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持住了。
我總算是沒有直接衝回家蹲守喬朵朵,也沒有聯繫她。徐笑天的話是這麼說的,對待妹妹,就像泡MM一樣,你越是沖,她越是躲,你不鳥她了,她就該好奇了,然後就該來找你了。
此時我和徐笑天正坐在網吧裡,賣南瓜的豬正在向零下七度挑釁,我百無聊賴地掛機升級。
隊伍裡有個男鬼正在泡我,他說公子聽說你是個大美女。日,這話聽著真彆扭,我說我是男的。他說,美女你真有性格,我好喜歡。我沒出聲,他又說,美女你嫁給我吧。
「擦!」我懶得再說話,點了根煙,打算找部電影出來看。
徐笑天偏頭往我屏幕上看了一眼,對這廝的求婚很有興趣,他用胳膊碰碰我:「問他有沒有四級家,有就嫁。」
「滾蛋!」
我號當初和天涯結婚,就是徐笑天一手包辦的,給我定下終生大事之前他只問了天涯一個問題,有沒有四級家,人家說有,他就開我號把婚給結了。徐笑天之所以對四級家這麼執著,是因為他PK做符做藥什麼的都得要有四級家,我們幾個都是懶人,沒有一個肯去弄,於是他只能琢磨傍個有四級家的號。他自己號就是泡了個真MM結的婚,還視頻把人家迷得神魂顛倒的,沒事就會上他號幫他做職業。
徐笑天沒空再逼我,那邊七度應戰,跟他單挑。
「過來觀戰,幫我看他血條。」
「看了你也是死。」南瓜跟七度單挑還沒有贏過。
「快來!看了死得慢點。」
我只得停止升級去比武場幫他看七度的血條。其實沒什麼可看的,南瓜是個敏人,七度是個血人,南瓜要贏七度是沒什麼機會的。30個回合過後,徐笑天歎了口氣,日啊,我要去洗點。
他又輸了,人已經倒地,七度冰了他的寵。徐笑天準備召回。七度突然說話了。
零下七度:別召回。
賣南瓜的豬:?
零下七度:聊會。
賣南瓜的豬:聊什麼?
零下七度:喬公子跟你什麼關係?
賣南瓜的豬:我馬子。
零下七度:……
「你大爺!」我怒吼,旁邊坐著的幾個人都扭頭看我,我只好壓低聲音,「我是你大爺,徐笑天,你個沒人性的東西!老子刪號去!」
「別別別。」徐笑天笑著衝我作揖。
賣南瓜的豬:我同學。
零下七度:女同學?
我盯著徐笑天,他看我一眼:
「我能不能說你是女的,你看,那麼多觀戰的,要是我說你是男的,得摧毀多少人的心啊……」
「滾!」老子一開始就沒打算裝MM,都是徐笑天和威哥給老子宣傳的。
徐笑天想了一下,打上兩個字,然後看著我,這樣總行了吧。
賣南瓜的豬:你猜。
零下七度:讓那號嫁我吧。
七度這話一出,別說是我,連徐笑天都愣了。七度和我可以說基本不認識,說過的話加起來不到二十句。
幫派頻道倒是沒愣,反應相當熱烈。零下七度是我們服連續四屆服戰的冠軍,屬於「數風流人物,還看七度」的主,而喬公子除了能被稱為「成功的人妖」之外,再無特別之處,往茫茫人海裡一丟,立馬就融入人民大眾之中的那種。
賣南瓜的豬:你怎麼不直接跟喬公子說?
零下七度:說不出來。
我看到這句話,一下樂了,純情少年啊,簡直堪比威哥了。
「嫁嗎?多純情的孩子啊。」徐笑天邊笑邊點煙。
我沒出聲,我對七度印象還行,其實要不是出過天涯那件事,我對這號跟誰結婚根本沒所謂。不過,等等——
「他是不是認識天涯啊?」我想起上次PK他說的那句話。
「問問。」
賣南瓜的豬:你是不是認識天涯?
