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聶川跟著卡洛他們上了前往紐約的火車。
卡洛一路上一直表示不可思議:「我真的沒有想到裡斯竟然也會同意和我們一起坐火車!要知道這傢伙不是應該買張頭等艙機票飛過去嗎?」
尤因踹了卡洛一腳,無語地說:「你不說話真的沒有人會把你當啞巴。」
通行的除了他們五個之外,還有彼得和另外一個隊員查克。
彼得見到聶川的那一刻是很不爽的,因為他知道自己只怕又無法上場只能做替補了。
他們在同一節車廂裡坐著,卡洛已經興奮地將撲克牌拆開準備和大家一起玩,裡斯直接閉目養神,黑山也對紙牌不感興趣,而是拿出一本書來看。
聶川不擅長紙牌遊戲,連輸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輸的。
「哈哈!聶川!你輸了!」卡洛開心不已。
「輸了就輸了唄。」聶川無語了,輸了不會掉一塊肉也不會少一美金,不知道卡洛在那裡開心什麼。
「這樣不行!我們必須要有賭注!」
「賭注?我沒錢。要賭注我就不玩了。」聶川直截了當地回絕。
黑山也點頭。
「我們只是玩牌而已,我怎麼會要你的錢呢!」卡洛一臉「我不可能這麼庸俗」的表情。
尤因冷笑了一下,不看好卡洛的主意。
卡洛取出便簽紙和一支筆:「我們每一個把牌出掉的人,可以按順序在便簽紙上寫下動作、身體某個部位、在座的某個人、以及這個動作要做到什麼程度!怎麼樣,這遊戲不錯吧?」
尤因笑了笑:「無聊。」
但明顯,他接受了。
彼得看了眼聶川,覺得這是收拾他的好方法,也點頭。
查克本來就沒什麼想法,大家說一起玩,那就一起玩。
坐在聶川身旁的黑山好心地低下頭來提醒說:「我建議你退出這個遊戲,卡洛有時候腦子不好用。」
聶川感激涕零,當卡洛說出遊戲規則的時候,聶川就有不好的預感。
可就在聶川開口說「我不玩了還是睡一會兒吧」的時候,卡洛卻搶先一步說:「艾倫,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我怕什麼?」
「我也不知道你會怕什麼,因為本來就沒什麼好怕的嘛!」卡洛聳了聳肩膀,就這樣將聶川又拉下了水。
第一輪紙牌遊戲過去了,聶川不負眾望又輸了。
卡洛歡快無比地將便簽紙發給所有人。尤因拍了拍聶川的肩膀說:「放心好了,我們不會太為難你的!」
彼得第一個翻開自己的便簽紙,上面是「扯」。
尤因翻開第二張便簽紙,上面是「汗毛」。
卡洛露出失望的表情:「你們怎麼都這樣?實在太沒有意思了!」
他的便簽紙上寫的是「黑山」。
黑山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沒有參與你們遊戲的打算。」
「誰要你在這節車廂裡呢?」卡洛的表情讓人想揍他。
查克翻出了最後一張紙,上面寫的是「疼」。
「哈哈哈,所以艾倫,你要拔黑山的汗毛拔到他疼!」
聶川無語地看向黑山,黑山很配合地伸出了自己的胳膊:「其實你可以不跟他們玩這種掉智商的遊戲。」
「算了吧,他的智商早就掉沒了。」卡洛笑道。
聶川很不好意思地找捏住了黑山的汗毛,拔了一下,黑山涼涼地回了一句:「疼。」
「啊,就這樣?」卡洛很失望。
尤因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難道你還指望艾倫把黑山所有的汗毛都拔下來嗎?」
第二輪紙牌遊戲開始,聶川真的付出了百分之百的智商,結果還是輸掉了。
「哈哈哈!這一次不會那麼簡單了!」卡洛很興奮的樣子。
聶川按住自己的眼睛,他真的決定這一輪之後不再跟卡洛打牌了。
「大家快點快點!」
按照走牌的順序,第一個走掉的彼得寫的是:舔。
聶川肩膀一抖,彼得哼了一聲,看來就是要他出醜。
尤因寫下了「嘴唇」兩個字,朝卡洛挑了挑眉梢,暗示他寫「聶川」,自己舔自己的嘴唇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卡洛卻一副得意的表情將自己的便簽紙翻了過來,上面寫的是:裡斯。
尤因愣住了,彼得也傻了,他雖然想整聶川,但真的沒打算把主意打到裡斯那裡去。
查克嚥下口水,忽然不知道該不該翻開自己的那張便簽紙了。
「快點翻開啊!查克,你寫了什麼?」
