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我五行缺你

吳推三摟著白羅羅的肩膀站在夜幕之下, 他的語氣比平時要更低一些, 聽起來有股子莫名的森森寒意, 他說:「你聽說過黃皮子麼?」

白羅羅說:「黃鼠狼?」

「沒錯, 就是黃鼠狼。」吳推三說, 「在東北幹我們這行, 有兩個姓氏的人最好不要惹, 一個是姓黃,另一個是姓胡。」

「為什麼?」白羅羅其實對這些民間傳說還蠻感興趣的。

吳推三故意陰森森的說:「因為黃皮子和狐狸,是兩種最容易成精的動物。」他吐了口煙, 道,「之前你看見的那只斷尾黃皮子,就是只精怪。」

白羅羅安靜的聽著。

吳推三說:「黃皮子比狐狸還要更狠一些, 如果說狐狸控制人的時候是用的精神, 那黃皮子控制人的方法就是肉體……」他說著,語氣更加冷了, 他說, 「黃皮子都是鑽進人的肚子裡, 把自己偽裝成一個人, 然後再把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吃掉, 等你發現他是黃皮子的那一刻,說不定就是你的死期……」

白羅羅聞言笑了, 他說:「你同我說這個,難不成是發現了什麼。」

吳推三一時間還沒聽明白白羅羅的意思, 愣了片刻, 道:「啥意思啊你。」

白羅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瞇瞇的說:「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是黃皮子呢。」

吳推三:「……」

白羅羅說:「嗯?」

吳推三默默的把摟著白羅羅的手放下了,道:「你到底還聽不聽我的故事啊。」

白羅羅說:「聽聽聽。」

吳推三瞪了白羅羅一眼,繼續講故事,白羅羅則是聽的津津有味。

吳推三說,林晝眠之前抓到的那只黃皮子,就是只成了精的老怪物,只不過他貪戀人間美色,鑽進了一個人類的身體裡,然後把自己偽裝成了除妖的仙師,在俗世騙吃騙喝,偏偏他又真的懂些法術,因此糊弄了不少人。那黃皮子最喜歡的就是十五六的少女,不但喜歡她們的肉體,更喜歡她們的肉。

吳推三還說,林晝眠抓黃皮子的時候,他也跟著去了,親眼看到了那黃皮子剖開一個人的肚子跑了出來。

吳推三被嚇了一跳,林晝眠卻十分淡定的祭出了法器,輕輕鬆鬆的制住了那只黃皮子。

這個故事在吳推三口中被描述的有聲有色,他還特意細細的說了一下黃皮子的猙獰容貌,斷尾時的可怖場景。

吳推三講完之後,道:「如何?」

白羅羅意猶未盡,道:「沒啦?」

吳推三凝視著白羅羅的臉,似乎想從他的表情裡找出瑟縮,然而他失敗了,因為白羅羅的眼神裡只有對故事的渴望。

吳推三有點不敢相信,他覺得白羅羅這樣看起來十分乖巧膽小的騙子,應該是很怕這些神神怪怪的故事啊。

吳推三說:「你不怕嗎?」

白羅羅笑了笑,道:「這有什麼好怕的,我給你講一個吧。」

吳推三的煙灰掉了一半:「……」

這天晚上,林晝眠正在房中休息,就聽到屋頂上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那慘叫聽起來似乎是吳推三發出來的,林晝眠微微蹙眉,站起來推門而出。

他剛出來,就碰到連滾帶爬從三樓下來的吳推三,吳推三看見他,聲嘶力竭道:「先生——先生——」

林晝眠道:「怎麼了?」

吳推三說:「周致知那個王八蛋——嚇死老子了。」他似乎也察覺了自己的失態,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尷尬的拍拍自己身上的灰。雖然林晝眠看不見吳推三在幹嘛,但是也從他搞出來的動靜大概猜到了他此時的模樣。

