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白羅羅還是決定做個烤肉。因為想要做回鍋肉的話缺少一部分食材, 估計做出來的味道不會特別的正宗。於是白羅羅索性把肉切了片, 用鹽和香料簡單醃製之後就放在滾燙的石板上開始烤。
這豬肉不是特別的肥, 但因為精心飼養, 所以肉質很香, 剛開始烤就能聞到濃郁的肉香味。
白羅羅負責烤, 其他三隻則負責盯著石板流口水。
這次連墨脫都沒忍住, 大貓咧著嘴一直淌口水,黎關山也沒管他,由著他流。黎淺淺比墨脫好點, 見著自己口水流出來了還能抬手擦擦,然後繼續流。
末日之後還是有生菜的存在的,但是價格特別的昂貴, 可以說這頓飯算成錢的話, 已經足夠買三四個白羅羅這樣的舊人類了。
肉被烤成漂亮的金黃色,冒著熱氣, 在石板之上滋滋作響, 白羅羅夾了一塊先給黎淺淺和黎關山一人包了一個, 看著黎淺淺狼吞虎嚥的吃下去。黎關山比黎淺淺稍微收斂一些, 但表情之上依舊可見明顯的驚艷之色。
「好好吃啊, 好好吃啊——」黎淺淺是真的好吃的哭了,她哭著說, 「水源,你簡直就是天使, 上天派下來拯救我的舌頭的天使!」
白羅羅哭笑不得道:「哪有那麼厲害。」
「有的, 有的。」黎淺淺一個勁的點頭。
連墨脫也在旁邊湊熱鬧,點頭如搗蒜,嘴裡還嗷嗚嗷嗚幾聲。
白羅羅笑著:「行,喜歡就多吃點。」
這次黎關山直接買回來了一頭豬,想來是花了不少錢。雖然這頭豬個頭不算很大,但身上的五花肉和各部分也足以讓他們大飽口福。
三人差不多從下午的時候開始吃,一直吃到暮色漸深,才戀戀不捨的停下。
白羅羅準備把豬骨頭剔出來,說晚上熬個骨頭湯,明天早上正好可以下麵條吃。
黎淺淺又哭了一次,說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遇到了白羅羅。
白羅羅道:「好了好了,趕緊過來幫我把骨頭剔出來。」
黎淺淺說好好好。
烤肉大餐讓三人一豹都充滿了幸福的味道。白羅羅也挺高興的,回房之後去洗了個澡之後,躺在床上休憩。他睜著眼,便能看到床頭上放著的玫瑰。時光被凝固的玫瑰是如此的美麗,它保持著自己生命中最艷麗的時刻,在這個色彩貧瘠的年代裡,和它的對比讓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很漂亮。」白羅羅對它說,「謝謝你。」
他閉上眼,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白羅羅早早的起來做早飯。
黎淺淺和黎關山不怎麼需要休息,所以比白羅羅還起得早。黎淺淺像往常一樣坐在門口嗑堅果,而黎關山則在院子裡和墨脫一起鍛煉身體。
白羅羅說:「早上好。」
「好。」黎淺淺說。
他去廚房把昨天就準備好的麵條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就端上來了一大盆豬骨湯麵。麵條是親手揉的,勁道爽滑,唯一的缺點就是豬肉實在是太貴。
用骨頭湯做湯底的麵條很好吃,三人都吃的特別開心,吃完之後,黎關山說:「水源,你今天要麼出去玩,要麼待在屋子裡別出來,今天家裡會來幾個人。」
黎淺淺縮著麵條,含糊的說:「又是他們?」
黎關山點頭。
黎淺淺說:「對,和他們談些事情。」
白羅羅猜測可能來的人是一些對舊人類不那麼友好的新人類,他猶豫片刻,點點頭說:「好,我知道了。」
「你要出去的話,我讓墨脫跟著你。」黎關山說。
「不了吧。」白羅羅想了想,道,「我就待在屋子裡好了,時間長麼?」
黎關山說:「不長,應該就只有一個下午。」
「那就行。」白羅羅說,「我在家裡睡會覺吧。」他昨天烤了挺久的肉,這會兒手還是酸的。
「好。」黎淺淺吃著這頓,盤算著下頓說,「家裡的吃的沒了,我再去買點……豬肉真好吃……」
白羅羅點點頭。
吃完午飯,白羅羅回了房睡了個午覺。大概下午三點左右,白羅羅被尿意喚醒了,他迷迷糊糊醒來,揉著眼睛準備出去上個廁所。
但他沒想到,剛離開自己的房間沒走兩步,他便在走廊上遇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荀九揚看著睡眼稀鬆的白羅羅,道:「好久不見。」
白羅羅的睡意一下子全醒了,他道:「嗯?你……」
荀九揚慢慢的靠近了白羅羅,他說:「這段時間都在做什麼,怎麼沒有看見你?」
