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去的大巴上，聶川還是和裡斯靠坐在一起。
裡斯顯得很淡定，單手撐著下巴望向窗外，另一隻手將聶川的腦袋撈過來，輕輕靠在自己的肩上：「睡一會兒吧。要兩個多小時才能回到學校。」
從前的聶川會歪過腦袋立刻睡到不省人事，但是此時的聶川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只要閉上眼睛就看見裡斯受傷的那一幕。
就在半夢半醒之間，車子回到了學校。
聶川背著裡斯回到了寢室，黑山、卡洛還有尤因也都跟著上來了。
當聶川打開門的時候，才意識到他們拼在一起的床該曝光了。
聶川索性大方地將裡斯放在了床上，單膝跪在他的身邊，替他將籃球鞋脫了下來，按照醫生的囑托給裡斯噴藥。
卡洛吹了一聲口哨：「天啊，你們住在一起、練習在一起還不夠，就連睡也要睡在一起？」
聶川很淡定地說：「這樣多好，滾來滾去都不會掉下去。」
尤因不以為意地在床邊坐下，還好他坐的是聶川的床，不然估計裡斯的眉梢又要揚起來了。
「滾來滾去的只有你吧。裡斯睡覺肯定很規矩。」
聶川摸了摸鼻尖，呵呵笑了兩聲。
「其實我們三個跟上來，是有事情要對聶川你說。」一直沉默的黑山開口了。
「你們放心，我已經接受了裡斯受傷的事實，我會……」
聶川的話還沒有說完，卡洛就打斷了他：「接受這個事實很難，就算到此時此刻我們都還沒有消化掉。但是我們要在沒有裡斯的情況下對戰KSU這也是事實。對於三天後的比賽，我們三個達成了共識。」
「什麼共識？」聶川抬起頭來。
「他們需要你代替我，打小前鋒的位置。」裡斯開口說。
聶川傻了眼，他看向黑山他們，誰知道他們竟然點了點頭。
「我打小前鋒？我根本沒有那樣的能力！我……」
「你認為小前鋒需要怎樣的能力？」裡斯仰起頭來，看著聶川。
「速度、切入、得分以及力量的對抗……」聶川一時半會兒想不到更加具體的東西來。
「除了裡斯，你是我們隊裡運球速度最快的人。」尤因開口說。
「至於切入，你運球切入籃下的次數遠超過我和尤因。」卡洛說。
「至於得分能力，今天與UJT的比賽中，你已經表現出來了。」裡斯側過臉來看著聶川，「我至今還記得你的那一記後仰射籃……看著你，我有一種自己仍舊在場上的錯覺。」
聶川的心緒翻滾，血液中有什麼在跳躍。
「至於抓籃板，那並不是小前鋒必備的條件，況且籃下還有我。」黑山說。
「可是控球後衛的位置怎麼辦？」聶川擔心了起來。
「不要小看彼得，如果沒有你，代替康納的就是彼得。而且今天你和彼得配合得也很好。」裡斯回答。
「所以其實你也是希望我打小前鋒？」
聶川還記得裡斯和瑞文在倉庫裡的較量，那是爆發力、速度和技巧的碰撞，自己做夢都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和瑞文硬碰硬。
光是瑞文在籃下的爆發力，自己就根本抵擋不了。
「是的。」裡斯的手指觸上聶川的鼻尖，順著他的鼻樑來到他的眉心，輕緩地揉捏卻又在聶川流連他指腹的溫暖時離開，「最瞭解我的人是你，而且所有我教給你的東西，你都精彩地再現，甚至於做的比我還要優秀。」
聶川看著裡斯的目光，那是一種令冰點迅速上升到沸騰的熱度。
「我……我想想看……我不確定自己能夠做到那一步……」
「別擔心，你只要用自己的速度和靈活度來與瑞文哈維較量，至於籃下的爭鋒，交給我和黑山看住他。」卡洛拍了拍聶川的肩膀。
「好了，我們不要打擾裡斯休息了，而且我想裡斯和聶川肯定有很多話要說。」尤因拍了拍手，拽過卡洛的後衣領。
他們離開了聶川和裡斯的寢室。
走在走廊上，尤因一直低著頭。
「怎麼了，尤因？」卡洛問。
「我猜想聶川一定比我們更手足無措，我不知道我們幾個這樣來要求他到底對不對……」尤因小聲道。
「手足無措，怎麼會？你沒看見今天最後幾分鐘，他有多神勇！喬納森和曼寧聯手都看不住他！」