白羅羅跟著下來了,聽到吳推三告他的黑狀,委屈的說:「你要是說你怕我就不講了啊。」

吳推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硬著頭皮說:「老子才不怕呢。」

林晝眠淡淡道:「你是誰老子?」

吳推三趕緊道歉,道:「先生我錯了,我不該說髒話。」

林晝眠道:「這麼晚了還不去睡,明天可不會給你們賴床的時間。」

吳推三訕訕稱是,扯著白羅羅走了。白羅羅覺得自己委屈的厲害,他見吳推三講故事講的這麼溜,還以為他同自己是同道中人,哪知道才說了兩個故事,吳推三就屁滾尿流連哭帶嗷的從三樓滾了下來。

回到房間,白羅羅心中有點微微的忐忑,他道:「系統啊,你說林晝眠會怪我跟吳推三講鬼故事嗎?」

系統說:「我也不知道啊。」

白羅羅說:「啊,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系統說:「有時候搞不懂也是一種福氣。」萬一搞懂了發現林晝眠在生氣,那豈不是更不安。

第二天早晨,白羅羅是在裝修隊的敲打聲中醒來的,他看了眼牆上的表,朦朧的想自己還是在做夢嗎。

不過那敲打聲越來越大,他還是沒能繼續睡,而是從床上爬起來了。

洗漱穿衣,白羅羅出門的時候二樓天花板已經開始動工。

林晝眠吳推三他們幾人已經站在那裡看著施工,白羅羅走到吳推三旁邊,小聲道:「怎麼不叫我起來啊。」

吳推三看著馬上要被砸穿的天花板,皮笑肉不笑的說:「先生說讓你多睡會兒。」

白羅羅:「……」臥槽。

吳推三見林晝眠在和施工隊的說話,扭頭來小聲對著白羅羅道:「你知道我第一次賴床先生是怎麼對我的嗎?」

白羅羅顫聲道:「怎麼對你的?」

吳推三痛苦的說:「先生直接讓人用陣法把我釘在床上整整一天……」

白羅羅:「……」太狠了。

吳推三不堪回首的說:「還好前一天我沒喝多少水。」

白羅羅聞言心想,就算你沒喝多少水,那應該也尿褲子了吧。白羅羅在對吳推三升起濃濃同情之情的同時,又對林晝眠讓他賴床這件事感到誠惶誠恐。

吳推三見白羅羅表情複雜,長歎一聲說:「好好珍惜吧,先生是真的看好你。」

白羅羅:「……」

兩人這邊說著,那邊的天花板也有了結果。

施工隊的人叫了聲:「有東西。」

白羅羅趕緊圍過去,卻看到他們竟是從天花板挖出了一個血紅色的盒子。

那盒子大概半米左右,也不厚,用小小的鐵鎖鎖著,鎖頭上還有一張黃色的封條。

林晝眠聽了吳推三對這盒子的描述,再上手一抹,表情瞬間冷了下來,他對著胡仙師道:「你倒是被人恨毒了。」

胡仙師看著這盒子似乎猜到了裡面裝的什麼,氣的渾身亂顫,他道:「這——這——」

「開了吧。」林晝眠對著吳推三示意,「動作輕點。」

吳推三點點頭,小心翼翼的取了鉗子,然後將盒子上的鎖頭嵌碎了。去掉鎖後,吳推三慢慢的將盒子掀開,露出了裡面的物件。

白羅羅也看到了盒子裡的東西。

只見不大的盒子裡,竟是碼放著一整套整整齊齊的小壽衣,從頭到腳都十分齊全,鞋子還是紅色的繡花鞋,看的人背脊發涼。這小壽衣底下還鋪著一層薄薄的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這是要我胡家家破人亡啊。」胡仙師像是瞬間老了十歲,他看著盒中之物,哽咽出聲。

