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斯側過臉來,眉梢一揚:「他們兩個之間能發生什麼?」
「可以發生的多了!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睡覺,一起愛愛都可以!」卡洛一本正經地說。
「白癡。」
「不信你看!」
這時候尤因將聶川的後衣領翻了過來,從這個角度,尤因完全可以看到聶川的整片背脊。
「艾倫!你好傻啊!你的T恤裡外穿反了!」尤因捂著肚子哈哈笑了起來。
「不可能吧!」聶川低下頭來一看,發現所有的針腳都在外面,「誒?真的反了……下次還是要買有花色的T恤啊,這種純色的最麻煩了!」
「麻煩什麼?你早上起來肯定是閉著眼睛穿衣服的!趕緊換回來啊!丟臉丟到太平洋了你!」
聶川嘿嘿笑著,面對著尤因三兩下將T恤脫下,翻過來迅速穿上。
卡洛遺憾地摸了摸下巴說:「為什麼發現艾倫t恤穿反的人不是我呢?」
「白癡。」裡斯冷冷地扔下這句話便離去了。
第二天的早晨,聶川跟著裡斯晨練的時候,總能感受到一種莫名陰鬱的氣氛。
當然,里斯本來就話少,只是聶川覺得不僅僅是話少的問題,就連回應也特別少。
以前,裡斯還會偶爾拍一下自己的肩膀意思要加快速度,或者跑到前方之後會放慢腳步轉過身來看聶川是不是在偷懶。有時候聶川會懷疑裡斯的眼睛是不是長在腦後的,不然怎麼自己偷懶的時候他一抓一個准呢?
可是今天,裡斯根本連看都沒有看他。
聶川覺得自己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裡斯不再那麼緊迫地看著他了,他反而不自在了!
晨練結束,裡斯來到跑道邊他們放置水和毛巾的地方,發現那裡竟然還放著烤好的曲奇餅乾。不知道是哪個愛慕裡斯的女同學貢獻的。
聶川知道裡斯對甜的東西不感興趣,也是為了沒話找話,拎著餅乾說:「嘿,裡斯,拆開吃了吧?」
「要吃你自己吃。」裡斯將毛巾搭在肩膀上轉身就走了。
聶川趕緊追了上去,將一塊蔓越莓曲奇伸到了裡斯的唇邊:「那你吃一塊吧!別人是好心做給你吃的,你一口都沒嘗過……」
裡斯的目光掃了過來,聶川感受到壓力,他正要將手收回來,誰知道裡斯的下巴竟然微微低了下來。
這是願意嘗一塊了?
聶川開心地將餅乾蹭過去,裡斯的嘴唇開啟,朝著被聶川捏住的地方用力咬了下去,聶川的手指簡直要被對方咬斷。
「啊呀!」聶川猛地將手收回來,餅乾屑碎了一地。
裡斯轉過身,瀟灑地走了。
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就算不用中文,你也可以用英語告訴我啊!
聶川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的手指,裡斯的牙印清晰可見。這是得多恨他,才能這麼咬他啊!
這週末,是高登教練對裡斯還有尤因的輔導。當然,聶川和卡洛他們也去了。
裡斯與尤因在籃下一對一的時候,尤因能夠十分明顯地感受到裡斯釋放出來的冷肅氣場。
明明和聶川一起練習了很久,尤因的左右切入也比從前更加多樣化,但裡斯以速度和力度完全將尤因壓制,裡斯完全掌控了場上的節奏,將尤因的活動範圍死死限制。
尤因被裡斯壓制得幾乎要是去耐性,好幾次差一點犯規。
「我怎麼覺得裡斯今天不高興?」卡洛抓了抓腦袋,同情地望著尤因的側影。
「只是今天不高興嗎?我以為他不高興已經很久了呢。」聶川用中文小聲嘀咕。
「啊?艾倫?你說什麼?」
就在卡洛反問的瞬間,尤因一個假動作晃過了裡斯,卡洛握緊了拳頭:「好樣的!」
但是聶川卻蹙起了眉頭。那個假動作就連他都能反應過來,裡斯怎麼可能識別不了?
果然,尤因剛起跳,裡斯便行動了。
「不要射籃——」
聶川剛喊出聲,裡斯如同出鞘的利刃,氣勢驚鴻,他的起跳高度完全擋住了尤因的射籃角度,狠狠將這一球拍落下來。
尤因跌倒在地,撐著上身睜大了眼睛看著裡斯。
他瞬間明白,自己的那個假動作裡斯早就看穿了。裡斯等的就是自己投籃的那一刻,目的就是給他以及滅頂封殺!
