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酌離他很近很近。
衛凌的視線完全看不到別的東西, 就被溫酌的眼睛給吸引了。
「吃東西。」溫酌又說了一遍。
這下真的裝不下去了啊!
「哦……」衛凌磨磨蹭蹭地坐起了身來,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非常正常。
他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 他的臉皮就是很厚的,誰要溫酌沒有問他那句「我喜歡你」呢!
溫酌將床頭的折疊桌板推開, 把餐盤放了上去。
衛凌嚥下了口水,舀起一勺米飯送進了嘴裡。
胃裡面空癟的感覺頓時被緩解。
他的心思完全放在了溫酌的身上,他不敢再看他,只能豎起耳朵聽溫酌現在在幹什麼。
溫酌好像對他的表白一點都不反感, 就側身坐在他的身邊。
衛凌故意曲起自己的膝蓋, 假裝不經意地靠了對方一下。
之前和溫酌接觸的時候,衛凌不覺得有什麼, 誰要他們是那麼多年的老同學,而且還有著過命的交情,他就是作死把腳架溫酌的身上, 都有自信溫酌不會打斷他的腿。
可是現在, 他這麼輕輕碰到了對方, 溫酌也沒有避開的意思, 衛凌心裡覺得歡喜。
是那種從腳趾頭到頭髮絲都很雀躍的歡喜。
他滿心都是溫酌,連吃進嘴裡的東西是個什麼味道都不知道了。
直到他把嘴湊到了番茄蛋湯的碗邊上, 溫酌忽然伸手扣住了碗,衛凌的唇冷不丁就貼在了對方食指上。
那一刻, 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他從沒有像此刻這樣擔心溫酌嫌棄自己。
但是溫酌的手指向上微微翹了一下, 好像是故意更加用力地壓在衛凌的唇上。
「你笨不笨, 看不到湯還在冒熱氣麼?」
「啊,哦……」衛凌向後退了退。
溫酌把湯碗拿了過去,低著眉,輕輕吹了起來。
衛凌手忙腳亂,好像自己的心臟變成了那碗湯,溫酌的每一口氣息都把他的心臟吹成了一層一層的。
他連青椒炒肉裡的青椒都吃了下去,只覺得溫酌還對他那麼好,他就想作妖地問對方「我都說喜歡你了,你喜不喜歡我啊!」
但是話到了嘴邊,又慫得要命地嚥下去。
好像他所有的勇氣都在那句「我喜歡你」上用光了,估計幾十年都積攢不回來自己的勇氣值了。
簡直不像個男人啊!
「喝吧,涼了。」
溫酌把湯放在了他的面前。
衛凌心跳的那叫一厲害啊,這哪裡是一碗湯啊,這是溫酌給他吹涼的湯,每一口衛凌都在想像溫酌的氣息吹開湯,吹得那些番茄蕩漾,吹得雞蛋上下微微顫抖的樣子。
飯吃完了,這個房間超級小,小得衛凌能清楚感受到溫酌的存在。
「那個……夜瞳他沒事吧?」
「夜瞳沒事。」溫酌回答。
「啊呀!那楊教授呢?賀恭呢!還有葉語呢!」衛凌著急了起來。
溫酌摸了摸他的額頭,「別擔心。何斂還有連羽成功營救了楊教授和葉語,並且抓住了『大師』。這一次,我親自『封閉』了大師的大腦,不給克萊文和『大師』連接的機會。」
「太好了,這一次我要試試看……」
「你想要閱讀『大師』的大腦嗎?」溫酌問。
「不不不,我從小就不喜歡做閱讀理解題。我喜歡更有創造力一點的!我想拿『大師』來試一試……試一試我很早以前在月球上的一個猜測。」衛凌看向溫酌,眼底是難以掩飾的興奮。
房間裡的燈光並不明亮,是那種有點昏暗和柔和的顏色。
溫酌冷峻的五官變得很溫柔。
衛凌越看就越想吻上去,想要感受他的溫度。
喉嚨幹了起來,他忽然想起來自己表白之後,溫酌……溫酌好像吻了他!