胡玉珍卻似乎已經整個人呆住了,她道:「為、為什麼家裡會有這個?」

吳推三道:「師父,這壽衣也就罷了,底下這層灰是什麼?」

「那是槐樹的灰。」林晝眠道,「還用我繼續解釋麼?」

在場幾人就白羅羅和徐入金依舊一臉茫然,其他人都露出了然之色。

結果還是吳推三解釋給了白羅羅,他說壽衣本來就是極陰之物,而槐樹又名鬼樹,很最容易聚集陰氣。將槐樹灰做底,上面鋪上壽衣,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源源不斷的將陰氣吸入其中。而這東西卻被擺放在天花板裡,一屋子的風水再怎麼更換擺設,也不可能會變好。

胡仙師怒道:「我一定要把他抓出來,到底是誰在這房子裡動了手腳。」不但用了壽衣,還用了槐木,他要是能做出好風水來,那還真是奇了怪了。

林晝眠的手指輕輕撫摸了一下盒子裡的壽衣,停頓片刻道:「這壽衣……好像是用過的。」

胡玉珍聞言都差點要昏過去了。

看著壽衣大小,恐怕使用者也是個年紀小的孩童。

胡仙師終於忍不住罵出了髒話。

徐入金在旁邊聽的露出幾分瑟縮之色,他道片:「那仙師,這情況嚴重嗎?」

林晝眠道:「這房子修了有幾年看了吧。」

胡仙師點點頭,他苦笑:「好幾年了。」

「搬出去吧。」林晝眠只是說了這麼一句。

胡仙師張了張嘴,他還想求林晝眠幫他破了這逆風水局,但見林晝眠似乎沒有這個意思,又不知如何開口。

林晝眠找到壽衣和槐木灰之後,又在屋子裡其他角落點出了一些物件。這些東西藏的地方都非常隱蔽看,一般人就算修繕房屋,恐怕也沒有機會挖出來。將所有藏在屋子裡的物件全部點出來之後,林晝眠便說告辭。胡仙師還想多做挽留,讓林晝眠再在這裡玩幾天,但林晝眠卻態度堅決的要求離開。

