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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太刺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起床, 霍然覺得此時此刻,自己興奮得能把寇忱一口吞掉了連渣兒都不帶吐的。
倆人的鼻子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時猝不及防的酸痛都不能壓制他高漲的情緒。
但魏超仁可以。
他倆的唇剛貼上,對面宿舍的門打開了,魏超人拿著一個袋子:「還好我起來尿尿, 寇忱你學習個屁你書都……」
霍然瞬間清醒,瞪大眼睛看著他鼻尖前寇忱的眼睛。
都是對眼兒。
兩秒鐘後,魏超仁罵了一句:「操!」
然後把宿舍門匡的一聲甩上了。
霍然推了寇忱一把。
寇忱手撐著這邊宿舍的門, 一臉惱火地回頭瞪了一眼,可惜魏超仁已經撤退。
「繼續。」他轉過頭。
「別別別別,」霍然推開他,激昂的情緒已經被理智壓制, 大清早的, 公然,在宿舍,在宿舍的走廊上, 雖然門框凹進去這一點兒地方算是個掩護, 但也實在有些太狂了,「我還沒穿鞋。」
「滾!」寇忱瞪他,「我又不親你腳!」
「我腳在, 」霍然說,「我是沒穿鞋。」
「我他媽親你鞋啊?」寇忱壓著聲音。
「我還沒洗漱, 」霍然轉過身推了推宿舍門, 「我操?」
「我也沒嫌你啊, 」寇忱貼他後腦勺上很不甘心, 「我洗漱了。」
「門鎖了!」霍然小聲喊,他全身上下就穿了一條褲衩,「我他媽……讓你害死了!」
「敲門唄。」寇忱在他腰上摸了摸。
「幾點!幾點!」霍然轉過頭瞪著他,「雞都沒醒!你想被徐知凡罵死嗎!你這下半學期就指著他不出國了!」
「我爺爺家的雞三點就叫了,」寇忱說,「現在五點半……你去我們宿舍吧,衣服鞋都有,我再給你拿個牙刷,川哥每次都買一對兒。」
「那快!」霍然撲到對門,身上光溜溜的實在太沒有安全感,「一會兒超人回床上了。」
「你信不信他就在門後邊兒聽著呢。」寇忱小聲說,過來伸手在門上彈了一下。
門下一秒就打開了,魏超仁探出了頭。
「讓開。」寇忱推開他,跟霍然一塊兒進了宿舍。
屋裡幾個人都在睡覺,寇忱他們這邊跟對面不同,對面四個人都是七人組,寇忱他們宿舍裡還有個郭子健,關係也挺好,但沒好到七人組這份上,所以霍然身上就一條內褲走進來的時候有點兒心虛,彷彿是被人捉姦時從窗口逃走的渣男。
魏超仁還算有數,在宿舍裡也沒說什麼,就把寇忱裝了書的袋子給他,然後就上床繼續睡覺了。
寇忱從許川的抽屜裡拿了支牙刷給他。
牙刷柄居然是個穿著粉紅小裙子的小姑娘,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川哥的?」
「是。」寇忱點頭。
「川哥用兒童牙刷?」霍然還是難以相信。
「說這種軟,」寇忱笑了起來,「可愛吧。」
霍然試了試,還真是挺軟的。
但是成人牙刷明明也有軟毛的,真是每個人都有意想不到的那一面。
霍然洗漱完出來的時候,寇忱就站廁所門口,遞了一套運動服給他,霍然趕緊套上了,寇忱又拿了雙跑鞋過來:「要襪子嗎?」
「廢話。」霍然小聲說。
寇忱翻了雙襪子出來給他。
霍然從來沒有這麼快地穿過衣服,在野外早起趕路都沒這麼緊迫。
收拾好就迅速打開門閃出了宿舍。
「去操場吧?」寇忱跟了出來。
