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一個月一兩萬輕鬆著呢,還得預約,」張昕一邊整理貨架上的價簽一邊說,「真挺佩服她的,人就是肯學呢。」
「什麼?」項西一聽到錢的討論就特別來勁,馬上湊過去問了一句。
「說她一個遠房表姐,沒上過幾天學,但靠自己本事現在一個月輕輕鬆鬆就掙一兩萬,」於保全也很感慨,「我覺得她也是抓住了機會,沒什麼人做的時候就先做了。」
「幹什麼能賺這麼多?」項西追問。
「月嫂,」張昕說,「以前給人干保姆,錢少又累,後來就去學,別看她沒什麼學歷,但人家肯下功夫,怎麼科學伺候月子,一套一套的,性格又好,主家都特別喜歡她,現在她的客戶都快約到年底啦。」
「伺候月子?」項西愣了愣,這活兒他幹不了。
不過機會,沒學歷和肯下功夫這幾句話他聽進去了,扶著貨架沉默地想了很久。
「想什麼呢?」有人在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
項西嚇了一跳,回過頭看到是張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
「提提神吧,」張昕笑著說,「今天宋哥說換一家快餐嘗嘗,沒別的電話了,我們說抓鬮呢,抓著誰就誰跑一趟看看。」
「我去吧,」項西說,「別抓了。」
「要跑挺遠的,」張昕想了想,拿了錢遞給他,「你開我的車去吧。」
「我開保全的,你那小車粉紅色的我不好意思開。」項西笑笑接過錢,問於保全要了車鑰匙。
「順便幫宋哥帶盒藥,他鼻炎犯了,」張昕又遞給他一張紙,上面寫著藥名,「在辦公室裡打了一上午噴嚏了,邊打邊罵。」
「好勒。」項西往紙上瞅了一眼,四個字,第一個就不認識,他趕緊把紙塞到口袋裡,跑了出去。
這片居民區挺集中,不過快餐店什麼的都集中在另一條街上,項西開著於保全的小電瓶車一路兜著風開過去。
今天太陽挺烈的,不過風也大,項西曬著也不覺得太熱,腦子裡一直想著機會,下功夫……
停好車之後,他覺得自己根本不用想太多,程博衍懂得比他多,看得也比他遠,如果程博衍覺得他可以試試,他就可以試試,需要考慮的只是下功夫這一件事。
買飯之前,項西先進了一家藥店給宋一買藥。
「買什麼藥?」藥店的銷售問他。
「鼻炎的……我看看……」項西拿出紙條,想把藥名念出來,「什麼……雷定……不,他……不,雷他定?」
「氯雷他定?」銷售笑著說,「這邊。」
「嗯,氯雷他定。」項西重複了一遍,順便記了下來,這字念綠。
跟藥有關的字就特別奇怪,項西覺得自己應該去買本陪爸爸逛藥店的書才對。
買了藥出來,他拐到了一溜小飯店的街上,快餐挺多的,他想找一家種類全一些的,什麼飯菜啊,麵食都有的,原來那家只做川味。
正轉著呢,項西一抬頭看到前面的一個小店門口圍了不少人,湖南蒸菜?他頓時來了興致,加快腳步走了過去,這麼多人,肯定是味道不錯……
「加你塞了嗎!我加你跟前了嗎!」一個男人的吼聲傳來。
項西愣了愣,居然是在吵架?
「你加在我後面也是加塞,」一個女人的聲音不急不慢地說著,「我站在前面不表示我就不能說你。」
這聲音讓正邁了步子準備走開的項西停下了,聽著有點兒耳熟。
「有你什麼事?我是對是錯用你說?你是我媽還是我老婆啊!」男人繼續吼,「後面的人都沒說話呢!」
「沒人說也不表示你有理,」女人還是不急不慢,「我要是你媽,你今天也不可能在這裡加了塞還沖人吼,老婆就更不是了,你估計娶不上。」
是許主任。
項西有些吃驚地看著氣定神閒地跟這個男人爭辯著的女人,沒錯,就是程博衍的娘親,就是許主任。
「我×你祖宗!你信不信我抽你?」那男人抬手指著許主任罵著。
「你要真有理,」許主任看了他一眼,「還用得著動手打人?」
男人沒說話,胳膊直接揚了起來。
「幹嗎,你!」項西吼了一嗓子,「你還敢動手?」
項西一直不覺得自己嗓門有多大,程博衍總說他,他也沒什麼感覺,不過今天他這一嗓子喊出來之後,四周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似的轉過了頭,許主任甚至轉頭的時候還被嚇得欠了欠身體……估計自己嗓門真挺亮的。
男人也被他吼得定了格,項西指著他就過去了:「你一老爺們加塞了還腆著臉罵人呢?」
這要擱以前,碰上這種事,項西鐵定不會管,頂多在一邊找個陰涼地兒蹲著看熱鬧,而且加塞他自己就沒少干。
不過今天他必須管,這可是程博衍親媽,而且這人長得一副枯枝敗葉的樣,一看就是外強中乾型的,耍嘴皮子耍不過一個女人還被連損帶罵的,要動手早動了。
「有你屁事?」男人瞪著他,伸手一把推開許主任,衝他走了過來,「你算老幾啊,雷鋒?」
項西沒說話,瞅著這人邊走邊把袖子擼了起來,把短袖擼成了無袖,露出了右胳膊頂上的一片文身。
「你管我老幾?我家墊窩的都不會跟女人吵架,你一個舔腳丫子縫的橫什麼橫?」項西看著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眼角看到了許主任拿出了手機,估計是要報警,這是家傳法寶?不知道許主任是不是也點張110的動圖出來……
這男人是真不敢動手,不過還是衝過來往項西肩膀上狠狠推了一把,項西讓了一下,他沒推實,轉身打算繼續推。
項西知道,這種時候要跟他對著推,以這人的尿性,他倆接下去估計會給大家上演一場太極推手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