白羅羅條件反射的後退幾步,荀九揚的表情讓他有些警惕,總覺得這人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他道:「……我還有點事,先走了。」他轉身欲逃,卻被荀九揚一把抓住了手臂重重的推到了牆壁上。
荀九揚比白羅羅高不少,居高臨下的看著白羅羅的模樣,簡直就像是發現了兔子的狼,眼裡全是抑制不住的貪婪和慾望,他說:「跑什麼,這裡是黎家,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白羅羅靠著牆壁,警惕的看著他,道:「你還知道這裡黎家?」
「我當然知道了。」荀九揚惡劣道,「要不是這裡是黎家……」
白羅羅道:「你到底想幹嘛?」他流露出對荀九揚的厭惡之意。
荀九揚說:「跟著我吧,我肯定比他們對你好。」他顯然並不知道黎關山對白羅羅求愛的事,更不知道黎關山將珍貴無比的時光玫瑰送給了白羅羅。
大概在他的眼裡,黎關山和他一樣也是個把舊人類當做寵物來養的人。
白羅羅說:「比他們好?你憑什麼這麼說。」
荀九揚說:「你要是跟著我,我就把這個送給你怎麼樣。」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枚玉珮。
白羅羅看著那枚玉珮,瞳孔猛地縮了縮。
那是一枚兔子的玉珮,兔子的身下踩著一顆精緻的白菜。這玉珮一看就絕非凡品,無論是雕工還是玉珮的材質,都為上乘。
白羅羅心如擂鼓,他咬了咬牙,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這枚玉珮,和他在林晝眠那個世界看到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荀九揚看到白羅羅反應激烈,以為他是被手上的玉珮吸引了。他眼裡露出絲絲輕蔑之色,伸手抬起了白羅羅的下巴,他說:「想要麼?」
白羅羅沉默片刻,他道:「可以給我仔細看看麼?」
「仔細看看?」荀九揚抓著吊著玉珮的繩索,在白羅羅的面前晃著,他說,「可以。」
白羅羅正欲伸手,荀九揚卻又把玉珮收了回去。
「但是現在不行。」荀九揚冷冷道,「明天晚上我在十三街的路口等你,你要是想看,就自己來吧。」他說完,轉身就走,根本不給白羅羅多言的機會。
白羅羅看著他的背影發著呆。
「系統……」白羅羅說,「你在嗎?」
系統說:「啊?」
白羅羅轉身失魂落魄的走回了房間,腦子裡亂成一片,他說:「我所在的世界,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系統悚然道:「當然是……」他忽的頓住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無法回答白羅羅的問題。
但白羅羅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呆呆的坐在床邊,他說:「我好像忘掉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系統趕緊出言安慰,但顯然,語言的力量在此時格外的蒼白,白羅羅根本聽不進去。他此時的腦子裡全是荀九揚手裡的玉珮,甚至根本無暇顧忌其他事情。
白羅羅的失魂落魄誰都看出來了。
晚上的時候黎淺淺還在問白羅羅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黎關山比黎淺淺敏感一些,蹙著眉頭問白羅羅是不是在家裡遇到了誰。
白羅羅沒說實話,他隨便找了個借口,說自己身體不太舒服,便將兩人敷衍了過去。
黎淺淺以為白羅羅是真的身體不舒服,倒是黎關山有些不信。
這兩天白羅羅都過的心神不寧,腦子裡全是那枚玉珮的模樣,他甚至連覺都睡不好,一閉上眼腦海裡就全是各種混亂且破碎的畫面。
他夢到了好多人好多張已經淡忘的面容,等到醒來時,卻又全然不記得自己到底夢到了什麼。
白羅羅說:「系統,我是不是生病了。」
系統說:「……你出去之後,一定要做個情感析出。」
白羅羅道:「情感析出,所以情感析出的原理到底是什麼呢?」
系統沒答,只是說:「這次的休假長一點吧。」
白羅羅歎了口氣。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白羅羅在糾結之下,還是慢慢的摸出了家門。門口的守衛問他去哪兒,他含糊的說是黎關山讓他去買點東西。守衛雖然奇怪,但也沒有多問,只是叮囑他早點回來,這麼晚一個人不安全。
