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絲朵兒震驚地呆立在射下來的小鳥前,兩眼發直。「怎……怎麼會?」
雅洛藍把弓箭掛回馬背上,邊漫不經心地說:「我說過我對打獵很在行的嘛!」
打獵?這叫打獵?
不,這不叫打獵,這叫射箭藝術!
「可是……可是你怎麼能夠……能夠……」
「你要是想學,我也可以教你啊!」雅洛藍走回她身邊。「如何?你認輸了嗎?」
絲朵兒說不出話來,於是雅洛藍笑咪咪把兩手伸到她面前。
「來,替我戴上你的禁臠信物吧!」
絲朵兒又呆了半晌,而後才不甘不願地把手上的皮護腕拿下來戴到雅洛藍手腕上。
女蘿族的女人成年之後就可以為自己決定一個信物標誌作為她的象徵,在她所有的財產上畫下個人的標誌,以表明那已是有主之物。有人用動物,譬如馬呀、獅呀、虎的,也有人用花草,還有人用刀劍或弓斧,而絲朵兒的象徵標誌是……
風形標誌。
第三章*
該死,她到底該如何處理那個傢伙呢?
回往住處的路途中,頻頻往後瞄一眼緊隨在她身後的雅洛藍,絲朵兒懊惱地拚命思索這個相當複雜的問題。
既然是她的禁臠,她勢必得讓他住進她的屋裡,睡她的床,保護他,供應他一切所需,這是她身為主人的職責。可是現在的她還是沒興趣讓一個男人在她身邊繞來繞去,偏偏又不能把他趕走,也不能把他轉送給別人,更不能賣掉他,因為她發過誓了。
真是該死,她幹嘛發那種誓呢?
不管怎麼想,她都拋不去受騙上當的感覺,可是又無法責怪對方,因為是她自己一頭撞進陷阱裡的,誰教她太過自信了呢?
儘管如此,她依然不認為他會有多厲害,也許他的箭法的確高竿,但頂多就是如此而已了。那種無關力氣,無需膽量,純粹仰賴高度技巧與絕佳視力的技術,只要肯多加練習,任何人都可以練到他那種程度的!
……可以嗎?
甩頭搖掉腦子裡的懷疑,絲朵兒再次往後瞟去一眼。
算了,已經過去的事不用再追究,否則會先氣死自己。現在最重要的問題還是:她到底該拿他怎麼辦呢?
絲朵兒的屋子不大,只有前屋、後屋以及臥室一間;前屋是招待客人和用餐的地方,還有一間小小的武器室,裡面有全副戰鬥盔甲以及各種各樣的武器;後屋則包括了浴室、廚房、儲藏室和茅房;屋前有花圃,屋後有菜園,溪水就在屋側,汲水非常方便:房屋另一側還有一閭小小的馬廄,內有三匹馬。
憑良心說,他在西方大地的浴室都比這兒全部加起來還要大,但雅洛藍還是興致勃勃地到處探頭看,好像小孩子探險一樣。最後他才把腦袋探進臥室裡,才瞄了一眼,便心想「那張床真小」。絲朵兒想必和他有同樣的想法,因為就在這時候,絲朵兒身為主人的第一道命令發佈下來了。
「我的床太小,不夠兩個人睡,你自己去做一張自己的床吧!」
雅洛藍聳聳肩,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