所以,所以溫酌喜歡他?
溫小酒喜歡他?
衛凌覺得自己要瘋了,溫酌的那個吻太有力度感了,那不是幻覺!
「你在想什麼?」溫酌開口問。
「我……我在想你是不是親了我……」
忽然之間,衛凌覺得自己勇氣倍增,記憶裡的那個吻就像是大力水手的菠菜一樣,讓他整個人都底氣十足。
「嗯。」溫酌回答。
衛凌覺得整個房間都忽然亮起來了。
溫酌將餐盤端開,把折疊餐桌收了回去。
這一下他們之間就沒有任何阻隔了。
衛凌的心跳的那叫一厲害,想當年飛船上天的時候,他都沒跳的這麼厲害過。
溫酌單手撐在床沿上,另一隻手撐在衛凌的另一側,明明沒有靠上來,衛凌卻覺得自己像是被對方給圈住了一樣,哪裡都去不了。
他看向衛凌,那雙眼睛看似平靜的目光卻漾著火光,隨時會讓這片沉靜多年的黑色琉璃海沸騰燃燒。
衛凌下意識向後退了一點。
溫酌便上前。
衛凌又想向後退,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抵在了牆角了。
「那你現在還喜歡我嗎?」溫酌問。
衛凌嚥了一下口水,發現自己的聲帶就跟不屬於自己的一樣,連舌頭都捋不直。
「喜……喜歡……」
臉一下子就紅了,跟要燒起來一樣。
他活了這麼多年,還是一次面紅耳赤。
溫酌的雙臂好像收得更攏了,也靠得更近了。
「不是因為那個時候我救了你,對嗎?」
那句「對嗎」比平常更輕,但是卻壓得很低,甚至有一種被掩藏的很好的顫抖。
就好像溫酌在不安,他擔心著衛凌的那一句「我喜歡你」只是在最危急的狀態之下脫口而出的話。
就像一場大夢,此刻一旦衛凌清醒了,溫酌的夢也就醒了。
「喜歡……現在也好喜歡你。」
這個房間安靜到只剩下衛凌的聲音,以及溫酌懸停的心臟陡然跳動的聲音。
衛凌不想撒謊,也不想掩飾,當溫酌問他,他就想對方知道。
他的唇被什麼碰了一下,像是一種試探。
那是衛凌體會過的最特別的觸感,克制卻充滿了放肆的渴望。
衛凌的呼吸憋在了喉嚨裡,肩膀也聳了起來,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到了溫酌輕輕觸碰的地方。
衛凌想要回應,他才微微抬了一下下巴,溫酌已經拉開了距離。
溫酌側著臉,看著衛凌的表情。
當他發現衛凌想要回應他的時候,神經被挑動了,所有的渴念瞬間決了堤。
他驀地吻了上去。
那是一個比剛才用力數倍的吻,就像是要將乾涸心臟裡所有的血液都奉獻出來,把所有的熱情和瘋狂都交付。
衛凌的血液全都奔向心臟,就快要裂開一樣。
敲門聲忽然響起,衛凌就像干了壞事一樣,向後一退,但是溫酌卻沒有放過他,吻得他天翻地覆,像個傻子。
「溫教授,您在嗎?」是之前來送飯的人。
溫酌放開了衛凌,他靠著衛凌的額頭,緩慢調整著呼吸。
「我在。」
他的聲音是清冷的,但是呼吸卻溫度很高。
整個小小的房間如同被放在爐子上炙烤的悶罐。
衛凌還是茫然的,他的嘴裡發麻,一點感覺都沒有。
溫酌看著衛凌,他的眼睛裡滿滿的水氣,下意識抿了一下嘴唇,就好像還在確定剛才溫酌是不是真的親了自己。
溫酌調整好的呼吸又亂了,他低下頭,側過臉又吻了上去,衛凌心頭一驚,溫酌站起身來退了兩步,轉過身去把門打開。
「教授,我是來收拾餐盤的。」
溫酌點了點頭,將餐盤遞給對方。
「還有,方隊長讓我提醒一下,基地裡晚上十點就沒有熱水了。」
「謝謝提醒。」
對方關上門離開了。
而溫酌轉身的那一刻,衛凌又向後縮了一下。
「我嚇到你了?還是你不願意了?」溫酌問。
一對上溫酌的目光,衛凌就心顫。
那是在孤獨中等待溫暖的目光。
許多許多年前,溫酌坐在醫院的大樓下,被父母大鬧一通之後,也曾經用這樣的目光看著遠方。
衛凌永遠記得那時候的溫酌,他很想抱緊他,對他說,不要看得那麼遠,看看你身邊的我,好不好?
