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父的離世

陳謀被陳致翔莫名其妙的放了年假。

他到公司的時候, 陳致翔把他叫到了辦公室,然後對他說:「你明天別來了。」

陳謀一愣:「我被開除了?」

陳致翔道:「你被放假了。」

陳謀更加莫名其妙了,現在三月份,離春節也就過去了一個月,他完全不明百陳致翔給他這個假期的意義。

陳致翔說:「老頭子不行了,你回去陪陪他吧。」

陳謀還想說的話全部噎在了喉嚨裡,他想問陳致翔是不是像上次那樣是在騙他, 可他卻又好像已經知道了陳致翔的答案。

陳致翔說:「陳謀,我一直都不喜歡你。」

陳謀嗯了一聲,淡淡道:「嗯, 我也一直不喜歡你。」

陳致翔沉默的看了陳謀好久,才道:「去吧。」

陳謀轉身離開,他在陳家生活了十幾年了, 可無論是對陳致翔還是陳老爺子的感情都不深,可以說是除了陳綿綿之外, 他在陳家沒什麼眷戀了。

陳老爺子把陳謀接回家之後對陳謀一直很好, 然而這種好卻是帶著歉意的,即便陳謀那粗糙的個性, 依舊感覺得到自己和陳家格格不入。

但既然陳老爺子快不行了,回去陪陪他,也無可厚非。

陳謀收拾好了東西, 就開著車往陳家的方向去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回陳家, 但路線依舊記得很清楚。

到家後, 管家幫陳謀開了門,然後帶他去了二樓。他還未進去,便聽到了陳綿綿壓抑的哭聲,陳謀推開門,看到了陷入昏迷中的陳老爺子和眼睛紅腫的陳綿綿。

陳謀問:「情況怎麼樣?」

陳綿綿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撲進了陳謀的懷裡,更加悲傷的哭了起來。

陳謀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等她順過氣了才道:「還好嗎?」

陳綿綿搖了搖頭,示意陳謀出去說話。

在走廊上,陳綿綿對陳謀說:「醫生說已經不行了……只能等著……等著……」

陳謀沉默了一會兒後道:「怎麼會那麼快。」他記得之前看陳老爺子的時候,還中氣十足。

陳綿綿道:「不知道,突然發的病,等搶救過來,就……」

陳謀摸了摸陳綿綿的頭,他說:「沒事,有我在。」

陳綿綿又沒忍住再次哭了起來。

按理說都在這個時候了,陳致翔作為大兒子也該守在老人身邊,可他卻把陳謀叫了回來,自己在公司繼續工作,陳謀猜也猜到是發生了什麼事,他說:「陳致翔和老爺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陳綿綿哽咽道:「他和爸爸吵了一架,我也不知道他們吵的什麼,反正之後他就很少回家了。」

陳謀抿了抿唇。

陳綿綿繼續道:「為什麼這個家會變成這樣?我好想媽媽,我好想她……」

陳謀沒見過陳綿綿的母親,在他進入這個家的時候,那個女人就因病去世了。

陳謀安慰了陳綿綿一會兒,見她的眼淚止住了,便和陳綿綿一起進了房間。

陳老爺子的氣色很差,導尿管導出的尿液也渾濁了,陳謀即便不是醫生,也知道他的時間怕是不多了。

陳綿綿的表情顯得格外的呆滯,她坐了一會兒,就又開始小聲的啜泣。

陳謀知道自己是勸不住了,這時候勸說的話沒什麼用,只能順其自然。他站起來,出去給原飛槐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陳謀的第一句話就是「老爺子不行了。」

原飛槐停頓了兩秒後,才道:「需要我過來麼?」

陳謀苦笑一聲:「算了吧……」

原飛槐道:「謀謀,節哀順變。」這時候話語的是無力的,他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陳謀的心裡有點煩,他點起一根煙,慢慢的抽了起來:「原飛槐,你說我是不是不孝,他要走了,我居然不難過,只是覺的……」

原飛槐道:「只是覺的不真實,對吧?」

陳謀嗯了一聲,病重的人就躺在他的面前,可他居然覺的這就像是一個夢,下一秒陳老爺子就會從床上坐起來,叫他的名字,讓他別再和原飛槐在一起。

原飛槐道:「謀謀,沒關係,有我在。」

和陳謀對陳綿綿說的話一樣,原飛槐對陳謀說的也是那三個字「有我在」,有結實的肩膀給你依靠。

陳謀和原飛槐說他今天可能不回去了,原飛槐說沒關係,他等他。

陳謀這才掛了電話,再次走進了房間。

陳綿綿和陳謀兩人間的氣氛十分的沉默,陳綿綿哭著哭著,突然吸了吸鼻子,然後道:「哥,我好像流鼻血了……」

陳謀看了一眼,這才急忙遞了張紙過去,他道:「怎麼回事,是不是又去吃辣了?」

陳綿綿含糊道:「沒啊,最近老是流鼻血。」

陳謀掃了一眼陳綿綿的手臂,突然發現上面有許多的青紫,他道:「你的手上怎麼青一塊紫一塊的?誰打你了?」

陳綿綿道:「沒人啊,也不疼。」

陳謀瞬間皺起了眉頭,他道:「我找個時間帶你去醫院檢查按一下。」

陳綿綿無精打采的哦了一聲,顯然沒把這事情放心上。這段時間陳老爺子的狀況其實一直不好,現在病情突然惡化,陳家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晚上的時候,陳謀和陳綿綿輪流去吃晚飯。

