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整治熊孩子的若干方法白羅羅和系統並沒有達成共識。
最可怕的是, 熊孩子雪卉還在抱著白羅羅嚷, 說我就要你我就要你。
白羅羅聽的兩眼發黑, 叫大佬別嚷嚷了。
雪卉止住了哭嚎, 含著淚水可憐巴巴說:「那我以後還可以對凌做哪些事情嗎?」
白羅羅:「不行。」
雪卉:「嗷嗚——」
白羅羅一摔手上木質的鍋鏟, 怒道:「你再叫我就把這一盆肉給倒了, 你哭也不給你吃。」
雪卉委屈極了, 蹲在牆角抽抽噎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受了好大的委屈。白羅羅黑著臉在火邊繼續做他的螞蟻肉。
其他運冰的人回來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白羅羅恨不得把石鍋給搗碎了,雪卉蹲在牆角默默垂淚。
周融有點莫名其妙, 說:「怎麼了?螞蟻肉不好吃嗎?咋哭成這樣啦。」然後仔細看了看白羅羅炒的螞蟻肉,覺得應該味道很不錯啊。
白羅羅冷冷道:「別管他,讓他去。」
周融唔了一聲, 夾起一塊螞蟻炒蛋, 放進了嘴裡。他當兵的時候其實是吃過不少蛇蟲鼠蟻的,所以對這些東西並沒什麼特別厭惡的感覺。咀嚼兩口之後, 周融眼前一亮, 說:「這玩意兒不錯啊, 比雞肉還細嫩。」
袁殊澤聞言, 也戰戰兢兢的嘗了一口, 道:「嗯……還真挺好吃的。」
接著白羅羅把螞蟻肉分給了大家,大家品嚐之後, 對螞蟻肉的肉質和白羅羅的手藝紛紛點贊,表示真好吃啊還想再試試其他口味的螞蟻。
周融摩拳擦掌, 說他們封洞穴的時候應該還會抓出幾隻來, 乾脆晚上就吃螞蟻大餐好了。大家都說好,一時間螞蟻給大家造成的心靈壓抑全都化為了對美食的嚮往。
不過雖然螞蟻肉好吃,但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大家把運回來的冰塊放在木桶裡融了,然後直接往被螞蟻刨軟的泥土裡直接灌了進去。
現在天氣冷,水灌進去沒多久就開始結冰,混合著泥土和沙塊整面底下都變得無比的堅硬。這樣應該會起到一些作用,只是有些美中不足是效率比較低,想要將整面牆凍起來最起碼還要花幾十天的時間。
在凍結牆壁的時候,周融又逮到幾隻螞蟻。
這些螞蟻的都挺肥的,白羅羅全部處理乾淨之後晚上做了一鍋燒肉,螞蟻的肉質細膩,燒出來之後汁多肉嫩,稍微嚼幾下就在口中酥爛開來。作為主食的土豆也加了不少,吸收了肉的汁水,土豆綿軟香糯,一個人就能吃好大一盆。
吃飯的時候,雪卉終於不嚎了,只是還是委屈巴巴的模樣,搞得周融問了好幾次白羅羅他和雪卉怎麼了。
這次白羅羅沒有心軟,咬著牙說別管他。
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白羅羅都沒有理雪卉,他躺上床,側過身體背對著雪卉。
雪卉從後面戳了戳白羅羅的後背,然後用臉蹭了蹭,小聲道:「凌,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你不理我我好難過。」
白羅羅還是不吭聲。
雪卉見狀,只能從身後抱住了白羅羅,用手臂將白羅羅整個人都重重的摟住,他難過的道:「凌,我是真的喜歡你。」
白羅羅心中歎氣,對著系統說:「我該怎麼辦?」他知道他不該對雪卉心軟,可當雪卉真的開始撒嬌委屈,他又覺得心裡難受。
系統說:「不然你以為熊孩子都是怎麼慣出來的,還不是你們這些心軟的熊家長?卡擦卡擦卡擦。」
白羅羅:「……」居然很有道理,完全無法反駁。