「聶川和裡斯一會是傳攻搭檔，聶川負責將球帶入半場，裡斯負責切入籃下得分。現在角色調轉，而他又失去了裡斯這個一直訓練他的人，他會不安是必然的。只是我們現在把高登教練所考慮的事情告訴他，好過等到比賽最後一天他忽然知道……至少他有三天的時間讓自己做好心理準備。」
這時候的聶川用力呼出一口氣，向後倒在了床上。
「瑞文哈維嗎？我想到他的灌籃就有點害怕……」
裡斯側過身來，手指輕輕略過聶川的劉海：「你連歐恩威士肖都不怕，拉爾文都對你讚不絕口，你卻說你害怕瑞文哈維？」
聶川蜷起身來，故意用自己的膝蓋與裡斯碰在一起：「聽你的意思，瑞文並不比歐恩還有拉爾文厲害了？」
「今天你不是扣了別人的火鍋了嗎？以後你應該會更加習慣在籃下與對方比拚力量。」裡斯淺笑著傾下身來。
聶川忽然覺得裡斯的心態好極了。
大家都愁雲密佈，說不定還為了三天後的比賽吃不下飯，可是裡斯卻這樣從容，彷彿KSU並非什麼厲害的對手。
「可是我沒有蓋過你的火鍋……一次都沒有。瑞文哈維可是與你齊名的對手。」
「其實你有很強的肩背力量，只是你自己沒有意識到，也沒有做過專門籃下防守訓練而已。」
裡斯的臉越靠越近，聶川閉上眼睛，等待著他的嘴唇觸上自己的那一刻。
柔軟的溫潤的，舌尖擠進來的時候帶著霸道的意味。
他緩慢地吮吸和聶川，舌尖的晃動彷彿聶川的口腔是紅酒的酒杯。
聶川下意識曲起了自己的膝蓋，裡斯完全覆在了他的身上。
「你怎麼知道我肩背力量很強的了？」聶川覺得裡斯完全是在鼓勵自己。
「當你坐在我的身上抱緊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裡斯的手掌在聶川的身上游移，他的掌心很熱，聶川知道這傢伙動情了。
聶川當然明白裡斯所說的是什麼時候，他的臉頓時紅了起來。
「你怎麼這麼容易就害羞？我還沒有說你的腰腹力量也很厲害。」裡斯笑了，並不是冷銳的笑容，相反看起來知性而柔和。
聶川被裡斯壓得有點不自在，向一旁扭去，但是裡斯卻按住了他。
「還有下面，吸住我的時候真的很用力，好像連我的命都會被你吸走。」
聶川覺得自己的耳邊是轟炸機在嗡鳴。
「你……你胡亂說些什麼啊！」
「說好的，這場比賽結束要做一整天。」裡斯吻上聶川的眉梢，他的臉頰，含吻上他的耳朵，舌尖逗弄著他的耳垂。
聶川開始心猿意馬，緊張和低沉的心情被放下，他更多的是想要感受裡斯的存在。
「你的腳踝都受傷了，就不能安分一點嗎？」
裡斯笑著翻過身來，在聶川的身旁躺下，側過臉來說：「可以你負責動，我負責享受。」
「喂！」
「你想要我去到多深，我就去到多深。」
聶川看著裡斯，他知道這傢伙是認真的。
聶川如他所願，坐在了他的身上。一開始，聶川是害怕的，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到後面還是被裡斯托住了腰部，最後聲音沙啞到根本說不出話來。
什麼肩背力量和腰腹力量很強大？
強大的明明是裡斯啊！
聶川鬱悶地躺在床上，裡斯抱著他，下巴擱在他的頭頂，吻了吻他。
「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不僅僅是你的視線裡，還有你的心裡。」
「你真自負。是什麼讓你覺得我會一直看著你？一直想著你？」
裡斯揉了揉聶川的耳朵：「大概是因為我想你一直看著我，一直想著我吧。」
「如果我們輸給KSU了呢？如果我真的不是瑞文的對手呢？」
「那麼我們就接受這個結果。明年再戰。」
聶川發現，裡斯所擁有的不僅僅是執著，還有豁達。當所有努力都付出了，他並不會留戀過去。
「但是聶川，你必須認識到一點，你的實力絕對不輸瑞文哈維。」
「是因為你愛我所以才會這樣盲目信任我嗎？」聶川問。
「因為和你練習的人是我，因為你有與歐恩威士肖對陣的勇氣，因為你能從拉爾文的手中得分，因為賽斯頓林德的招牌過人動作你都能學會。他只是瑞文哈維而已，並不比那些你認為強悍的對手要超出許多。」
「是哦……」
「而且你沒有興趣知道，如果成為小前鋒，你會是個怎樣的小前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