無奈之下,徐入金只好開著車載著他們三人去了機場。

在機場臨時定了機票,三人終於坐上了返程的飛機。

飛機上,林晝眠半躺著閉目養神,白羅羅安靜的看書,吳推三閒的有點抓耳撓曬。

林晝眠到底是對吳推三的性子十分瞭解,開口道:「要問什麼就問吧。」

吳推三聞言傻笑了一下,道:「先生,您既然是幫他看了風水,為什麼不幫人幫到底替他破了那個局呢?」

林晝眠說:「堪輿風水一事中,最不可為之的事是什麼?」

吳推三想也不想的回答:「不可用風水害人性命。」

林晝眠道:「你以為為什麼不能害人性命?」

吳推三思考了一會兒,試探性的回答:「因為若做出害人性命之事,會有損陰德,對自己不利?」

林晝眠道:「那你可知,這個不利到底是指什麼麼。」

吳推三茫然搖搖頭,其實他生活的環境裡不乏人利用風水行便利之時,比較常見的就是謀取錢財,而更進一步的……

林晝眠說:「你父親出事那年,我十三,你四歲。」

吳推三臉上的茫然之色愈重。

林晝眠說:「你若是回你本家去問你的父親怎麼死的,定然不會有一人告訴你。」

吳推三已經隱約猜到了答案,他不敢置信道:「不,這不可能——」

林晝眠的聲音涼涼的,沒有因為吳推三近乎崩潰的情緒產生一絲的動容,他說:「你父親替人設了個風水局,害死了三十幾個人,其中還有三個未滿一歲的孩童。」

吳推三整個人都僵的像尊石像,他說:「是有人復仇來了?」

林晝眠搖搖頭繼續說:「復仇?若不是你父親自己說出來,恐怕都沒人知道是他設了這個局。」

吳推三出生在風水世家,他的父親當年也是個赫赫有名的大風水師,年輕英俊多金,是業界追捧的對象。大概是年少得志,他父親在錢財的誘惑下失了本心,幹了不該幹的事。

於是在某個夜晚,吳推三的父親從主宅內狂奔而出,對著眾人高聲呼喊自己做了什麼,隨後一頭撞死在了門外的一棵柳樹上。

林晝眠道:「他們不告訴你,是因為這是你們家族的恥辱。」

吳推三已經說不出話來,他知道林晝眠絕不會騙他。

「這就是用風水害人的代價。」林晝眠冷冷道,「既然敢給胡家設下這樣的局,那便應該是有血海深仇,我又去參合什麼。」

接下來的一路,大家都沒說話。

吳推三本來是最會調動氣氛的那個,然而林晝眠的話讓他深受打擊,於是從頭沉默到尾,直到到家都沒再說一句。

白羅羅倒是有點心疼,只是林晝眠就在旁邊,他也不敢出聲安慰。

「回來了?」在家裡的吳阻四見到進屋的白羅羅和吳推三衝著他們打了個招呼。

但吳推三卻沒有像他想像中的那樣熱情回應,並且炫耀這次出去又學了多少東西,而是一聲不吭的拔腿就走,獨自上了樓。

吳阻四露出個莫名其妙的表情,道:「他怎麼了?」

白羅□□笑:「心情不太好吧。」

「怎麼?又被先生罵了?」吳阻四道,「唉,果然還是太年輕,你看我就習慣了,先生罵我,我還挺高興呢。」

「是麼?」他這話剛出完,門口就傳來了林晝眠的聲音。

吳阻四趕緊道:「哈哈哈,先生你什麼時候來的?我和周致知開玩笑呢……」

林晝眠道:「出門前叫你背的天罡錄你背完了?」

吳阻四:「……」

林晝眠見他不答,繼續道:「背完了明天便到我這裡來抽驗。」

吳阻四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媽的多什麼嘴呢,這下被聽見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林晝眠訓完了吳阻四,衝著白羅羅招招手,道:「過來。」

白羅羅哭著對系統說:「他叫我過去——」

系統:「……」

白羅罹難過道:「是不是我考試也沒合格,他要把我做掉了啊。」

系統還能說什麼呢,只能表示:「我把你的痛覺屏蔽了,安心去吧,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白羅羅:「嗷……」

林晝眠隱約察覺了白羅羅低落的氣場,甚至能在眼前描繪出白羅羅聳頭聳腦的模樣,他道:「那麼怕我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白羅羅心想對啊,你只會叫人把我拖出去宰了。

「跟我來,我有些事情要同你說。」林晝眠說完,就領著白羅羅出去了,留下表情複雜的吳阻四和吳沒五看著二人身影。

林晝眠走路的速度不快不慢,白羅羅剛好能夠跟上。

之前他是被人拖來拖去,所以也沒有仔細看這院子的景色,現在看來,林晝眠住的地方還真是漂亮。

松柏之木,高大蔥鬱,曲水小橋,精緻秀美。白羅羅只覺得這院子裡處處都是景色,拿著照相機隨便一拍便都能入畫。

林晝眠帶著白羅羅走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他目不能視,走路做事卻沒有一點障礙,甚至可以說比有眼睛的人更加的通透。