第二天,白羅羅在雪卉溫暖的懷抱中醒來。因為雪卉,白羅羅的這個冬天幾乎就沒有被冷到過,在別人還在瑟瑟發抖的暖被窩的時候,他身邊已經有床電熱毯了。
今天的任務還是和昨天一樣,繼續冰凍牆壁。
「你們說這窩螞蟻到底有多少啊。」一邊往洞裡灌水,袁殊澤一邊和白羅羅閒聊,道:「它們這麼大,會是整座山都是螞蟻嗎?」
白羅羅說:「整座山有點誇張了,不過看它們這個體型,恐怕巢穴會很大。」
「希望他們別發現我們。」穆行宮道,「冬天的螞蟻特別凶殘,只要在巢穴內部發現了食物,以他們的數量優勢,我們肯定沒有勝算。」他們甚至都沒有熱兵器來對付這群巨型螞蟻。
不過他們似乎運氣不錯,在封住巢穴的過程中,幾乎都沒看見大群的螞蟻,只有幾隻零星的螞蟻從洞口裡爬出來。
這些爬出來的螞蟻都被周融直接插死當做了晚餐。
他們的物資儲備雖然很豐富,但是有個問題就是冬天的食物種類比較少,新鮮的肉更是幾乎沒有,這些螞蟻倒是豐富了他們的餐桌上的菜單。
晚上吃的是美味的油炸螞蟻肉,大家都吃的很開心。
只有雪卉一人悶悶不樂,因為白羅羅還不肯和他說話。
白羅羅其實也不想和雪卉冷戰,但是他覺得自己不能和雪卉這樣下去,他得讓雪卉清楚的意識到,之前做出的事情是錯誤的。
然而雪卉的固執在此時也完整的表現了出來,他難過著,委屈著,卻死活不肯妥協。
袁殊澤應該是整個團隊裡最瞭解雪卉和白羅羅關係的那個,他吃飯的時候見到他們兩人這種詭異的氣氛,心中生出了許多猜測還有濃濃的疑惑,但他到底是個外人,也不能說些什麼。
螞蟻的事情似乎只不過是一個插曲,他們所在的洞穴,應該只是它們不經常出現的分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在這裡度過一個冬天是沒什麼問題的——這是周融和穆行宮得出的結論,袁殊澤他們也同意這個觀點。
在某天晚上之前,袁殊澤是同意的。然而那一天袁殊澤守了夜之後,他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全被被顛覆了。
那是一個和往常同樣寒冷的黑夜,袁殊澤和另外一個人圍著火堆守著夜。
袁殊澤忽的有點想廁所,便和同伴說了一句,朝著洞口處走去。他到了洞口,脫下褲子正欲解決問題,卻隱約間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是風聲?又有些不像,袁殊澤有些疑惑,便又朝著洞口處走了幾步想要聽清到底是什麼聲音。
這幾天雪正好停了,但風聲依舊刺耳,在深夜聽上去有些像人類的哭嚎。不過好在洞口已經被冰塊封住,只留下了兩人大小可供出入的洞口。
袁殊澤沒敢出去,他小心翼翼的貼著冰塊,支出腦袋看向外面。
雖然是深夜,但在明亮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清楚周圍的景物。
在聽到聲音時,袁殊澤本來以為發出聲音的是什麼動物,所以當他看清眼前到底發生了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僵成了一尊雕塑。
只見雪夜之中,無數籐蔓瘋了似得飛舞,天上地下,猶如一個蓋下來的巨大籠子,將洞穴出口全部籠罩住。而每一條籐蔓的之上,似乎都穿刺了無數的螞蟻,黑壓壓的一片根本數不清楚數量。在這漫天的籐蔓之中,袁殊澤清楚的看到了一個背對著他的身影。這人白髮黑衣,站在瘋狂飛舞的籐蔓之中是如此的醒目。
