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羅羅覺得自己不喜歡林晝眠。但是他發現周圍似乎只有他自己這麼覺得。
林晝眠他們辦完了事情, 便準備訂機票飛回去, 黃局長盛情邀請都沒能將他們留下。
第二天, 五人一起去坐飛機。
發生了這樣的事, 林晝眠對待白羅羅的態度倒是和之前沒有什麼區別, 依舊冷淡, 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反倒是白羅羅有些忐忑, 很是坐立不安。
到了飛機上,白羅羅和林晝眠的位置正好挨在一起,他看了之後心中暗罵分票的吳推三, 哪知道吳推三還在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待白羅羅轉過頭去時,他露出了一臉:我只能幫你到這裡的表情。
白羅羅:「……」他有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票都到手上了, 白羅羅總不能刻意換位置吧。況且人家林晝眠都是一臉無事的模樣, 他若是緊張起來,反而會顯得比較尷尬。
所以白羅羅就硬著頭皮在林晝眠的身邊坐下了。
好在林晝眠林晝眠並沒有關心自己身邊坐了誰, 他坐上去之後似乎就開始小憩, 耳朵裡塞著耳機, 似乎全然不感興趣周圍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羅羅起初還坐如針扎, 後來見林晝眠如此淡然, 便也逐漸安下了心。
飛機上沒事情做,白羅羅隨手拿起一份報紙, 卻是看見醒目的頭版標題:秦氏厄運接二連三,家族事業慘遭滑鐵盧。
白羅羅看到秦氏兩個字, 第一個想起的就是他和林晝眠去東北時見到的那秦家人, 不得不說,在那裡經歷的幾件事,都讓白羅羅記憶頗深。
白羅羅拿起報紙粗略的瀏覽了一遍,然後驚訝的發現報紙書寫的秦氏裡還真是他們家。報紙的內容乍一看非常的不可思議,說的是自從前幾月開始,秦氏就開始遇到各種各樣的非常離奇的倒霉事件。什麼有人被天上掉下來的雞蛋砸碎了頭蓋骨啊,什麼有人半路開車突然剎車失靈啊。最恐怖的是秦家的一個老輩,據說那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婦,她晚上洗澡的時候突然滑倒在浴缸裡,然後浴缸的水龍頭自己就打開了,水灌入浴缸之後無法排除便開始慢慢的往上升。而一動不能動的秦家老婦,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水漫過了自己的耳朵,臉頰,嘴巴,最後快要淹沒她口鼻將她活活溺死的時候,湊巧有人來找她,發現了這件事。不過雖然沒死,但年級已經不小的她被這種被死亡慢慢靠近的恐怖經歷嚇的神志不清,直接住進了醫院。
白羅羅仔細看了整篇報道,不得不說,如果不是他知曉一些內情的話,一定會覺得是報社的編輯在編造故事,而且是十分粗陋的故事。
白羅羅看完報紙後,猶豫片刻還是將這件事說給了林晝眠。他的聲音有些輕,但戴著耳機的林晝眠還是聽見了。
林晝眠道:「正常。」
白羅羅道:「他們那麼倒霉,是因為他們祖先的原因?」他想到了之前被黑水淹沒的棺材。
林晝眠說:「也不全是吧。」秦家人做人太狂妄自大,遇到這種事情是早晚的事,而他們祖先的怨怒不過是個契機罷了。
白羅羅說:「那還真是有夠倒霉的……」
林晝眠道:「可能有胡家人插手。」
白羅羅反應了會兒,才想起胡家人指的是那群狐狸,他道:「哦,這樣麼。」
「胡家重族群,對族內血脈一事也非常看中。」林晝眠道,「況且那狐狸還是少見的雄狐,在族群中恐怕地位不低。」
