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這事，他猛一下還真不知道平叔能往哪兒跑。
想想又覺得有點兒說不上來的感覺，平叔這幾年怎麼看二盤的他不清楚，但二盤的地位是項西眼看著一天天穩下來的，最終成功地把平叔給拉到了需要跑路的地步。
這二盤要不是警察派來的臥底，也得是驢臉的臥底，簡直兢兢業業、忠於職守、感天動地、催人淚下……
一直到新聞都播完了，不再有相關內容了，項西才站起來，拿了衣服去浴室，準備洗個澡。
浴室裡的東西都很整齊，他看到自己放在這兒的牙刷和程博衍的牙刷一邊一支地插在牙刷架上有點兒想笑，程博衍放東西都這毛病，雖然不用百分百但也必須盡可能地保持對稱。
他把身上的衣服脫了，現在沒有前段時間熱了，涼水沖到身上讓他身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趕緊關了水，打算把水溫調一下。
「項西！」程博衍的聲音隔著浴室門傳了進來，聽聲音像是在客廳。
回來了？
項西下意識地扯下毛巾擋了擋下邊，擋完了才想起浴室門是關著的，於是又放下毛巾應了一聲：「我洗澡呢！」
「吃飯了沒？」程博衍的聲音到了浴室門口。
「吃了。」項西說著，猶豫了一下又抓過褲子穿上了，過去打開了浴室門：「宋一送我過來的。」
「嗯，」程博衍靠在門邊笑了笑，「東西都拿過來了？」
「拿來了，扔書房了，」項西看到程博衍的笑容，之前的不安和慌亂馬上就消退了，「也沒什麼東西。」
「那你洗澡吧。」程博衍說，「我去看會兒電視。」
項西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程博衍正靠在沙發上，手撐著腦袋看著電視。
「你吃了沒啊？」項西走過去問了一句。
程博衍沒有回答，他走到程博衍跟前看了一眼，發現程博衍閉著眼睛，樣子像是睡著了。
「程博衍？」項西小聲地叫了一聲，「程大夫？吃藥了……治神經病的……」
程博衍沒有動。
項西伸手往他肩上推了一下：「程……」
話還沒說完，程博衍像是被嚇了一跳，猛地睜開了眼睛，沒等項西退開，他已經抓住了項西的手腕，一拉一擰。
項西只覺得胳膊上一陣麻，接著就被擰趴在了沙發上，臉直接扣在了坐墊上。
「好……功夫。」項西捂在坐墊裡說，舉起另一隻手豎了豎拇指。
「弄傷你沒？」程博衍嚇了一跳，從沙發上跳了下來，他是真睡著了，長期一個人的家裡突然有人推了他一把，他條件反射地就覺得是進賊了。
「沒有，」項西站起來，甩了甩胳膊，「我都還沒來得及被嚇著，就倒下了。」
「我這兒總沒人，」程博衍在他肩膀上、胳膊上來回搓著，「冷不丁被推一下嚇我一跳。」
「你不習慣家裡多了一個人吧？」項西看著他。
「還成吧，」程博衍看了看他，「別人估計難點兒，你的話還成，我都已經適應這麼長時間了。」
「你吃了沒啊？」項西笑笑。
「沒吃，」程博衍又倒回沙發裡，「我一會兒煮點兒麵條吃就行。」
「我煮吧？」項西馬上說。
「……我突然就不怎麼餓了。」程博衍躺在沙發上笑了起來。
「雞蛋面？」項西沒理他，繼續問。
「你這麼有幹勁不如幫我拖拖地……」程博衍說。
「那就雞蛋面吧，」項西進了廚房，「再加點兒青菜。」
項西熱情高漲地在廚房裡煮麵，同時謝絕參觀，程博衍也不想參觀，項西做飯的過程對他來說有點兒太挑戰，切菜一定會掉得到處都是菜渣，下面一定會灑一灶台的水……
他進了書房，拿起項西的包看了看，把他包裡的衣服拿了出來，又進了臥室，把衣服都掛在了衣櫃裡。
項西捧著煮好的一碗麵從廚房走了出來，挺得意地說：「沒糊也沒碎鍋，我看冰箱裡還有小蔥，就擱了點兒，聞著還挺香的，你快嘗嘗！」
「好。」程博衍去洗了手坐下了。
面聞著很不錯，看著……也還湊合，蛋沒有碎，襯著生菜和小蔥看起來很清爽，就是麵湯看著跟清水似的。
他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嚼了嚼，又夾了一筷子嚼著，接著又喝了口湯。
「怎麼樣？」項西坐在他對面問。
「挺好，」程博衍豎豎拇指，「味道不錯，就是……」
「怎麼？」項西一下坐直了。
「我味覺是徹底失靈了嗎？」程博衍又喝了口湯，「還是你沒擱鹽嗎？」
「擱了啊，」項西說，「擱得少，你不說一天三到五克鹽嗎，我就捏了幾顆放的。」
「……幾顆？你還數了啊？」程博衍有點兒無奈地笑了，「味精論顆放都數不明白吧。」
「淡了啊？我給你加點兒吧。」項西站起來跑進了廚房。
「拿醬油來吧，」程博衍說，「弄點兒顏色。」
「好。」項西拿著醬油瓶子出來了，擰開瓶蓋就往他碗裡倒，邊倒邊問了一句：「多少合適？」
「好了！」程博衍喊了一聲。
項西收了手，看了看碗：「沒看到顏色呢。」
程博衍沒說話，拿起筷子挑了挑碗裡的面，麵湯變成了棕色，他看了項西一眼，捏著嗓子說：「哇，好吃驚呀！」
項西樂了：「怎麼這色了！我哪知道醬油得擱多少啊……這怎麼辦，洗洗？」
「沒事，」程博衍拌好面，又吃了一口，「還好放的不是老抽。」
「鹹了……吧？」項西看著他。
「不鹹。」程博衍低頭吃著，吃了幾口又抬起頭：「還有麵湯嗎？」
項西歎了口氣，進廚房端了鍋出來往碗裡倒了點兒湯：「我是不是真的從此以後跟做飯做菜就絕緣了啊？」
「你想做就做唄，」程博衍邊吃邊說，「反正我都吃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