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奕感覺自己的頭還是有點沉,睡得很悶。
迷糊中只覺得不怎麼舒服,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睡著。
小奕……
邱奕的呼吸緊了緊。
小奕,媽媽好想看看你的媳婦兒和你的孩子啊……
對不起,媽媽。
小奕,你為什麼才這麼一點兒,快點長大啊,媽媽好想看看……
對不起。
對不起。
媽媽,別說了……對不起。
無論是什麼時候,什麼狀態,只要想到媽媽,伴隨著想念而來的痛苦就會一點點漫延,心跟著會猛地一抽,寒冷從身體裡慢慢向全身漫去,讓他無處躲無處藏,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對不起……
似乎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還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他有些吃力地想要看清。
媽媽?
邊南跳下出租車跑進胡同,雪已經開始下大了,空氣裡透著冰冷。
跑進院子的時候,他看到了穿著件小棉衣正蹲在房門口等他的邱彥。
「哎寶貝兒!」邊南一看就趕緊跑過去摟住了他,「怎麼沒在屋裡等啊?這麼冷的天兒,下雪了你沒看到麼?」
「看到啦,」邱彥抱住他,「爸爸也睡著了,我怕你喊我的時候會吵醒他們。」
「怪我怪我,」邊南摟著邱彥進了屋,小聲說,「早知道我明兒再來了,你快去睡覺吧,你今兒是跟誰睡的?」
「跟爸爸睡的,哥哥感冒了怕過給我,我本來已經睡了,」邱彥挨在他身上來來回回地蹭著,「起來尿尿就聽到你電話啦。」
「那你尿了沒啊?」邊南雖然很想直接把邱彥扔進邱爸爸屋裡去,但還是耐著性子跟邱彥小聲說著話,這小傢伙兩天沒見著他,摟著脖子就不撒手了。
「尿了,好冷啊,」邱彥笑了起來,「我凍得都哆嗦了,尿尿都是拐彎的。」
邊南樂了:「有沒有尿到鞋上?」
「沒有。」邱彥低頭勾著腳看了看自己的鞋。
「那去睡吧,」邊南摸摸他的鼻子,冰涼的,「我一會兒自己走就行了,晚安。」
「晚安,」邱彥大概是困得不行了,終於撒了手,「記得院子門也關上哦。」
「知道了,還真操心。」邊南笑笑。
看著邱彥進了邱爸爸屋,邊南才趕緊跳了起來,輕手輕腳地推開了邱奕的房門。
屋裡的燈亮著,對著牆,在牆上鋪出一片光暈。
邱奕側躺在床上,擰著眉,白皙的臉上泛著紅色。
看到這個樣子的邱奕,邊南頓時有點兒心疼,在他眼裡,邱奕一直很強勢,無論什麼事都永遠沉穩冷靜,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邱奕生著病顯得有些虛弱和難受的樣子。
「喂,」他走到床邊彎腰看著邱奕,「邱大寶?」
邱奕沒有醒,還是皺著眉,看上去並不怎麼好受,邊南想摸摸他的臉,手伸出去之後又很快地縮了回來,雙手搓了一會兒感覺自己的手還挺暖和的,才又伸過去在邱奕臉上輕輕碰了碰。
「邱大寶……」邊南不知道是該叫醒邱奕還是就這麼坐床邊參觀他睡覺,所以聲音並不大,但叫了兩聲之後他還是決定把邱奕弄醒,於是隔著被子抓了抓他胳膊,「邱大傻子?」
邱奕很低地哼了一聲,本來就皺著的眉擰得更緊了。
「喂,」邊南在他臉上輕輕拍了兩下,「你邊大爺不計前嫌來看你了,你快睜眼兒給爺笑一個。」
邱奕動了動,閉著眼睛不知道嘟囔著什麼,但最後兩個字邊南聽清了。
「……媽媽?」邱奕輕聲說。
媽媽?