這要是平時看到如此場景,袁殊澤肯定早就慘叫出聲。但今天他的尖叫卻全都咽進了喉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人似乎感覺到了袁殊澤的存在,他緩緩的扭頭,對著袁殊澤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袁殊澤看著那張臉,恍惚的想,他這是在做夢麼,不然為什麼,他眼前的這個人和那個愛哭的雪卉長的一模一樣呢。
袁殊澤不知道他在門口站了多久,反正當他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是被人硬生生叫醒的。
和袁殊澤一起守夜的那個人見袁殊澤一直沒回來,便起身去找他,哪知道卻看到他整個人倒在洞口,似乎已經昏迷了過去。
那人趕緊將袁殊澤拖進了屋子裡,好在袁殊澤似乎也沒有昏迷太久,在火邊烤了一會兒,便甦醒了過來。
「袁殊澤,你沒事吧?」和袁殊澤一起守夜的那人擔心的詢問道,「出什麼事兒了,你怎麼暈過去了?」
袁殊澤睜開眼睛,眼神還是空蕩蕩的沒有焦距,他隔了好一會兒,才恍惚道:「我睡著了?」
「對啊。」那人道,「你怎麼在洞口睡著了,那裡那麼冷。」
袁殊澤一聽到洞口兩個字,渾身便顫了顫,他伸手抹了一把臉,啞聲道:「我好像做了個噩夢。」
那人道:「夢到什麼了?」
袁殊澤說:「我夢到了雪卉。」
那人有點莫名其妙,道:「夢到雪卉?」但他想要繼續追問,卻見袁殊澤爬了起來,神色呆滯的進了洞穴深處。
袁殊澤走到了大家睡覺的地方,他抬頭望去,看到了睡在角落裡的雪卉和凌域明。
雪卉已經比凌域明高了,所以這些天睡覺都是由他來抱著凌域明,兩人的睡顏都十分的安穩,好像連一個夢也沒有做。
袁殊澤想,他一定是看錯了吧,不然怎麼會看到那麼多籐蔓,和站在其中衝他微笑的雪卉呢。
懷著這樣的想法,袁殊澤又去了洞口一趟。
然而這次他卻什麼都沒看見,外面除了呼嘯的風聲,似乎就沒了別的動靜。月光灑在潔白的雪地上,讓整個世界都充滿了一種靜謐冷清的美,袁殊澤曾經看見的螞蟻和籐蔓,全都沒了蹤影。
是自己太累了麼?袁殊澤有點說不清楚自己現在的心情,他有點失望,又有點欣慰,想著肯定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但是就在袁殊澤已經下了結論時,他卻忽的看到自己的腳邊有一具螞蟻的屍體。
袁殊澤表情微僵,遲疑的蹲下將抖著手將那螞蟻翻了過來——只見螞蟻的腹部,有一個被貫穿小洞。
袁殊澤盯著這個小洞看了片刻,兩眼一翻,再次直接厥了過去。在他的腦海裡,他似乎隱隱的猜測出,他們為什麼沒有被螞蟻攻擊的原因了。
白羅羅並不知道雪卉晚上在做什麼,他已經和雪卉冷戰三天了。
這三天裡雪卉的食量大減,吃什麼都沒有食慾的樣子。
今天早上也一樣,白羅羅特意煎了雪卉最喜歡吃的肉餅,還給雪卉烤了雞,然而雪卉卻都只吃了一點,就放下了。
「怎麼不吃?」白羅羅見到雪卉這模樣還是沒忍住,他道,「身體不舒服?」
雪卉看了他一眼,低落的說:「你不要不理我。」
白羅羅覺得自己有時候真的是拿雪卉沒什麼辦法,他道:「你知不知道自己錯了?」
雪卉委屈道:「可是……可是……」
白羅羅說:「可是什麼?」
雪卉說:「可是凌明明也很喜歡那些事。」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控制音量,搞得洞子裡所有人都看了過來。這群人都是閒的發慌的那種,看熱鬧從來不嫌事兒大,周融更是其中翹楚,他走過來拍著白羅羅的肩膀說:「域明啊,作為一個男人,就該有擔當一些,不要吃了抹嘴就跑,這樣很沒有風度的。」
白羅羅:「……」
雪卉露出落寞之色,他長得好看,做出這樣的表情也特別的招人疼,讓人恨不得把他摟入懷中好好安慰,讓他不要再露難過傷心。
