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凌賣掉了他的高達模型, 據說那是中考結束之後他父親給他的獎勵, 現在已經翻了好幾倍的價格上去。
他賣掉了在網上拍下來的知名籃球運動員的球衣、球鞋。
以前他喜歡在朋友圈裡發吃吃喝喝、打遊戲氪金的照片, 最近這段時間都沒有了。
溫酌呼出一口氣來。
衛凌,你是傻瓜嗎?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這一年的學期末, 溫酌出院了。
下個學期,他還得重新讀,把落下的學分修回來。
自己欠了曹教授和衛凌那個傻瓜的人情, 都得還。
他出院的時候,曹教授親自來接他, 把他送回了大學寢室。
「溫酌啊,因為你下學期就要回來上課了, 所以宿舍沒給你退。你暑假要是……要是不願意回家, 就在寢室住著吧。」
Q大的寒暑假, 因為有學生參加一些校內的培訓,學校本身也鼓勵學生實習, 所以學生宿舍是繼續開放的。
「謝謝曹教授,你為我付出的夠多了。」
溫酌一側臉, 就看到了自己的鋪上被子、枕頭都整理好了,隨手拍一下, 一點灰塵都沒有,甚至還能聞到洗衣液的味道。
和衛凌的洗衣液一個味道。
再看一看對面衛凌的鋪, 他已經放假回家了。
被子和褥子向上一掀, 把枕頭裹進去, 團成一個卷, 露出大半的床板來。
等到下學期開學,他才會回來。
溫酌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當寢室裡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他就站在了衛凌的床前,手伸進了他的被子裡,摸到了他的枕頭。
就好像枕頭上還留著那個人的溫度。
就在這個時候,寢室門外傳來的門鎖轉動的聲音。
溫酌立刻將手收了回來,門打開了,風吹了進來,那一點點的氣味就讓溫酌的心提了起來。
「啊……溫酌……你回來了?太好了!」
是衛凌的聲音,他明明就知道今天溫酌回來,還要裝作驚訝,但驚訝之中的高興卻是真的。
衛凌走了過來,一把就抱住了溫酌,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回來就好。」
溫酌就像被電了一下,全身的血液流動速度變得很快,衛凌擁抱的力度,他的耳朵蹭過自己臉頰的觸感都清晰無比。
心底原本有一個洞,破了很久,被冰冷的水淹沒過,被亂石碎冰割傷過,可就在這個時候,像是有溫熱的水汽滿滿地通過,讓他有了癒合自己的渴望。
因為想要把他留住。
衛凌向後退了一步,看了溫酌一會兒,發現他沒生氣,這才放心了。
「我以為你回家了。」溫酌說。
「啊?我是要回家啊……但是有東西沒拿。」
衛凌打開了自己的抽屜,找到了耳機:「我的重低音耳機,沒有這個我在火車上會無聊死。」
溫酌看著衛凌的側臉,知道他能坐飛機絕不會坐火車,能用最新款的手機絕不用老款,酷愛電子產品不買就睡不著的類型。
但是看衛凌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還是溫酌入院之前的那一款。
一定是因為之前給他墊付進口藥的錢,把自己的生活費都花光了。
溫酌張了張嘴,很想說什麼,但是大概因為他本來就沒怎麼跟衛凌聊過天,此時此刻竟然連很自然的話題都找不到。
「那個……溫酌,你暑假都留寢室嗎?」
「嗯。」溫酌點了點頭。
「那……那這些東西我沒辦法帶回家,等下學期再來肯定就過期了。要不你就別自己買了,幫我用了唄。」
衛凌一邊說一邊打開自己的櫃子,把荷蘭進口奶粉、威化餅乾、牙膏、軟心麵包一股腦地都端了出來。
「我……我那什麼……買多了……」
衛凌臉上是大剌剌的表情,但溫酌從他的眼底看到了緊張,他好像生怕溫酌生氣。
七月初的日光透過窗簾落在衛凌的臉頰上,溫酌看到了他細膩的小絨毛,很柔軟,很溫柔。
溫酌知道這些東西並不是衛凌買多了的,而是他特地為自己準備的。甚至於他故意假裝回來拿耳機,就是為了把這些東西交到他的手上。
「謝謝。」溫酌說。
只是兩個字而已,衛凌眼底的緊張被笑意取代。
溫酌不明白這個世上怎麼有人像衛凌這樣,只要接受他的好意,他就能這麼開心。
你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讓我誤會……誤會自己對你很重要嗎?
