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深泉腆著臉還想繼續在兩人旁邊聽八卦。但是鑒於白年錦那冰的死人的眼神, 他坐了一會兒還是沒坐住, 十分不甘心的起身走了。
白年錦看著李深泉走出去後, 才慢慢道:「老師, 他就是這樣的性子, 你別放在心上。」
白羅羅輕輕的嗯了聲。
雖然有著十年間的記憶, 但白羅羅卻還是覺得眼前白年錦有些陌生, 他本以為白年錦會娶妻生子走上人生巔峰,卻沒想到兩人的再次相遇會如此尷尬。
這頓飯吃了很久,兩人間並沒有太多的交談。
吃到後面, 白羅羅實在是沒忍住,他深吸一口氣,給自己鼓了鼓氣, 然後道:「年錦, 我們這樣是不對的。」
白年錦放下手中的刀叉,緩緩道:「為什麼不對?」
白羅羅猶豫著自己的答案。
白年錦說:「是因為老師, 不喜歡男人麼?」
白羅羅點了點頭, 其實這只是一個原因, 在他的世界裡, 男人相戀已經是常事, 所以被男人追,其實並不是什麼不可接受的事。而讓白羅羅堅持不想接受白年錦的一個最主要的原因, 其實是他早晚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
如果他接受白年錦,然後又離開了這裡, 那白年錦會怎麼樣呢。白年錦性格本來就極端, 被留在這個世界的他,會不會絕望的和他一起離開?他依稀記得,在原世界線裡,白年錦為李寒生付出了那麼多,求的也不過是李寒生短暫的陪伴。白年錦是白羅羅看著長大的孩子,他不想參與進這孩子餘下的生命,因為從頭到尾,他都只是個匆匆的過客。
白年錦並不驚訝白羅羅的回答,他神色淡然的回答:「沒關係,我會讓老師喜歡上的。」
白羅羅心中一痛,知道這孩子是沒啥救了。
「咋辦啊。」白羅羅和系統商量,「不然乾脆直接主動登出?」
「卡擦卡擦卡擦,我懷疑你根本完全忘了員工手冊。」系統語氣有點絕望,他道,「主動登出能隨便用麼?」
白羅羅可憐兮兮的說:「我上個世界就用了啊。」
系統說:「上個世界不是情況特殊麼?」
白羅羅說:「這個世界也情況特殊啊。」
系統說:「不,等這種事情次數發生多了就不特殊了……」
白羅羅:「……」居然無法反駁。
系統說:「員工手冊上明確寫了登出的條件,並且用紅字標明了自動登出對員工的危害性,我建議你回去一定要重新翻一遍員工手冊。」
白羅羅經過系統這麼一提醒,勉強的隱約記起了他們培訓老師說過的一個案例。好像一個員工遇到困難的情況就登出,次數多了,居然養成了習慣。然後在某天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從辦公樓頂樓直接跳了下去——大概是以為,自己死掉了,就能離開這個世界了吧。
當時幾乎所有學員都聽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老師還開玩笑說:「這可不是盜夢空間的電影,我們也沒有判斷到底是在夢境還是現實的陀螺,所以我給大家的建議是,在任務中自殺的行為一定要謹慎,如果不是必要,最好別這麼做。」
白羅羅想起來說:「臥槽你上個世界咋不提醒我啊。」
系統說:「那不是怕你哥被卯九弄死了麼。」
他這話一說完,白羅羅沉默了三秒,然後憤怒的問道:「他媽的不是每個世界都要換系統嗎?你怎麼知道我上個世界發生了什麼?你們這群系統果然是大騙子。」
系統:「……」
白羅羅說:「你還賣萌裝新人,你這個老黃瓜刷綠漆裝嫩的年邁系統要不要臉啊!」
系統說:「親你在說什麼呢親,你這樣說話人家會很害怕的親,我根本聽不懂你的話呢親。」
白羅羅:「……」哦,看來這臉,不要也罷。
和系統聊天的白羅羅,在白年錦的眼裡卻彷彿了失去了顏色的畫幅。
白年錦知道他現在做的事情等於恩將仇報,可是他忍不了,他一想到他的老師會同別人在一起,就嫉妒的發狂。
大概是遺傳母親偏執的基因吧,想要的東西,費盡全力也要去爭去搶,就算結局是悲慘的,也依舊心甘情願。
白年錦越想越覺得難過,眼圈竟是有些微微發紅。
白羅羅這邊和系統扯完了皮,一回神兒發現白年錦居然眼圈紅了,他驚悚道:「臥槽他怎麼了?」
系統冷漠臉:「我咋知道。」
白年錦是長得是好看的,讓人對他敬而遠之的是因為他那冰冷的性格。白羅羅記得這孩子幾次哭,都是在特別難過的時候,沒想今天坐在這兒自己還什麼狠話都沒說呢,對面的人先哭了。白羅羅的媽媽從小教育白羅羅,要對可愛的女孩子和男孩子都溫柔一點,因為指不定啥時候你就喜歡上人家了。因此白羅羅從小到大都是個講禮貌,性格溫柔的好孩子。而這也導致了白羅羅一點見不得別人哭,長得越好看的,他越心疼。