零下七度:認識。
賣南瓜的豬:什麼關係?
零下七度:不熟,他已經畢業了。
賣南瓜的豬:哦……
零下七度:被你揍過?
徐笑天愣了,看著我:「怎麼成了我揍的了!」
我樂了,看來天涯沒有說實話:「徐爺,你就替我扛了吧,估計天涯沒法說實情。」
「請我吃飯。」
賣南瓜的豬:我也沒使勁揍。
零下七度:嫁嗎?
賣南瓜的豬:你有四級家嗎?
零下七度:都是全滿的。
賣南瓜的豬:成交。
「哇,太神奇了,這不是我們徐少的仇人嗎,怎麼和喬楊結婚了呀。」陶然下了晚自習抱著一堆零食到網吧來找我們,正好看到我和七度的盛大婚禮。
「你男人把我賣了。」我伸手陶然拿來的袋子裡找煙,徐少最後的那句成交實在太有老鴇范兒了。
「對了,喬公子,看看這個。」陶然拿出張紙遞給我。
「什麼啊?」我接過來,上面密密麻麻打了不少字。
「凌霄的情報,」陶然坐下,「這可是我請了師大的同學吃了兩頓飯才搞來的,既然你不能直接找你妹談,那就先從側面瞭解一下凌霄這個人嘍。」
「姐姐,你全才啊,這都想得出!」徐笑天湊過來看。
「那是,不要小看了女生的辦事能力。」
紙上的情報果然很全面,包括了名字,性別,民族,身高,體重……這些也算在情報裡嗎,凌霄很明顯是個男人吧。這簡直比查戶口還詳細了,讓我覺得自己就在做賊。
大三,教育心理學,校籃球隊隊長,不抽煙,無明顯女友……
「什麼叫無明顯女友?」我茫然。
「就是沒看到他交女朋友,背地裡有沒有就不知道啦。」
本地人,週末很少回家,偶爾去網吧,未出現過夜不歸宿……後面甚至還有他喜歡吃什麼,喜歡喝什麼,喜歡什麼顏色,愛看什麼類型的書……
「我說,這個東西是不是你自己想要的啊,連電話都有。」徐笑天看到後面,居然出現了常用口頭禪,衣服褲子鞋子的尺碼和手機號碼。
「你在懷疑我對你的感情嗎?」陶然笑嘻嘻地看著徐笑天。
「老子是非常懷疑,」徐笑天把紙疊好遞回給陶然,「丫頭,你去溫習吧,喬公子拿這個沒用。」
「一點用都沒有嗎?」陶然做出很誇張的失望表情。
「有有有,至少能確定他無明顯劣跡。」
晚上躺在宿舍裡,我有點鬱悶。
我記憶力真他媽太好了,陶然那張紙上的東西,我居然做到了過目不忘,而且這些內容現在就在我腦子裡一遍遍像壞掉的錄像機一樣不停地循環。不能吃辣,怕冷,喜歡深藍色和白色,口頭禪是哥哥啊和我代表你爹XX你,愛喝酸奶愛吃檸檬味的棒棒糖……
幹你娘,我甩甩頭,關於凌霄的信息就這麼纏著我,揮之不去,相當鬱悶。
喬朵朵的日子估計也不好過,長這麼大,我還從來沒晾過她超過5小時的,她連兩天都沒撐過去,只隔了一晚上,就打電話過來了。
「喬楊呀,哥哥呀,親愛的哥哥呀,你在幹嘛呢?」喬朵朵從小就這樣,做錯了事就一通狠狠地撒嬌,裝可愛裝可憐,由於我媽的成功洗腦,我對她這一套的免疫力基本是零。
「睡覺呢。」
「你不凶我了呀?」喬朵朵試探地問。
「我凶你了嗎?我就喊了你一聲吧。」我想想我昨天的模樣,的確是有點暴君的意思,主要是自己的寶貝妹妹穿成那個樣子逃課,還抱著個我剛目睹過他暴行的男人,這刺激也太大了點,擱誰都得抓狂了。
「我都讓你嚇哭了呢,你還說沒凶我。」喬朵朵帶著哭腔說,這是她對我的兩大絕招之一,說哭就能哭出來,另一招是,無辜小白兔眼神。