林晝眠走到一半,忽的道:「我自認對你態度還不錯,你為何那麼怕我?」

白羅羅道:「大概是做了錯事,比較心虛吧……」如果他不是從周致知的記憶力知道林晝眠是真的會殺人,那他大概會真的以為林晝眠是個靠譜的老師。

林晝眠道:「是麼。」

白羅羅點點頭,但他想起林晝眠看不見,又說了句對。

林晝眠道:「但是我怎麼覺得,你的這個虛,和你說的不一樣?」

白羅羅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總有種被林晝眠徹底看穿的恐懼感。

好在還沒等白羅羅回答,便到達了目的地——林晝眠的住所。

林晝眠似乎是單獨一個人住在這裡,枝葉扶蘇的樹林,一棟小樓矗立其中。小樓外表古樸,卻並不顯得陳舊,顯然經常打掃修繕。

而此時夏日炎炎,白羅羅在靠小樓比較遠的地方,都能感到一股子寒氣迎面撲來,他不由的打了個幾個哆嗦。

「冷麼?」林晝眠問他。

白羅羅道:「……有點。」

林晝眠卻道:「冷就對了。」他說完,推開了面前的門,跨入其中。

白羅羅緊隨其後,然而他前腳剛踏進去,就被迎面吹來的冷風打了個踉蹌。

白羅羅牙齒哆嗦著,硬著頭皮跟在林晝眠繼續往裡面走,他對著系統道:「林晝眠就住在這地方?他也太厲害了吧。」

系統道:「我懷疑他體質特殊……」

白羅羅說:「怎麼說?」

系統就像個做課後輔導的家庭教師,給白羅羅補著課,他道:「你記得那塊血玉麼?」

白羅羅說:「記得啊。」

系統道:「那血玉陰性很重,稍微懂點行的人都不會把它放在胸口處,按理說林晝眠這個級別的大師,更不可能出現這種低級錯誤。」

白羅羅似懂非懂,出聲感歎:「你居然懂了這麼多了……」

系統說:「唉,工作啊。」

連白羅羅都聽出了他語氣裡的滄桑,看來系統的工作也不容易,需要精通十八般武藝才能帶證上崗。

系統道:「反正我就是跟你這麼說吧,我們總部的要求是,工作人員絕對不能因為專業技能缺失被丟出世界,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就是系統的失職。」也就是說如果工作人員穿成了武林高手,系統還要會武功……

白羅羅再次深深的感覺到公務員真是個好工作。

從門口哆嗦到裡屋,走進屋子裡後涼氣總算是少了點,白羅羅環顧四周,發現林晝眠住的地方非常的簡單,除了必要的傢俱沒有一點多餘的裝飾。不過話說回來,林晝眠視力有問題,放那麼裝飾似乎也沒有什麼用處,反而會阻礙走路。

林晝眠道:「坐。」

白羅羅在林晝眠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林晝眠卻轉身進了其他房間,他倒是很快就出來了,手裡還拿了一串珠子,他道:「戴上,」

白羅羅接過林晝眠手裡的東西,戴在了手腕上。這珠子一上手,他便感到渾身上下的寒氣被驅散了,屋子裡的溫度恢復了正常,只是稍微有些涼爽。

「如何?」林晝眠問。

「不冷了。」白羅羅乖乖的說。

「這珠子是火精製成,不能隨便摘下來。」林晝眠道,「以後要記得隨時戴在身上,洗澡也不能取。」

白羅羅點頭說好。

「行了,走吧。」林晝眠吩咐完了之後,居然就這麼下了逐客令。

白羅羅本來以為他還要對自己說點什麼,沒想到他給了白羅羅珠子之後,就露出閉門謝客的模樣,坐在椅子上語氣頗為冷淡的讓白羅羅走。

白羅羅張了張嘴,到底是沒說什麼,起身走了,出去的時候心裡莫名其妙的有點不舒服。

系統幽幽的來了句:「是不是感覺自己複習了一萬年結果考試居然推遲了?」

白羅羅說:「啊,你也這麼覺得啊。」

系統說:「考的最後還不是我麼!」

白羅羅:「……」心疼你哦。

看著白羅羅被帶出去的吳阻四他們都在猜測林晝眠叫白羅羅出去幹什麼,吳阻四說肯定是被罵一頓唄,難不成你還指望先生誇一個騙子啊。吳沒五是三人中看起來最遲鈍的一個,悶聲悶氣的說那可不一定,那人飯做得那麼好吃。