「嗯,」霍然歎了口氣,「不去操場也沒地方去了……你到底什麼毛病?你是睡不著還是怎麼了。」
「我就試試學霸的作息,」寇忱說,「早點兒起來,去背個英語政治什麼的。」
「徐學霸這會兒還在床上做夢呢。」霍然說。
「我這不是為了勤能補拙嘛。」寇忱說。
「行吧,」霍然打了個呵欠,「一會兒陪你背書吧,我正好也背一下。」
「操場應該沒有人吧?」走出宿舍樓的時候寇忱問了一句。
「不知道,」霍然說,「上回你大清早去練球,操場上有人嗎?」
「有那麼幾個吧,」寇忱想了想,「不過總能找著沒人的地方,操場那麼大……實在不行還可以去鬼樓……」
「你想幹嘛?」霍然猛地轉過頭。
「接吻啊,」寇忱說,「本來我真是心無雜念起來的,就只是想叫你陪我去背書。」
「啊。」霍然看著他。
「但是你一上來就點火,」寇忱說,「我們這種年輕人,是扛不住的,我一會兒不把這個吻接完了我是背不了書的。」
霍然跟他一塊兒往操場上走過去的時候,心情是比較複雜的。
跟寇忱這種一點兒都不委婉的人在一塊兒,就得忍受這種場面。
他倆從宿舍一路往操場走,邊走邊看有沒有人,哪裡沒有人,就好像他倆起個大早出來滿學校亂竄就為找個地方親嘴。
他們沒想到的是,操場上還真有人,一眼過去光跑道旁邊看台上就坐著七八個。
「我靠,這真是快高考了啊,」霍然有些感慨,「這得五點就起了吧。」
「去鬼樓。」寇忱的注意力相當專注。
霍然轉頭看著他。
「走。」寇忱往鬼樓走了過去,「我們上三樓,正好回憶一下,那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那他媽是我第一次領教你神經病的地方!」霍然說。
「走!」寇忱衝他一瞪眼,「別逼我扛你過去!」
自打給老子飛之後,霍然就沒再來過鬼樓,也沒想過會有今天這麼一出。
一個怕鬼的人,千里迢迢,跑到鬼樓來跟人接吻。
不過現在天兒雖然不怎麼亮,但一片晨曦的感覺還是很明顯的,踏上鬼樓的樓梯時,霍然居然有些興奮。
腦子裡閃過了一些見不得人的畫面。
雖然不太明確,但他還是往前面寇忱的腰上抓了一把。
寇忱蹦了一下,把手裡裝著書的袋子扔到了鬼樓面前的空地上,往上跑了幾級樓梯。
他沒出聲,跟著也快跑幾級,伸手又往寇忱腰上抓了一把。
寇忱回頭看了他一眼,轉頭開始往上狂奔。
霍然拔腿就追。
腳底下的木板一直在嘎吱響,霍然有些擔心,而且這動靜,怎麼聽著都有點兒瘆得慌。
寇忱已經跑上了三樓的走廊,順著走廊往鬼樓後面繞過去。
霍然趕緊跟上,這會兒他才有些開始害怕。
「我操,」他跑上走廊,跟被人捅了一刀似地飛一般地轉過去,「寇忱你要是想嚇我你就死定了!」
寇忱猛地停下轉過了身,狂奔中的霍然剎不住,直接撞在了他身上。
「哥哥抱,」寇忱笑著抱住了他,「不怕。」
霍然下意識地四處看了一下,畢竟偶爾還是會有人躲在鬼樓後面那塊空地上抽煙打架談戀愛的,如果真有人,一抬頭就能把他倆看個一乾二淨。
雖然現在是早上五點半。
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跟他倆似的發神經呢。
沒有人。
霍然腦袋還沒轉回來,寇忱已經親在了他脖子上。
這種時候就能深刻體會到在很多時候,身體的反應比腦子要快得多。
他抓住寇忱的頭髮往後一扽吻過去之後,腦子才回過神來。
此時此刻,他竟然有一種了一種爭強好勝的拚搏精神——不能讓寇忱搶了先。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用在學習上多好啊!