邊南愣了。
在他和邱奕之間,媽媽個詞出現的頻率低得可以忽略不計。
邱奕的媽媽不能多提,大概是因為會勾起想念,而且無意中罵個操|你媽還會被揍,而邊南自己的媽……有還不如沒有。
所以當他聽到邱奕迷迷瞪瞪地喊出這麼一句的時候,有些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他也想不到邱奕會來這麼一句。
是夢到媽媽了?
「是我,」邊南把邱奕前額的頭髮往後撥了撥,「我是你邊大爺,當然你要是想認我當干……爹,也可以。」
「……邊南?」邱奕睜開了眼睛,聲音沙啞,帶著鼻音。
「我操,你嗓子怎麼啞成這樣了?」邊南一聽就嚇了一跳,「不說申濤陪你去醫院了麼?怎麼還這樣啊!」
「哎,」邱奕皺著眉,從被子裡伸手往他胳膊上拍了拍,「沒事兒,你先別急。」
「能不急麼?這馬上就啞巴了,」邊南嘖了一聲,抓著他胳膊塞回了被子裡,「別亂動,一會兒再加重了。」
「幫我倒點兒水吧,」邱奕縮在被子裡啞著嗓子說,「渴死了快。」
「等著。」邊南轉身跑出了房間。
輕手輕腳接了杯熱水回到房間裡時,邱奕已經坐了起來,靠在床頭。
「哎,我他媽不是讓你別亂動麼?」邊南很不爽,指著他,「你是不是覺得發燒很有成就感啊?」
「那我怎麼喝水啊?」邱奕有些無奈。
「行行行,」邊南把杯子遞到他手裡,「趕緊喝了躺好。」
邱奕低頭慢慢喝了口熱水,看著他:「你怎麼跑來了?幾點了?」
「不知道,十一點多吧,」邊南聽著邱奕這說話的沙啞聲音就渾身不舒服,「你這破鑼嗓子快別說話了,聽著難受。」
邱奕喝了幾口水,把杯子放到床頭櫃上,往下縮回了被子裡,沒再說話,只是用被子蒙住了半張臉,只露出眼睛看著他。
「老看著我幹嘛。」邊南被他看得有點兒不好意思,這頭天還冷戰著,第二天又連夜頂風冒雪地撲過來探病,真是情深意重好情郎。
邱奕還是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你找揍呢?」邊南指著他一瞪眼,接著才又頓了頓,「哦,是我讓你別說話的,行吧,不說不說吧。」
邱奕笑了笑。
「眼睛都紅了,」邊南湊近他看了看,邱奕的眼睛很漂亮,不過這會兒卻全是紅血絲,也不知道是病的還是沒睡好,「你說你怎麼回事兒啊,突然就病成這樣?」
「著涼了。」邱奕笑笑,說了一句。
「怎麼會著涼的?」邊南歎了口氣,「按你這身體,得是果奔了才會著涼吧……」
邱奕從被子裡伸出手,衝他豎了豎拇指。
「我操,你果奔了啊?」邊南趴到床沿兒上,笑著說,「可惜了,我沒瞅著。」
「想看啊?」邱奕摸了摸他的下巴,「現在奔給你看,反正沒穿呢。」
「哎你別瞎動,」邊南趕緊把他手塞回被子,接著又愣了愣,「沒穿?」
「嗯。」邱奕笑著點了點頭,說話有些吃力,「我難受的時候睡覺就愛光著。」
