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婚禮

陳謀親吻了原飛槐的嘴唇, 像是在吻一個被詛咒了的王子。

王子沉默的閉著眼,身旁彷彿開滿了帶著荊棘的玫瑰。就在這時,陳謀聞到了一種香味,這香味出現的突然,是一種從未聞過的植物的芬芳,他加深了這個吻,很快便發現這種香氣是從原飛槐的身上傳出的。

香氣不濃, 卻讓人印象深刻,陳謀俯視著原飛槐,盈滿眼眶的淚水滴落到了原飛槐的臉頰上。

那滴淚水順著原飛槐的臉頰向下滑去, 最終滑入了原飛槐微微張開的唇裡。

陳謀說:「原飛槐,你醒醒。」

原飛槐依舊安靜,陳謀像是喪失了所有的力氣, 他無力的跪坐在地上,頭抵冰冷的床沿, 他在想, 是否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然而就在陳謀陷入絕望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那聲音輕微極了,如同蝴蝶閃動翅膀的細微風聲。

陳謀緩緩抬頭,發現竟是原飛槐的睫毛在微微的顫動。

那顫動十分的小, 若是不仔細看, 一定會忽略掉。然而這一點變化還是被陳謀捕捉到了, 他急忙從地上站起, 口中急急的叫著原飛槐的名字。

原飛槐的眼睫抖動的越發劇烈,當他顫抖著的眼睛睜開時,他看到了滿臉淚痕的陳謀,然後,他輕輕的說了句:「哭什麼。」

陳謀的眼淚卻流得越發的厲害。

他哽咽著撲到了原飛槐的身上,死死的抓著原飛槐的手,如同一個溺水的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的人,他說:「飛槐,不要離開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卑微的乞求,就像當初原飛槐對他說的那樣。

原飛槐的笑了笑,他的笑容依舊有些虛弱,但眼睛裡卻多了一份充滿了生機的神采,他說:「我不會離開。」他捨不得。

好不容易和他的陳謀迎來了最後的時光,他怎麼捨得一個人先走,怎麼捨得把他的所愛拋棄在這個世界上。

陳謀用自己的手包著原飛槐的手,然後不住的親吻著原飛槐的手指,他口中在小聲的祈禱,祈禱神的仁慈,祈禱原飛槐能夠康復。

原飛槐見陳謀的模樣,又輕輕的說了聲傻瓜。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神和惡魔呢,神是他,惡魔也是他,毀了陳謀的是他,拯救陳謀的也是他。

但原飛槐並沒有阻止陳謀的動作,他知道陳謀是什麼心情——這和他當初看到陳謀死去之時,一模一樣。

陳謀說:「我愛你。」

原飛槐說:「我也愛你。」

經歷了許多,經歷了許久,兩個相距甚遠的靈魂終於走到了一起。原飛槐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他在黑暗隧道裡被陳謀拋棄時的畫面,然而他很快就將那畫面趕出了自己的腦海,因為他知道,他終於從無盡的輪迴之中掙脫了出來,他得到了屬於他一個人的陳謀。

原飛槐從睡夢中醒來,覺的有些口渴,於是便道:「謀謀,我想喝水。」

陳謀聞言,皺了皺眉,竟是沒有起身。這要是在平時,他肯定是在第一時間就去廚房幫原飛槐拿水了,可是他現在卻有些害怕,他害怕他轉過身離開,再回來之後,見到的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陳謀受不了這樣的刺激了,所以他只是露出遲疑的神色,並未動作。

原飛槐怎麼會不知道陳謀在想什麼,他抿了抿唇,又重複了一遍:「謀謀,我想喝水。」

陳謀啞著嗓子道:「飛槐……你答應我,你不會離開我。」

原飛槐點了點頭,他的眼神裡充滿了鼓勵的神色,就好像在告訴陳謀,他不會離開,他會一直在這裡。

陳謀終於站了起來,然後他跑著去了廚房,又跑著回來了,在他回到臥室看到原飛槐依舊靠著床邊朝著他微笑的時候,他心中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原飛槐接過了水杯,他說:「把被子收拾一下吧。」被子上是剛才打倒的粥,他不喜歡這種黏膩的感覺。

陳謀沒說話,他見原飛槐喝完水了,才接過了被子,然後遲疑道:「飛槐,你不會……還要離開吧。」

原飛槐輕輕的笑了,他彎起的眼睛裡滿是溫柔的色彩,他說:「不會,謀謀,你相信我好不好?」

原飛槐向來不在陳謀面前撒謊,陳謀雖然還有些不安心,但還是按照原飛槐說吩咐的去做了,他把輩子放到了廚房,然後又從櫃子裡取了乾淨的被子出來。

原飛槐沒有失言,他依舊臥在床上帶著溫柔的神色等著陳謀。

陳謀把髒被子換了下來,然後又去廁所拿了毛巾,幫原飛槐擦了擦臉。

原飛槐的臉色依舊不大好看,整個人都十分的蒼白,陳謀捏了捏他的手,發現原飛槐的手冷的嚇人。

陳謀擔憂道:「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們去醫院看看吧?」

原飛槐搖了搖頭,他的靈魂其實早已快要燃燒殆盡,他等待了這麼多年,就為了這一天。身體的虛弱是肯定的,也是外力無法醫治的。

原飛槐說:「謀謀,我很好……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的。」直到你離開這個世界,直到……我們的輪迴徹底的結束。