「算了,別玩了。」尤因伸手就要將查克的便簽紙揉掉,但是沒行到卻被卡洛先一步搶了過來。
「啊!原來是『爽』啊!」卡洛朝聶川亮出那張紙,「所以你是要舔裡斯的嘴唇舔到爽……」
尤因起身一把摀住卡洛的嘴巴:「真想把你敲昏掉!」
「唔……唔……」卡洛好不容易掰開了尤因的手。
所有人都看向裡斯,而且聚焦在他的嘴唇上。
聶川在那一瞬間想起了圖書館裡的那個吻。裡斯舌尖席捲自己的方式,他吮吸的力度,所有的感覺驟然湧入他的腦海中。
「喂,卡洛,你差不多點。」
「就是啊!你的腦子裡到底是什麼構造!」尤因又捶了卡洛的腦袋一下。
「哎喲,不然改一下……把裡斯的名字改成我的好了!艾倫,你可以來舔我啊!我不介意啊……」卡洛一副「我友情贊助」的表情。
尤因摀住自己的眼睛,真的不想再多說什麼了。
「有誰告訴我,這傢伙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嗎?」
裡斯仍舊閉著眼睛,彷彿他們的談話內容與他無關。
正是因為這樣,聶川才覺得沒有那麼尷尬。
「好了好了!不要玩了!大家睡一會兒吧。明天我們要對付的可是CBU!」查克終於開始打圓場,他將紙牌都收了起來,還給了卡洛。
卡洛歎了口氣,他知道要聶川去舔裡斯的嘴唇是絕對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實際上他也只是想看看聶川困窘的表情而已。
車廂內忽然安靜了下來。
聶川也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沒有人知道,他拼了命的想要把裡斯的那個吻趕出自己的腦海裡。他的舌被裡斯勾動和包裹的觸感,帶著決絕氣勢的吮吸,還有血液的湧動和停跳的心臟,那一切真實地會流入聶川的腦海,每當他將它們都趕出去,它們又會迫不及待地顯現出來。
終於火車到站了,裡斯起身,將運動包背上肩,在聶川的前面離開了。
他們來到了卡洛預先訂好的酒店,開始分配房間。
尤因舉手表示要和黑山住在一起,彼得和查克也說好了住一個標間,卡洛搶先一步掛上聶川的肩膀:「嘿,艾倫,我們住一起吧!」
「那個……我想自己住……」
老實說,經過剛才的遊戲,聶川不是很想和卡洛說話。
這時候,裡斯走到了聶川的面前,直接說了聲:「你的ID。」
聶川條件反射一般將手伸到口袋裡,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裡斯已經拿著聶川的ID去酒店的前台登記了。
「喂!裡斯!你這樣是犯規的!你怎麼可以直接拿艾倫的ID!」
裡斯沒有理睬卡洛的打算,扯了一下聶川的包帶,聶川就跟著他走了。
進了電梯,聶川才反應過來。
我的神啊!他今晚竟然要和裡斯睡在一起了?
依照這傢伙一個人獨霸一套學生公寓的性格,他怎麼可能容忍和別人住在一起的?
電梯打開,裡斯走了出去,聶川就像影子一樣跟在他的身後,直到他用房卡將門打開。
卡洛訂的酒店肯定不貴,這間標間也不大,但是看起來很乾淨。
裡斯將衣服掛進了櫥櫃裡,然後將洗漱用品擺好。
聶川有點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才好的感覺,只能傻傻地坐在床的邊緣。
當裡斯將一切都收拾妥當了,他轉過身來看向聶川:「你沒有什麼需要放進衣櫃裡的嗎?」
「沒有。」聶川搖了搖頭。
他和裡斯所有的交集都是籃球,再不然就是高數,除此之外,他跟裡斯幾乎找不到什麼話題。
「明天和CBU的練習賽,我們應該會要與歐恩威士肖對決,你明白吧?」
聶川的心中一陣緊張,他怎麼可能忘記歐恩威士肖,他在去年的表現實在太耀眼了。
「小川,你要記住,籃球比賽並不是ONEONONE的對決。如果歐恩盯上了你,你要做到的不是贏過他,而是讓球隊贏下整場比賽。明白了嗎?」
「嗯。」
聶川點了點頭,看向裡斯的方向。
如果說上一次聶川因為沒有好好表現給康納看而氣餒時,裡斯叫他「小川」是為了安慰的話,那麼這一次,是為了提醒聶川一定要記住。
「很好。」
為了保證充足的體力,聶川早早地就躺在枕頭上準備睡覺了。
而裡斯簡單的沖洗之後走出來,只穿著下面的睡褲便拉開被子便躺了下來。
聶川只瞥到了一眼對方的背影,再度被裡斯漂亮的肩膀和腰線所秒殺。那大概是自己怎麼努力都道大不了的層次吧!