「你沒有嚇到我……我可……願意了……」
最後三個字,衛凌的聲音小的像蚊子嗡嗡。
「什麼?」溫酌站在那裡問。
衛凌知道溫酌的性格,他看起來對什麼都不強求,是因為期待越高,受到的傷害就越大。
既然這樣,不要輕易動心,不要輕易付出,也就不會失望了。
「我說我願意啊!」衛凌抬起頭來,直落落地看進溫酌的眼底。
溫酌的表情沒有變過,但是衛凌卻隱隱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到……難以言喻的喜悅。
他走了過來,然後笑了。
很淺的笑意,卻把衛凌的心神都勾走了。
「你從哪兒學來的啊?」
「什麼?」溫酌問。
「你剛才親的那麼厲害,你哪兒學的!」
衛凌心想,老子都不會,你就已經融會貫通了!
看來這八年你過的比我想像的要多姿多彩啊!
「我沒有學過。」
溫酌從來不撒謊,他說沒學過,那就是沒學過。
無師自通,段數那麼高超,衛凌更加不爽了。
「你沒學過就那麼厲害了!這是讀書學習有天賦,別的地方也能有天賦?」衛凌側過臉去,又說了一聲,「那……那你再來一次啊。」
「什麼?」溫酌靠得更近了,他側過臉,耳朵貼向衛凌的唇,也許是真的沒有聽清衛凌說了什麼,又或者因為衛凌說的含含糊糊的。
衛凌低下頭,這個角度看見的就是溫酌的耳朵。
真是……溫小酒哪裡都好看,連耳朵也長得漂亮。
衛凌發覺以前自己看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真到了此時此刻,在溫酌的面前壓根兒一點作用都沒有。
衛凌笑了笑,他故意對著溫酌的耳朵吹了一口氣,溫酌剛要退開,就被衛凌摁住了。
「我說……剛才你親我,我呢……就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還沒嘗到味道……就沒了。」
溫酌抬起眼,就看見衛凌眼睛彎彎的,勾著嘴角在壞笑。
他一把就將衛凌給抱住了。
「哎呀!你那麼看著我,我都說了我喜歡你啦!」
衛凌終於明白了一句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他的骨頭都要被溫酌給拆了!
「我要掉下去了!你別……你別!」
「不是……我……」
「十點就沒有熱水了!沒熱水了!」
衛凌嚷嚷著,溫酌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他的髮絲垂下來,眼睛裡那片深海就快要傾頹而下。
而衛凌發覺,自己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被他淹沒了。
「我不會反悔的。」
衛凌輕輕拽著溫酌的西裝領子,他每次穿著西裝的時候,都一絲不苟,只有此時此刻,凌亂得很。
溫酌還是看著他,就好像無論衛凌說什麼,他都不會滿足。
「以後也不會反悔。」
溫酌垂下眼,那是一種無奈的表情。
就好像……衛凌的喜歡,遠遠不是溫酌所想要的。
「去洗澡吧,你累了很久。」
溫酌側身坐起來,將衛凌拉了起來。
這裡沒有單獨的浴室,而是公共浴室。
他們本來就是臨時來到這個基地的,什麼都沒有帶,但是溫酌還是準備了乾淨的衣服給他,衛凌低頭一看,是白襯衫。
「誒,白襯衫?不會是你的吧?」衛凌故意把自己的腦袋湊到溫酌的身邊。
其實,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誒,他怎麼就喜歡上溫酌了呢?