尤因很想質問裡斯,我和你到底有什麼矛盾!但轉而一想,這一切都是自己技不如人,沒什麼可抱怨的,只能拍拍身後站起來。
高登教練拍著手來到了尤因的面前:「尤因,你有全隊最高的三分球命中率,但是比賽場上你不能被動地等待射籃的機會。」
「我明白,教練。」尤因低下頭來。
高登教練點點頭繼續說:「所以這一次和裡斯的練習,我看到了你的進步。你的過人技巧有了多樣性和機動性,再多練一練,你在賽場上將會更加靈活自如。」
「是的,教練。」得到肯定的尤因朝聶川伸出大拇指。
聶川也笑了。
卡洛建議大家一起去吃墨西哥菜,尤因舉雙手贊成,當聶川看向裡斯的時候,裡斯只是說一聲「我有事」,轉身離去了。
「裡斯到底是怎麼了?」尤因不解地問。
高登教練笑著摸了摸下巴,用十分深沉但絕對不正經的態度說:「大概……青春期的叛逆和煩惱?」
眾人:「……」
裡斯的冰冷態度一直延續到了下週二下午,聶川照例跟著裡斯去健身房練習。
自從上次和CBU的比賽之後,高登教練的訓練計劃裡加強了聶川背部和腰部力量的訓練。
聶川問過裡斯,這兩部分的力量加強之後有什麼作用嗎?
裡斯反問:「你不是想要練空中變向和skyhook嗎?加強腰部的力量是為了保持空中的平衡。」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學拉桿上籃了?」聶川萬分期待地問。
裡斯扯起唇角,揶揄地看著聶川:「還不會走路,就想學飛了?」
「……」
雖然被打擊的夠嗆,但這樣才是正常的裡斯啊!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明明就在自己的身旁,卻一點指導性意見都沒有。
指導性諷刺也行啊!
這一天的訓練結束了,聶川背著運動包和尤因打電話,兩人約好了晚上做ONEONONE練習。
「要不要叫披薩做夜宵啊!」吃貨的尤因就算是電話的末尾也沒有忘記談起吃的東西。
「誒?好啊好啊!我要吃雙份芝士的!」
「還要有牛肉!」
「對啊!對啊!」
這幾天又要跟著裡斯完成訓練,又要和尤因ONEONONE,聶川發現自己餓得越來越快了。
想起噴香的披薩,口水都溢到了舌尖,聶川一轉身就對上裡斯冷冷的目光,頓時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咳咳咳!」聶川咳嗽了起來。
「艾倫,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
聶川將電話掛了,剛走到裡斯的身邊,裡斯就開口說:「我有事,你自己先回去學校吧。」
「啊?」聶川的臉有點苦。
習慣了坐裡斯的車,現在自己坐巴士回學校什麼的,聽起來有點失落。
聶川剛要說點什麼,裡斯已經背著包走出了健身房。
這件事情的結果就是,坐在巴士上的聶川有點無聊,於是靠著車窗睡了一覺。
這一覺醒來的時候,他發現天已經黑了,而手機裡是好幾通來自尤因的電話。
一打回去就聽見尤因的叫嚷聲:「艾倫!你到哪裡去了?」
「我睡過站了,對不起啊!」
「睡過站?裡斯沒把你帶回來?」
「沒有啊,他說自己有事,所以我坐巴士回來的啊!」
「可是……我剛剛好像在學校裡看到裡斯了啊!」
「啊?」
聶川傻眼了,如果里斯本來就是要回學校的,為什麼要說他有事呢?
「算了算了!你快點回來吧,我等著你啊!」
「別忘記訂披薩!」
「把你忘了都不會忘記訂披薩!」
這天晚上,聶川和尤因一直對練到籃球場的燈都關掉了。
等到回到宿舍的時候,聶川看見周斌照例在和女朋友打電話。他的女朋友好像哭了,周斌一直壓低了聲音安慰。
唉,這就是女人麻煩的地方。
聶川想像著,要是他的女朋友哭了,他應該壓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吧?哪裡會像周斌這樣三百六十五式不同角度安慰哄勸啊!