「你自己想想你昨天做的事,你能讓我不火大嗎?」一想到昨天的事,我就又煩燥起來,我坐起身,突然看到徐笑天正從上鋪倒掛著看著我,他小聲說:
「relax,寶貝。」
我拿枕頭呼過去,操,這個時候佔便宜。
「我說,你老實告訴我,你和凌霄是怎麼回事?」我控制了一下情緒。
「哥啊,其實真的沒有什麼的,你聽我解釋哦,不要發脾氣。」喬朵朵的聲音聽起來像只餓了好幾天的小貓,我一下就敗了,日。
「不發,你說吧。」
「凌霄是我同學的表哥的同學。」喬朵朵交待。
什麼繞口令的關係啊。
「我和我同學去看過他打球,」喬朵朵提到這個就明顯興奮起來了,「哥你看過他打球的吧,多棒呀!」
「是麼?」我回憶,不記得了,我只記得他打的是後衛,別的都沒注意。
「總之是很帥,所以我想要他教我打球呀。」
「屁話,你當你哥是喝三鹿長大的嗎!」
「是真的呀,當然,就算是學打球,也得有個帥教練才比較有動力嘛,不過你聽我說完嘛,哥哥呀。」又是一聲軟棉棉的哥,我突然想起來,凌霄的口頭禪也是哥哥啊。
「他不肯教我,我同學的表哥說他很少搭理女孩子的,」喬朵朵有點鬱悶地說:「我又真的不想找別人教呀……」
「說重點。」我打斷她。
「重點來了呀,我就跟蹤他了……」
「你說什麼!」我蹦了起來,喬朵朵夠時尚啊,都學會跟蹤了!徐笑天從上面下來了,倒了杯水遞給我,又想說什麼,我惡狠狠地指著他,把電話拿遠:「你他媽的再廢話我一會打得你滿地找蛋。」
徐笑天馬上雙手護住要害,說:「relax,relax。」
「聽我說完嘛!」喬朵朵小脾氣沒藏住,竄了出來。
「我就跟蹤他了!結果發現他去酒吧!那個酒吧叫九重天!懂了沒!」喬朵朵的小脾氣一串串地蹦出來。
「九重天?」什麼地方,沒聽說過,我抬頭看徐笑天。他衝我比了個口型:GAY BAR。
我操。我不得不佩服徐笑天,每天宿舍網吧兩點一線的,居然能知道這個。
「是個同志吧呀,他和個男人一起出來滴!」喬朵朵的聲音變得很得意,「我就用這個做交換條件讓他教我打球了,他就答應啦。」
「你意思是,你用凌霄是GAY又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來威脅他,讓他教你打球?」我有點為凌霄感到悲憤,「喬朵朵,你哥沒想到你都陰險到這個境界了。」
「人家哪有呀。」喬朵朵聽出我語氣裡沒有要發火的意思,有點得意了。
「我說,人家是GAY,你還纏著幹嘛,你又不是個男的。」我有點無奈。
「哥呀——」喬朵朵的話裡充滿了欲言又止的情緒。
我猛地想起她那「大愛GV」的文件夾,OMG!我是徹底無語了。
掛掉電話,我衝著徐笑天愣了半天,徐笑天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節哀,親愛的。
合著凌霄是受害者?這什麼邏輯啊!我想起昨天凌霄拿著頭盔愣在車上的情形,要不是車開得快,我肯定把喬朵朵連他一塊從車上弄下來了。
「這位爺,你說,我是不是得跟凌霄聯繫一下,我妹這涉嫌敲詐勒索吧?」
「沒到18歲呢,不怕!」徐笑天滿不在乎地揮揮手。
我心裡閃過一串數字,是凌霄的手機號碼。我讚美了自己一句,你真牛B,喬楊,你應該去參加數字記憶大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