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肉這種東西是百吃不厭的, 雖然蔣丞每次吃得都特別單調, 但看上去還是很滿足。
顧飛看著端著盤子只在五花肥牛和肥羊那幾樣跟前兒活動的蔣丞, 這就是蔣丞之前那麼長時間就吃他做的菜也沒什麼怨言的原因, 只要有肉就行, 味道能好點兒當然更好, 味道實在不怎麼好的時候也會因為「這是肉」而滿足。
蔣丞回頭往桌子這邊看了一眼, 顧飛衝他揮了揮手。
蔣丞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指了指桌子。
他低頭看了一眼,發現一直盯著蔣丞看, 烤盤的上的肉有點兒糊了。
這眼神兒也實在是太好了,顧飛笑著把肉夾了出來,成天泡圖書館用眼那麼大強度的人居然視力一直沒什麼問題。
「都不用你跑腿兒就烤個肉你都還能走神。」蔣丞一手托著三個撂一塊兒的盤子, 一手拿著一扎果汁。
「我又不是看別人, 」顧飛把肉一片片夾出來碼到他盤子裡,「我看你呢。」
「至於麼。」蔣丞嘖了一聲, 低頭開始吃肉。
「你屁股特別好看。」顧飛繼續幫他烤肉。
「操。」蔣丞嗆了一下, 掃了他一眼又塞了一塊肉。
「吃吧, 好好吃, 晚上回去先好好睡一覺。」顧飛說。
「先?」蔣丞看著他。
「先養養精神啊。」顧飛說。
「然後呢?」蔣丞問。
「你說呢?」顧飛瞇縫了一下眼睛, 「你沒有遠大志向了,我替你完成你未盡的遠大志向啊。」
蔣丞咬著一口肉, 眼珠子很靈活並且迅速地往兩邊看了看。
「不要做賊心虛,沒人聽得到, 聽到了也聽不懂。」顧飛笑了起來, 蔣丞這種拽與二結合的神奇特質他每次感受到的時候都很愉快。
「隨便,」蔣丞把肉嚥了下去,「說真的,我現在真的就怎麼樣都行了,任君擺佈吧。」
「好。」顧飛笑著點了點頭。
蔣丞說任君擺佈的時候,顧飛覺得自己也沒真想著要怎麼擺佈他,但吃完飯,倆人回去放好車按以前的習慣順著路溜躂著散步的時候,他腦子裡閃過的卻全是各種擺佈。
有一種強烈的,被急色鬼蔣丞傳染了的感覺。
但蔣丞一路溜躂一路打著呵欠,他大致數了數,少說也有十一個,估計臨近放假這幾天都沒怎麼睡好,他也就只能暫時把邪念給捆好了壓在肚子裡。
「回去睡會兒吧。」顧飛藉著陰影在他臉上親了親。
「嗯,」蔣丞點點頭,又拍了拍肚子,「食兒也消得差不多了……我發現我在吃肉這方面真的是一點兒自制力都沒有。」
「吃吧,胖了也不嫌你。」顧飛說。
「我自己嫌,」蔣丞說,又看了他一眼,「你要胖了我也會嫌的,會直接甩了你,我們顏狗非常絕情的。」
「啊,」顧飛笑著,「我們草食動物是沒有肉食動物那麼容易胖的。」
回到屋裡,蔣丞洗漱了一下就撲到床上去了,顧飛靠在床頭跟他聊了沒到十分鐘,他就沒了聲音。
顧飛低頭看了一眼,已經睡著了,他又伸手在蔣丞鼻尖上按了一下,蔣丞沒動,都沒有像平時那樣,被摸一摸在夢裡就對著自己臉一巴掌呼過去。
「丞哥?」顧飛叫了他一聲。
蔣丞也沒有反應。
「睡吧,」顧飛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給你……一小時。」
蔣丞在夢裡也不知道能不能聽見,也許還沒開始做夢。
顧飛拿著手機也沒什麼事兒可幹,蔣丞不在身邊的時候他沒什麼情緒玩遊戲,蔣丞現在在身邊了,他也還是不想玩,就想這麼安靜地呆著。
今天蔣丞的情緒還是受了影響,從吃飯前開始就有些疲憊的樣子,本來以他的性格,回來根本不可能睡,肯定是性致高漲干與被|干都一副干遍天下的樣子。
顧淼的反應別說蔣丞沒有預料到,就他自己也一樣,怎麼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場面。
甚至就在兩天之前,顧淼還學著描了蔣丞的名字,雖然描了整整四張頁也沒有學會,但顧飛能確定她很想蔣丞。
只是在看到蔣丞的那一瞬間,她的焦慮和不安還是佔了上風,僵硬的身體和淡漠的眼神顧飛很熟悉。
「看丞哥的厲害。」
蔣丞在他肩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顧飛只覺得滿滿的全是感動和暖意,蔣丞一如既往地勇往直前,有著似乎什麼也打不倒的天真的堅強。
但現在靜下心來,顧飛又開始隱隱不安。