「難怪讓二寶上你爸屋睡去了,是怕他亂翻踹著蛋吧,」邊南想想又往前湊了湊,小聲說,「哎,我摸摸?」
「著涼了怎麼辦。」邱奕勾勾嘴角。
「我……先熱熱,」邊南拉開衣服,把右胳膊放到懷裡抱著,捂了一會兒拿出來往邱奕臉上碰了碰,「暖了嗎?」
「嗯,」邱奕有些無奈地笑著,掀了掀被角,「你要摸哪兒?」
「靠,不要這麼問,」邊南把手伸進了被子裡,「你這麼問要我怎麼回答啊?摸摸你家小小奕?」
「操,」邱奕樂了,剛笑出來又咳嗽了幾聲,「怎麼這麼飢渴。」
「不知道,」邊南的手在被子裡握住了他的手,「我吧,這兩天就想著,要是真不理你了,就沒人親沒人摸了,還是有點兒吃虧。」
「生我氣了吧?」邱奕輕聲問。
「一開始是挺生氣的,」邊南指尖在他胳膊上劃著道,慢慢劃到了他胸口上,再順著胸口往下停在了他肚子上,「就覺得這人怎麼這樣,挺沒勁的。」
「……對不起。」邱奕說。
、
「也沒什麼對不對得起的,咱倆不說這個,」邊南摸到邱奕腰上輕輕捏了捏,「大概就是咱倆想的不一樣,其實我……就想確定一點。」
「我喜歡你,真的。」邱奕摸摸他的手。
「哎,」邊南嘖了一聲,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說多少回了,能不搶話麼,等我問了再說。」
「燒迷糊了,下次注意。」邱奕說。
「你到底怎麼回事兒啊,怎麼突然就感冒了,感個冒還就發燒了啊?我現在想感個冒發個燒的都不容易。」邊南皺皺眉。
「我也不知道,挺久都沒病過了,」邱奕咳了一聲,「就那天你走了以後,我跑院子裡呆了一會兒,就半小時吧,回來就感冒了。」
「……活該!」邊南銼銼牙,「活該!」
「嗯。」邱奕笑了笑,翻了個身衝著牆那邊咳了半天。
「小可憐兒啊,」邊南爬上了床,隔著被子從身後摟住了邱奕,「咳得真爽,我聽著特別解氣。」
「小心眼兒,趕上針眼兒了,」邱奕邊咳邊說,「線粗點兒都穿不過去。」
「你快閉嘴吧,咳成這樣還有功夫損人呢?」邊南在他背上拍著,「哎,剛我來的時候你是不是做夢呢?」
「怎麼?」邱奕偏過頭。
「也沒怎麼,」邊南輕輕拍著,「聽到你叫媽媽來著,是夢到媽媽了嗎?」
邱奕明顯愣了愣,接著聲音就低了下去:「……大概是吧,不知道……還說什麼了沒?」
「沒說別的了,我說你要不認我做乾爹得了,你就醒了。」邊南把腿搭到了邱奕身上,連胳膊帶腿地一起箍著邱奕,覺得特別充實。
邱奕從來不說夢話,半睡半醒的時候也很少開口,挺多是讓邱彥起床的時候別往他身上亂踩,他沒想到自己會真的叫出媽媽,還讓邊南聽見了。
這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瞬間淹沒了他。
他怕邊南再追問,也怕邊南知道他對自己性向並不能坦然接受,他更怕邊南知道了這些之後會退開。
什麼時候想媽媽也變成了一種負擔?