白羅羅點點頭。
此時差不多晚上九點,街道上已經沒了人,白羅羅慢慢的走著,很快就到了他和荀九揚約定的地方。
白羅羅的心情有點複雜,和系統說:「你能打過荀九揚不?」
系統說:「打肯定打不過的,但是我們在關鍵時刻可以選擇死亡。」
白羅羅說:「可以的,看來嗑瓜子沒有影響你的戰鬥力。」
系統說:「那可不卡擦卡擦卡擦。」
白羅羅的心情很不安,他腦子裡全是那塊玉珮的模樣,待到了十三街的路口,白羅羅果然看到了正在等他的荀九揚。
荀九揚看到白羅羅,笑了,他說:「你果然還是來了。」
白羅羅輕輕的嗯了聲。
荀九揚說:「這樣吧,要把玉珮給你看也是可以的,你讓我.操一次,我就送給你。」
白羅羅蹙眉。
荀九揚冷冷道:「這玉珮這麼昂貴,怎麼看也是你賺了,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白羅羅說:「你可以先給我看看那玉珮麼?」
荀九揚說:「可以。」他把手裡的玉珮遞給了白羅羅。
白羅羅將玉珮接了過來。
他仔細的觀察著,在荀九揚都要不耐煩的時候,他猛地鬆了口氣,道:「抱歉,不行。」果然只是相似而已。
當初林晝眠送白羅羅的那一枚,雕工非常的特別,幾乎不可能仿造。而這枚玉珮的造型雖然和白羅羅記憶中的玉珮極為相似,但仔細看了之後才會發現雕工有很大的差距。反倒是……有些像白羅羅曾經雕刻出的那枚仿製品。
白羅羅在確認之後,心裡的石頭猛地落地,他沒有猶豫,轉身就打算離開。
「你去哪兒?」荀九揚重重的按住了白羅羅的肩膀,他的語氣裡充滿了被戲弄的暴戾,「你他媽的在玩我?」
白羅羅冷淡道:「抱歉,我只是看錯了。」
荀九揚說:「呵呵,看錯了,你他媽的說看錯了,就是看錯了?」他的手重重抓著白羅羅手臂。
白羅羅已經將自己身體的使用權交給了系統,他面無表情道:「你想怎麼樣?」
荀九揚說:「來都來了,難不成還想就這樣回去?」
他說完就準備和白羅羅動作。
然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刻,黎關山的聲音卻在某個暗處響了起來,他聲冷如冰:「可以啊,你們兩個。」
荀九揚的表情一僵,趕緊把白羅羅的手放開了道:「關山,你怎麼來了。」
白羅羅做錯了事,表情也有點虛。
黎關山從巷子裡走出來,他的身邊還帶著不斷衝著荀九揚咆哮,簡直恨不得衝上來的墨脫。
「荀九揚,我把你當兄弟,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黎關山冷笑,「背著我挖我的牆角,你可以嘛。」
「哈哈,關山,別說的那麼難聽,一個舊人類而已,何必弄的那麼僵呢。」荀九揚顯然並不打算和黎關山撕破臉皮,他說,「我只是幫你考驗一下這個人,現在看來,他也不值得你那麼護麼。」
黎關山說:「是麼。」他的眸子移到了白羅羅的身上,像是鋒利的刀,割的白羅羅生疼。
白羅羅張了張嘴,猶豫片刻後,低低的認錯,「關山,我錯了,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黎關山當然知道不是他想的那樣,白羅羅是不是個貪財的人他難不成還不知道?一個貪財的人可能會拿出那麼多錢來種樹?除非是瘋了。他的確是在生氣,只是氣的是白羅羅不肯和他商量而是自作主張。
荀九揚見狀,趕緊道:「關山,我還有點事,先走了,你好好教訓一下你家的舊人類。他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也是怕和黎關山對上,說完這話轉身就走。
黎關山面無表情的走到了白羅羅的面前。
白羅羅對上黎關山,就沒有剛才面對荀九揚的底氣了,他慫的整個人都想要縮成一團,腦袋上的蘿蔔纓子也跟著瑟瑟發抖。
黎關山說:「剛才不是挺厲害的麼。」
白羅羅弱弱的說:「我、我是知道你會來嘛。」
「哦,是麼。」黎關山皮笑肉不笑,道,「那你還知道你會被.操一頓麼?」
白羅羅還沒反應過來黎關山的話,整個人就被黎關山直接扛到了肩膀上。他整個人的視線都倒轉了過來,臀部被黎關山一巴掌拍了上去。
黎關山說:「江水源,背著我做了壞事,是要被懲罰的。」
然後黎關山直接把白羅羅抗回了家。
到家之後,頭暈腦脹的白羅羅直接被黎關山扔到了床上。
