗎?」譚棗棗說,「他比我還沒有經驗……他分明就是你帶出來的……」
阮南燭道:「你太天真了,他能有今天,全靠的是他自己,棗棗,我以前也問過你,是你自己做的選擇。」
譚棗棗哭聲越發悲傷。
林秋石站在門口發呆,直到門口響起了阮南燭推門的聲音,他看見了門外的林秋石,道:「走吧。」
「嗯。」林秋石應了聲,目光卻看向了他的身後。
但阮南燭什麼都沒有解釋,邁步朝著外面去了,林秋石也不好問,只好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出了影院,上車後,林秋石提議道:「直接回去麼?還是……找個地方喝喝酒?」他感覺阮南燭的情緒似乎不太好。
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吳崎就會來找他喝酒,兩人喝點酒,聊聊天,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好像那些看起來邁不過去的坎兒也沒有那麼厲害。只是現在吳崎沒了,林秋石也沒了可以找來喝酒的對象。
「你還喝酒?」阮南燭說,「讓醫生知道你個肝癌病人喝酒,怕不是要被氣死。」
林秋石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肝癌病人的身份,每次都是被阮南燭提醒,他有點無奈:「我這不是忘了麼。」
阮南燭:「現在想起來了?」
林秋石只能點頭。
「走吧,回家。」阮南燭說,「盧艷雪熬了銀耳湯,要是鬱悶可以多喝兩碗。」
林秋石失笑。
阮南燭握著方向盤往前開。
林秋石說:「你和棗棗聊了什麼?」
「你猜不到?」阮南燭很不客氣的反問。
林秋石道:「猜倒是能猜到一點……」他其實挺喜歡譚棗棗這姑娘的,今天聽到她嚎啕大哭,心裡到底是有些小小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