等到周斌把電話掛斷的時候,聶川已經躺在床上準備睡覺了。
「喂,周斌,我有個事情想和你討論一下。」
「討論什麼?你是不是未經我的指點又向哪個女生表白然後被拒絕了?」周斌無奈地歎了口氣,已然對聶川的糟點瞭若指掌。
「……不是關於女生的。」
「如果不是關於女生的,恕不接受咨詢。」周斌回答得乾脆。
聶川差點沒把床頭桌上的茶杯扔過去砸到周斌的臉上。
「是關於裡斯!我覺得他好像在生我的氣!」聶川很認真地說。
「喲,裡斯終於人受不了你的低智商了?能忍到現在這個時候,我已經很敬佩他了。」周斌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架。
「去你的吧!我說真的!」
「好吧,發生什麼事了?」
「今天我和他說話沒有超過三句!」聶川伸出手指。
周斌露出無奈的表情:「我本來就沒聽說整個學校裡有誰能和他在一天之內說話超過三句。」
這就是為什麼論長相和氣質裡斯遠勝過卡洛,可是那麼多女生想要成為卡洛的女朋友,而對裡斯只是遠遠欣賞的原因。
「不是啊!我們一起練習的時候,他都會有指導還有點評的!」
別說三句話了,十句話是絕對少不了的!
周斌笑了:「阿川,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嗎?」
「像什麼?」
「原本被男朋友寵著,忽然男朋友可能心情不好或者有點什麼事情分散了注意力所以沒寵著你了,你就患得患失了!」
「哈?這是什麼鬼比喻!」撐著下巴盤坐在床邊的聶川差點從床上摔下去。
「好了好了,不開你的玩笑了。你是個腦子本來就不大好用的,裡斯又是那種不怎麼會把心裡話說出來的人,既然這樣,你找個機會問清楚好了!就算是對普通的朋友,對方心情不好的話,你也應該問一下的吧?」
「嗯,說的也是。」聶川點了點頭,「那我該怎麼問?」
周斌愣了愣,露出「你這傢伙無可救藥」的表情:「你可以假借問他高數題,也可以請他跟你去看比賽,然後找個機會問一聲『嘿,裡斯,你最近好像有點不開心,能跟我說一下嗎』。就這麼簡單!不然,你買上鮮花和紅酒去看他?」
「額……還是找找幾道高難度的數學題去問他吧。」
第二天的晚上和尤因打完球之後,聶川真的搜羅了幾道高數題,來到了裡斯的房門外,他吸一口氣,心想裡斯該不會又坐在沙發邊端著咖啡杯看他從門縫露出來的影子吧?
聶川敲了敲門,沒有人應。
他又用力敲了敲,還是沒有人應。
沒道理啊,這樣的時間,裡斯應該不會還在圖書館的啊。
難道在淋浴?
聶川將耳朵貼在門上,沒有水聲傳來,房間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路過了裡斯的門前,用狐疑的表情看著聶川。
聶川趕緊將自己的腦袋收回來。
真的實在太丟臉了!
這時候的裡斯在學校的中式餐廳裡靠窗坐著,他的對面坐著一個身著西裝氣質幹練的短髮女子。
「好像你前一段時間才回了紐約,怎麼都不回家看一看,陪爸爸吃個飯?」
「爸爸不是有案子正在忙嗎?」
女子低下頭來笑了笑:「也是。明明CBU是常青籐的學校,你不肯去非要到這裡來,就是不願意待在離他近的地方吧?」
「我很尊重他,只是我們都有屬於自己的生活。」裡斯的表情淡淡的。
「喂,你能不要對我也是這樣的表情說話嗎?真的一點都不可愛,我可是你姐姐!以前你讀小學的時候和人打架,還是我冒充媽媽給老師打的電話呢!」
「好了薇薇安,現在已經很晚了,你是不是該回去酒店了?謝謝你繞道來看我。」
薇薇安無奈地從包裡取出一個小盒子:「上次我去瑞士的時候,你叫我幫你帶來的巧克力。」
「謝謝。」裡斯的手剛摁在盒子上,薇薇安卻將盒子收了回去。
「這個應該不是給你自己的。從小到大,巧克力是我的愛好,不是你的。」
「是送給別人的。」
這時候裡斯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屏幕上是一張照片在閃動,一個黑頭髮的年輕人揣著口袋半蹲在路邊把一個小女孩吹出來的泡泡吹回去,顯示的名字是兩個字的中文。
薇薇安剛要拿裡斯的手機去看,裡斯卻用手掌將屏幕蓋住了,然後接通了電話,用中文回答:「喂。」
「那個,裡斯,你去哪裡啦?」
「你在我房間門口嗎?」
「啊,是啊。我有幾道高數題目想要問你。」聶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點心虛,「不過你不在的話,我就回宿舍了!」
「我現在正要回去。」
裡斯已經起身了,彎下腰來親吻薇薇安的側臉,然後用口型說了句「拜拜」,將巧克力夾在胳膊下面,走了出去。
薇薇安愣了愣,看著弟弟遠去的背影忽然扶著額頭笑了。
當裡斯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果然看見聶川蹲在門前玩著手機遊戲,一臉專注的表情。
「喂,我回來了。」
聶川一抬眼,看見裡斯,急急忙忙地起身,裡斯把門打開,將一個盒子放在茶几的桌角,不緊不慢地將外衣脫掉,露出線條漂亮的肩膀:「題目呢?」
「這裡!」聶川將口袋裡的紙打開,攤在桌面上。
裡斯低下頭來看了看,手指點了點其中兩道:「這兩道我教過你了。」
聶川肩膀一僵,有點囧。
「你再幫我梳理梳理?」這個時候臉皮必須要厚!