白羅羅若有所悟。
林晝眠說:「他一死,族裡的狐狸們肯定不會放過秦家。」
白羅羅說:「原來如此。」
林晝眠道:「因果輪迴,一切皆有定數。」
白羅羅懵懂的點頭。
林晝眠說完這些,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後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再次戴上了耳機。
幾個小時後,他們下了飛機,林晝眠的司機來將幾人接回家中。一共五個人,來了兩輛車,白羅羅和林晝眠後下車的,結果當他準備坐到吳推三他們的車上時,卻見吳推三道:「這裡滿了,你和先生坐吧。」
白羅羅說:「你們不是還有一個位置麼……」
「都用來放背包了。」吳推三說著還露出了旁邊的位置,白羅羅的確在上面看到了幾個巨大的背包。
白羅羅見狀有點懵,隱約記得吳推三他們出門的時候沒背什麼背包啊……
白羅羅朝後面看了眼說:「那後備箱呢……」
吳推三故意不耐煩的說:「都塞滿了,坐不進來人,你快去吧,先生等著你呢。」
白羅羅沉默片刻,無奈之下只能轉身走向了林晝眠所在的車裡。
待白羅羅轉身後,吳推三對著吳阻四做出了一個耶的姿勢,吳推三道:「四,你瞅著我這波助攻怎麼樣?」
吳阻四說:「不給你滿分是怕你驕傲。」
林晝眠在後座,白羅羅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坐到了林晝眠的旁邊,畢竟如果他轉身去坐了前座,總覺得有點刻意的避開林晝眠的意味。白羅羅有些不自在的縮在椅子上,隱約覺得車內氣氛有些尷尬。
車子緩緩開動,林晝眠忽的開口道:「那天晚上的事,是我的錯。」
白羅羅後背的汗毛直接因為林晝眠的這句話直接豎了起來,他嚥了嚥口水,想要說點什麼,但卻又不知道自己該說啥才好。
林晝眠卻並不在意白羅羅的手足無措,繼續道:「是我失誤,如果我不把你帶去現場,你不會被陰氣侵入體內。」
白羅羅說:「是、是這樣麼?」
林晝眠說:「對,蜃樓之陣的陣眼必須用極陰之物鎮壓,而啟陣時如果陣眼旁邊的陰氣比較濃,成功的概率也會提高。」
白羅羅說:「哦……」
林晝眠說:「對不起。」
白羅羅沒有想到林晝眠會突然對他道歉,他聽著林晝眠的話,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林晝眠蹙眉的性感表情,再次浮現在了白羅羅的眼前。這畫面讓他一下子臉就漲紅了,白羅羅唯一慶幸的,就是林晝眠看不見他此時窮迫的模樣。
林晝眠的聲音少見的柔了下來,他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對你負責。」
白羅羅:「……」
林晝眠見白羅羅沒有回應,又說出了另外一個選擇,他道:「如果你不願意,我也可以給你其他的補償。」
白羅羅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卻不會不知道這句負責是什麼意思。他一時間有點天旋地轉,心臟也如同擂鼓一般的響了起來。
林晝眠安靜的等著白羅羅的答案。
白羅羅氣息有點不勻,昏頭轉向的問系統:「臥槽,臥槽,我怎麼辦,怎麼辦!!」
系統說:「你快點冷靜下來,忘了早晚要離開這個世界的麼?」
這句話如同一盆冷水一般澆在了白羅羅的頭上,讓他認清楚了自己此時的境地,他漲紅的臉也瞬間冷卻了下來,最後白羅羅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的到了句:「不用了。」
林晝眠睫毛顫了顫,他停頓了一會兒才道:「這樣麼。」