「飯做的好吃就能被誇啊。」吳阻四說,「那他沒來之前我還天天做飯呢。」

吳沒五很老實的來了句:「對啊,先生吃了你的飯居然沒把你趕出去。」

吳阻四:「……」媽的我來這裡又不是當廚子的。

兩人正猜著,白羅羅這個小可憐白著一張臉回來了。

吳阻四看著白羅羅的臉色,幸災樂禍道:「喲,臉色怎麼那麼差啊,不是被罵了吧?被罵了也不要緊,反正先生訓人是常事。」

白羅羅虛弱的說:「先生沒罵我。」

吳阻四道:「那先生叫你去做什麼?」

白羅羅沉默了一會兒,露出了自己的手腕,弱弱地說:「先生送了我一串手鏈。」

吳阻四說:「哦,先生送了你一串手鏈啊——什麼??你說什麼??」

白羅羅說:「手鏈啊。」

吳阻四眼睛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說:「先生送了你一串手鏈?手鏈??」

白羅羅說:「啊。」

吳阻四說:「臥槽,我在這裡快三年了,先生就送了我一炷香!!」

白羅羅:「……」

吳阻四說:「還把香灰給拿走了。」

白羅羅替他感到了一絲悲涼。

吳阻四悲傷的說:「後來我才知道,那種香的香灰比香還值錢。」

白羅羅還能說什麼,只能說:「要不我把這手鏈……」

吳阻四眼睛亮了起來。

白羅羅補了後半句:「給你摸摸?」

吳阻四:「……」他憋了半天,憋出了個滾字,氣呼呼的上樓去了。

白羅羅憐愛的看著他,心想雖然他願意給出鏈子,但是林晝眠的臉還印在心中,當然,還有那句「隨時戴在身上。」

白羅羅挺起自己的胸也回房了,系統說:「是不是感覺自己是個被老師給了小紅花的優等生。」

白羅羅說:「對啊。」

系統幽幽歎息了一聲。

晚上,白羅羅躺在床上摩挲著手鏈入睡,他說:「我想明白了。」

系統說你明白什麼了。

白羅羅說林晝眠應該不想殺我了,不然他不會浪費錢財送他一根如此美麗昂貴的手鏈。

系統幽幽的說,可是你知道嗎,世界上有一種雞叫做蟲草雞,是用蟲草把雞養大的,你說雞吃蟲草的時候,會不會也在想,他都用蟲草餵我了,那應該不會殺了我了吧。

白羅羅:「……」

系統說:「睡吧,晚安。」

白羅羅高昂的情緒被系統瞬間壓了下來,他覺得系統就是個殘酷的哲學家,說的全是些讓人痛不欲生的生活哲學。

第二天蟲草雞白羅羅起床做早飯。

他看了看廚房裡,決定隨便下點面來吃。飯桌上已經有三個嗷嗷待哺的人,白羅羅問他們吃多少兩面,他們流著口水說一大盆。

白羅羅說:「……說個具體數字。」

吳沒五最乾脆,抹著嘴說:「你拿那個黑色的桶做吧,他們吃剩下的都是我的。」

白羅羅:「……」媽的那個桶一米二好嗎??

他們三個人是想得挺美的,但是也就僅限於想得美了,因為門口出現了一個本來不該出現的人——林晝眠。

林晝眠說:「吃早飯?」

眾人說:「對對對。」

林晝眠說:「吃什麼?」

白羅羅說:「吃麵條。」

林晝眠動作自然的坐下,淡淡道:「也給我煮一點。」

吳阻四說:「先生,您不自己做飯吃了?」

林晝眠坦然道:「有現成的為什麼要自己做?」

白羅羅還沒說話呢,吳阻四委屈了,道:「我做的飯您怎麼不吃啊。」

林晝眠冷靜的說:「胃口不好。」

吳阻四:「……」他能說什麼呢,總不能繼續追問把先生逼火了吧。

然後大家就眼睜睜的看著這個胃口不好的林晝眠吃的整整兩大海碗的麵條,也虧得他吃麵條也能吃出優雅的味道,全程吃麵喝湯不發出聲音,要不是人還在那兒大家大概都會覺得這只是一副會動的圖畫。