他就說這兩道題怎麼有點眼熟,而且以自己的智商竟然貌似會做。
裡斯沒有多說什麼,取出筆,向聶川招了招手。
聶川趕緊狗腿地坐到了他的身邊,低下頭來認真地聽講。
這幾道題很快就講完了,原本抱著特殊目的的聶川因為裡斯非常理性的嗓音也跟著認真起來,還做了一些筆記。
「還有什麼其他事情嗎?」裡斯問。
「……沒……沒有了。」聶川搖頭。
不是的啊,我還想問你為什麼生我的氣呢!
「那就早點回去吧。」裡斯揚了揚下巴,目光落在桌角的那個盒子上,「那個巧克力你拿走吧。」
「啊?謝謝!」
聶川將盒子拿起來,根據他的經驗盒子越小裡面東西越少的巧克力,就越是貴重味道越好!
裡斯給他巧克力,那其實根本沒有生他的氣,是他多想了?
也許就像女孩子每個月有幾天不開心,裡斯也是?
聶川帶著巧克力走到了門口,發現裡斯仍舊坐在原處,沒有絲毫起身的意思。
果然……還是不對勁吧?
如果是平時,裡斯會說一聲「把門關好」甚至還會一路陪他走回宿舍什麼的。
男人之間有什麼問題還是直截了當解決的好吧?
聶川用力地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鼓足勇氣開口說:「那個,裡斯……你最近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我覺得你不大願意跟我說話。」
一口氣說完之後,聶川心臟跳得飛快。
裡斯是會說「根本不管你的事」,還是「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但是幾秒過去了,裡斯都沒有開口的意思,聶川覺得尷尬了。
「好吧,我不打擾你睡覺了。」
聶川有點頹喪,他覺得會陪著自己逛紐約的裡斯至少應該比較親近了吧……
就在聶川觸上門把手的時候,裡斯終於開口了。
「聶川,你知道我喜歡什麼嗎?」
聶川愣住了,兩秒鐘之後試探性地回答:「籃球?」
「除此之外。比如我喜歡什麼顏色?」
怎麼忽然問這個?
聶川仰著臉想了想,腦海中浮現裡斯平常上課時候的穿著。
「灰色?卡其色或者黑色?」
裡斯喜歡的顏色都很低調,也許沉悶,但是裡斯總能讓它們看起來優雅。
「我喜歡吃什麼?」裡斯又問。
聶川忽然跟不上裡斯的思維節奏了。但是根據他的經驗,在裡斯面前一定要說實話。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但是我知道你不喜歡吃什麼……」
「那麼我不喜歡吃什麼?」
「太甜的。其實你不喜歡吃蛋糕或者巧克力之類的東西。」
聶川回憶著他們一起在廣式茶餐廳裡吃東西的時候,裡斯從來不吃雙皮奶還有叉燒包,也從沒有見他吃過蛋糕或者巧克力。
「還有你喜歡原味一點的東西,食材新鮮的東西。」
「那麼我喜歡什麼球鞋?」
「喬丹。」
「我喜歡什麼電影?」
「斯皮爾伯格?」聶川不確定這個歸類對不對。
因為裡斯房間的CD架子上擺著《戰馬》。
「那麼尤因呢?你知道尤因喜歡吃什麼嗎?」
為什麼話題又轉向尤因了?