「那我回家了!我們開學見!」
說完,衛凌就拖著行李箱離開了。
聽到行李箱的轱轆在走廊上響起的時候,溫酌第一次覺得寂寞。
因為他知道,四十多天他不會聽到衛凌的聲音,也不會看見他。
溫酌找到了兩份家教的工作,都是曹教授介紹的。
那兩個孩子的成績本來就不差,溫酌教起來很輕鬆,家長給的家教費用也捨得。
有時候他們在做題,溫酌就會下意識去看手機。
他從來對朋友圈這種東西不感興趣,不是賣東西的、就是放吃的喝的、還有秀恩愛的。
溫酌從來不明白這些有什麼意義,為什麼自己的生活要大張旗鼓地放出來給所有人看。
但是他喜歡看衛凌的朋友圈,但是衛凌幾乎不發自己的照片,可溫酌卻覺得他的朋友圈百看不厭。
比如衛凌發了一個影子,溫酌一看就知道是他騎在自行車上喝東西的樣子,而且多半是可樂。
衛凌發了一隻團在車庫角落裡的小貓,大大的眼睛,萌萌的耳朵,溫酌就知道衛凌一定經常餵這只野貓,所以它才會露出那麼乖巧的樣子讓衛凌接近。
衛凌發一碗泡麵,溫酌就知道他又去網吧裡浪,估計通宵打遊戲了。
但是,暑假才過去一半,溫酌就發現這個寢室讓他覺得難受。
明明喜歡安靜,明明不愛跟人交流,溫酌發現自己只要回到寢室,就會下意識去看衛凌的位置。
就連睡覺的時候,也會側過來看著衛凌的舖位。
他拿著手機,甚至鬼使神差地就在通訊錄裡摁了衛凌的名字。
在接通的瞬間,迅速掛斷。
溫酌抬起手來遮著自己的眼睛,他覺得自己瘋掉了。
十分鐘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甚至一個小時過去了,手機裡一個震動都沒有,衛凌甚至沒有發一條微信過來問他。
哪怕一句「你是不是撥錯電話」了也好。
那個時候,溫酌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和衛凌不屬於同一個世界。
他沒有興趣愛好、寡言少語、固執難相處。
而衛凌總是充滿了活力,能輕易和身邊的人打成一片。
他不知道怎麼去衛凌的世界,他也不做不到把衛凌拉到自己的世界裡來。
因為太單調了,衛凌會不開心。
溫酌知道自己不能總去想那個人了,可越是控制自己,就越是想他。
不知不覺,溫酌發現自己的眼角濕了。
他自嘲地一笑。
就在這個時候,寢室門外響起了鑰匙轉動的聲音。
溫酌慢慢坐起身來,他以為是宿管老師。
但是門打開的瞬間,當那頂太陽帽出現在他的視線中時,溫酌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被燙了一下。
衛凌抬起頭,看了一眼溫酌,露出大大的笑臉來:「呀!你這麼早就睡覺了啊!我還要折騰一會兒,你別嫌我吵。」
衛凌把自己的行李箱拖到了床下,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溫酌愣在那裡,他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為什麼自己剛才還想著他,他就出現了?
「誒?溫酌?你給我打了電話嗎?」衛凌晃了晃手機問。
「摁錯了。」
溫酌用很平常的聲音回答,但是心臟卻跳動得厲害,彷彿什麼隱秘的心事就快脫口而出。
「哦……我就猜你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衛凌遺憾地聳了聳肩膀,繼續收拾東西。
「你怎麼回來了?」溫酌很努力地克制著自己心頭湧起的血液,他下意識抓緊了床沿。
「這個!航空模型比賽,大學生組!三等獎有一千塊獎金!還有證書!」衛凌拉著一張海報來到溫酌的床下,仰著頭,端給他看。
溫酌哽著呼吸,他很想摸一下衛凌的腦袋,因為那樣的他看起來真的……很可愛。
溫酌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會把「可愛」這兩個字用在一個十九歲男生的身上。
「二等獎三千塊!一等獎就有五千了!」衛凌伸出手掌來,比了個「五」。
溫酌很想握住那隻手,扣緊他。
「嗯。」
「報名的有一千多人,三等獎有五個。」衛凌摸了摸下巴,「我尋思著,就我的智商和動手能力,怎麼著不至於三等獎都沒有吧!」
一邊說著,衛凌回頭把海報放下,開始一門心思鋪他的被子去了。他蹲在床邊上,上鋪本來就高,還要把被子甩開,真的很讓人擔心他一個後仰就摔下來了。
溫酌下了床,說了聲:「我幫你。」
衛凌立刻抱著被子下來:「謝謝!太好啦!」
兩人捏著被子的角,在寢室裡抖動。
衛凌一直折騰到了晚上十一點,才爬到上鋪去睡覺。