他一直喜歡蔣丞的這份源於天真的堅定,因為他沒有,他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應該是從來都沒有天真過。
而也恰恰是因為他沒有,才會不安。
無論他怎麼樣想要像蔣丞那樣只看腳下無所畏懼,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很難做得到。
他不知道蔣丞有什麼想法,又要怎麼樣厲害,但他非常害怕蔣丞會把顧淼也扛上,那就真的會被死死拖住了。
他想讓蔣丞在戀愛裡能盡興,能無所顧忌,像王旭,像潘智,像所有這個年紀裡談戀愛的人那樣,需要去想的,只有感情本身。
蔣丞無論是不是李保國的兒子,無論有沒有出生在這裡,他十多年的成長環境已經決定了他不屬於這裡,這裡的一切,是盛是衰是悲是喜,本來都跟他沒有關係。
但他被扔了回來,從最初的暴躁迷茫到最後的堅定,他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顧飛太清楚了。
兩個人異地是戀愛裡常見的模式,有人堅持,有人放棄,都很正常,但要在扛著想念的時候還要扛著男朋友的家人……
蔣丞的手摸到他小腹上時他還正在出神,被嚇了一跳,看過去的時候發現蔣丞並沒有醒,只是習慣性地把手伸了過來。
「丞哥,」顧飛雖然現在情緒也有點兒低落,但蔣丞這個動作對於素了大半個月的他來說,還是很能挑事兒的,「你這樣是在挑釁我的能力啊。」
蔣丞睡得挺愉快,他這話也沒壓著聲音,蔣丞也只是把臉往枕頭裡埋了埋,就不再動了。
顧飛猶豫了一下,把他的手輕輕拿開了,然後下了床,去浴室把耍流氓的傢伙什拿了過來。
「丞哥,」顧飛脫掉上衣,撐著床看著他,「狗操的玩意兒要操狗了,你還不醒醒?」
蔣丞擰著眉哼了兩聲。
顧飛把被子掀開,一把拽掉了他的褲子,壓了上去。
「……嗯?」蔣丞迷迷瞪瞪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嗯。」顧飛在他臉上親了親。
「這個床不行了,」蔣丞抱著枕頭,喘息已經慢慢平息下去,「顧飛你老實說。」
「什麼?」顧飛下了床,把被子拉過來蓋在他身上。
「你是不是帶人上這兒來翻騰了,」蔣丞從眼角瞅著他,「這床都快翻散了,一動就吱吱。」
顧飛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你聽,」蔣丞把屁股抬起來往床上砸了兩下,床吱嘎響了一聲,「聽到沒?」
「你走之前就叫了,」顧飛說,「你怎麼不反省一下那會兒咱倆沒日沒夜在這上頭折騰的事兒。」
「走之前?」蔣丞想了想笑了起來,「靠,真的嗎?我沒注意。」
「吃宵夜嗎?」顧飛拿過手機,「給你叫個外賣過來?」
「現在還送嗎?」蔣丞問,「半夜了吧?」
「沒到十一點呢,還有幾家送的,」顧飛說,「想吃什麼?」
「我想想啊……」蔣丞翻了個身躺著,閉眼暇想了一會兒,「烤翅,加很多很多孜然的那種。」
「好。」顧飛點點頭。
跟男朋友待在一塊兒的日子非常美好,做了吃,吃了睡,放肆而安心,看到朋友圈裡趙柯發的圖書館看書照片,也不會覺得焦慮。
平時要誰去了圖書館,他都會覺得自己要沒去是不是就浪費了青春。
現在跟男朋友在一塊就是青春了。
放假的幾天顧飛就像之前答應他的那樣,安排得很好,主題是做,然後吃喝,玩的話,這裡也沒什麼可玩的,除了去王旭家吃餡餅以及看望老徐老魯他們,別的基本就跟做合併到一塊兒了。
王旭的確是瘦了,他媽媽心疼得不行。
「我真不是複習瘦的,」王旭把包廂門關上,放了一大筐餡餅到桌上,又給他們盛上羊肉湯,「我真就是相思相的。」
「你捎帶手也複習一下,耽誤不了多少時間,還能讓易靜對你刮目相看。」蔣丞咬了一大口餡餅。
「那也不一定就能刮目了,」王旭不以為然地指了指顧飛,「他,不是跟我差不多麼,你怎麼就對他刮目了?」
顧飛和蔣丞沒說話,一塊兒邊吃餡餅邊看著他。
「怎麼了?」王旭拿著餡餅都沒敢吃,小心地問,「我說得不對嗎?」
「你倆本質的差距不是成績,你想補上這個差距就得下點兒狠勁,」蔣丞慢悠悠地說,「你不會不知道易靜以前喜歡……」