一面內疚一面又想迴避,這滋味兒實在太煎熬。
「我今兒不回宿舍了,」邊南把臉壓在他後背的被子上,「行麼?我聽著外面雪下挺大的了。」
「那你睡廳裡沙發上吧,」邱奕翻身躺平了,「我這感冒挺重的,我怕過給你了。」
「那不可能,」邊南挨過去在他嘴上親了一下,「我真不是吹,誰感冒了都過不到我這兒來,小爺壯如牛……牛不怎麼帥,馬吧,小爺壯如馬,黑馬王子,一身黝黑發亮的肌肉……」
邱奕忍不住笑著歎了口氣:「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煩人?」
「沒有,有沒有人說過你近視?看人這麼不准。」邊南嘖了一聲。
「我本來就近視。」邱奕笑著說,又偏開頭咳上了。
「我差點兒忘了你丫近視了,」邊南在他背上拍著,「你們實習什麼的不用體檢嗎?近視的能上船?」
「嗯,新錄要求5.0以上,不過我度數淺,我看得到第幾個,就是看不清,」邱奕咳了半天才緩過來,「我把各款視力表都背下來了……」
「我……操!」邊南有點兒吃驚,「你丫還真是什麼都背啊,從飼料袋子到視力表,我算是知道你成績為什麼這麼好了。」
「沒辦法,特長就這麼拉風。」邱奕笑了兩聲又咳上了。
「你別說話了別說話了,」邊南歎了口氣,坐起來開始脫衣服,「我也不招你說話了,這一說話就咳嗽還老笑。」
「你幹嘛?」邱奕看著他。
「能幹嘛啊,我想幹嘛你幹得了嗎?」邊南斜眼瞅了瞅他,「我睡覺。」
「你真跟我擠啊?」邱奕有些猶豫。
「你是不想跟我擠還是怎麼啊?」邊南擰著眉看著他。
「都說了怕過給你。」邱奕輕聲說。
「我都說了不怕!」邊南把衣服往旁邊一扔,把褲子也脫掉了,抬手關掉了床頭的燈,鑽進了被子裡,「我靠,你是不是還發著燒著呢,怎麼這麼熱乎。」
「慾火焚身焚的,」邱奕說,「還有床被子,你蹭一會兒就還是蓋別的被子吧。」
「嗯,知道,我還怕把你折騰病情加重呢,」邊南挨到他身邊摟緊了,邱奕身上還是有些燙,「你跟個烤白薯似的。」
「你這兩天去展飛怎麼樣?」邱奕摸了摸他的肚子。
「我說,你聽著就行,別說話了,」邊南看著邱奕,邱奕點了點頭,他清了清嗓子,「還成吧,就只說技術什麼的我沒問題,我就是煩那些關係,教練挺多的,平時都得打交道,不光得記得人家名字,帶的什麼班,這些個人閒著沒事兒還分撥,誰和誰一撥,誰和誰見了面就想幹架,我還得弄明白這些,哎,還有個姓李的教練長得特像潘毅峰,顧教練還總讓我上他那兒拿東西,我回回見了他都想上去抽一耳光,而且見了他總想叫潘教練……」
邱奕沒出聲,在一邊笑了半天。
「你別老笑,等你好點兒了咱再細說,」邊南歎了口氣,「我這兩天沒回家,我爸還不知道我去展飛了呢,這事兒他一直沒提,其實就是不同意,我要是說了,估計他會不高興。」
「好好幹就行。」邱奕啞著嗓子說。
「嗯,」邊南摟緊他,在他身上連摸帶蹭老半天,最後鑽出了被子,拿過另一床被子蓋上了,「睡吧。」
黑暗裡兩人躺了一會兒,邱奕輕聲叫了他一聲:「大虎子。」
「嗯?」邊南翻過身跟他面對面躺著,邱奕帶著一絲睡意的沙啞聲音距離近的時候聽起來相當性感。
「那個辭典……」邱奕說。
「我明天取了給你。」邊南馬上說,感覺等邱奕這句話很長時間了。
「一萬就行。」邱奕手伸過去在他腦門上摸了摸。
「都拿去不就行了,要用多少你自己計劃著啊。」邊南滿不在乎地說。
「不用,你存著吧,」邱奕歎了口氣,「邊南,這些錢要都是你自己掙來的,你就不會這麼不在乎了。」
「我自己掙的對你也會這樣,」邊南想了想,「我知道你意思了,一萬就一萬吧,別的我先存著。」
邊南這一覺睡得很踏實,早上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跟充了電似的,他看了看時間,回學校能趕上早鍛煉。