白羅羅小心翼翼的說:「年錦,你怎麼了?」
白年錦本來是要把眼淚憋回去的,但是看到白羅羅那眼巴巴的表情,他心頭一動,便垂了眸子,輕聲道:「我只是難過。」
白羅羅被白年錦這副委屈的小模樣搞的心都軟成水了,他道:「你難過什麼呢?」
白年錦說:「老師,對不起,我真喜歡你,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想傷害你的,真的不想。」他說著,長長的眼睫微微一顫,一滴晶瑩的淚水就砸在了實木的桌子上。
白羅羅趕緊安慰了幾句,說別哭了啊,做人嘛,最重要的是開心,要是你不開心,我下面給你吃好不好啊。
白年錦說:「嗯,我最喜歡吃老師的下面了。」
白羅羅:「……」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反正最後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白羅羅安慰白年錦,還告訴他世界那麼大,不要吊死在他一棵歪脖子書上。
白羅羅說,白年錦就聽著,即便他沒有向白羅羅表露心聲。但他眼神裡的癡戀,任誰都能看見。白羅羅見他這模樣,心想要是在現實裡遇到白年錦這樣的,大概孩子都三歲了……然而現實裡並沒有白年錦,他還是個二十六歲未婚的大齡未婚青年。
這花園的環境很好,很適合談情說愛,白年錦長得好看,聲音好聽,嘴巴甜,看起來還有很有錢,理應是個很合適的戀愛對象。
之前喝的果酒,身體裡發酵。白羅羅聽著白年錦的情話,臉蛋上浮起了兩朵紅雲。他活了那麼久,還沒有人和他說過這些呢。
白年錦的聲音低沉且充滿磁性,就像廣播裡的播音主持,好聽的不得了。他說:「老師,我一直都很喜歡你,謝謝你在最艱難的時候,為我做了那麼多。」
白羅羅低頭瞅了眼自己的腳上的環,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被美色所惑。
白年錦繼續道:「我一想到你如果和別人在一起,我就特別難過,難過的控制不住自己。」
白羅羅對系統說:「我堅持不住了。」
系統說:「想想你的屁股。」
白羅羅:「……我覺得我可以再堅持一會兒。」
系統:「加油寶貝。」
白年錦的薄唇紅艷艷的,好像塗了胭脂一般,他皮膚雪白,在細微陽光的照射下,彷彿透明了一般,不過雖然他長得這般精緻,但卻並不顯得女氣,面容明顯的輪廓和高挺的鼻樑都在告訴別人他的性別。他勾唇笑了笑,將頭輕輕的湊到了白羅羅的耳邊,低低叫了一聲:「老師。」
這聲老師把白羅羅的骨頭都給叫酥了。
白年錦卻還嫌不夠,他低了一下頭,便吻住了白羅羅的唇。
這是白羅羅第一次親自和白年錦接吻,之前的親吻都存在在記憶裡,有些不真切。而當白羅羅真的被白年錦吻住,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後退。白年錦不允許白羅羅的退縮,他用手按住了白羅羅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白年錦的唇有些冰,但舌頭卻是熱的,在兩唇相接之後,白年錦很快試圖將舌頭伸入白羅羅的口腔。
白羅羅嗚嗚的拒絕著,可白年錦的手臂卻好像鐵鑄一般,硬生生的將白羅羅的身體固定住了。
白羅羅沒有什麼接吻的經歷,被白年錦入侵口腔之後,便有些懵,他的臉漲得通紅,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呼吸。
白年錦笑開了,他輕輕說了聲:「用鼻子呼吸。」便加深了這個吻。
白羅羅眼前好像炸開了白光,他閉著眼睛,鼻間是濃郁的果香。在果香之中,卻又夾雜著屬於白年錦的氣息,這氣息讓他心臟狂跳,恨不得下一個就厥過去。
最後這吻怎麼結束的白羅羅是不知道了,他整個人都是懵的,滿臉通紅。
白年錦伸手按了按白羅羅的嘴唇,溫柔的道了聲:「真想在這裡把老師吃掉。」
白羅羅沒聽到白年錦的話,還坐在那兒一臉智障的樣子。白年錦慢慢的把白羅羅的衣服整理整齊,道:「老師想不想出去走走?」
白羅羅說:「啊?」
白年錦又重複了一遍。
白羅羅說:「可以呀。」
於是白年錦就領著白羅羅從餐廳出去了。