黎關山冷冷的看著他,說:「受著吧,就算你哭,我也不會心軟的。」
白羅羅:「我錯了——」
那天晚上,黎淺淺迷迷糊糊的起床上廁所的時候,敏銳的聽力捕捉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她似乎聽到江水源在哭,而且哭的特別楚楚可憐,於是腦子便清醒了大半。然後黎淺淺就臉色發黑的發現這聲音是從她哥的房間裡傳來的。
黎淺淺站在門口偷聽了會兒,罵了幾句髒話,氣呼呼的走了。
第二天,早飯的桌子上果然沒有出現江水源的身影。黎關山倒是神清氣爽,一副饜足之色。
黎淺淺吃著營養膏,心中的憤怒到達了頂點,她幽幽的說:「昨晚夜色很美啊。」
「很美。」黎關山很不要臉,說,「不過再美你也看不到。」
「你就不能溫柔點麼?水源哭的那麼慘——」黎淺淺怒道,「知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
黎關山挑眉,道:「你怎麼知道他哭是因為難受了?」
黎淺淺:「……不要臉。」
黎關山說:「謝謝。」
黎淺淺憤怒的把營養膏吃完,說:「所以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黎關山簡單的把白羅羅悄咪咪的出門,悄咪咪的和荀九揚見面的事情給黎淺淺說了。
黎淺淺說:「啊?水源和那人見面做什麼?」
黎關山道:「不知道。」
撐著下巴,黎淺淺沉默了一會兒,忽的說:「黎關山,你老實給我講,是不是水源出門的時候,你就已經發現了。」
黎關山說:「嗯。」
「太無恥了吧!!」黎淺淺說,「你明明就是故意放任水源犯錯——」
黎關山說:「對啊。」
黎淺淺:「……」你承認的那麼坦然正的好麼。
黎關山歎了口氣,語氣裡有些回味著昨晚,他說,「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水源可憐巴巴的哭著說自己以後會乖乖的樣子有多可愛。」
黎淺淺很沒出息的幻想了一下,然後更沒出息的說:「我也硬了。」
黎關山冷漠的說:「你拿什麼來硬?」
黎淺淺說:「……我為什麼不是個男人。」水源那種男孩子,就是用來疼愛的,最好把他疼愛的眼淚汪汪,可憐巴巴的扯著自己袖子委屈。
黎關山說:「你要是個男孩子,早就被我揍成個傻子了。」
黎淺淺:「……」
底下兄妹兩人在感歎,而二樓的白羅羅則在床上癱軟了一天。他看著天花板,雙眼無神的說:「系統,我是不是要死了。」
系統說:「卡擦卡擦卡擦,你已經撐過了最艱難的昨夜,你還有光明的未來。」
「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白羅羅見系統恢復正常了,道,「所以你的工號到底是多少?我之前問你你一直不肯說!」
系統說:「我說了的呢親,你肯定是不自己不記得了呢親,卡擦卡擦卡擦。」
白羅羅說:「那你再說一遍。」
系統說:「我們不提供說兩次工號這種服務呢親。」
白羅羅狐疑道:「你這淘寶腔怎麼聽起來特別的熟悉,我們是不是以前在哪個世界見過?」
系統說:「你為什麼要去學黎關山那種老土的搭訕方式。」
白羅羅:「……」
白羅羅的午飯晚飯都是營養膏,雖然黎淺淺自告奮勇說要做好吃的給白羅羅,但被黎關山攔住了。
黎關山直話直說:「你要是想讓水源早點好起來,還是別折騰他的胃了。」
黎淺淺撲在白羅羅的床上哭,說:「水源你好慘啊,我哥簡直是禽獸,他甚至都捨不得讓我給你做好吃的——」
白羅羅回憶了一下黎淺淺烤老鼠的味道,虛虛的說:「沒事,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吃,只想吃營養膏。」
黎淺淺:「……你變了。」
白羅羅:「(⊙v⊙)」
最後黎淺淺被她哥硬生生的從屋子裡拽了出去,哭聲還是那麼哭天搶地,搞得白羅羅都快要以為自己得了什麼不治之症,要掛了。
黎關山把黎淺淺揪出去後,回來了,摸摸白羅羅的額頭問他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白羅羅把半張臉埋在被子裡,悶聲悶氣的說:「沒有,想睡覺。」
「那睡吧。」黎關山說,「好好休息。」
白羅羅嗯了聲,慢慢的閉了眼睛。
黎關山看著白羅羅的睡顏,沒忍住低下頭在他的額頭上落了一個輕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