白羅羅曾經就是被雪卉的長相欺騙的對象之一,他對著來湊熱鬧的周融道:「你屁股不疼了?」
周融灰溜溜的轉身就走。其實當初白羅羅剛加入他們隊伍的時候,周融是最看不慣雪卉的人之一,但相處了一段時間,他發現雪卉並不是他想像中的那種玻璃娃娃,在很多事情上反而比他們都要強。比如他們整個團隊裡,沒一個人敢說自己抓魚的速度比雪卉抓魚的速度快。
白羅羅覺得雪卉就是個問題兒童,而他則是苦逼家長,捨不得打捨不得罵,講道理又說不通,怎麼都扭不正問題兒童的壞習慣。
早飯雪卉又沒吃,白羅羅對系統說:「他是不是要餓死自己。」
系統冷靜的說:「他是在讓你做個選擇題。」
白羅羅說:「什麼選擇題?」
系統說:「你到底是愛他還是愛你自己的屁股……」
白羅羅:「……我選屁股謝謝。」
不過雖然和系統這麼說的,但晚上白羅羅還是好好的和雪卉聊了聊,大意是,我的卉卉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不吃飯身體會受不了的,而且做出來的食物你不吃,別人就吃了,這大冬天的又不能去找其他的獵物,所以東西是越吃越少,到後面可能就沒得吃了。
經過白羅羅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雪卉終於吃了一隻雞。
白羅羅說:「一隻雞就飽了嗎?」
雪卉擦著他油膩膩的嘴點頭。
白羅羅擔心的說:「你以前不是可以吃兩隻的麼?」
雪卉低低道:「沒事,我飽了。」
白羅羅露出心疼之色。
周融看著撒狗糧的二人默默的扯了一塊自己手裡的肉,他幽幽的想,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吃的是地球上的雞呢,這雞可是快兩米了,在場哪個人能一口氣全吃完還捨不得吐骨頭的?!
白羅羅和雪卉這邊彆扭著,袁殊澤的神色卻是越來越恍惚。
某天大家都出去運冰了,袁殊澤和雪卉在家裡看火,雪卉突然開口問了句:「你都看見了吧。」
袁殊澤差點沒一頭栽進火裡去。
雪卉說:「嗯?殊澤?」
袁殊澤這才戰戰兢兢的看向雪卉,看到了雪卉被火光映照的通紅的臉,袁殊澤猛地察覺,他印象中那個無害的少年,似乎真的成熟了。雖然面容依舊完美,可是氣質中,卻好像多了點別的味道。
袁殊澤艱澀道:「什麼?看見了什麼?」
雪卉靜靜的看著袁殊澤,輕輕道:「看見我在洞穴外面。」
袁殊澤知道雪卉要說什麼,渾身都抖的厲害,腦海裡再次浮現出了在洞穴之外看到的那一幕。他說:「我……我不知道。」
雪卉說:「我不會傷害你們。」他的語氣淡淡,「不要告訴凌。」
本來雪卉提起這件事,袁殊澤的第一個反應是自己要被殺人滅口,但是他見雪卉似乎沒有要對他出手的意思,提著心稍微沉了下來,他道:「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猜猜我是什麼?」雪卉說。
「籐蔓怪?」說到籐蔓,袁殊澤突然想起,當初凌域明和周融他們打架的時候,他好像就在土地裡看到了無數翻滾的籐蔓,那時候他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現在想來……那哪裡是錯覺,明明就是雪卉搞出來的。想來雪卉是害怕凌域明受傷,特意準備的吧。
想到這裡,袁殊澤對雪卉的畏懼之心總算是少了一些,如果雪卉真的想傷害他們,那他們應該早就死了,而且那天看到籐蔓殺死了那麼多黑螞蟻,顯然是雪卉在保護著他們這個團隊。
「不是籐蔓怪哦。」雪卉說,「但是我不能告訴你我是什麼。」
袁殊澤道:「那、那你跟著我們做什麼呢?」
