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真是胸大無腦的女人,這麼簡單也聽不懂嗎?」雅洛藍好似很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我說啊!我實在不怎麼喜歡你,麻煩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了好不好?你不是除了來纏著我之外就沒人要的吧?」
剎那間,四周的空氣好像瞬間被抽空了似的,連風也靜止了,熾熱的太陽底下,整整三百多人窒息似的沒有半點聲息,個個僵硬得彷彿石膏像一般,甚至比墓地裡的屍體更冷硬死寂,而且每一雙眼都冷汗涔涔地瞪著他,彷彿看著死人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片刻,也許是很長一段時問,沒有人去計量,也沒有人在乎,驀地,在沒有任何預警的情況下,瑪荷瑞突然發出一聲非人般的怒吼,兩隻手上的雙刀斧同時又快又狠地飛向雅洛藍的脖子,任何人一見就知道她存心要絞斷他的腦袋。
「瑪荷瑞!!」
絲朵兒驚叫著衝過來,但是她距離得太遠了,連她自己也知道絕對來不及救援,然而,就在她絕望地懊悔不已為何要帶雅洛藍來訓練場時,在三百多雙錯愕目光的瞠視下,雅洛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瑪荷瑞的雙腕使力一捏,瑪荷瑞痛呼一聲掉下雙斧,說時遲,那時快,雅洛藍兩手一轉就抓住了往下墜的雙斧,再翻腕將雙斧交叉擱在瑪荷瑞的頸子上,他只要再稍微多加一點力道,瑪荷瑞的腦袋就得跟她自傲的嬌軀說再見了。
這一切在眨眼問就結束了,瑪荷瑞難以置信地僵住了。
「如果這算是決鬥的話,」雅洛藍慢條斯理地說。「即使我現在殺了你,也沒有人可以說什麼吧?」
真不虧是女蘿族的第二勇士,明明小命已經捏在人家的手裡了,瑪荷瑞不但沒有流露出半點害怕的神色,甚至還傲慢地仰起下巴,無懼地把致命部位袒露出來,雙眼則冒出憤怒的火花盯住雅洛藍。
「有種你就殺呀!來,動手啊!你要是不敢動手,就是孬種!」
雅洛藍右邊眉毛輕輕一揚,隨即不在意地笑了。「不,我不會殺你,如果我殺了你的話,朵兒會恨我的。」他放下雙斧。「不過,我有資格要求你不要再接近我了吧?」
「不,你別想!」瑪荷瑞憤怒地叫道。「你用卑鄙的偷襲手段,這根本不是光明正大的決鬥,我什麼也不用聽你的!」
偷襲?!
到底是誰偷襲誰呀?她悶不吭聲地劈過來,難道他連自衛反擊都不成?
雅洛藍無奈地搖搖頭,再朝面露驚愕之色的絲朵兒那兒瞥去一眼,再退後兩步把雙斧擲向地上,那兩把鋒利的雙刀斧便平行插立在兩人之間的地上,然後兩手往後一背。
「好,那我們從新再來過,只要你能傷到我一根寒毛就算我輸,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沒話講,但若是你的武器又被我奪過來了,那就算你輸,請你以後不要再纏著我了。如果這樣你還不服氣的話,也可以換個武器再來,直到你心服口服為止,這樣可以了吧?」
開什麼玩笑,他在說天方夜譚嗎?
「不……」絲朵兒正待向前阻止,旁邊突然橫出一條手臂擋住了她,轉眼一看,負責上午高級訓練的愛西芙不知何時跑來一旁看熱鬧,只見她一臉好奇地望定雅洛藍打量不已,彷彿她是頭一次見到那個人似的。
「雅洛藍好像不是我們想像中那樣軟弱的人喲!絲朵兒。」
「他的力氣是很大沒錯,但剛剛只是他運氣好而已,他不可能真有多厲害的。」絲朵兒拚命搖頭否認,還是不認為雅洛藍有什麼真本事。有人就是天生力氣大,這跟他有沒有經過訓練,具不具有戰鬥技巧,是不是個好戰士根本無關。
「那就讓我們看看囉!」
「可是……」
「別擔心,如果有危險的話,我會阻止的。」
「但……」
沒機會再讓絲朵兒反對了,那邊已然發動攻勢,只見瑪荷瑞迅速地拔起雙斧再次攻向雅洛藍,動作靈活犀利,比適才更狠更絕,一般對手至少也會駭得先退開兩、三步再說,可是雅洛藍卻依然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樣,輕輕鬆鬆地三兩下又把雙斧奪了過來,並雙手-揚將雙斧擲向數尺外的大樹,斧刀哇哇兩聲沒人樹幹裡。
瑪荷瑞不可思議地瞪大眼,隨即又從場邊的武器架上抽出兩把雙刃刀,唰唰兩聲又狠辣地砍向雅洛藍,後者卻只不過輕輕一轉身便閃過那致命的殺著,並順勢撞擊她左手關節,手臂一彎,她左手上的刀就被奪走了,而後鏘然一聲,她的右手刀竟然脫手飛出去,雅洛藍長手一接抓在手裡,下一刻,那兩把刀又飛向大樹刺穿過去,刀柄不斷搖晃。
恨得雙眼冒火,瑪荷瑞馬上又抓來一長一短兩條鏈錘,那兩顆佈滿尖刺的鏈錘彷彿兩顆鐵刺帽般飛向雅洛藍……
「絲朵兒……」
「嗄?」看得呆若木雞的絲朵兒驟然回神。「啊!什麼?」
「雅洛藍到底是誰?」愛西芙低喃,臉色已不復先前的輕鬆,甚至還帶點沉重凝肅。
「咦?這……他說……他說他是從西方大地來的,有……」絲朵兒有點不安地瞄了她一下。「有什麼不對嗎?」
愛西芙沉默了一會兒。
「當初看你和列坦尼決鬥時,我自認要打贏他並不容易,但也不一定會輸。可是現在……」她盯住場中的雅洛藍,他是如此的輕鬆自如,彷彿在戲弄小鬼一樣耍弄著瑪荷瑞,使她氣得七孔冒煙。「我敢肯定我絕對打不贏這位從西方大地來的雅洛藍。」她搖搖頭。「一點機會都沒有!」
這還用得著她說嗎?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只有瑪荷瑞自己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正在部下面前丟盡臉面,甚至在訓練場大門口也聚集了不少人,大家的臉色都很奇怪。
絲朵兒沒有說話,愛西芙緩緩側過臉來。
「你剛剛說他是從西方大地來的?」
「是啊!」
「嗯!如果真的是從西方大地來的話嘛……唔……或許他曾經接受過西方大地武士軍團的訓練也未可知,」愛西芙喃喃臆測。「否則不會有這麼高超的武技。」
「武士軍團的訓練?」絲朵兒驚訝地想了一下。「你是說那個艱苦嚴酷得沒有幾個人能通過的訓練?」
「不,你說的是特衛隊的訓練,我說的是西方大地一般軍團的訓練,他們也有分高級與—般性的訓練,我認為雅洛藍可能接受過他們的高級訓練。想想,如果他能把他接受過的訓練用來訓練我們的軍隊的話,我們的武力將可以提升到什麼程度?」
絲朵兒遲疑了一下。「可是,我聽說西方大地的高級武士訓練從不用來訓練外人的不是嗎?」
「是沒錯,但……」愛西芙停了停,繼而拿懷疑的眼神盯住了絲朵兒。「你到底是如何打贏他的?」
絲朵兒苦笑。「我從來沒有贏過他,愛西芙,是他逼我的,他說如果他贏了我的話,我就必須讓他做我的禁臠,這是他自己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