寢室裡熄了燈,衛凌還躺在床上玩手機,屏幕的燈光照在他的臉頰上,從溫酌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他的睫毛。
溫酌發現自己活了快二十年,卻是第一次那麼有耐心甚至那麼仔細地看著一個人。
八月份的溫度很高,衛凌的夏涼被就搭了一角在肚子上,左腳架在右膝上,腳尖轉著圈。
就是這樣簡單的懶散的衛凌,溫酌可以一直看到衛凌犯困了扔了手機睡著為止。
寢室裡是衛凌淺淺的呼吸聲,那是沒有任何防備的孩子氣的聲音。
第二天,溫酌很早就起來了,因為他還有家教的工作。
衛凌側著身,半邊臉都陷在枕頭裡,一隻手從床圍欄邊搭下來。
溫酌走了過去,長久地看著衛凌睡著的樣子。
鬼使神差的,他靠近了那只垂著的手,嘴唇碰在了衛凌食指的指尖上。
衛凌沒有反應,溫酌知道休息日,衛凌可以睡到中午才起來,而且雷打不動。
衛凌的毫無反應對溫酌來說是一種縱容。
溫酌的鼻尖輕輕蹭了蹭衛凌的手掌邊緣,然後吻在了他的掌心上。
衛凌仍然睡著,對一切渾然不知。
可溫酌的心臟跳動得很快,鼓噪而熱烈的……更加貪心地想要擁有他的一切。
溫酌每天完成了家教工作之後,就會很心急地往回趕。
一打開宿舍門,就會看見衛凌坐在桌子前,很專注地搗騰他的模型。
零件和工具堆了一桌子。
那個時候,溫酌就會覺得很安心。
衛凌弄起這些東西來,可以一整天坐著不動,不喝水不吃東西。
還是溫酌叫他去吃飯,他才會有反應。
那個航空模型比賽,衛凌拿了個第一。當時溫酌還在給家教的學生上課。
他很想去看,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放下家教的工作去看衛凌的比賽,就好像某種隱秘的心事會被衛凌發現。
他一直在發呆,雖然臉上還是冷冷淡淡的表情,但是在他的學生第N次叫他,他都沒反應之後,他的學生笑了。
「溫老師,你在想誰呢?」
那一刻,溫酌的心就像被戳了一下。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溫酌拿起來一看,就是衛凌領獎時候拍的照片。
眼睛大而有神,臉上是神采飛揚的笑容,好像贏了全世界一樣。
嘿,哥今天帥爆了!
溫酌在回學校的公交車上一直看著那張照片,越來越後悔為什麼今天沒去看衛凌的比賽。
車窗外的風吹著溫酌的頭髮,溫酌低下頭來,吻上衛凌發來的照片。
一切都很繾綣,風也好,窗外的日光也好,晃晃蕩蕩的公交車也好,都像是停留在溫酌吻他的那一刻。
再往前,衛凌就什麼也看不到了,他知道是溫酌把自己的記憶關上了。
也許是之後有什麼秘密,溫酌不想衛凌看見。
又或者,把自己暗戀一個人的心思這樣攤開來讓對方看,溫酌也害羞了,藏起來了。
但是溫酌對衛凌的心動,遠比衛凌發現自己喜歡上了溫酌要久遠的很。
衛凌睜開了眼睛,他的意識從溫酌的記憶裡出來,回到了現實世界。
這裡是那個狹小的地下基地的房間。
他和溫酌也不再青春年少。
衛凌面前的溫酌依舊閉著眼睛,彷彿不願從那個久遠的夢裡醒來。
如果從十八九歲的年紀,他就喜歡上了他……那是不是說,溫酌人生中接近一半的時間,都在愛慕和隱忍裡度過呢?
如果他們不曾去月球做研究,又或者安奇拉和諾亞不曾入侵地球,衛凌猜想這個時候自己是不是已經結婚了,有孩子了。
然後……溫酌在幹什麼?還會喜歡著他,看著他,隱忍著嗎?又或者已經釋懷了?
不……像溫酌這樣固執的人,他會把自己的心圈起來,再也會看向別的地方或者別的人。
「怎麼不給我看之後的記憶了?」衛凌輕聲問。
溫酌沉默著不說話。
「你不給我看,肯定是因為……你藏了小秘密。讓我來猜一猜。」
衛凌笑了,知道溫酌從那麼早開始就在喜歡著自己,那些他覺得平淡的懶散的年少時光,忽然有了不一樣的意味,連回憶都有跡可循,讓人心癢癢。
「你猜不到的。」溫酌側身就要離開,但是衛凌卻拉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手心裡親了一下。
溫酌很明顯地顫了一下,手指下意識輕微收攏,像是要抓住這個吻。
衛凌拽了他一下,溫酌完全沒有反抗,向前一傾,單手撐在了床邊上。
衛凌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土匪霸王,欺負著一本正經的學術清流溫教授。
「我們分研究生宿舍的時候,明明陳奕康跟我說他想跟我住一起,還跟學校打了招呼了。怎麼變成你啦?」
衛凌是笑著說的,但是溫酌卻一動不動僵在那裡,說明自己研究生還和溫酌住一起,是溫酌操作了點什麼。
也許是找了曹教授,又也許是直接黑掉了學校的宿舍管理系統後。
感覺,後者比較像,直截了當。
溫酌沉默著不回答。
衛凌還是第一次覺得這傢伙沉默的樣子怎麼那麼可愛?