雪卉道:「因為我喜歡凌啊。」他說到這裡,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他說,「我想和凌永遠在一起。」
袁殊澤聞言嚥了嚥口水,他道:「那、那域明哥知道你是……」
「當然不知道了。」雪卉的笑容愣了下來,他對著袁殊澤道,「如果你暴露了我的身份,該知道會是什麼下場吧。」
雪卉語氣森森,讓袁殊澤不由自主的點頭稱是,他甚至害怕自己回答慢了點,便會有一堆籐蔓拔地而出,將他纏個結實,再撕扯的四分五裂。
雪卉說:「呵,算你聰明。」
袁殊澤心中有點難過,心想域明哥,我太沒用了,我幫不了你……
白羅羅搬冰回來的時候,見雪卉和袁殊澤之間的氣氛怪怪的,便開口問兩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袁殊澤臉色煞白的說自己沒事,雪卉也一臉乖巧的模樣,但白羅羅還是心生懷疑,私下找雪卉問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雪卉笑瞇瞇的說他被袁殊澤發現不是人啦,只是袁殊澤以為他是籐蔓怪,怕得不得了。
白羅羅在經歷過那幾次和雪卉的「神交」之後,就清楚了雪卉的身份,但他們兩人倒也沒有直接點明,不過對方心裡都清楚。
白羅羅看著雪卉一臉興奮,無奈道:「你去嚇他做什麼?還這麼高興。」
雪卉道:「因為很無聊啊,太無聊了……而且這是我的夢想!」
白羅羅說:「什麼夢想?」
雪卉說:「我的夢想,嘗試成為每一個人!」
白羅羅聽雪卉這話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的,什麼叫嘗試每一個人。雪卉見白羅羅滿臉迷茫,悄咪咪道:「你跟我過來。」
於是白羅羅跟著雪卉一起出了山洞。
兩人說話的時候,袁殊澤一直在遠處看著,他的表情很有是糾結,似乎是在和內心搏鬥,到底要不要告訴白羅羅真相讓白羅羅離雪卉遠一點。
白羅羅和雪卉一起出了洞,然後找了個僻靜的地方。
看雪卉神神秘秘的樣子,白羅羅正在思考他到底要做什麼,就見他神神秘秘的從身後掏出個東西,遞給白羅羅。
白羅羅拿起一看,才發現那是一本被翻的很舊的小說,封面上寫著書名:那一夜,他們沒有拒絕他。
白羅羅:「……」神他媽他們沒有拒絕他,這裡面到底是幾個人?
這小說雖然舊,但是還是保存的非常好,書頁整整齊齊,看得出雪卉很愛惜它。
雪卉說:「裡面的故事可好看啦。」就好像一隻把自己存起來的骨頭給主人炫耀的驕傲大狗,如果雪卉現在有尾巴的話,那一定是翹起來的。
白羅羅沒忍住擼了一把他的腦袋,現在雪卉比他高了,不過好在摸毛這種事情不需要墊腳。
然後白羅羅翻看了一下雪卉的真愛的小本本,注意到這其實是一篇短片文集,全都是講的男人和男人的故事。而文集第二頁上好幾個每個故事的目錄後面,都打了一把小小的鉤。
白羅羅飛速翻閱了幾故事,看完之後,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雪卉如此熱愛白蓮花的人設了。因為這個故事裡的人,就是一個讓人無話可說的小白蓮。
「親愛的,他傷害了你,我要殺了他。」「不,他一定不是故意的,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親愛的,我愛你,我願意保護你。」「哦,我也愛你,我願意把自己的身體給你。」——然後就是火辣辣的不可描述的內容。
白羅羅越看臉色越差,心想臥槽,這主角簡直是個傻逼。
他對系統說:「我真想知道是誰把這本書給雪卉的,簡直太可怕了。」
系統放下瓜子,很理智道:「你該慶幸你家雪卉看的不是什麼其他小說。」