「行!行!」王旭一拍桌子,強行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了,你快別說了。」
顧飛笑了笑沒出聲。
「要不要叫易靜出來放鬆一下啊,」蔣丞想了想,「挺長時間沒見面了。」
「她不會出來的,特別是有你在的時候,」王旭歎了口氣,「其實要不是有你,她可能也不會拼成這樣,你來四中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拿過第一了。」
蔣丞咬著餡餅沒說話。
「還有那麼長時間,她現在就這麼繃著,別又撐不住了。」顧飛說。
「這次還好,」王旭說,「有經驗了,我覺得她就是不想見蔣丞,覺得不好意思吧,等她考了個好學校,就沒事兒了。」
「那你幫我帶句話吧,」蔣丞說,「讓她加油,我等她去了請她吃飯。」
「好!」王旭點頭,點完頭又看著他。
「請你倆吃飯。」蔣丞說。
「嗯嗯嗯嗯!」王旭愉快地一通點頭。
見老徐老魯,跟一幫8班的同學聚會,大家興奮地各種匯報自己的近況,這一串活動占掉了假期的一整天。
蔣丞有點兒心疼這一天的時間,但也還是覺得挺愉快的。
這次的聚會人還算全,除了有些在外地的想藉著假期旅遊沒回來的,差不多全到齊了,蔣丞本來就認不全人,隔了這兩個月,頓時覺得面生的人又增加了好幾個。
就像老徐說的,從散伙飯那天開始,就很難再聚得那麼齊了。
蔣丞看著這些帶著笑容的臉,在自己的新生活開始之後,再看到這些曾經在自己迷茫的18歲那年路過的人,突然也覺得很親切。
假期一旦過半,人就會變得焦慮。
連一個月兩個月都會瞬間滑走,何況是兩天三天。
跟老師同學聚會過後,蔣丞和顧飛都沒怎麼再出過門,就貓在出租屋裡,聊天,看看電視,找個電影窩床上看。
不過顧飛每隔一天的晚上都得先回家,陪著顧淼,等她完全睡熟了才會過來,每天的一早都得陪著顧淼吃早點。
蔣丞這次就沒再去顧飛家和店裡,顧淼對他的態度讓他有些受傷,也很心疼,如果顧淼想自我保護,就讓她先自我保護著吧,眼下也沒有什麼立竿見影的方式能讓她放下防備了。
顧飛打算繼續讓顧淼去上那個康復班,蔣丞覺得現階段這是唯一的辦法。
顧飛他們學校的課少一些,店現在也不用他操心,時間問題不大,但是……顧飛雖然沒提過,但蔣丞知道費用不低,普通的家庭要負擔起來也不輕鬆,何況顧飛只是一個學生。
蔣丞從顧淼對他的態度上迅速轉移到了這個費用上,盤算了一下自己回學校之後就開始家教,到過年能有多少錢。
「一會兒出去一趟吧,」顧飛打斷了他的思考,「我想給你買件厚衣服。」
「嗯?」蔣丞看著他,「我有衣服啊。」
「我知道你有,現在衣服也穿不爛,你那些衣服穿到你畢業也沒問題,」顧飛說,「我就是想給你買件衣服。」
「好,」蔣丞笑了起來,「買件羽絨服吧,這個冬天就穿它了。」
「走吧。」顧飛說。
「買兩件吧,情侶的,怎麼樣?」蔣丞下了床,把顧飛推到穿衣鏡跟前兒,倆人並排站著。
「行。」顧飛點頭。
蔣丞拿過手機,對著鏡子拍了張照片。
這幾天他感覺自己拍照片都快把內存卡給拍滿了。
自從被打包送到這裡,蔣丞只買過一次衣服,就那次從李保國家跳窗出來沒穿外套,他去買了件外套。
他一直沒買衣服,一是懶得跑,二是感覺這地方的衣服都不好看。
但現在顧飛帶著他在商場裡轉悠的時候,他又覺得哪件都行了,無論多難看,也是男朋友買的,還是情侶的。
難看,也是倆人一塊兒難看。
顧飛挑衣服還是挺有眼光的,好幾件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外套,試穿的效果都還不錯。
最後挑了一件看上去灰不嘰嘰什麼裝飾都沒有,但穿上之後還挺顯帥的羽絨服,關鍵是這衣服還很顯腿長,對於蔣丞來說,這是很重要的優點。
不過看了一眼價簽之後,他頓時嘖了一聲:「這麼貴。」
「又不天天買,」顧飛說,「你就天天穿,穿三年問題不大,攤到每天……」
「行行行,」蔣丞笑了起來,「就這件了。」
拎著衣服回到出租房的時候他又突然不怎麼高興了,看著顧飛給他打包行李,把秋冬的衣服往裡塞的時候,他連說話的興致都沒了,盯著顧飛的後背有些出神。
這什麼鬼的假期啊,根本都沒感覺居然就過完了。
這一走,一直到過年都沒有假了,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一月……今年什麼時候過年?