邱奕還在睡著,他趴過去在邱奕嘴角親了一口,輕手輕腳下了床。
這個時間早起踩人小能手邱彥也還沒醒,屋裡很靜,邊南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冰冷的空氣頓時從他領口灌了進去。
他拽著領子,一路蹦著跑到胡同口買了點兒蒸餃包子,又跑回邱奕家,拿個大保溫壺裝上放在了桌上,再輕輕地關門出去了。
沒兩天就要期末考了,老蔣對高三這幫人的訓練稍微放鬆了一些,早上就跟他們說了下午訓練減量。
邊南覺得很感動,上午文化課聽著都沒打瞌睡,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昨天睡得比較好。
中午下了課,他跟萬飛去食堂吃飯,雪下了一夜,到中午了也沒停,一路都有精力過剩的在砸雪球。
「南哥,」萬飛看著他,「心情好像還不錯?」
「一直都不錯。」邊南打了個響指,其實他跟邱奕的問題一點兒進展都沒有,反正他是找不出解決方法,但現在扔到一邊不管了心情還真是挺好的,很多事他就是不願意多想,反正想了也沒用。
剛走到食堂門口,邊南的手機響了。
「我操,不要!不要!陪我吃飯,」萬飛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一臉悲傷,「你丫是不是又要跟邱奕出去吃!」
邊南正想說邱奕病成那樣了還吃個屁,低頭看了看,邱大寶。
「去打飯,」邊南一掌把萬飛拍開,接起了電話,「起床了?」
「都上了兩節課了。」邱奕依然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什麼?」邊南覺得自己聲音都有點兒走調,「你燒退了?你感冒好了?」
「燒退了,我起床的時候量了,」邱奕說,「我中午還要去掛一次水,想讓你陪我去,所以乾脆來學校了,就上了兩節課。」
「一二節課你沒上?」邊南問。
「嗯,睡夠了才起來的,」邱奕咳了兩聲,「一塊兒吃飯麼?」
「在路口找個避風的地兒等我,」邊南掛了電話跑進食堂,看到萬飛就打了自己的飯正坐在桌子邊吃著,「你沒打我那份啊?」
「打了你吃麼?」萬飛嘖了一聲。
「變聰明了真有點兒不習慣,」邊南拍了拍他的肩,「我下午回來。」
「給我帶倆雞翅吧?」萬飛馬上說。
「行。」
邱奕在路口的小超市裡站著,看到他跑過去了才從店裡出來的。
邊南盯著他看了看就樂了,邱奕比平時穿得多很多,帽子圍巾口罩手套,厚羽絨服,他過去推了推邱奕:「還能站穩麼?」
「一點兒也不善良,」邱奕拉下口罩,「好歹是個病人,能不能溫柔點兒。」
「能,」邊南挨到他身邊,拉著他胳膊就往小吃街裡走,「快找個沒人的地方讓我好好溫柔一下。」
「好無聊?」邱奕問。
「嗯,」邊南點點頭,「他那兒暖和,我正好問問他認不認識顧煒。」
倆人東西也沒吃,穿過小吃街之後就往居民區那邊走過去了,下雪天外面沒幾個人,這會兒整個小區都空蕩蕩的。
走到個樓後邊兒時,邊南突然笑著一把抓住了邱奕的衣領:「來讓哥哥香一個。」
「救命啊,」邱奕摀住了嘴,拿著腔,「警察叔叔這兒有個流氓……」
「警察叔叔不管談戀愛,」邊南看了看四周,沒有人,他衝過去摟住邱奕把他推到了牆邊,拽開了他捂著嘴的手,「快,親一個。」
「感冒呢。」邱奕無奈地說。
「不管。」邊南吻了過去。
這畢竟是在小區裡,邊南沒敢太囂張,只是在邱奕的嘴上用力壓了壓,正想退開的時候,感覺到邱奕的呼吸頓了頓,接著就一把推開了他。
「干……」邊南正想說幹嘛這麼狠,發現邱奕正看著他身後,他心裡猛地一沉。
咬牙轉過身的時候,他看到了正從另一棟後面轉出來大概也是準備從小區後門出去的苗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