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著!你跟著!等我到了酒店門口, 你是不是還要說送我回公司啊!
寧韻然強裝若無其事的樣子朝對方笑了笑。
進入了電梯,趙謙的秘書找各種話題和寧韻然說話, 但是寧韻然一個字都不想搭理他。
而且她的大腦逐漸無法思考, 所有的神經都變得慵懶起來。
她克制不住想要閉上眼睛就這樣睡著過去。
每一秒都是煎熬。
「誒,寧小姐你怎麼不說話了啊?你好像走不動了, 不如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眼見著電梯門打開,寧韻然還強撐著沒有倒下,趙謙的秘書也著急了。
聽著對方的聲音就好像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寧韻然卻心驚膽戰, 她用最後的力氣,最快的速度走出去。
一旦到達大廳,有那麼多人看著, 她不相信趙謙的秘書還能把她拽回去。
她的胳膊被拽住了。
「寧小姐, 你就別強撐著了, 給我們趙老闆一個面子, 再回去坐一會兒吧!」
寧韻然試圖將胳膊收回來, 但是卻使不上力氣, 反而被對方拽過去了。
誰都好,快點發現她……快點來阻止……
她望向大廳的那個瞬間, 看見了端坐在沙發上的莫雲舟,他架著腿,看著的就是電梯的方向。
莫雲舟……莫雲舟……
看著他的身影, 哪怕模糊只剩下輪廓, 寧韻然的心中都欣喜異常, 彷彿已經熄滅的火種忽然燃燒了起來。
她像是全力掙脫束縛的飛蛾,此刻只想要撞進他的懷裡,哪怕只是靠近他的領域……
趙謙的秘書扣住了她的肩膀,要將她帶回電梯裡面。
就在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刻,一隻手猛地扣住了門,整個電梯廂都跟著顫動。
趙謙的秘書抬起頭來,對上一雙寒霜滿佈的雙眼,整個電梯沉冷得就像要墜入地獄。
「你要把她帶到哪裡去?」莫雲舟的眉梢一挑,如利刃的尖端彷彿要刺破對方的眼球。
「先生,我只是帶我們老闆的朋友回去休息,您就歇一歇,別多管閒事了。」趙謙的秘書心裡暗自冒著冷汗。
眼前這個男人明顯不是普通多管閒事的人,他的衣著他的氣質都不一般,而且看起來很眼熟,只是趙謙的秘書一時半會兒記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這時候,寧韻然用最後的力氣向莫雲舟伸出了手,在指尖劃過莫雲舟胸前那一刻,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以絕對的氣勢將她拽了過去。
當寧韻然的下巴靠在對方的肩頭,鼻間是令她安心的氣味,還有將她支撐起來的力度感……她知道自己終於可以睡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不讓別人帶走自己的女朋友是多管閒事。」
莫雲舟感覺到懷裡的寧韻然已經沒有知覺了,臉上的怒意更加明顯。
「這位先生……你誤會了,我們也是看寧小姐……」
「你是趙謙的秘書吧?趙謙是老毛病又發作了?都把手伸到我這裡來了?」莫雲舟從牙槽裡擠出這幾個字,「我們走著瞧。」
說完,莫雲舟一把將寧韻然抱出了電梯,快步走出了酒店,開著車即刻前往醫院。
趙謙的秘書愣在那裡,完全被震住了,腦海裡一片空白。他想了許久,才驟然醒悟過來:「那……那不是雲晟集團的莫雲舟嗎!」
此時的趙嫿栩正在醫院裡包紮額頭,一旁的司機萬分歉疚。
「趙總……真對不起,是我剎車剎晚了,不然也不會讓您受這麼重的傷。」
趙嫿栩搖了搖頭,微微一笑:「不,你做的很好。就是對你的技術放心才會讓你陪我演這一出。我不受傷,誰能相信是真的?」
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屏幕顯示的名字是「周暖」。
「喂,小暖,情況怎麼樣?」