更不得了的是,他還真的就跟溫酌表白了,而且溫酌好像真的挺喜歡他的?
於是衛凌就總想往溫酌的身邊湊,想要看他的反應,是不是真的不會拒絕自己,或者嫌棄地說「滾」。
「是我之前來這裡的時候留下的。」
溫酌一點都沒拒絕的意思,衛凌立刻蹬鼻子上眼,把下巴也壓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那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就想我穿你的衣服?」
溫酌的喉嚨動了一下,微微別開了臉:「快點去吧,不然真的沒熱水了。」
衛凌的下巴故意更用力地往溫酌肩膀裡拱了拱,他發現自己臉皮厚果然是有好處的,剛才被溫酌親的暈頭轉向,這會兒總算可以找回場子了。
「你不跟我一起洗?」
溫酌的嘴唇動了動,但是欲言又止。
衛凌低下頭,能感覺到這傢伙全身都繃得緊緊的。
他很緊張。
認識溫酌這麼久,衛凌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緊張。
溫酌第一次回答教授問題的時候,聲音平穩,衛凌在撐著下巴看著他,心裡就想說,這傢伙心理素質也太好了點吧?
被女生表白的時候,他也是站在那裡,淡淡地一句「抱歉」。
後來被檢查出白血病,衛凌去看他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平靜,就好像他的冷漠不僅僅是對待這個世界,對自己也同樣冷漠。
但是今天,溫酌救下他的時候,靠在他的耳邊說「我差一點就失去你了」。
衛凌一直以為「失去」這個詞對於溫酌來說是不存在的。
因為溫酌從沒有想過要「得到」什麼。
當時聽見,只有安全感和重逢的喜悅。
而此刻再次響起,衛凌才明白……溫酌也有恐懼。
衛凌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要不要一起洗呀?」
「浴間很小。」溫酌側過臉,脖子拉伸出很有力度感的線條來,他一方面要避開衛凌,但另一方面他又想要靠近。
因為他又靠近了衛凌,把自己的側頸送到了衛凌的唇邊。
就好像要把自己送給衛凌一樣。
「不會吧?有多小?」
其實衛凌也沒有想要和溫酌一起洗。
畢竟嘛……他還是有一點兒不好意思的,而且溫酌的身材肯定比自己好很多。
一對比,衛凌估摸著自己心裡肯定會吃味,一吃味就傷感情了嘛!
衛凌把淋浴間打開一看,愣住了。
「這是淋浴間,還是立起來的棺材?這轉個身都難吧?」
難不成這裡沒有胖子嗎?
「那好吧,我進去洗……你呢?」
「我就在你旁邊。」溫酌說。
「那好啊。你先!」衛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溫酌也沒多說什麼,站起身來,背對著衛凌開始解襯衫的扣子。
衛凌拽了一下溫酌的西裝褲,溫酌僵了一下,「你幹嘛背對著我啊!我想看你解領帶。」
「為什麼?」溫酌的聲音比平常要低一點。
「好看啊。」衛凌又拽了一下。
溫酌轉過身來,側過臉,沒有和衛凌對視,他的手指勾著領帶結,將它拆開。
鬆下來的那一刻,衛凌心裡面就像有一群螞蟻在爬。
癢癢得難過。
「小酒你怎麼了?之前你下課了回來,都是利落地這麼一勾,一拽,就把領帶扯開了……」衛凌故意傾向對方,小聲說,「特別帥。」
溫酌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直接蓋在了衛凌的臉上。
「啊呀!」衛凌把外套拿下來的時候,溫酌已經進淋浴間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可愛啊?