寒假什麼時候開始放?
「明天你就睡你的,到時間我叫你,」顧飛一邊把衣服按扁一邊說,「我回去看了顧淼以後帶早點過來,你想吃什麼?」
「嗯。」蔣丞應了一聲。
顧飛回頭看了他一眼:「我問你想吃什麼早點?」
「嗯。」蔣丞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讓我干傻了?」顧飛問。
「啊。」蔣丞又點了點頭。
「蔣丞!」顧飛喊了一嗓子。
「哎!」蔣丞嚇得在床沿兒上蹦了一下,抬頭瞪著他,「干甚啊!」
「明天早點想吃什麼?」顧飛笑著問。
「羊肉粉。」蔣丞想了想。
「行,我去打包回來,」顧飛伸手在他腿上摸了摸,「幾個月而已,沒多長時間的,打開手機就能見面了。」
「嗯。」蔣丞扯了扯嘴角。
是啊,幾個月而已。
幾個月而已。
要按幾個月來計算,他跟顧飛一共在一起才多少個「幾個月」呢,彷彿已經過了很久,在一起太久了才會不能忍受一點點分離。
這麼說起來,幾個月啊,很長的。
就像是一種習慣,只一次兩次就形成了的習慣,出發的前一夜,他倆都睡不著,就這幾個小時了,睡過去太可惜。
一直睜著眼,就算不說話,也可以知道那個人就在身邊。
一晚上他倆都拉著手,胳膊挨著胳膊,翻個身就摟著。
天亮的時候顧飛的手機鬧鐘響了一聲。
嘰。
蔣丞聽樂了:「你這鬧鐘的鈴聲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嗎?」
「反正我能聽到,」顧飛說,「主要怕吵到你,我哪知道你一夜都不睡。」
「哪睡得著,」蔣丞翻過身摟住他蹭了蹭,「你現在回家嗎?」
「嗯,」顧飛說,「你睡一會兒,我回家然後去買羊肉粉,大概半小時,一會兒我叫你。」
「我陪你去吧。」蔣丞坐了起來。
「嗯?」顧飛愣了愣。
「二淼看到我不高興,我就不上去了,在你家樓下等你,」蔣丞說,「然後一起去吃羊肉粉,不用打包了。」
「……好。」顧飛過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上車前這兩三個小時,蔣丞幾乎是按秒來計算了,比起上回去學校報到,這種小聚之後的再次分別,更讓人不捨。
顧飛也差不多,陪了一會兒顧淼之後下樓的時候幾乎是衝下來的,跑出樓道口的時候腳下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他一直踉蹌著往前到蔣丞蹦過去攔了一下才停下了。
「我靠,」顧飛樂了,「我長這麼大,頭一次這麼丟人的,你要不攔一下,我估計得衝到路中間再摔個跟頭。」
蔣丞從看到他踉蹌的時候就在樂了,這會兒笑得腮幫子都酸了:「鋼廠小霸王也有今天。」
「走走走,」顧飛笑著說,「吃羊肉粉去。」
羊肉粉還是那麼囂張的價格,蔣丞請客,一人加了五塊錢羊肉。
「我感覺吃八百塊的粉都不解恨,」他一邊吃一邊惡狠狠地說,「我早晚要把這店買下來改成餡餅店!」
「我支持你。」顧飛衝他豎了豎拇指。
吃完粉回去拿了行李,打了個車去了車站。
他倆差不多是卡著時間到的,就是不想站在進站口依依惜別。
「我直接進去了,」蔣丞說,「你回去睡一覺吧,我一會兒上車了也睡。」
「嗯,」顧飛點點頭,「到了給我說一聲。」
相比前一次道別,這次他們熟練了很多,不過跟送顧飛進站的時候不同,蔣丞這次沒再提不回頭這個事兒,他直接是倒退著進的站。
進站,上車,坐下。
發消息告訴顧飛。
蔣丞努力讓自己平靜,這樣的相聚和分別,他必須迅速適應,未來不知道多長的時間裡,這樣的場景會出現一次又一次。
車開動的時候潘智發了消息過來。
-車開了吧
-剛開,時間掐得挺準啊
-那廢話,我是很有素質的,不影響情侶道別,一會我去接你
-今天這麼閒?
-爺爺!明天就上課了!今天再不見一面,我覺得你真能把我晾到過年啊!
蔣丞對著屏幕笑了半天。
-不會的,我預約下週日上午吧,你陪我去趟醫院
-打胎嗎
-滾,我想找精神科的醫生問問顧淼的情況
-行,我有時間,模範男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