陳謀剛坐上飯桌,往嘴裡塞了口飯,就聽到了陳綿綿淒厲的哭叫聲,家裡等待的醫生魚貫而入臥室。

陳謀丟下飯碗快步上了三樓,他看見陳綿綿絕望的跪坐在臥室外,把頭抵在牆壁上痛哭失聲,鼻血順著她的臉頰流下,整個人顯得狼狽極了。

陳謀急忙上前扶起了陳綿綿,待她坐在椅子上後,才進臥室裡查看具體情況。

醫生見陳謀進來,搖了搖頭——陳老爺子還是沒能走過今天。

陳謀握緊了拳頭,他抿著唇看著床上的老人,只覺的周圍都像是蒙了一層厚厚的紗布。

接下來的幾天,便是下葬儀式。

陳致翔還是出現了,他整個人顯得無比的憔悴,看向陳謀的眼神裡也是一片漠然。

陳綿綿不肯和陳致翔說話,在她看來,陳致翔沒能來見父親的最後一面,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完全不配當她的大哥。

下葬的當天,陳綿綿哭昏了好幾次,她哽咽著,啜泣著,像是擠干了身體裡最後的水分。

陳謀一直都很沉默,直到這些事情弄完後,他一個人疲憊的回了家,看到了坐在客廳裡朝著他微笑的原飛槐。

陳謀的心這才落了地,他道:「飛槐,我想你了。」

原飛槐瞇起眼睛笑:「我也想你了。」

陳老爺子下葬之後,陳謀回家梳洗完畢,就又準備去陳家一趟。陳綿綿身上的一些症狀讓他覺的不安,所以他一刻也不想等了。

原飛槐見他要出門,便問他去哪。

陳謀說是帶陳綿綿去醫院一趟,原飛槐聞言輕歎了口氣,然後說:「謀謀,你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陳謀點了點頭轉身出門。

陳綿綿被陳謀揪到了醫院,她請了一個多星期的假,整天都待在家裡萎靡不振。

陳謀叫她多出去走走,她也不樂意動,和之前那個精靈古怪的女孩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三天後,陳謀在醫院拿到了陳綿綿的化驗單,他把化驗單交到醫生面前的時候,醫生問了句,這是你什麼人?

陳謀說:「這是我妹妹。」

然後醫生對陳謀道:「急性白血病,快點住院治療吧。」

陳謀腦袋嗡的一聲就炸了,他道:「你說什麼?」

醫生見陳謀的模樣覺的有些害怕,便道:「別激動,現在這個病還是有治癒可能的。」

陳謀道:「急性白血病一般不是小孩子得的麼?為什麼陳綿綿會得這個病?」

醫生道:「這個病目前的發病原因還在研究當中……」

醫生後面的話,陳謀已經聽不清楚了,他的腦袋,現在只裝了五個字「急性白血病」他又想起了陳綿綿跪在地上哭的狼狽的模樣,那些鮮血沾染了她的面頰,讓陳謀在上面再也看不到一絲的笑容。

捏著化驗單,陳謀回了家。

原飛槐今天居然也沒上班,見陳謀失魂落魄的回來,便問了句:「怎麼了?」

陳謀抖著手把結果遞給了原飛槐。

原飛槐接過來,看了兩秒後,便道:「謀謀,先讓綿綿住院吧。」

陳謀呆滯道:「我該怎麼和她說?」

原飛槐道:「這個病不是不能治好的,現在既然發現了,那就盡快治療,不要拖延了時間。」

陳謀點了點頭,可是捏著手機的手卻動不了,他一閉眼,就會看到陳綿綿那燦爛的笑容。

原飛槐道:「不然我來告訴她?」

陳謀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默認了原飛槐的提議。

原飛槐拿過電話,撥通了陳綿綿的號碼,告訴她陳謀待會兒過去找她,有事情同她說。

陳綿綿沒精神的應下了,顯然沒把原飛槐的話當回事兒。

原飛槐說:「謀謀,先把陳致翔叫到醫院,看看他和綿綿能不能配型成功吧?」

陳謀猛地點頭,像是抓住了最後的稻草,他道:「對、對!綿綿,綿綿還有兩個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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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世界的你,到底是不是你呢。

《聽說你想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