衛凌看了看溫酌的西裝,它的衣領上已經蒙了一層灰,袖口上還沾著畸獸的血。
這個男人曾經披荊斬棘而來,為了救他。
衛凌的心裡一陣柔軟。
溫酌將水打開,根本沒有脫衣服就站在了水流下面。
水很冷,他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衛凌歪著腦袋,笑著說「特別帥」的樣子。
他知道衛凌就是故意想要看他不好意思,也知道衛凌沒心沒肺,他真的很想,很想讓衛凌後悔試探他的底線。
水再冷,溫酌心底的那團火早就燒到了四肢百骸,他抬起一隻手,覆在淋浴間的隔板上。
他甚至不敢用力,只能克制,因為他很輕鬆就能把這一層阻隔摧毀。
隔壁的水聲響起,溫熱的水汽從隔板下的縫隙裡滲透進來。
「溫酌,你還在嗎?」衛凌的聲音響起,帶著輕微的回聲。
「我在。」
他的聲帶因為壓抑而緊張,說出這兩個字,喉嚨都有點疼。
事實上,自從和衛凌在月球基地分別,溫酌就在再也不知道什麼是疼了。
這時候,隔板的下面,衛凌伸了半個腳過來,腳趾向上翹了翹。
「嘿嘿!」
溫酌低著頭看著。
衛凌的腳很白,淡淡的青色血管隱約可見。
溫酌覆在隔板上的手緩緩收成了拳頭。
「溫酌?你不在了嗎?」衛凌問。
「我在。」
「那你碰我一下。」
溫酌知道,衛凌有時候很幼稚。
歎了一口氣,溫酌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腳尖。
衛凌這才把腳收了回去。
「溫酌,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我啊!都不嫌棄我的腳!」
「我從沒有嫌棄過你。」溫酌低下頭,看著那道縫隙,好像衛凌還會把自己的腳尖伸過來。
「你還不嫌棄我?每天都逼我洗襪子!」
「你打完籃球回來,襪子應該早點洗,不然會滋養細菌。」溫酌回答。
這時候,淋浴間外傳來不緊不慢的嘲諷聲。
「我說……你們洗個澡,也要這樣秀嗎?」
「小冰冰!是你嗎小冰冰!」
衛凌一聽見楊教授的聲音,立刻就把隔間的門打開了。
楊教授立刻轉過身:「你是有給人看的癮嗎?」
衛凌趕緊把門關上:「我是……我是看你平安無事,高興的啊!」
「你哪只眼睛看清楚了我,覺得我平安無事啊!」楊教授哼了一聲。
「我兩隻眼睛都看清了你啊!在經歷了諾亞的追殺之後,你還能淡然自若一個人來淋浴,這說明你從身體到心理,都健康得不得了,一點陰影都沒有啊!」
楊教授冷笑了一下:「我怎麼沒有陰影啊!你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陰影。」
「好吧好吧,下一次打籃球,我會讓著你的!」
衛凌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謝謝。」
楊教授去了衛凌另一側的隔間,半開玩笑地說:「謝謝什麼?」
「謝謝你為了救我,做了很多決定和犧牲。」
這是發自內心的。
「你的謝謝可真夠隆重的啊!」楊教授笑了笑。
在這樣雲淡風輕的笑容裡,衛凌甚至不敢想像,在何斂還有連羽趕到之前,楊教授經歷了什麼。
「我在心裡準備了一個供台,將你最帥的樣子放在上面,每天早晨醒來,晚上睡前,都……」
「打住打住,我還沒死。」楊教授敲了一下隔板。
十點快到了,衛凌洗好了走出來,他全身濕漉漉的,溫酌把浴巾蓋在他的頭上,給他擦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