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董湘萍一愣,隨即想到樂樂不也姓董嗎?「呃,不!我的意思是說……」她急忙想挽回。

  「不必再囉唆了!」宮震羽憎厭地一甩袍袖,看樣子,他的不耐煩已經達到飽和點了。「和我拜堂的是樂樂,和我洞房的也是樂樂,她就是我的妻子,我不會再改變主意了!」

  「可是……」

  「你們再囉唆,我就叫人把你們轟出去!」絕然的語氣、憤怒的神色,至此,大家終於明白,一切都已成定局,再也無法挽回了。

  董湘雲黯然地垂下了螓首,董百威看似無奈地直歎氣,眉宇間卻隱伏著一份異於尋常的焦急與無措;而董湘萍則是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之後,驀地破口大罵了起來。

  「董樂樂,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賤婢,你爹娘過世,是我爹看你可憐才把你接回家來住的,你不思感恩圖報也就罷了,居然暗藏禍心,以狐媚手段騙走了我的丈夫,你這不僅是忘恩負義,更是以怨報德了,你簡直是不知廉恥、淫蕩下……」

  那個「下」字還在她舌尖上打著轉兒,宮震羽倏地一撩袍衫下擺,寒光猝然暴閃——樂樂終於知道他將那把孤煞劍藏到哪裡去了。

  宮震羽淡漠卻嚴酷地輕輕道:「再說下去呀!」雖然僅是輕輕的五個字,卻是那麼沉重,那麼令人膽顫心驚地窒息了。

  那把墨黑的孤煞劍就如此驚心動魄地橫在董湘萍的脖子上,一條鮮紅的血痕已經明顯可見,小小的血珠子悄悄地滲了出來,看這光景,只要稍有一點不對,董湘萍的腦袋就得跟她的身子來個來世再相逢了!

  剎時間,四周全都安靜了下來,沒有一丁點聲音,連呼吸聲也幾乎沒有了,每一雙眼睛都那麼驚恐駭怖的投注在滿身煞氣、一臉寡絕的宮震羽身上,個個都提著一顆心、捏著一把冷汗。

  董湘萍不但雙唇直抖,甚至渾身都在不住地哆嗦,先前的囂張跋扈全都不翼而飛了,此時此刻,她擔心的只是自己的小命,小命要是不在了,無論她爭贏什麼也都沒用了!

  「賢……賢侄……」董百威的聲音亦在微微顫抖著。「您大人有大量,請莫要計較湘萍的口不擇言,她年幼無知,我自會好好懲處於她;你的決定,我們不會再有任何異議,你說什麼是什麼,所以,請放了湘萍吧!」

  「宮公子,舍妹是無心的,請您原諒她吧!」董湘雲也跟著央求。

  宮震羽卻彷彿沒聽到似的,眼神反而更凌厲地盯在董湘萍臉上。

  「我叫你再說下去!」他的語聲冷沙沙的,活似閻王爺下催魂令似的。

  董湘萍震了震,不但不敢再說下去,連吞口水都不敢,只是哭喪著臉,盈滿兩泡淚水可憐兮兮地瞅向董百威。

  救我呀,爹!

  蕭雪瓊也覺得不太對,她許久沒見兒子這麼生氣過了。「呃……我說羽兒啊,二侄女也是一時心急,才會說一些不經大腦的話,你也不必這麼生氣吧?」

  宮震羽還是沒聽到。「說下去呀!」

  董湘萍的眼淚終於撲簌簌地掉下來了,樂樂看了實在為她感到可憐,一向傲慢自大的二堂姊從沒有這麼淒慘狼狽過。

  「喂、喂,你別這樣嘛!人家二堂姊不是有意的啦,」樂樂小心翼翼地碰碰宮震羽握劍的手。「我保證她以後不會了啦!」

  宮震羽依舊無動於衷,「我叫你說下去,聽到沒有?」甚至隨著他那陰森的語聲,那把孤煞劍也跟著更往下壓了,頃刻間,小小的血珠匯成了細細的血絲往下淌,不但董湘萍痛得眉尖蹙了起來、眼淚掉的更急,其它人見了也更慌亂了。

  「賢侄!賢侄!手下留情呀!」

  「宮公子,請原諒舍妹吧!」

  「羽兒,住手,你已經太過分了!」

  「賢侄,求求你呀!」

  「宮公子,請原諒她吧!」

  「羽兒,還不快住手!」

  
《大俠,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