白羅羅說:「真的不用了,那天晚上的事……只是個意外,你不用放在心上。」他知道林晝眠不是那種乘人之危的人,用這個法子,恐怕是真的沒了別的辦法。
林晝眠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車內的空氣再次凝固。
白羅羅有些無措,他低著頭擺弄著手機,卻是再次想起了現實世界裡的員工手冊——他到底是入戲有些深了,好在此時發現,還不晚。
到了宅子,林晝眠沒有和他們打招呼,直接回了自己的住所。
吳推三本來以為林晝眠和白羅羅之間會有一些進展,沒想到卻看到這樣的場景,有些莫名其妙的用手指捅了捅白羅羅的腰,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白羅羅搖搖頭,沒說話。
吳推三見白羅羅神色落寞,第一個反應就是白羅羅找林晝眠表白被拒,他伸手樓主了白羅羅的頸項,說:「行行行,我不問了,咱晚上吃什麼啊。」
白羅羅說:「吃.雞.吧。」
吳推三說:「臥槽你怎麼說髒話啊。」
白羅羅:「……不,我的意思是,吃.雞。」
吳推三說:「成,我給你買雞去。」
於是晚上四個人坐在桌子前吃.雞,雞是吳推三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幾隻小雞仔還有一隻老母雞,都是農家散養的糧食雞。
白羅羅把老母雞和干香菇一起燉了湯,又把小雞仔拔了毛,醃製起來,晚上放進烤箱裡烤成了酥脆多汁的烤雞。三人幫完白羅羅的忙之後就出了廚房開始在客廳裡打鬥地主。白羅羅端菜的出來的時候三人剛打完一把。
吳沒五是地主,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吳推三和吳阻四則在吵架,吳推三說:「你是不是傻啊,居然用大牌攔我,不然我早就把牌出完了。」
吳阻四道:「我看你才傻,那牌不攔下來讓吳沒五出麼?」
吳推三道:「明明就是你——」
兩人吵的不可開交,白羅羅敲了敲桌子說:「吃飯了啊。」兩人的怒火才熄滅,只是上桌子的時候都還在互相瞪眼。
冬天的時候喝一碗溫暖的雞湯是幸福的事,白羅羅自己盛了一碗,慢吞吞的喝下去。吳推三找到的母雞果然夠地道,煮出來的湯又濃又鮮,裡面放著的香菇更是給湯裡加了些菇類特有的芬芳,一口一口祛除了身體上的寒氣。白羅羅還用冰箱裡其他的材料炒了幾個小菜,幾人吃的很是心滿意足。
吃完飯後,今天輪到吳阻四洗碗。
其他三人則癱在沙發上,看著頭頂發呆,白羅羅有點睏了,說:「我先去睡了。」
吳推三卻忽的叫住了他,他道:「周致知。」
白羅羅說:「嗯?」
吳推三大聲道:「你不要氣餒,先生本來就是慢熱型,如果你喜歡先生,一定不要放棄!先生從來沒有對人這麼好過,除了你!」
白羅羅說:「啊,推三你誤會了——」他想解釋,自己並不是喜歡林晝眠。
吳推三卻是一擺手道:「我只是說如果,當然要是你不喜歡先生,就當我沒說。」
白羅羅語塞,只能點頭說好,轉身走了。
哪知道白羅羅前腳剛走,後腳吳推三就開始對著吳沒五道:「當然啦,我知道他肯定是喜歡的,我身邊的人就沒有不喜歡先生的。」作為林晝眠的頭號崇拜者,吳推三真情實意的覺得全世界的人都該喜歡林晝眠。
回家之後,林晝眠似乎就消失了。他沒有再來吃白羅羅做的飯,也沒有出現在白羅羅住的屋裡。白羅羅一開始還有些好奇,後面也不再詢問,想來林晝眠應該是在忙什麼事情吧,才這麼久沒有出現。
一個多月後,白羅羅終於又看到了林晝眠。
林晝眠進屋子的時候他們四個正在打跑得快,白羅羅和吳推三一組,剛輸了一把,這會兒吳推三抱著白羅羅鬼哭狼嚎。
不過他這模樣在林晝眠進屋的剎那間就收斂了,四人全從沙發上站起來叫了聲先生。
林晝眠神色冷淡,臉色有些過分的白,看起來氣色有些不好。他道:「周致知,你過來。」