這個花園看起來挺大的,但卻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自動澆水設施在撒著水。
蟲鳴鳥啼反而將這裡襯托更加安靜,白羅羅很難想想這裡居然是在市中心。白年錦非常自然的牽著白羅羅的手,還同十指相扣,一邊走,一邊介紹著園中的風景。
白年錦笑道:「如果老師喜歡的話,我也可以為老師建一個。」
白羅羅說:「不、不用了,看看就行了。」他哪裡會聽不出白年錦的言下之意,這小王八蛋居然想關他一輩子。
白年錦露出有些遺憾的表情,那表情看的白羅羅後背一涼。
成年了的白年錦,就好像一個艷麗的花,漂亮是漂亮,但若真被他的香氣吸引,恐怕會死的很慘。花朵之下,皆是枯骨。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卻是走到了一座小橋之上。
這橋下清水潺潺,仔細看去,還有小雨在其中游動,白羅羅說:「這水是什麼水呀?」
白年錦溫聲解釋,說這水是山泉水,水裡的游魚是觀賞的錦鯉,摸幾下還能有好運氣哦。
白羅羅只當他在同自己開玩笑。
春日的陽光,溫暖和煦,照在人身上,讓人生出懶懶的睡意。
白羅羅走了一會兒,有點睏了。
白年錦看出了白羅羅的倦意,說老師想睡覺麼?這裡有供客人休息的房間。
白羅羅說好啊。
於是白年錦便把白羅羅領到了另一個房間裡,那房間也是玻璃的牆,只是牆裡面有可以遮光的簾子。房間裡還有一張看起來無比柔軟的大床,看起來很舒服。
白年錦笑著說這房間是李深泉單獨給他留的。
白羅羅也沒多想,乾脆的爬上床,蓋上被子後問白年錦準備做什麼。
白年錦十分自然的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隨手拿起一本書,道:「自然是守著老師睡覺了。」
白羅羅警惕道:「你不會對我做什麼吧?」
白年錦笑道:「我要對老師做什麼,還用等到老師睡著?」
這話倒是很有道理,白羅羅也是個心大的,這床太舒服,酒意也上來了,他閉上眼睛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白羅羅睡覺的時候,白年錦一直在旁邊看著,直到確定白羅羅睡著了,他才輕聲站起,推門出去。
門外迷戀八卦的李深泉果然已經在等著,白年錦從懷裡掏出一支煙,點上之後才道:「問吧。」
李深泉說:「臥槽,白年錦你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沒看出你居然好這口。」
白年錦瞇著眼睛沒說話。
李深泉說:「那麼多俊男美女你都看不上,這人有什麼特別之處?」
要是換了別人這麼問,白年錦大概理都懶得理,但李深泉是他的朋友,救了他幾次,已經算得上至交。
所以白年錦吐出一團煙霧後,淡淡道:「你知道我來白家之前,過的是什麼日子吧。」
李深泉說:「大概知道吧。」他們這個圈子的,都知道白年錦是個私生子,當時還有不少人想欺負白年錦。只是後來出了些事兒,大家都看出來白年錦不是好惹的,於是便沒人去關心這個了。
勝者為王,誰會關心王者在成功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媽吸毒。」白年錦說著彷彿很久之前的事,「我高一的時候,不到一米六,瘦的跟隻猴子似得。」
李深泉也就聽著,沒有露出任何同情之色。白年錦只是在說他的故事,不需要認同,也不需要同情。
白年錦說:「他是我高中老師。」
李深泉道:「刺激,居然還是師生戀。」
白年錦瞪了他一眼。
李深泉趕緊道:「你繼續。」
白年錦繼續道:「他把我接回了家,跟養孩子似得養著,什麼都給我最好的。」他說到這裡,熄滅了煙,道了句,「你說他對我那麼好,我卻這樣回報他,我是不是個畜生?」
李深泉點點頭:「是挺畜生的。」
白年錦聳聳肩,道:「畜生就畜生吧,反正一想到他會和別人在一起,我就完全受不了。」
李深泉不太理解白年錦的感情,但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好友有多偏執。不過也多虧了這股子偏執的勁兒,白年錦才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李深泉說:「那他呢,怎麼想的?」
白年錦道:「你看不出來?」