陳謀緊了緊握著原飛槐的手,他想說什麼,又將話嚥了下去,他道:「記住你說的話。」

原飛槐點了點頭。

隔了一會兒,原飛槐忽的想起了什麼,他說:「謀謀,你的手機是不是開的靜音。」

陳謀說怎麼了。

原飛槐說:「笨蛋,你忘記了,今天是陳綿綿結婚了麼?」

陳謀這才恍然,他掏出手機,發現上面有幾十個未接來電,介乎全是陳綿綿打來的。

陳謀看著電話一時間有些猶豫,他不知道該不該給陳綿綿回電話,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陳綿綿的質問。

原飛槐道:「我來吧。」他伸出手,找陳謀要了手機。

陳謀猶豫片刻,還是把手機遞給了原飛槐,原飛槐笑著看了陳謀一眼,然後撥通了陳綿綿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只想了兩聲陳綿綿便接了電話,她接電話後第一句話就是:「哥你到底怎麼了?怎麼不接電話?出什麼事了?」

原飛槐說話還顯得有些虛弱,不過因為這種虛弱,他的聲音更顯溫柔,他說:「綿綿,我突然生病了,耽誤了時間。」

陳綿綿愣了兩秒,似乎更急了,她道:「飛槐哥,你怎麼了?生了什麼病,嚴不嚴重?」對於陳綿綿來說,原飛槐對她簡直就是再造之恩,若是當初沒有原飛槐早早的幫她找到配型的人,陳綿綿絕不可能活到現在。

原飛槐說:「現在沒事了,你哥錯過了你的婚禮,怕你生氣,沒敢給你回電話。」

陳綿綿哎了一聲,她道:「這有什麼,婚禮什麼時候不能辦,飛槐哥肯定更重要,你們現在在醫院嗎?」

原飛槐說:「沒有,你的婚禮結束了?」

陳綿綿道:「還在吃晚宴,估計一會兒要鬧洞房。」

原飛槐柔柔的嗯了一聲,然後道:「我和哥等會兒趕過來。」

陳綿綿道:「飛槐哥,你不舒服就別來了,我說真的——」

原飛槐說:「我們有分寸,好了,別擔心了,今天是個好日子,就別管你哥和我了。」

通話結束,原飛槐把手機還給了陳謀。

陳謀拿起電話,朝著屋子外面看了一眼,然後小聲的嘟囔了句:「今天怎麼下雨了。」

原飛槐知道陳謀妹控的本性,他無奈道:「別在乎這些了,快給我找衣服,我們現在過去,還能吃到晚宴。」

陳謀道:「你臉色那麼難看,咱們別去了,以後大不了給陳綿綿補上。」

原飛槐聞言,卻是搖了搖頭,他道:「我沒事了,聽我的,去給我找衣服,咱們現在過去、」

陳謀聽著這話,沒動,直到原飛槐再三催出後,才不情不願的去給原飛槐找了套衣服。換好衣服後,兩人出了門。

陳謀開車,原飛槐坐在副駕駛,雖然他能走動了,可神色依舊顯得有些懨懨,一看就知道是精神不好。

陳謀還是有些擔心,他一路上的車速都非常的慢,也開的特別穩,想來是擔心原飛槐。

原飛槐靠著椅子閉目養神,等停了車,他才睜開了眼。

陳謀說:「我抱你上去吧。」

原飛槐似笑非笑的看了陳謀一眼,道:「你要是抱我上去,陳綿綿婚禮的焦點就變成我們兩個了。」

陳謀顯然覺的無所謂,還是堅持要抱著原飛槐。

最後卻還是被原飛槐拒絕了,於是陳謀只好攙扶著原飛槐,然後慢慢的走了過去。

兩人進了大廳,很快就看到了穿著禮服的陳綿綿和新郎,兩個新人正在一個桌子敬酒,並未看到從門口走進來的陳謀和原飛槐。

原飛槐看著這麼一幕,笑了起來,他說:「謀謀,和我補辦一個婚禮好不好?」

陳謀卻忽的有些害羞,他低著頭,被原飛槐盯了許久後,才粗著嗓子說了聲:「好。」

原飛槐柔柔的嗯了一聲,又道:「我好想看謀謀穿婚紗的模樣。」

陳謀:「……???」等等,穿婚紗是個什麼鬼!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穿婚紗?那豈不是得難看死?!

※※※※※※※※※※※※※※※※※※※※

=L=再解決一些問題,就可以結局了……

《聽說你想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