「他……沒有他不喜歡吃的吧……」
「他喜歡什麼顏色?」
「……我不知道……」
他哪裡會去注意尤因喜歡什麼顏色啊!這很怪異啊!
「他的球鞋是什麼牌子的?」
聶川仰著腦袋想了想:「也是喬丹吧?」
「是阿迪。」
「哦……」
這有什麼要緊嗎?
「他喜歡什麼電影?」
「……」
聶川搖了搖頭。
估計以尤因的品味,不是《小黃人大眼萌》就是《汽車總動員》吧?
「那你知道我喜歡的人是怎樣的嗎?」
當裡斯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聲音是緩慢的,好像為了留出足夠的時間給聶川思考。
聶川只覺得大腦裡無數的神經都被對方的聲音挑起,然後一根一根斷裂開來。
他搖了搖頭。
裡斯喜歡的人是怎樣的?
聶川和卡洛他們私下裡並不是沒有半開玩笑地討論過。
「你真的不知道嗎?」裡斯又問。
聶川覺得好像有一根羽毛滑過自己心頭,渾身上下仰了起來。
「凱特布蘭切特?」
聶川覺得懂得欣賞凱特布蘭切特的男人都是很有品位的。
裡斯搖了搖頭,起身走向聶川。
「我喜歡的人,看起來有點懶散,有點靠不住,但是當他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麼的時候,他總有恆心堅持到最後。」
聶川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我喜歡的人,每次失敗的時候,只要一點點的鼓勵就能原地復活,下一次做得比上一次還要好。」
裡斯微微傾下身來,看著聶川的眼睛。
聶川再向後一退,後背已經貼在了門上。
「我喜歡的人,當別人以為他只能做到這個地步的時候,他卻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裡斯再度靠近,他的手伸進聶川的胳膊和身體之間,覆在了門把手上。
聶川有一種被對方抱住的錯覺。
「你喜歡尤因嗎?」
這個問題完全將聶川給鎮住了。聶川發覺今天的話題最後都能繞到尤因身上!
「我……我挺喜歡和尤因在一起打球,還有吃吃喝喝的……」
「那你們就是打球?」裡斯的聲音微微上揚,聽得聶川覺得心頭被什麼刮過。
「是啊!我陪尤因做過人練習,然後尤因陪著我練習在三分線上的射籃!我現在十個球可以投進五個了!」
「所以比起和我練習,你更喜歡和尤因在一起?」
「那不一樣!」聶川脫口而出,然後不知道怎麼繼續說下去了。
「哪裡不一樣?」
聶川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裡斯卻保持著那個姿勢,很有耐心地等著聶川。
「尤因他……也有自己煩惱的地方。他也想要變強,變得可以成為隊裡堅強的後盾。而我是他的隊友,我需要發揮他的實力對嗎?所以應該和他一起練習的,要讓DK的外線更加鞏固不是嗎?」
「那麼我呢?」
「你是我的目標啊!」
如果是平常說出這句話,聶川會覺得自己大言不慚。但是此刻,他卻覺得自己怎麼那麼硬氣呢!
裡斯看著他,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上似乎有了一絲溫度。
然後聶川聽見門鎖擰動的聲響,裡斯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沒有看學校裡的新聞嗎?有學生在晚自習回去的路上被搶劫了。」
那是女學生啊!
而且我沒有帶錢在身上啊!
「你不想我送你就算了。」
「啊!不是不是!」聶川趕緊搖手。
裡斯願意陪他走回宿舍,就說明他不生自己的氣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小路上,時間已經很晚了,偶爾有幾個學生路過。
聶川看著裡斯的背影,腦海中卻不斷回放著裡斯所說過的那幾句話。
有恆心,又不怕失敗,而且總能超出他人期待什麼的,裡斯喜歡的人果然很優秀啊!
但是這樣的人也很難找到吧?
等等,裡斯用的是「他」而不是「她」?
所以所謂的「喜歡」並不是指喜歡,而是「欣賞」嗎?