只是裡斯就誰在他旁邊的床上,這讓聶川心情緊張,連翻身都不敢,生怕弄出了聲響打擾裡斯的睡眠。
聶川本來以為裡斯會是平躺在床上,那種像是吸血鬼躺在棺材裡的方式,但是他沒有想到,裡斯是側著睡的,最重要的是他還是朝向自己這方向的。這讓聶川更加緊張,他甚至不敢歪過頭去看裡斯睡著的樣子。
所有的感官變得敏銳起來。
聶川自顧自地在腦海中想像裡斯的呼吸是如何掠過床單,他的手臂是怎樣自然地按壓在枕邊。
想著想著,明明自己想動卻不敢動,聶川的背上起了一層薄汗。
這時候,裡斯忽然開口說話了:「你在挺屍嗎?這樣的姿勢你睡得著?」
聶川心裡一顫,這才動了動自己的腿,側過身來,對上的就是黑暗中裡斯的眼睛。窗外偶爾有車輛駛過,燈光從窗沿掠過裡斯的眼睛,就像黑色琉璃。
聶川的所有感知好像都被包裹了起來。
「我……我有點緊張。」
「緊張什麼?因為明天要對陣CBU?」
「啊,是啊……」
「又在撒謊了。如果是緊張要對陣CBU的話,你在火車上就會坐立難安,根本不會有心情和卡洛他們玩紙牌。」
聶川嚥下口水,他不明白,裡斯到底是怎麼看穿他的?
「你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是從我睡下開始。你很怕我嗎?」
「我……有點吧。」聶川乾笑了兩聲。
「這樣說吧,聶川,如果在火車上的遊戲,你真的舔了我,我也不會把你扔出火車。」
「……」聶川傻了眼,良久,他才回答一句,「謝謝。」
雖然舔裡斯的嘴唇什麼的,太羞恥了,根本屬於不可以去想像的範疇。
「我會直接揍你。」
「……」
「所以現在,你該怎麼睡覺就怎麼睡覺,磨牙打呼都隨便。」
裡斯再沒有說話了,聶川緊張的心情也逐漸放鬆了下來。他的腿擺出九字,被子一卷,沉入了夢鄉。
夢裡,聶川大殺四方,將CBU打了個落花流水,他握緊拳頭享受勝利一刻,奔跑著來到裡斯的面前,猛地跳了起來。
裡斯的雙手托著他的腿,看著聶川欣喜的表情,然後他的唇忽然撞了上來。
聶川傻了眼,他剛要開口說什麼,裡斯的舌便捲了進來,用力地吮吸,絲毫不顧及整個世界。他的舌尖一遍又一遍舔過聶川的唇縫,溫柔的,帶著引誘意味的,瓦解了聶川所有的抵抗,接著又是一輪致命地吮吸。
聶川的全部都被裡斯包裹在這個吻裡,他不得不仰起頭,承受著裡斯的放肆與瘋狂。
這是聶川第一次體會到這個內斂自製的男子失控的時刻,就像一場滅頂之災,聶川覺得自己要被對方揉成粉末吞入腹中。
骨骼在震顫,心臟在狂跳,所有的細胞都像要裂開一樣。
「起來了,聶川。」
冰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配合著夢裡裡斯的舌頭捲過,聶川只覺得下腹一熱……
他睜開眼睛,看見裡斯蹙著眉頭站在他的床邊。
「啊……什麼……」聶川驚恐地坐起身來,喘著氣。
完了完了,他又做夢了!
而且這次的夢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要命啊!
「你怎麼了?」裡斯的眼睛就像鏡子,照出聶川心中殘酷的現實。
「沒什麼啊,哈哈,我這就起來!」
聶川根本不敢起來,他知道自己的某個地方又「失控」了!
「你到底怎麼了?」裡斯又問。
「我沒怎麼啊?」聶川臉上一本正經的表情就快掛不住了!
他做夢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裡斯的面前……丟這麼大的臉。
大家都是男性同胞,就請你多多體諒,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轉過身去吧!
但是裡斯卻低下身來就要去掀聶川的被子,聶川眼明手快一把摁住,大聲道:「真的沒什麼!」
「你耳朵紅了。」
「啊……」
裡斯鬆開了被子,聶川還沒來得及呼出一口氣,裡斯的手就直接伸到了被子裡面,一把覆在了聶川最為尷尬的地方。
「啊呀!」聶川叫了起來。
那一刻,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裡斯的手指在那裡劃過了一個圈,聶川一陣緊張差一點又要有反應了!