「嫿栩姐,我一直定位她的手機,顯示她到達了香格里拉酒店。她現在已經離開酒店了,我設置在U盤裡的病毒也沒有被觸發,她沒有看過裡面的東西,無任何可疑。」周暖的聲音傳來。
趙嫿栩的眉心蹙了起來,「你說她離開酒店了?」
「是啊,待了一會兒。你讓她交接的東西她交接完了,離開酒店有什麼問題嗎?」周暖忽然警覺起來,壓低聲音說,「嫿栩姐,是你說怕顧大哥太過信任寧韻然,可能會被她欺騙,所以我才答應幫你設計了病毒存進U盤裡,如果她打開U盤我會知道,包括她在哪裡打開U盤,有沒有把裡面的文件給其他人都會被我追蹤到。但現在U盤已經到趙謙手上了,我怎麼覺得你不僅僅是想試試她值不值得信任?顧大哥不喜歡玩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勸你,試清楚了就不要再給這個女孩子找麻煩,也會讓顧大哥心裡不痛快。」
「小暖,你在胡說什麼啊!本來我這個計劃就不是很嚴謹,也只能考驗她一時的反應而已。我只是在想,她東西送到了,好歹應該給我來個電話而已。」趙嫿栩柔著聲音安慰周暖。
周暖的態度也緩和下來了:「嫿栩姐,我覺得像你這樣成天懷疑這個,懷疑那個也挺累的。我還有殺毒系統要升級,就先不跟你聊了。」
「行,你忙去吧。」
趙嫿栩掛了手機之後,閉著眼睛呼出一口氣來。
「這個趙謙還真夠沒用……我都把人送到他手上了,他也能就這樣放跑了!」
還不到兩秒鐘,趙嫿栩的手機就響了,一看是趙謙的名字,趙嫿栩冷哼一聲根本沒打算接聽。
幾分鐘後,趙嫿栩司機的手機又響了,他說:「趙總,是趙老闆的秘書打來的。」
「你接聽吧,就說我受傷了,不方便接電話。」趙嫿栩閉上眼睛躺回床上。
幾分鐘之後,司機湊到趙嫿栩耳邊說:「趙總,趙老闆那邊很生氣。」
「生氣?他生什麼氣?他喜歡誰,我就把誰送到他的身邊兒,他還不滿意了?」趙嫿栩冷哼一聲。
「趙老闆是說您……故意害他……」
「我害他什麼了?」趙嫿栩坐起身來,狐疑地問。
「他說你明知道寧韻然和雲晟集團的莫雲舟在一起,還把她塞過來,是故意要讓莫雲舟對付他。
莫雲舟已經放話說要『走著瞧』。」
「什麼?這怎麼扯上莫雲舟了?」趙嫿栩想了想,「難道是莫雲舟把她帶走的?這丫頭看來還挺有心眼兒……把莫雲舟都叫去了。」
「現在怎麼辦?」
趙嫿栩扯了扯嘴角,撥通了莫雲舟的手機。
此時的莫雲舟坐在病床前,看著睡著的寧韻然。
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
這時候,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瞥了一眼號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走到了病房外。
「喂,趙總,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聽說我們這邊寧韻然給趙謙趙老闆送完東西之後,有些不大舒服,是被莫總您給帶走了,所以特地打個電話過來問問情況。」
「她不舒服,我當然是送她來醫院了。不過我很好奇,有什麼東西是需要寧韻然這樣一個秘書助理送去給趙謙的?」
「我本來是帶著她去和趙謙趙老闆談生意的,因為晚上趙老闆那邊可能會有外資合作方來,寧韻然英語好,我就想帶她去。誰知道路上出了車禍,所以我就想讓小寧把這些重要的材料先送過去,沒想到她會不舒服。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趙嫿栩的聲音裡滿是關切。
「其實趙總,你不用跟我解釋為什麼會帶寧韻然出來,為什麼會讓她一個人去送重要的資料。這些,您只要去向你的老闆顧長銘解釋就好。」莫雲舟的聲音頓了頓,又說,「不過趙總,你知不知道什麼是G水?」
「啊?」趙嫿栩頓了頓。
「GHB簡稱G水,是一種無色、無味、無臭的液體。它屬於中樞神經抑制劑,放入飲料之中,會讓喝下去的人不記得自己曾經被攻擊和侵害。我已經報警了。正好她去過的酒店很大,從電梯到走廊都是監控。」