李深泉歎氣道:「你這樣把人天天鎖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我知道。」白年錦道,「所以,我想把他放在你這邊,你隨便給他找點事情做。」
李深泉震驚了,他道:「你捨得?」
白年錦道:「捨不得能怎麼辦,我總不想看見他不開心。」
李深泉道:「唉,行吧,我也幫你勸勸。」
「別。」白年錦道,「你少說點話,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了。」
李深泉:「……」
即便白年錦現在已經將白羅羅牢牢的拽在手裡,可他還是覺得不滿足,他在強行壓抑自己性格中扭曲的獨佔欲。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打造一個籠子,將他的老師關進去,鎖起來,誰也不讓看。
但白年錦還是忍住了,他又和李深泉說了些事情,才慢慢的回到了屋子裡。
白羅羅還在睡,他好像天生就這麼樂觀,即便在全然陌生的地方,也能酣眠。白年錦和白羅羅完全不一樣,當初他剛到白家的時候,整夜整夜睡不著,他怕的要死,卻又只能強裝無事,踉蹌著往前走。好在上天帶他不薄,他到底是熬過來了。
白年錦看著白羅羅的睡顏,靠過去親了親他的額頭——就像當初白羅羅親他的那樣。
差不多三點左右,白羅羅被白年錦叫醒了。
睜開眼睛,白羅羅迷迷糊糊的說:「幾點了?」
白年錦說:「三點。」
「臥槽,我今天下午還有課。」白羅羅一個激靈。
白年錦含著笑意說:「完蛋了,年級組長剛去樓上轉了一圈。」
白羅羅說:「啊!!!」他叫出聲後,才發現他好像不在學校,白年錦坐在他的身邊,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白羅羅伸手抹了一把臉,道:「你嚇死我了。」
白年錦道:「老師醒了?醒了就起來吧。」
白羅羅哼唧一聲,開始穿衣服。
白年錦安靜的在旁邊等著。
白羅羅穿好之後,白年錦道:「老師,我們回家吧?」
「好啊。」白羅羅剛說完好,就想起了回家這個詞的含義,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白年錦一眼,囁嚅道:「能、能別鎖著我了麼?」
白年錦伸手撩開了白羅羅眼前的一縷髮絲,笑道:「不能。」
白羅羅:「……」
白年錦道:「老師,你之前也說過你不跑的。」
白羅羅想起他的確承諾過不跑,可他還是失言了。而逃跑的他被白年錦抓了回來,腳上便多了一個環。
白年錦溫柔道:「走吧,老師?」
白羅羅心情有些低落,跟著白年錦一起離開了這座精緻的花園,坐上車准回家。
到家之後,白年錦果然拿出了鏈子,然後動作自然的在白羅羅面前半跪下,將那鏈子再次套在白羅羅腳上的環上。他的動作輕柔細膩,充滿了愛意,如果只看他的表情,恐怕任誰都想像不出他到底在做什麼。
因為不常運動又坐在室內,白羅羅的腿很細,被白年錦握在手上,配著那金色的鎖鏈,竟是多了幾分色/情的味道。
白羅羅看白年錦盯著自己的腿看,嚥了口口水道:「好、好了麼?」
白年錦抬眸,看著白羅羅。
被白年錦這眼神看的毛骨悚然,白羅羅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塊在原野裡裸/奔的肉,而白年錦就是追著自己跑的野獸,他道:「白、白年錦?」
白年錦語氣依舊柔柔的,他道:「老師。」
白羅羅:「嗯?」
白年錦道:「我們做好不好?」
白羅羅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沒想到白年錦居然這麼不要臉的把這件事如此自然的說了出來,他慌亂的移開目光,道:「你在胡說什麼呢白年錦。」
「我們做吧。」修長的手指在白羅羅的腿上緩緩往上滑動,白年錦慢慢直起腰,湊到了白羅羅的耳邊,「我想看老師被我操弄的哭出來的樣子。」
白羅羅在這一刻,終於明白被/性騷擾是什麼感覺,而最恐怖的是,這個性/騷擾他的人,好像並不打算就此打住。
白羅羅哭著對系統說:「怎麼辦啊!!」
系統:「卡擦卡擦卡擦,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白羅羅:「……」他要投訴這個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