寇忱這種常年學渣倒是沒有這種精神,並不介意是誰更主動一些,只是回應。
兩人呼吸像是通過了擴音器,瞬間被同時放大,變得粗重而清晰。
寇忱的牙膏是留蘭香的,霍然其實不是很喜歡,他更喜歡薄荷的,但現在舌與舌纏繞間的留蘭香味道,卻變得格外美味。
特別是在這種有著很淡的像是披著紗一樣的清晨的空氣裡。
跑上樓的時候,他有過不少別的想法。
但現在卻只想抱緊寇忱,抱緊。
沉醉在這種迷人的氣息裡。
寇忱把他推到了旁邊的牆上,整個人都靠了過來,手扯了扯他的衣服。
霍然也馬上扯了扯他的衣服。
寇忱在他腰上摸了摸。
霍然在腰上輕輕掐了一下。
寇忱也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比他重一些。
霍然又掐了他一下。
寇忱繼續掐他。
霍然不服,揚手先在他背上甩了一巴掌,然後再掐了一下。
這一下大概因為情緒激動,下手有點兒重了。
寇忱在他唇邊抽了一口氣,接著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按在了牆上。
霍然當然不會服輸,另一隻手也抓住了寇忱的手腕,一使勁擰到了身後。
接吻在情緒激昂的各種小動作中,開始往鬥毆的方向發展著。
但神奇的是,他們的唇一直沒有分開。
一直到腳下的木板突然發出了一聲超過他們呼吸的聲響。
卡!
兩人的動作同時停下了。
「嗯?」霍然的嘴沒有空,只有鼻子哼出了一個疑問。
「嗯嗯。」寇忱跟他一樣,用鼻子回答。
霍然根據實際情況判斷出這兩聲音調不同的嗯,說的似乎是……裂了。
然後兩人沒有再繼續交流,這會兒理論上應該先分開一會兒,低頭看看腳下的地板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
但他倆都沒有動。
捨不得。
這種恨不得拿502把自己粘對方身上的重要時刻裡,怎麼可能鬆開。
在霍然猶豫著是繼續還是下定決心排除萬難低頭看一眼的時候。
地板又響了一聲。
卡!
這次聲音更大,也更複雜些,這聲「卡」還伴隨著某種似曾聽過的雜音,彷彿和聲。
接著沒等他回過神,寇忱的身體動了動,抓著他的手猛地收緊了。
唇在下一個瞬間裡離開了他。
不光是唇,離開他的還有寇忱的腦袋。
寇忱的臉猛地消失在了他面前。
「我操!」霍然很快反應過來,低頭一把抱住了在他胸口高度的寇忱的腦袋。
「我操!」寇忱抱著他的屁股,「先別動!我卡著了!」
「我拉你上來!我拉你!」霍然抱著他的頭往上提。
「你腦子缺血嗎!」寇忱罵了一句,罵完又沒忍住笑了起來,「你大爺,你拔蘿蔔呢?我腳卡著了你拉個屁啊!」
鬼樓年代久遠的地板比他們班那棟樓的地板更脆弱,只是平時沒有人上來踩,今天他倆這一通跺,地板直接斷了兩塊。
寇忱的腳踩進了地板的架空層裡。
「疼嗎?」霍然抱著寇忱的腦袋不敢放手。
「不疼,木頭斷茬兒勾著我褲子了,」寇忱說,「我腳底下是空的,用不上勁,你別抓著我,把我放下去……慢點兒啊!」
「嗯,」霍然扽著他的腦袋,慢慢地往下蹲了個馬步,寇忱的腿慢慢消失在地板下面,感覺不再往下沉之後,他問了一句,「怎麼樣?」
「到底了,」寇忱說,「我應該是踩到二樓的天花板了,鬆手吧,我爬出來。」
霍然鬆開了手,小心地往後退了兩步。
然後就開始想笑。
「笑吧。」寇忱彎著腰,手撐著地板看著他。
「這中間的架空層挺高啊?都過膝蓋了啊?」霍然蹲下邊樂邊說,「小短腿兒。」
「滾。」寇忱慢慢往上抽出了一條腿,「這他媽不會讓我們賠吧?」
「趕緊出來,」霍然緊張起來,「趁沒人看到。」
「嗯。」寇忱跪地上把另一條腿也抽了出來。
剛要站起來的時候,霍然抓緊時間說了一句:「公子為何行此大禮?」
「你找抽呢吧?」寇忱跳了起來。
霍然拔腿就往樓梯跑,跑了兩步想起來樓梯不結實,趕緊放慢了速度,改成了踮腳小碎步。