白羅羅煮的面並不油膩,湯是昨天晚上燉好的骨頭湯,面過水之後軟硬適中,放入調好味道的高湯裡,再撒上翠綠的蔥花鋪上兩個黃燦燦的雞蛋。

大家吃的很滿意,林晝眠的表情也很放鬆,白羅羅喝湯的時候還聽到他誇讚了一句:「不錯。」

白羅羅差點喜極而泣對系統說:「你看,他誇我了。」

系統還是那麼的冷靜甚至於冷酷,他說:「你看,這雞長得挺肥的。」

白羅羅:「……」能不要傷害我嗎。

吃完飯,剩下的時間就是自由活動。

林晝眠不帶他們出去的時候,屋子裡的四人行蹤都挺神秘的,白羅羅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他吃完後直接去了書房,開始——看電影。

系統說:「咦,書房裡又多了不少書啊。」

白羅羅掃了一眼,沒看出來。

系統說:「我看看。」

白羅羅有點心疼系統,但是他確實對這方面沒什麼底子,而且現在起步顯然太晚,作為一個南方人,他連東西南北都搞不清楚,指路都是左轉右轉。

看了一上午的書,又到了午飯時間。

白羅羅操起袖子進了廚房,他看了下食材,道:「中午想吃什麼啊,吃魚行不行?」

吳推三沒精打采的說:「你做的我們都愛吃。」

白羅羅戳了戳那魚,道:「行啊,那我就做松鼠魚再做幾個小菜吧。」

吳推三說:「要不要我來幫忙啊。」

白羅羅說:「可以啊。」

吳沒五沒吭聲,也進廚房幫白羅羅摘菜,倒是吳阻四依舊對白羅羅充滿了敵意——畢竟是白羅羅搶了他廚師的工作。

晚飯很快就做好了,白羅羅把那條漂亮的松鼠魚端上桌子的時候,吳推三讚道:「你這手藝,絕了啊,是不是以前學過啊?」

白羅羅把圍裙結下來,道:「沒學過,就是平時沒事兒的時候喜歡琢磨。」

吳阻四嘲諷了句:「我還以為你沒事兒的時候都是琢磨怎麼騙人呢。」

白羅羅看了他眼,沒說話。講到底,吳阻四說的沒錯,因為周致知確確實實是個人渣,而且是不可回收的那種。

四人正準備動筷子,林晝眠又出現了,也不知道他怎麼能把吃飯的時間掐的這麼準。

好在這次白羅羅準備了他的碗筷,所以他直接過來坐下。

「松鼠桂魚?」林晝眠問了句。

白羅羅樂呵的說:「聞出來了?你先嘗嘗,我感覺味道好像做的有點太甜了。」

林晝眠點頭,伸手夾了一筷子菜,他目不能視物,夾菜卻也沒有受到影響。他嘗了一口,點頭讚道:「手藝不錯。」

白羅羅最喜歡別人誇他做菜好吃了,點頭叫大家吃。

松鼠桂魚皮脆肉嫩,外面淋上酸甜的番茄汁,金燦燦的格外好看,它的味道也對得起它的賣相,每一塊魚肉都裹滿了濃郁的湯汁,入口鮮甜美味。

幾人正吃的開心,林晝眠卻是道:「推三,過幾天夏市要開了,你帶周致知去看看吧。」

吳推三點點頭,含糊道:「先生可要一起去?」

林晝眠想了想,道:「你們先去,我有點事情要辦。」

「那可有什麼要採買的東西?」吳推三繼續問。

林晝眠道:「你幫我買幾塊重陰的漢白玉。」

吳推三道:「就只要漢白玉?」

林晝眠點點頭。

吳推三道:「那成。」

林晝眠又吩咐了其他兩人一些事情,白羅羅聽的雲裡霧裡,完全搞不懂林晝眠到底要做什麼,漢白玉就漢白玉吧,什麼叫做重陰的漢白玉,難不成還有重陽的?

不過這些問題白羅羅是不敢問林晝眠的,有哪個中學生敢拿著一加一等於幾去問老師答案呢,這不是找抽呢嘛。

《為了和諧而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