說完,莫雲舟就將手機掛斷了。
趙嫿栩直接將手機一把扔了出去。
「這個趙謙他是瘋掉了嗎?竟然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
「趙總!您還有傷……別太激動了!」司機趕緊去把趙嫿栩的手機撿回來。
「真是不怕神一般的對手,就怕豬一般的隊友!」
寧韻然睡了很久,當她發出一聲輕呢的時候,就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很溫暖,很有力,也很安心。
她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雙深切的眼眸,像是沉在最溫暖的海水裡,一直都不想清醒過來。
「小寧,你怎麼樣?頭暈不暈?」
寧韻然的視線裡一切都是白色的,只有眼前的男人是唯一的顏色。
她覺得一切都那麼不真實,伸出手來本想要觸上對方,但距離不對,她從他的耳邊滑了過去。
對方就像是完全讀懂她一般,輕輕扣著她的手,覆在了自己的的臉上。
很溫暖,很真實。
「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叫什麼?」
「……寧韻然。」
眼前的男人笑了。
寧韻然第一次明白了曾經聽說過的那句「春風十里不如你」是什麼意思。
「那麼我呢?我是誰?」
「……莫雲舟。」
男人的笑容更加明顯,他的額頭抵在她的額上,就好像要將他所有的一切都給她一樣。
「太好了,你還記得自己是誰,也認得出我,應該沒變傻。我去叫醫生!」
莫雲舟剛要離開,寧韻然就扣住了他的手。
我不想要醫生,我只想要你在這裡。
莫雲舟頓了頓,坐了回來!摸了摸她的頭頂。
「那我先不叫醫生,在這裡陪你。」莫雲舟輕聲說。
「嗯……」寧韻然將莫雲舟的手抓進被子裡,蜷縮起來繼續睡。
莫雲舟只能側著半邊身子,陪著她。
幾分鐘之後,從廣州乘坐航班回到T市的顧長銘剛一出機場,就看到黃秘書一臉緊繃的表情在等待著他。
「怎麼了?」顧長銘坐進車裡。
「有幾件事要告知顧總。第一,趙總出了車禍,進了醫院。傷勢不算嚴重,額頭有出血,輕微腦震盪。」
「第二呢?」顧長銘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趙總讓寧韻然把一些文件材料送去給趙謙,但是沒想到趙謙給她喝了G水……」
「什麼!」顧長銘側過臉來,黃秘書能在他的目光裡看見極有壓迫感的怒意。
「寧韻然暫時沒事,她從趙謙那裡走出來正好撞上了莫雲舟,莫總送她去了醫院,還報了警。」
「去醫院。」顧長銘冷然道。
「哪家醫院?是看趙總嗎?」黃秘書小心翼翼地問。
「看寧韻然。」
車子立刻轉向。
「你剛才說莫雲舟報了警,趙謙那個混賬進去了嗎?」
黃秘書微微一怔,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顧長銘稱呼某人為混賬。
「沒有。酒店裡監控拍到的都是趙謙的秘書在拉扯寧韻然,這個鍋,趙謙甩給他的秘書了。」
顧長銘的臉上沒有表情,但是黃秘書卻知道他的怒意。
「顧總,這些都是意外,趙總也沒想到趙謙竟然敢給我們的人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
「意外?你仔細想想,如果趙嫿栩要送什麼重要的東西,重要到哪怕出了車禍也要送到,為什麼會讓寧韻然去送?雙人上門送達,雙人簽收是常識。她就是想要借趙謙的手來修理寧韻然。」
「可是……趙總為什麼要對寧韻然這樣呢?就因為當初她本來應該進財務部跟著趙總,卻被顧總你要過來了嗎?」
「大概是因為她總想要製造各種敵人和對手來實現她的存在感。」
顧長銘沒有再說話,但是他一直蹙著的眉頭顯示他一直都在擔心。
當他趕到醫院的時候,從病房門上的玻璃望過去,看見的就是寧韻然蜷縮成一團窩在病床上,緊緊抱著莫雲舟的胳膊。