白羅羅道:「啊?哦,好,先生。」
這要是以前,吳姓三人肯定會對白羅羅投去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但此時羨慕嫉妒恨全部變成了一臉對白羅羅的祝福。
吳推三還捏著拳頭給白羅羅做了個加油的姿勢,看的白羅羅想一拳頭砸回去。
林晝眠帶著白羅羅出了屋子,沒走多遠就停下了。
他從懷中取出一根手鏈,白羅羅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手鏈竟是和他幾天前在工地上弄丟的那根一模一樣。
「效果沒有之前那根好。」林晝眠說,「但也能戴著用用。」
白羅羅道:「這東西我不能要……」
林晝眠聞言蹙眉,道:「為什麼?」
「我已經收了你太多東西了。」白羅羅實話實說,「之前的手鏈,兔子玉珮……」
白羅羅說著說著,卻有點說不下去,雖然林晝眠的眼睛依舊閉著,但白羅羅卻有一種他正在瞪視自己的錯覺,搞得白羅羅的心莫名其妙的虛了起來。
「拿著吧。」林晝眠輕聲道,「用你的錢買的。」
白羅羅:「……」
林晝眠說:「你不要我就扔了。」
話已至此,白羅羅再推辭就是矯情了,於是他只能從林晝眠的手中接過了手鏈,慢慢的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
也不知是不是白羅羅的心理作用,這項鏈一套在他身上,他便感到精神一震,很有點神清氣爽的感覺。
林晝眠說:「回去吧。」他也轉了身,似乎是打算離開。
白羅羅看著他的背影,猶豫片刻後道:「先生,你這段時間怎麼不來吃飯?」
林晝眠腳步微微頓了頓,道:「這段時間我並不在家。」
白羅羅說:「哦……這樣啊……」他還以為是林晝眠因為之前的事同他有了隔閡,原來是林晝眠這段時間在外出。
白羅羅摸了摸自己的手鏈,然而等他再次抬起頭,卻發現自己面前空無一人,林晝眠已經不見了蹤影。
白羅羅回到了屋子裡。
吳推三吳阻四,連帶著吳沒五都是一臉想要聽八卦的表情。
白羅羅瞅了他們三人一眼,道:「晚上吃火鍋好不好?」
吳推三說:「好好好。」他好完後才發現重點不是這個,趕緊拉回了話題,說,「周致知,先生對你說什麼了?」
白羅羅說:「沒事什麼。」
吳推三道:「我才不信,你肯定騙我們。」
白羅羅說:「沒騙你們。」他稍作猶豫還是告訴了吳推三他們真相,他道,「先生又送了我一根手鏈。」他這話一出手,屋內的空氣霎時間凝固住了。
吳推三有點恍惚的說:「怪不得先生這一個多月都不著家呢,原來是給你弄手鏈去了。」
白羅羅說:「啊?」他才反應過來,林晝眠不著家和他手上的東西有關。
吳推三道:「那手鏈你能給我看看麼?」
白羅羅點點頭,沒有取下來,而是將手伸了過去。
吳推三看著白羅羅的手鏈,道:「臥槽,我沒看錯吧,這不是尋年魚骨麼?」他的目光停留在白羅羅手鏈上那顆純白靜潔的珠子上。
其他兩人也都圍了過來,細細的觀摩起了白羅羅的手鏈。
手鏈上七粒黑色的珠子,一粒白色的珠子,黑珠子雖然顏色相同,但是質地卻有些差別,有的像骨頭有的像石頭有的則像是木頭。
吳推三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抓著白羅羅的手不肯方,說:「吳阻四,你來看看,這黑色的是不是甲子黑驢的蹄骨?」
吳阻四說:「是啊。」
白羅羅說:「黑驢?是我想的那種黑驢麼?」
吳推三說:「是也不是,這骨色澤這麼好絕對不可能是普通的黑驢,我猜先生是回家了一趟……」風水世家藏有一些珍貴的材料,像這種黑驢蹄骨製作成的黑珠,沒有個八位數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還可遇不可求。