白羅羅:「……」居然很有道理,雪卉如果看的是恐怖小說,那他豈不是要扮成鬼了——哦,對不起,他忘了雪卉怕鬼。
雪卉說:「好看吧?好看吧?」他露出得意的笑容,等著白羅羅誇獎,他說,「我一個人的時候,看了好多好多遍呢。」
白羅羅整理了一下心情,道:「那你為什麼要嚇袁殊澤?這小說裡沒寫吧?」
雪卉高興的說:「因為我又發現了一本新的!」
白羅羅說:「嗯?」
雪卉又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本,白羅羅一看那書的標題臉黑了一半,那書的名字是:潛藏在暗夜裡的惡魔。這書在凌域明他們所在的地球時空還挺有名的,是本偵探小說,寫的是一個藏在眾人之中的殺手,殺掉了所有人的故事。而且故事的結局是主角團隊所有人都死了,而惡魔卻活了下去。
白羅羅:「……」臥槽,剛才還說什麼來著。
系統這時候很配合氣氛的唱起了歌:「祝你平安,啊,祝你平安。」
白羅羅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他說:「所以你的意思是……」
雪卉眨眨眼睛,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道:「你不覺得這個惡魔很厲害嗎?」
白羅羅:「……」並不覺得。
雪卉的微笑著看著白羅羅,他似乎已經完全掌握了人物的精髓,那眼神竟是讓白羅羅感到後背有些發涼。
但再涼也沒用,白羅羅嚴肅道:「書我沒收了,不准跟著學,不然以後就沒雞吃了。」
被沒收了書的雪卉嗷嗚一聲開哭。
白羅羅說:「你哭啥?」
雪卉委屈的說為什麼不能學,很好玩啊。
白羅羅說:「因為大家都不喜歡這樣的人。」他說著,將那本小黃書《那一夜,他們沒有拒絕他》遞給了雪卉,道,「我們喜歡這樣的人。」
雪卉顯得有點難過,他說:「凌,你在騙我。」
白羅羅說:「嗯?」
雪卉生氣的說:「你根本就不喜歡這樣的人。」
白羅羅吸了口氣,道:「誰說不喜歡了,我不喜歡你會給你做雞吃麼?不喜歡你會對你那麼好嗎?」
這話是挺有道理的,白羅羅以為他會就這麼說服雪卉,結果雪卉一句話堵的他喘不過氣來,雪卉說:「那你為什麼不和我做這些事?而且每次一做你就很生氣,我都問了其他人了,他們都說很舒服的。」
白羅羅突然想抽煙,然後去把誤導雪卉的人全剁了。
雪卉說:「結果我和你做,你就不理我了。」他說到難過之處,眼圈紅了大半,看來已經是將白蓮花這個角色融入了靈魂。
白羅羅覺得雪卉要是生活在地球上,一定是個可以拿大滿貫的影帝。
白羅羅問系統:「咱咋辦?」
系統說:「其實我真的挺佩服你的。」
白羅羅說:「啊?」
系統說:「我跟了那麼多員工,你是唯一一個能用自己的肉體解救整個星球上的人的英雄。」
白羅羅:「……」
系統說:「愛你麼麼噠。」
白羅羅:「滾!!!!」
系統:「卡擦卡擦卡擦。」系統安靜的把自己調回了看戲模式。
雪卉露出憂鬱之色,他說:「我之前一直不知道人類怎麼做這種事情,後來看了這本書,才隱隱明白了一點,裡面說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做才可以,我好不容易等到了凌。明明凌也喜歡我,為什麼不能接受這些事呢?」
白羅羅道:「雪卉,我是把你當做孩子來疼的,對你並沒有……那種心思。」
雪卉更難過了,他控訴著說:「你騙我,這根本就不矛盾,你看第四篇,主角還叫他喜歡的人叫爸爸呢!」
白羅羅:「……」媽的,這本小黃書到底是怎麼落到這個星球上還被雪卉撿到了的。
雪卉時候:「凌,我喜歡你。」
他說著,抱住了白羅羅,身上再次浮起了一股熟悉的草木氣息。
嗅到這氣息的白羅羅渾身一緊,趕緊道:「雪卉……你別……」