顧長銘閉上眼睛,發出了一聲歎息。
病床邊的莫雲舟與顧長銘對視,輕緩地從寧韻然的懷裡收回了自己的手,起身走出了病房。
莫雲舟和顧長銘來到了走廊盡頭的窗台邊,兩人都望向遠方。
「顧總,你們縱合萬象集團真是讓我刮目相看。為了對付一個員工,使出的手段都是我連想都沒有想過的。」莫雲舟很少抽煙,這一次,卻意外地點燃了一根煙。
他的聲音很冷,帶著一絲決絕。
顧長銘沉默了很久,緩然開口:「我會和嫿栩好好聊一下。」
「如果聊一下沒有用呢?顧總,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放手,讓寧韻然跟著我。你如果在你的縱合萬象沒有絕對的話語權,至少我在雲盛集團有。」莫雲舟說。
「我明白。」顧長銘轉過身去,「我去看一眼她。」
寧韻然依舊睡得很沉。
顧長銘的指尖觸上她的額頭,輕輕捋了捋她的碎發,寧韻然抿了抿嘴唇。
然後,顧長銘轉身離開了。
這天晚上,趙嫿栩聽說顧長銘回來了,而且還去看望了寧韻然,她立刻前去顧長銘那裡。
趙嫿栩來到顧長銘的別墅,卻發現他並不在,於是她趕去了公司。
整棟大樓已經沒有員工了,但顧長銘的辦公室燈仍舊亮著。
趙嫿栩推開門,發現顧長銘一個人坐在偌大的辦公室裡,靠著椅背仰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把燈關上吧。」
他的聲音很輕,也很冷。
「為什麼要關燈?」趙嫿栩問,隨即扯起一抹冷笑,「是不想在看到我了?因為你的寧韻然?」
「不開燈,是我覺得也許不看著我的臉,你對我說真話的時候能夠自在一些。」
趙嫿栩發出一聲自嘲的輕笑:「好,我們是時候該好好聊一聊了。」
她將燈關了,整個辦公室陷入黑暗。
顧長銘身後的落地窗也被簾子擋住。
彷彿他們忽然與世隔絕了。
「我不認為我對寧韻然的試探,是沒有必要的。這並不僅僅是因為你在乎她,而我嫉妒她。」趙嫿栩的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
「理由呢?」
「因為寧韻然在高峻的畫廊待過。你和我都知道高峻的畫廊最後會暴露,高峻連離境的時間都沒有,凌睿的行動能夠那麼快,那個畫廊裡必然有他的人。就算不是臥底的警員,也是非常可靠的線人。」
「那麼你將懷疑對像鎖定寧韻然的原因是什麼?」顧長銘又問。
「第一,我派人去畫廊那裡打聽過,梁玉寧是當著寧韻然和莫雲舟的面跳樓的。跳樓之前還襲擊過他們。大部分人都猜測是因為布裡斯是被莫雲舟帶入畫廊的,他們猜測就是莫雲舟將他們引入警方的圈套,可是誰知道梁玉寧當時要殺的是不是寧韻然呢?」
「有第一,就有第二。」
「第二就是,很明顯莫雲舟很在意寧韻然,有莫雲舟這個靠山,寧韻然還有必要進入我們這裡嗎?」
「你說的第一點,寧韻然在畫廊不過一個普通員工,職位是策劃,她要接觸到真正購買內容的機會還不如莫雲舟。梁玉寧當時要報復的對象應該是莫雲舟,因為根據我們的消息,特警擊中梁玉寧的時候,她正用花瓶的碎片攻擊莫雲舟。至於你說的第二點,寧韻然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女孩,她不會依靠男人上位,特別是如果她還沒有真正喜歡上莫雲舟,她是不會輕易接受莫雲舟的恩惠。」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既然她已經進入了我們這裡,就不能有一點懷疑。」趙嫿栩的聲音很平靜。彷彿所有的不甘和妒忌都沉淹在了她的平靜之下。
「那我補充第三點。你做這些的目的,並不僅僅是測試寧韻然,而是借刀殺人。你想憑借趙謙對她的不軌用心,毀掉她。她好歹是我的秘書,趙謙沒得到你的默許,還沒到敢動我身邊職員的地步。」
顧長銘的聲音驟降。
黑暗之中,趙嫿栩握緊了拳頭。
接著緩慢地鬆開。