寇忱也很小心,畢竟是剛踩進了架空層的人,立馬就也改成了踮腳小碎步。
兩人一塊兒小碎步地往下跑。
跑到一半的時候霍然就忍不住開始狂笑。
寇忱在他後頭也笑得倒不上氣兒。
一樓的樓梯他倆都沒有走,直接從走廊那兒翻出去跳了下去。
「哎操,」寇忱一邊拍著褲子上的灰一邊看了看四周,撿起地上的袋子,「沒人,走走走走。」
他倆飛快地跑出鬼樓,迅速進入了跑道,然後裝模作樣地仰著頭做背書狀。
走出去二十米了才又同時開始了狂笑。
「來來來,」寇忱從袋子裡拿出了英語書,「開始學習了,背書。」
「好。」霍然接過書,「找個地兒坐著吧,去看台。」
「籃球場!」寇忱說,「去什麼看台,你找林無隅啊?」
「……你是不是吃醋?」霍然轉頭。
「不讓吃醋?」寇忱說,「又不是第一次吃醋了。」
「上回籃球賽的時候,那個女生找我說話的時候,」霍然看著他,「你是不是吃醋了?」
寇忱笑了笑:「嗯,那時就已經覺得喜歡你了,跟以前喜歡你的感覺不一樣了,你要真跟那個女生交往了,我估計得鬱悶死。」
「那你為什麼不說?」霍然問。
「我不敢,」寇忱笑笑,「我怕你膈應,以後朋友做得都彆扭了。」
「怎麼不說朋友都沒得做了啊。」霍然嘖了一聲。
「你不會的,」寇忱用胳膊蹭了蹭他的胳膊,「你這人挺善的,又心軟,朋友應該還是有得做的,就是會彆扭。」
「好險啊。」霍然抬手在他頭上搓了搓,「我要沒說,我們可能就錯過了啊。」
寇忱摟住了他的肩。
籃球場上也有人在學習,他倆坐到了籃球架下面,拿出書,開始了他們此生第一次自覺的晨讀。
也許是新鮮感,他倆居然堅持了差不多一節課。
一直到宿舍幾個人到操場來找他們,才算結束。
「我操,這談戀愛了是不一樣啊,」江磊說,「這動力!」
「吃早點去吧。」徐知凡說。
「我爸不知道有沒有開始用功。」寇忱站起來,「他倒是起得挺早,出去跑步。」
「今天是不是他就要開始跟著咱們一塊兒聽課了?」霍然問。
「對。」寇忱點頭。
老袁是個說到做到的班主任,第一課的時候他就拿了個攝像機到教室,用三腳架支在了講台旁邊。
「這是要錄什麼啊?」伍曉晨好奇地走過去。
「存檔,」老袁說,「這半個學期的全部課程我打算存個檔。」
「哦,有意思。」伍曉晨往鏡頭裡看了看,幫著調整了一下角度。
寇忱鬆了口氣,還好老袁靠譜,要不班上的人知道了這事兒,他面子上實在是有點兒掛不住。
不過認真聽課這四個字,說出來容易,做起來真的很難。
寇忱感覺自己的生物鐘已經亂了節奏,上課十分鐘之後,就開始困,離下課還有五分鐘左右的時候恢復清醒……
一個上午他都在打呵欠,靠著看一眼霍然提提神。
老爸不知道看視頻聽課的時候會是什麼狀態,平時跟老媽看個電視劇他都能因為無聊睡著。
說不定兩節之後他就會認輸了呢。
不過寇忱週末回家的時候,發現自己小看了老爸。
寇老二能賺下現在這些錢,果然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他進門的時候,老媽和寇瀟都在客廳裡,他抱住撲過來的帥帥,一邊親一邊往樓上看了看:「我爸沒在家?」
「在上課呢。」寇瀟豎起食指示意他小聲。
「我的兒……」老媽從沙發上跳起來,跑過來抱住了他。
「我的娘……」寇忱也抱住老媽,在她背上拍著,「想我了沒。」
「一點兒都不想,」老媽說,「你再走個十天半個月的我也吃好喝好。」
「那你抱著我幹嘛。」寇忱說。
「好久沒看著年輕小伙子了,」老媽鬆開了他,轉身坐回了沙發裡,「抱一抱過癮。」
寇忱笑著沒說話,剛換了鞋,老爸的聲音就從樓上傳來了:「瀟瀟啊,你上來一下,我怎麼感覺我聽不明白這一段,你……」
老爸出現在樓梯口,看到寇忱的時候,他猛地閉了嘴。
寇忱看著他一手捧著筆記本,一手拿著筆的樣子,一下沒忍住爆發出了狂笑:「寇景城!沒想到啊!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