「那研究生畢業實習,我記得那家生物科技公司要了你,沒要我。可後來他們人力資源部又求爹爹告奶奶地打電話催我去實習,為什麼呀?」衛凌輕輕拽了一下溫酌的領子。
「你不是不夠優秀,是因為他們覺得我和你都是同一個研究方向,我們兩個裡面留一個就夠了。你的名額被另一個和他們管理層有關係的人頂替了。」溫酌的眉心微微蹙起,說明這件事他不高興,而且到現在還不高興。
「那然後呢?」衛凌直接轉過身,向後一倒,自己躺溫酌懷裡,仰著下巴正好能看見他的表情。
溫酌下意識摸了摸衛凌的額頭,淡淡地說:「我跟他們說,我和你是搭檔,既然不能一起進去,那就一起換另一家。」
「哪一家?」
「他們對家。」
衛凌愣了愣,在腦海中想像著溫酌一點表情沒有,對著對方的管理人員說自己要走了,而且肯定是怎麼好言相勸都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你也……你也真是的,不怕得罪了他們,以後畢業了找不到工作。」
「為什麼會找不到?他對家那麼多。」
衛凌看溫酌一本正經的表情,轉過頭來,腦袋埋在溫酌懷裡,悶笑了許久。
「溫小酒你真好。」
「睡吧。」溫酌輕輕摸了摸衛凌的頭頂。
衛凌反倒有些失望了。
你說……我剛知道你從那麼早開始就喜歡我了,還讓我知道你一看不到我就想我,結果就這麼睡覺啦?
衛凌把被子一扯,轉過身去就面壁了。
溫酌看出來衛凌不高興,於是隔著被子圈住了他。
「怎麼了?」
「睡覺。」衛凌說。
溫酌沒再說什麼了,他本來就不擅長哄人。
衛凌保持這個姿勢還不到半分鐘,就心軟了,想看看溫酌。
「你的營養劑用完了。」隔了很久,溫酌才說。
衛凌忽然明白溫酌「就此罷手」是為什麼了。
溫酌說過,hybrid最長時間是一周。
衛凌就算再沒常識也知道一周會沒命,而且一旦開始了就不是能輕易停下來了。
以及……自己哪裡是溫酌的對手啊!這下是最讓人悲哀的。
不過日子長著呢,安奇拉給的激素可不是白拿的,總歸有辦法解決?
一想到溫酌喜歡自己,衛凌就又開始雀躍高興,想多看溫酌幾眼,想看就想,他也沒啥不好意思的,直接轉過身來。
這麼小的空間,他一轉身就是往溫酌懷裡撞。
溫酌就像等了他很久一樣,一把就摟住了他。
衛凌一睜眼,就對上了溫酌的眼睛。
明明房間裡沒有燈光,衛凌卻覺得對方的眼睛深邃又明亮。
他下意識前傾,在溫酌的眼睛上吻了一下。
溫酌的眼睛輕輕一顫,睫毛蹭過了衛凌的唇縫。
「小酒,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特別好看。」衛凌說。
「因為安奇拉優化了我的基因,讓我盡量符合……」
「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嘿,這哥們兒真特麼帥』,跟安奇拉沒關係。」衛凌用手指點了點溫酌的鼻子,好像很出神地在想什麼,「我很多事情沒有記起來,但是有一件事我卻記得。」
「什麼?」溫酌就這樣看著他,衛凌能感覺到這個男人,把他當作整個世界來對待。
「到月球基地的第一天,所有人都去基地的透明天頂那裡看地球,拍照,就像觀光團一樣。只有你揣著口袋就那麼站著。」
「對不起……我一直不怎麼合群。」
衛凌一聽就知道溫酌八成誤會了,以為自己在怪他當時很冷淡。
「我就喜歡你的不合群。」衛凌瞇著眼睛笑了,他能感覺到溫酌把他抱的更緊了。
「當時,光合號正好飛到了地球和月球之間,它的光照在你的臉上……真好看……像夢一樣。」
溫酌聽著衛凌的話,就好像心底深處有什麼被觸動了一樣,將懷裡的人抱的更緊了。
「衛凌,以後都不要再做危險的事情了。」
「哦,我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