「對。但是有一點,我沒有想到趙謙會對她用G水這樣下三濫的東西。我僅僅是給予趙謙機會單獨接觸寧韻然而已。趙謙出手一向豪爽,你一向不屑給寧韻然任何物質上的東西,那麼如果有人願意給呢?她不會動搖嗎?不會失去那些吸引你的東西嗎?而且就算趙謙要做什麼,我以為頂多灌醉她,把生米煮成熟飯,那個時候我也想看看寧韻然的表情是怎麼樣的。」
「其實這樣的問題,你心裡早就有答案了。」
「那麼我也問你一個問題,想要聽到真的答案。」
「你問吧。」
「你是不是喜歡她?」
趙嫿栩以為顧長銘會猶豫,但是他立刻就給出了她答案。
「是的,我喜歡。而且很喜歡。」
趙嫿栩的眼眶濕了。
她忽然很感激顧長銘讓她把燈關掉了。
這樣他就看不到她的眼淚掉下來。
「每次看到她,我就想起楚君。所有我沒有來得及為楚君做的事情,都可以做了。」
趙嫿栩原本沉下去的心又亮了起來。
「你是想說你把她當成妹妹嗎?你不覺得這是在自欺欺人嗎?你對她的其實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嫿栩,以前我不會愛上哪個女人,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你知道我的原則,我不會再把任何一個無關的人,拉進我的生活裡。」
「但是你把她當成精神鴉片,這才是我最不能容忍的!」
「那麼你是想要我戒掉嗎?」
趙嫿栩停頓了幾秒之後,笑了。
「你戒不掉。」
「如果你要繼續針對她,我也可以把她送去莫雲舟的身邊。」
此時的趙嫿栩真的很想看清楚顧長銘的表情。
到底是一如既往的漠然,還是會有不捨。
但是她也很清楚,讓寧韻然離開顧長銘的身邊,會成為自己和顧長銘之間不可修復的裂痕。
就算顧長銘像是男人愛女人一樣對待寧韻然,他也不可能說出來,更不會去碰她。
他越愛的,越不會碰。
「我們必須把她留在這裡,留在我們的掌控範圍內。」
「為什麼?」
「因為梅沙倉的股權問題,我們與莫雲舟必然會有一戰。如果是這樣,我們必要的時候要拿寧韻然當籌碼,讓莫雲舟投鼠忌器。」
「你想怎麼做?」
黑暗中,趙嫿栩的那一聲冷笑尤為清晰。
「一切看秦耀先生的意思。」
「你現在不只是打算拿寧韻然來制約莫雲舟,你還打算拿她來制約我了。」
「一切都只是為了保全我們而已。」
「嫿栩,你有沒有想過,你嫉妒的並不是我對寧韻然的另眼相待。」
「那麼我嫉妒什麼?」
「你嫉妒她活得比你坦蕩。」
這短短的一句話,在這個封閉而空曠的空間裡迴盪。
「那我大方地承認我的嫉妒,也請你記住你的立場。我們就算回頭也看不到岸了。」
「那麼嫿栩,你知道一艘在海上永遠不肯靠岸的船,結局是什麼嗎?」
「我知道。結局是沉沒。」
寧韻然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頭暈腦脹,沒有胃口,一直想吐。
她摁了摁自己的腦袋,嗅到的是消毒水的味道,周圍是白色的牆壁和深藍色的窗簾,還有儀器有規律的聲響。
她怎麼會在這裡?
寧韻然抱著腦袋仔細地回想,但腦子裡就像是有一段記憶被抽走,怎樣也想不起來了。
有腳步聲傳來,寧韻然抬起眼,對上了莫雲舟的臉。他的西裝搭在胳膊上,領帶也微微鬆開,看起來像是一宿沒睡。
他很憔悴,但仍舊是寧韻然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
「我……我怎麼會在這裡?」寧韻然用不解的目光看著莫雲舟。
「你不記得了?」莫雲舟的聲音很輕,好像她成了什麼脆弱的瓷器。
明明不習慣他這樣溫和而柔軟的語氣,寧韻然卻想要一直聽下去。
他拉開病床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寧韻然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搖了搖頭。
「你還記得你去了香格里拉大酒店嗎?」
莫雲舟這麼一提醒,寧韻然原本斷開的記憶瞬間湧回,一點一點銜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