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水仙沉默了一會兒。
「那麼,妳想脫離這種生活嗎?或者妳有其它期望?」
深沉莫測的目光在陽雁儒身上逗留了好一會兒,施若梅才收回視線停在水仙臉上片刻。
「妳或許不知道,當年如果不是發生那件事,我和他早就定下親事了。」
「我知道。」
「咦?」施若梅似乎有點意外。「妳知道?」
水仙不禁翻了翻白眼,「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妳該知道公子爺那個人,他的腦袋裡根本沒幾個彎,哪會懂得什麼事最好瞞著我,或者該騙一騙我之類的。我一問他跟妳是什麼關係,他就老老實實地全盤托出來了!」
施若梅靜默半晌。「是的!他就是那種一板一眼的個性,那麼耿直,又那麼老實。」她感慨地低喃。
「所以說啦!你們也許是差點定親了沒錯,可是結果沒有啊!但我可是和他堂堂正正地交換了定帖、下了定聘,因此,在他的認定裡,我才是和他有婚約的未婚妻,懂了吧,施姑娘?」水仙重重地說。
「可是……你們尚未成親……」
「那又如何?妳也該知道公子爺是個重信尚義之人,除非我先提出要求,否則他是萬萬不敢違背信諾和我解除婚約的。」
這是事實,施若梅又無語了,片刻後,她才又提出最「有力」的籌碼。
「但若不是陽家連累了施家,施家會有如此淒慘的下場嗎?我不敢說是陽家虧欠了施家,可如今施家只剩下我一人,而陽家也只餘下他一人,因此我只希望能……」
「少來這一套我跟妳講!」水仙語氣不耐地打斷她的話。「妳明明就在說是陽家害了施家,所以咬定陽家虧欠了施家,因此要公子爺代表陽家償還妳,還講得那麼好聽,什麼不敢說是陽家虧欠了施家,沒想到妳看起來那麼冷漠傲然,說起話來卻如此狡猾,看來,妳的冷效也只是做給人家看的表象而已!」
她不屑地冷哼。「可妳最好先給我搞清楚,當初陽家要退婚,是施家不肯,還催促陽家要趕緊成親,明明是你們施家自己作的決定,現在卻又怪起別人來了,請妳告訴我,這道理在哪裡?」
似乎沒料到對方的態度居然如此強硬又自信,施若梅好似有點急了。
「不,當年是由於爹娘的愚昧,大哥的自私,才會作下那種自掘墳墓的決定,他們是自作自受,但我卻是無辜的。」她辯駁。「我根本沒做什麼,連反對的機會都沒有,為什麼我也要分擔他們的罪?」
竟然講這種話?﹗
這女人看起來越來越不對了!難道這才是她的真面目?
柳眉一挑,「妳的意思是說,即使他們是妳親生的爹娘,是妳至親的家人,臨到緊急關頭時,妳不但不想和他們同心合力,甚至為了妳自己,妳也可以丟開他們撇清關係嗎?」水仙忿忿道。
僵了僵,施若梅這才察覺自己一時的情急失言,「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急忙冷靜下來想補救。「我的意思是說……」面前的女人怎麼想無所謂,可絕對不能讓陽雁儒「誤會」她。
「不必解釋了!」水仙已經一肚子火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種事是怎麼講也講不清的。不過,公子爺說了,無論如何他都想幫幫妳,所以,妳說吧!除了跟我搶男人之外,什麼事我們都會盡量幫妳的。」她說得很白,白到令陽雁儒聽了不由得大皺其眉。
而施若梅聞言!卻是眼神古怪地盯住水仙好一會兒之後,才慢吞吞地問:「真的什麼事都可以嗎?」
「是、是,都可以,妳說吧!」
雙眸終於又恢復了冷漠的顏色,施若梅淡淡地瞄一眼陽雁儒!而後徐徐轉向廳外,望著守在廳門口的兩個男僕。
「既是如此,那我就直說了。我是靖江王爺二公子的禁臠,不是妻子!也不是妾侍,而是根本不受靖江王府承認,毫無身份地位的禁臠。」
「所以,妳想讓他放了妳嗎?」水仙猜測道。
「不,我要他娶我做妻子﹗」施若梅卻馬上否決了。「我要他正正式式地用八人大轎把我娶進靖江王府,兩頭大也無所謂!總之,我一定要做靖江王爺二公子的妻室!」說著,她輕蔑地瞥過眼來。「這樣妳也敢說什麼事都可以嗎?」
水仙剛一皺眉,陽雁儒就為難地喃喃道:「那怎麼可能!」
可下一刻,當水仙瞧見施若梅唇邊那抹不屑的冷笑時,她就忍不住衝口而出道:「沒問題!」
陽雁儒頓時大吃一驚。「仙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