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偷瞥了宮震羽一眼,「不會才怪!」沈君陶低低咕噥。
樂樂沒聽清楚。「嗄?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我是說……」沈君陶看著樂樂接過宮震羽喝完藥的空碗放在床邊的小几上,隨即在床沿坐下,檢查宮震羽的繃帶。「宮大俠的傷,大夫怎麼說呢?」
「很好,沒有再出血了。」樂樂先自語道,然後幫宮震羽蓋好毛氈,並回道:「他這傷大概七天後就可以下床走動,可是他至少會有半個月以上下不了床。」
沈君陶愣了愣,繼而蹙眉想了想。「呃……好高深的言語,恕君陶愚昧,麻煩夫人替君陶稍微解釋一下可以嗎?」其實他以前沒這麼笨的,可能是被主子虐待得太過火,所以腦子開始呈現彈性疲乏狀態了吧?
樂樂笑著轉過頭來。「他失血太多了嘛!所以,即使傷勢好轉,但他的血氣可就沒有那麼快能恢復過來。說到這,還真是要感激沈公子你,大夫說了,如果再慢一步的話,大概就來不及了。
「也是我們運氣好,碰巧那時候沈公子就在那裡,不但幫著我把他直接帶到大夫那兒療傷,還替我們找到這座氈帳讓他養傷,又帶吃的喝的來給我們,連藥都是你幫我們去抓來的,這種恩情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才好!」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一加一不等於二嘛!
「夫人言重了,那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夫人不必記掛在心上。不過……」沈君陶瞄一眼宮震羽。「大夫說的是平常人,而宮大俠是練武之人,應該不會拖上那麼久吧?」
樂樂眨了眨眼。「對喔!我就沒有想到這點,不過,那也只是因為練武之人比平常人較能支撐吧!可是,就算能多忍耐幾分痛苦,血氣依然還是不足呀!所以說,如果他沒什麼急事要辦的話,我還是希望他能在床上多休養幾天再下床。」
「沒事了,」沈君陶不覺脫口道。「宮大俠已經沒事了。」
「是嗎?」樂樂狐疑地看看他,再看看宮震羽。「我都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
「啊!這個……」沈君陶有點尷尬地咳了咳,同時很努力的避開宮震羽那雙宛若要吃人的眼神。「呃!是……是宮大俠剛剛告訴我的。」
「這樣啊……」樂樂漫不經心似的低頭撫平蓋在宮震羽身上的毛氈。「真奇怪,我是他妻子,可是他什麼事都不告訴我,你才剛跟他認識,他卻什麼都告訴你,看樣子,我這個妻子還真是一點份量都沒有呢!」
ㄝ?
沈君陶頓時無措地傻住了,他滿臉尷尬地張了張嘴,又闔上,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現在他才明白四小姐為什麼說別太小看夫人了。
宮震羽突然握住在毛氈上游動的小手。「我累了,扶我躺下。」
立刻忘了剛剛在說什麼,樂樂忙扶著宮震羽躺下,為他掖好毛氈。
沈君陶不由得暗暗鬆了一口氣,並提醒自己下回跟夫人講話時可得小心一點才行。
唉!這些主子們還真是一個比一個難纏呢!
遠丘流雪群羊下,大野驚風匹馬還。
大漠草原最美的季節莫過於夏秋兩季,藍天白雲、碧野紅花,羊群撒歡、乳香飄飄,還有響亮的牧歌繚繞在浩瀚無邊的北國草原上,令人充分體會到生命的活力與魅力。
於是,每當宮震羽睡著之後,樂樂就會忍不住偷溜出去騎駱駝、彈奏馬頭琴,直到有一天,她無意中發現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皇上的大軍竟然就駐紮在三、四里外的靜虜鎮,她立刻興奮地跑去親眼證實過後,就衝回去抓著剛醒來的宮震羽直嚷嚷。
「皇上來了耶!皇上來了耶!」
宮震羽卻似乎毫不意外,他慢慢坐起來,樂樂忙在他背後塞上兩顆枕頭。
「是嗎?」
「什麼『是嗎』,我都看到黑壓壓的一大片營寨了,你還問我『是嗎』!」
宮震羽閉上眼。「我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