晚上,聶川回到房間的時候,周斌正在網上搜索什麼資料。
「怎麼樣?你和裡斯之間的問題解決了嗎?」周斌問。
「還好吧……我覺得他好像又沒有生我的氣了。」
「那就好。你在這裡肯定不能只有我這麼一個朋友,萬一我不在你的身邊你又開始犯傻氣了,總得有人糾正你吧。」
「喂!大斌!」
周斌笑了笑:「唉,每次和你還有毛線在一起,我就有濃濃的智商優越感。」
聶川自動掠過周斌這句話。
「我說大斌,英文裡的『like』是不是還有『欣賞』的意思?」
「Like有tobepleasedwith的意思,帶有好感的意思。」
「哦。那麼如果喜歡上某個人,想要她做自己女朋友的話那也可以用like嗎?」
「用Love吧?」周斌忽然反應過來,「你小子又和誰亂表白了?」
「沒有!」聶川急忙否定。
「唉,就算要表白,你也換一個更加有檔次的說法吧。」
「什麼?」
「I』mcrazyaboutyou。」
聶川露出失望的表情:「就這樣?能提高我表白的成功概率嗎?」
周斌搖了搖手指說:「能提高你失敗的速度。女孩子大概會直接說你是神經病。」
聶川徹底放棄與周斌的交流,走進浴室去了。
所以裡斯對他說的那段話,是指希望聶川成為怎樣的人嗎?
聶川在淋浴的時候就聽見周斌一聲大喊:「阿川!這是誰給你的巧克力!這個特別貴特別好吃啊!你可不可以給我啊!」
聶川轟地從浴室裡衝了出來:「那個巧克力不能給!」
周斌驚詫地看著他:「阿川,你至於嗎?又不是要你的命!」
「你拿走它就是要我的命!」
這輩子能吃到幾次啊!
「不會是瑟琳給你的吧?寶貝成這個樣子?吃進去了最後還說不是得貢獻給馬桶?」
「不是瑟琳送的。」聶川說。
「那是誰?」
「裡斯。」
周斌愣了愣,隨即回答:「啊,那我不要了,你都吃掉吧。」
果然,把裡斯的名字搬出來還是很有威懾力的啊。
聶川回到浴室裡,安心地洗了個澡。
躺在床上,仔細一回想,聶川忽然覺得自己和裡斯到底有什麼矛盾嗎?
好像又什麼矛盾都沒有啊!
唉——裡斯的心,海底的針!
第二天的清早,周斌只叫了聶川一聲,他就爬起來。
「哇,阿川,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聶川起床第一件事並不是奔進洗手間小解,而是來到窗前往下看去。那個熟悉的身影果然靠著郵筒正在刷著手機上的早間新聞。
裡斯來等他一起去晨訓了!所以自己和裡斯之間恢復正常了!
聶川興高采烈地奔進了洗手間,一邊刷牙一邊哼著歌,戴上毛巾和水,衝下樓去。
誰知道剛來到裡斯的面前,對方就將一樣東西扔了過來。
還好聶川反應夠快,不然肯定會被砸出鼻血來。
「誒?怎麼是鉛塊?」
「你沒有看教練發到你郵箱裡的訓練計劃嗎?」
「哦……」聶川這才想起來。
「為了將有限的訓練時間加倍利用,負重是很有效的方式。它能增強你運球時候手腕的力度以及腿部的力量。」
聶川將隱形鉛塊塞進護腕裡以及固定在腳踝處,然後跳了跳又做了幾個運球的動作。
「好像沒什麼明顯感覺。」
聶川狐疑地看向裡斯,對方是不是看不起自己所以沒有加太多重量?
裡斯只是淺淺地一笑。
三千米的晨練對於聶川來說已經是小菜一碟了,跑完三千米,聶川還能完成規定數量的俯臥撐、仰臥起坐以及引體向上。
但是今天,他能感覺到跑完三千米之後,身體有點重。看來加在自己身上的鉛塊起作用了。
聶川躺在跑道裡側的草地上,裡斯單膝跪地,按住聶川的腳踝,聶川開始了這一天的仰臥起坐。
一邊坐著仰臥起坐,聶川一邊忍不住開口問:「裡斯,你的身上是不是也有鉛塊?」
「當然有。」
「你的重量是多少?」
「你的三倍。」
「那你會不會覺得鍛煉之後很累?」
「不會。」
「哦。」
三倍的重量都不覺得累,果然是裡斯,怪物一般的體能。
聶川忽然想到什麼:「等等!那麼每次和我一對一練習的時候,你也帶著鉛塊嗎?」
「當然。」裡斯回答的是那麼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