「很濕啊,這麼多?你夢見誰了?」
裡斯用一種聊「今天早晨你喝牛奶還是豆漿」的語氣問聶川。
我夢見你了……
這句話打死聶川都不敢說。
「瑟琳。」聶川心想這個回答頂多被嘲笑,但至少不會被打死。
「那剛才我真該捏爆它。」
裡斯說完就去洗手了。
聶川曲起膝蓋,抱住自己的臉,他真的好想撞死自己啊。
還好卡洛的敲門聲緩解了尷尬,聶川趕緊穿好運動衣,將換下的褲子用塑料袋一包扔進了袋子裡。
大家吃完早餐之後,就前往CBU。
這是聶川第一次來到紐約,他好奇地看著窗外。
卡洛好笑地搭著聶川的肩膀說:「等練習賽結束了,我們可以在紐約逛一逛。艾倫,你有哪裡想要去的嗎?」
「自由女神像!華爾街!帝國大廈!百老匯……」
「停停停!我基本上知道你都想去什麼地方了。」卡洛無奈地摁了摁腦袋,似乎在說「聶川你真土」。
車子停在了CBU,這明顯不是卡洛他們第一次來這所大學了。他們不需要問路,直接走向學校的體育館。
即便是走在CBU的校園裡,裡斯仍舊是醒目的存在。
聶川好奇地看著這所現代化大學裡所有的建築物,差一點就要掉隊的時候,有人勾住他的後衣領,將他拎了回來。
聶川一抬頭,看見的就是裡斯。
「比賽完了,如果你對這所大學還有興趣,我會帶你到處走一走。」
「啊,哦!」
他們來到了籃球館的門前,剛走進去,聽見啦啦隊的口哨聲。
DK的拉拉隊和她們一比較,竟然像是業餘界別的了。
「好久不見了,卡洛布蘭登。」
一個身高接近兩米的傢伙走到了卡洛的面前,和他握手。
「好久不見了,托馬斯。」卡洛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聶川仰起頭來看著這個名叫托馬斯的傢伙,他就是CBU的中鋒,在去年的比賽裡壓制了黑山籃板球的傢伙。
「嘿。」有人將一條口香糖扔給了尤因。
聶川從比賽錄像裡見過他,他是CBU的控球後衛萊特。這傢伙的速度驚人,場上調度能力極佳,掌握著CBU進攻和防守的節奏。
「謝了。」尤因笑著接過對方的口香糖,「萊特,看見你我就安慰了。」
「安慰什麼?」
「你好像也沒有長高。」
「去死吧。」對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萊特的身高明顯超過一百八十五公分,如果是全場盯人戰術的話,聶川懷疑自己根本穩不住萊特。
卡洛左看看右看看:「歐恩威士肖那個傢伙怎麼不在?」
「他啊。他就只對和裡斯ONEONONE感興趣,好像說半個月前他已經去過你們那裡和裡斯比過了,所以對團隊的練習賽,這傢伙大概最後會來看看比分吧。」托馬斯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他的視線落在了聶川的身上,「這個……是你們新入隊的?帶他來觀摩的?」
聽到歐恩威士肖不會來參加練習賽,聶川覺得放鬆了不少。
卡洛一臉自豪地將胳膊搭在聶川的身上:「這是我們的控球後衛!怎麼樣,很可愛吧?」
托馬斯愣了愣,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聶川,無奈地說:「是很可愛。但是聯賽裡,控球後衛光是可愛的話,沒有用吧?」
對方的控衛萊特看了過來:「如果是要比可愛的話,你們可以讓他加入拉拉隊的。」
聶川聽得出對方半開玩笑的諷刺,但是此刻的他,並沒有和萊特或者托馬斯辯駁的實力。
他們都是聯賽裡有名的球員。
「好了萊特,全美的大學生裡能找到幾個像康納那樣優秀的控衛?我們要給新人學習的機會。」
各自的球員開始做熱身。
聶川正在舒展自己的手腕和腳踝,他一回頭,就看見裡斯坐在他的身後。
「小川。」
「嗯?」聶川一聽到裡斯那樣稱呼自己,不由得認真起來。
「萊特確實很快,但是你的速度並不慢。」
裡斯的目光裡是一種堅定的力量,讓聶川不由得相信自己的速度真的可以和聯賽裡一流的控球後衛相媲美。
「你對慣性的掌控,起速和停頓,都勝過萊特。」
「嗯。」
「所以專注。如果說萊特掌控CBU的節奏,那麼你掌控著我們。包括我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