雪卉目光盈盈的看著白羅羅,他的紫眸中是一片深情,像一壺散發著醇濃香氣的酒釀,讓白羅羅也不由的有些沉溺其中。
「凌。」用手指細細的摩挲著白羅羅的唇,雪卉的聲音又沉又啞,他說,「我想嘗嘗你的味道。」
白羅羅喉嚨微微動了動,到底是沒能說出拒絕的話。
雪卉偏頭,含住了白羅羅的唇瓣。在這些事情上,雪卉似乎向來都是無師自通,他的動作和神態,都在表明他渴切的需求著白羅羅的身體。
此時外面應該是非常冷的,但白羅羅卻一點都感覺不到,雪卉身邊似乎升起了一道屏障,將寒冷的空氣隔絕在外。
地面之上,冒出了無數的籐蔓,這些籐蔓很快形成了一張大床的樣子,雪卉輕輕抱起白羅羅,將他放到了籐蔓之上。
白羅羅低低道:「雪卉……」
雪卉溫柔的看著他,道:「別怕,我在這兒。」
外面是無盡的寒冬,唯有眼前是讓人癡迷的暖意,白羅羅不再掙扎,伸手摟住了雪卉的頸項。他不想再去想了,不去想什麼是登出,什麼是現實,只想沉溺在眼前的溫暖之中。
雪卉打開了白羅羅的身體,徹底佔有了他。
太舒服了,白羅羅仰著頭,看著天空,口中發出低低的喘息。
一枚晶瑩的雪花落到了他的額頭上,雪卉便低下頭,將那一絲寒冷慢慢吮吸掉。
雪卉的動作溫柔卻決絕,他不允許白羅羅任何的逃避,恨不得將眼前的人吃穿入腹。
白羅羅神志已經有些紊亂,他嗅著那股濃郁的草木氣息,逐漸失去了意識。
雪卉和白羅羅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眾人正在吃著烤好的紅薯。他們兩人走進來,面色如長,除了身上積累了一些雪花之外,就沒有其他的變化。
「去哪了?」周融隨口問了句。
「陪著雪卉到處走了一圈。」白羅羅垂著頭,聲音也比平時要低。
不知怎麼的,周融就從他的身上看出了一點疲憊不堪的味道,他道:「吃飯嗎?」
「不吃了。」白羅羅道。
「雪卉?」周融看向雪卉。和白羅羅那種疲憊不同,眼前的雪卉卻還是精神抖擻的樣子,他已經開始啃紅薯,並且啃的非常開心。
出去的時候雪卉心情低落,這一回來,怎麼兩人的模樣就徹底換了一下?周融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沒有細想。
袁殊澤是為數不多的知道真相的群眾,他偷偷的看了白羅羅一眼,似乎隱約間看到了白羅羅皮膚上的紅痕。見雪卉一臉饜足之色,他再傻也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袁殊澤心中有些擔憂,連帶著吃飯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雪卉好像察覺了他的異常,走到他的身邊輕輕的問:「殊澤,怎麼了?」
這要是平時,袁殊澤大概會覺得雪卉是在關心他,可是今天被雪卉這麼問,袁殊澤卻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種被威脅的感覺,他額上出了些汗,勉強道了句沒事。
「真的沒事?」雪卉道,「不舒服可要說出來哦。」
「真的沒事。」袁殊澤看表情卻像是要哭出來了。
白羅羅見二人互動,瞪了雪卉一眼,示意他別去嚇袁殊澤。哪知雪卉卻是一臉無辜,他是真的想關心袁殊澤來著,哪知道袁殊澤緊張的手都開始了。
袁殊澤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道:「我、我真的沒事兒。」
白羅羅見狀只好趕緊把雪卉叫回來,他真的害怕要是雪卉繼續坐在袁殊澤身邊,這孩子能嚇的直接尿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