三人盯著白羅羅的手看了好久,最後卻只認出了四種材料,還有四種實在是看不出來。
吳推三在看完之後,躺倒在沙發上痛哭流涕,說他也想陰氣入體,他也想要這樣的鏈子。吳阻四在旁邊抽煙,幽幽的來了句:「我也是願意的。」
白羅羅:「……」
吳沒五這次沒笑了,臉上居然也有點幽怨。
白羅羅看著三人看的毛骨悚然,最後趕緊腳底抹油溜到了樓上。
在床上,白羅羅說:「林晝眠這是什麼意思呢。」
系統說:「沒啥意思就是給你套根鏈子,怕你跑了。」
白羅羅說:「我是狗嗎?我又不會到處亂跑。」
系統說:「你是不會,可周致知會啊。」
白羅羅:「……」的確,周致知可是騙子,不但騙錢還騙感情,做出什麼事情都可以理解。
想來想去,越想越不安,白羅羅索性懶得想了,說:「走,做晚飯去了。」
晚飯白羅羅決定做火鍋。
家裡的菜還算多,白羅羅先熬了鍋底。
吳推三下午的時候慘遭白羅羅打擊,現在還是一副懨懨的表情。
白羅羅見他這模樣好笑,道:「難不成先生若是想和你在一起你真的樂意?」
吳推三點頭如搗蒜道:「樂意啊,樂意啊。」
白羅羅:「……你真有女朋友?」
吳推三說:「我沒有,阻四有,不過他那麼不要臉,肯定也半推半拒的。」他還真是不忘記隨時隨地黑吳阻四一把。
白羅羅對這個沒有節操的人無話可說,只能門頭做菜。鍋料熬好了,白羅羅又切了很多肉和蔬菜。最近天氣越來越冷,很適合吃這些暖身體的食物。
將熬好的鍋底端上了桌,白羅羅又進廚房端菜,當他再次回到飯廳時,意外的看到了林晝眠。
林晝眠坐在吳阻四身邊,正在淡淡的吩咐他一些事情。
吳阻四聽的很認真,還時不時低頭在手機上記錄什麼。
聽到白羅羅的腳步聲,聞到了濃烈的香氣,林晝眠說:「先吃飯吧,我待會兒同你說。」
吳阻四點頭稱是。
白羅羅把圍裙取了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拿起筷子開吃。
林晝眠則再次展現出了他的不可思議之處——論一個什麼都看不見的人,是怎麼夾到自己喜歡吃的菜的。
白羅羅和吳沒五都更喜歡蔬菜,林晝眠和剩下的兩個則更喜歡肉類。
知道這群人胃口大,白羅羅切菜的時候還特意多準備了一些,整個冰箱都被扒空了。牛肉,豬肉,粉條,豆皮,各種食材十分齊全。白羅羅自己最喜歡的是煮的軟乎乎的豆皮嗎,微辣入味,口感又軟,在香油裡稍微濾一濾,放入口中便可咀嚼吞下,真是滿嘴生香。
林晝眠卻更鍾情肉,他筷子就沒停過,更可怕的是他好像不怕燙,夾起來稍微沾點油碟就直接放入口中。或許是因為辛辣,他原本淡粉的唇變得紅艷艷好似塗了胭脂一般,簡直就像是古畫裡狐狸精最喜歡勾引的那類文雅書生。
白羅羅沒敢多看,繼續悶頭吃飯。
吳推三這人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還大喇喇的問道:「周致知你很熱嗎?臉怎麼那麼紅。」
還好這吃的是火鍋,要是吃的是其他東西白羅羅還真是接不了,他說:「啊,太辣了。」
吳推三道:「那你多喝水啊。」
白羅羅絕望的對系統說:「難怪吳推三沒有女朋友。」
系統說:「你有?」
白羅羅:「……」會心一擊。
吃完飯,白羅羅本來以為林晝眠會急著走,哪知道他卻要了杯茶,說有事情對他們講。
白羅羅心中正在揣測是什麼事,就聽到林晝眠語出驚人,他道:「周致知之前的事,不是意外。」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林晝眠說:「我檢查了陣法,有人在上面動了手腳。」
「動了手腳?」吳推三不可思議道,「先生,有誰敢在你陣法上動手腳?情況嚴重麼?陣法沒有出問題吧?」
林晝眠聲音淡然道:「若是出了問題,我今日會坐在這裡?」那個工程非常重要,一旦有了紕漏,林晝眠不光是聲譽受損,嚴重情況甚至有可能被直接逮捕。
「所以先生查到是誰了麼?」吳阻四將大家心中所想問出了口。
「有了眉目。」林晝眠道,「但還是不能確定,你們近來定要小心一些。」
大家都說好。
「周致知。」林晝眠說,「近段時間你盡量不要出門,如果要出去,也讓至少要讓他們中的一個跟著你。」
白羅羅說:「好的先生。」他本以為林晝眠說這話,只不過是特地關照他,哪知道林晝眠卻道了句:「如果我沒猜錯,那些人就是衝著你來的,你可以好好想想,自己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白羅羅聞言滿目茫然。
林晝眠見他這模樣卻是笑了起來,他道:「看著你現在這樣子,我都差點忘了為什麼要將你關在這裡了。」
白羅羅有點尷尬的笑了幾聲。
雖然林晝眠說讓白羅羅小心些,但樓中的日子卻非常的平靜。
白羅羅每天除了看書做飯,似乎就沒有了其他可以做的事。吳推三他們倒是越來越忙,四處奔走,搞得白羅羅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大半個月,一名不速之客卻找上了門來。
某天早晨,頂著雞窩頭的白羅羅下樓看到一個女人坐在沙發上時,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他重重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發現眼前的人並沒有消失。
女人的模樣有些熟悉,穿著一身火紅色的大衣,黑色的長髮在腦後束成一個馬尾,整個人看起來猶如一株在風雪中綻放的傲梅。
女人道:「好久不見。」
聽了她的聲音,白羅羅才想起她的身份,這人不是之前去林晝眠家見到的那個給他摸脈,說他是死人的四姐麼。白羅羅看到她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先生今天不在。」白羅羅老實道,「他好像是去H省了。」
「我不找他,我找你。」四姐微微挑眉,表情看起來頗為不善,她也沒和白羅羅繞圈子,直切主題,道:「你和林晝眠做了?」
白羅羅:「……」現在的女孩子,都這麼不含蓄嗎。
雖然白羅羅沒有回答,但他的反應已經給了四姐答案,四姐道:「媽的,還真做了啊。」
白羅羅竟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她。
四姐一下子站了起來,她雖然比白羅羅要矮,但是氣勢卻絲毫不比白羅羅弱,她打量著白羅羅的面容,眼神裡卻全是輕蔑,她道:「我真是沒看出來。」
白羅羅道:「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四姐冷冷道,「我什麼意思,你自己心裡不清楚麼?」
白羅羅道的確是不明白四姐的態度為何這麼鋒利,直到她往白羅羅面前摔了一本資料。
白羅羅看了一眼,猶豫片刻後,還是將資料拿了起來。
那是一本關於周致知的資料,作為騙子的他,是怎麼欺騙他人,甚至於毀掉他人的。白羅羅才翻了幾頁,就看到了有受騙者因為周致知的騙局自殺,最後家破人亡。
「你的身體到底有多美味,才哄的林晝眠為你那麼盡心盡力。」四姐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勾住了白羅羅的下巴,她說,「嗯?」
白羅羅說不出話來,他能說什麼呢,周致知的確是一個騙子,於是面對咄咄逼人的四姐,他只能對著系統道:「這個鍋你們接嗎?」
系統:「……」瓜子都嗑不下去了。
白羅羅痛心疾首道:「你看看,我想做個好人了,可是人家都不信。」周致知這個級別的騙子,說自己要從良,誰信?
系統說:「我能怎麼辦呢,我也很絕望啊。」
白羅羅說:「講道理,也就是林晝眠脾氣好,周致知這樣的人在我的世界大概墳頭草都已經五米。」而且估計長期會有人在他的墳頭上蹦迪表示慶祝。
系統說:「對的,而且肯定會上法制在線。」
一人一系統都因此陷入了悲傷的落寞之中。
四姐見白羅羅不說話,以為他心虛了,冷笑道:「說不出話來了吧?」
白羅羅只能道了句:「對不起,我知道我該死。」
四姐本來以為白羅羅會爭辯一番,卻沒想到他居然如此輕易的認了錯,微微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
白羅羅說:「但是只求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願意把我所有的財產都還給他們。」
四姐冷淡道:「已經還了,多的林晝眠還幫你填上了窟窿,不然你以為,你為什麼能在這兒。」
白羅羅:「……」林晝眠,我誤會你可真是好人。
四姐道:「但是你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白羅羅落寞的說:「抱歉。」林晝眠確實是對他太溫柔了,溫柔的都讓他快要忘記自己是個可惡的犯人。
四姐顯然有點不理解白羅羅這無比良好的認錯態度,她狐疑道:「你別不是敷衍我吧?嗯?」
白羅羅:「……沒有,我是在說實話。」
四姐在和人交流方便從來都對自己很有把握,別人是不是在說謊,是不是在敷衍,她大致都能看出來。可此時雖然理智在告訴她,白羅羅很有可能在撒謊,但是她的直覺卻在讀她說,眼前這個可憐巴巴的看著她的俊秀青年並沒有說謊,他是在認認真真的認錯。
四姐道:「是麼。」她說完這話,坐回了沙發上,點起一根女士煙吐了口白色的煙氣。
白羅羅手裡捏著自己曾經的罪證,站在四姐面前,沒敢說話。
「我就這麼和你說吧。」四姐道,「林晝眠他最近惹上麻煩了,我對他的本事放心,但是就怕有人在身後捅他一刀。」
她雖然神色慵懶,但語氣卻如刀鋒一般銳利,她說:「我們林家世世代代都是幹這個的,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周致知,我今天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如果你對林晝眠有二心,我保證你會過比死還要慘的日子。」
四姐說到這裡,露出一個妖冶的笑容,她道:「我保證到時候你跪在地上求著我殺了你。」
林晝眠不好惹,眼前的四姐似乎更不好惹,被四姐威脅的白羅羅只能點頭稱是,緩聲應下。
四姐觀察了白羅羅的面容,並沒有在他臉上找到任何說謊的破綻。她又吸了口煙,才歎了口氣,有些後悔的說:「當時就不該讓他們把他管的太嚴,看看,看看,這口味真是奇怪。女孩子多可愛,還了我,我肯定選軟軟香香的女孩子……」
白羅羅在心中給四姐點了個贊,並且暗暗的表示贊同。
四姐說完這話,又凝視了白羅羅片刻,然後自言自語道:「不過這樣站著看,倒挺聽乖的,像只小兔子……兔子,過來,給我再瞧瞧?」
白羅羅:「……」他之前一直以為林晝眠送他玉珮兔子有什麼深刻的含義,現在終於從四姐的話語重,明白了林晝眠的惡趣味。
白羅羅問系統:「我像兔子嗎?」
系統說:「你不像。」
白羅羅很高興:「(⊙v⊙)。」
系統說:「你就是。」
白羅羅:「……」他可以說髒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