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文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隕石的存在。」衛凌說。
周主任回答:「他當然知道隕石的存在, 但是諾亞是在光合號宇宙飛船上培養出來的, 他所知道的信息是人類為了將安奇拉和諾亞的樣本從隕石裡取出來, 破壞了隕石樣本。而且由於隕石樣本裡的放射性元素一旦接觸地球上的大氣成分就會立刻被破壞。」
「這就是為什麼克萊文有恃無恐的原因?」衛凌問。
「而且安奇拉和諾亞的提取就是在月球基地上進行的,隕石的樣本也一直都在月球上。溫酌和葉語曾經駕駛飛船把你帶回來, 塞恩·克萊文也去了。」
「賽恩·克萊文不是為了搶奪我嗎?」
「還有另一個目的——徹底毀掉月球基地,杜絕隕石被帶回來的可能。」周主任說。
衛凌摁住了自己的腦袋,他用力歎了一口氣:「其實,就算隕石存在, 沒有被克萊文毀掉,我們也不可能像人工降雨一樣讓它在大氣中擴散……因為會被氧化?」
「是的。只是克萊文不知道, 他那一次雖然炸毀了月球基地,但是溫酌和葉語把你和隕石的樣本一起帶回來了。」
「溫酌怎麼帶回來的?」
「因為隕石的樣本不在月球基地裡。」周主任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衛凌。
「什麼?不在月球基地裡?那會在哪裡?」衛凌覺得自己都快被周主任給繞暈過去了。
「衛凌, 你仔細認真地想一下……想清楚那個樣本在哪裡?你那一次和溫酌跑出去真的是為了月球漫步, 看隕石到月球上砸大坑嗎?」
衛凌愣在那裡, 他當時……他當時幹了什麼?
「當年在月球上, 那麼多的研究員裡面, 溫酌並不是特別, 只有你是最特別的。你的特別就在於其他人把安奇拉當作脆弱的、生存環境要求極高的生物。你卻知道, 它有多危險。」
衛凌閉上眼睛拚命地想……到底他們那次跑出去是為了什麼?
八年前
衛凌在做包裹安奇拉和諾亞土壤樣本的分析,和他搭檔的並不是溫酌,因為那時候的溫酌已經升任了中級管理員, 講白了, 就是溫酌做了衛凌的上級了。
衛凌截取了部分樣本, 他在分析了蜂后星的光譜, 以及一系列數據之後,他心裡面一直在懷疑。
——為什麼諾亞和安奇拉的生存明明不需要空氣,在被人類採集之後,沒有任何生命指征出現?
這說明包裹它們的岩石中有什麼抑制了它們的生命力。
衛凌終於提取到了某種放射性物質,但是它只存在了不到半秒中的時間就衰變了。
衛凌覺得太有意思了,他又提取了一小部分樣本。
就在他提取了那一小塊樣本之後,三個高級研究主管誤操作,將氧氣注入了隕石樣本中,污染了整個樣本。
這是一個極其重大的失誤,不僅僅驚動了整個基地,而且還包括地球上的指揮中心。
這三位主管接受了非常嚴格的內部調查,但是奇怪的是他們都表示自己根本不記得進行過這個操作。
可是監控錄像裡顯示,就是他們三個毀掉了隕石樣本。
整個研究基地裡議論紛紛,所有研究員們都不明白這三個高級主管為什麼那麼做,而且有錄像證據在,他們怎麼還能否認自己沒做過?
衛凌把自己關在睡眠艙裡,抱著膝蓋,他很緊張,甚至不敢睡覺。
因為他有一個很可怕的猜想——那三位研究主管確實沒有進行過那樣的操作,但是安奇拉控制了他們!
是不是自己現在的所思所想,安奇拉也知道呢?
而且每一次樣本提取都在系統中留有記錄,如果衛凌的猜想是真的,很快安奇拉就會訪問到記錄並且找上他。
就在衛凌惴惴不安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衛凌全身一顫,床頭的對講器連接門外,沉穩的聲音傳來。
「衛凌,別怕,是我。」
一聽見溫酌的聲音,衛凌什麼也顧不上了,剛把門打開,溫酌一把將他摁了進去,睡眠艙的門關上了。
這裡很狹窄,容納兩個人的話連轉身的空間都不夠。
衛凌被溫酌一推,直接就摔坐在了自己的舖位上。
溫酌極具壓迫感的視線落了下來。
「你的膽子可真大,竟敢更改樣本申請數據,還調包了樣本。」溫酌的聲音裡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衛凌愣在那裡:「基地……知道了?」
溫酌的手在衛凌的額頭上用力摁了一下:「我知道了。」
衛凌呼出一口氣來:「我……我就說我改的□□無縫,他們怎麼能查出來?」
「是我用了我的授權級別,讓你□□無縫,蠢貨。」溫酌壓低了聲音說。
「你……你也覺得那三個研究主管污染隕石樣本的情況很難以理解,對吧?」衛凌就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一樣,滿懷期待地看著溫酌。
「我根本不在乎他們。」
所以溫酌作為嚴格遵守紀律和崗位職責的典型榜樣,會用自己的授權級別幫助衛凌掩飾的原因,只不過要保護他而已。
「樣本呢?」溫酌掰開衛凌的手心,裡面沒有樣本。
他又去拍衛凌的褲子口袋,力氣很大,把衛凌嚇得一直往角落裡躲。
但是很可惜,衛凌的後腦勺撞在了置物架上,疼得他頭暈眼花。
溫酌一把將他撈過來,手掌墊在他的腦袋上面:「你躲什麼?你偷換樣本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愛躲?」
衛凌才剛覺得溫酌有點溫柔,但瞬間溫酌就扯開了他的衣領。
「喂——」衛凌身上的汗毛都要炸起來了。
誰知道溫酌單手扣著他不讓他亂動,從他的脖子裡扯出來一根繩子,繩子上掛著的就是真空壓本瓶。
裡面有一塊小小的隕石樣本,和拇指的指甲蓋差不多大。
衛凌以為溫酌要把樣本取走,用力拽著溫酌的手腕:「你別交出去!會被安奇拉毀掉的!」
溫酌還是強硬地把樣本拽走了,他扣著衛凌的下巴說:「我不會交出去。但是放在你那裡,安奇拉下一個目標就會是你。」
「那也不能讓你……這個樣本不能留在基地裡。只要留在這裡,就一定會被它想辦法毀掉。我有預感,如果有一天安奇拉脫離了人類的控制,這個東西會是最後武器。」
「月球雖然沒有地球那麼大,但要是藏起一樣東西來,對於安奇拉來說也是大海撈針。」
「所以我們要找機會……離開基地?」
「嗯。」
「預報說,六個小時之後有隕石群會抵達月球表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看流星雨?」衛凌問。
溫酌只回答了一聲「嗯」。
那一次點頭,就像一個約定,又或者說就像是溫酌邁進衛凌這一生中最關鍵的一步。
這一步踏出去之後,他永遠都在衛凌的生命裡,就算時光倒轉記憶流失,溫酌都永遠是最獨一無二的存在。
就好像早戀的情人避開老師的眼睛,就像是雨夜的約會男孩子在樓下接著自己心愛的女孩兒,在街角的電話亭裡擁抱。
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比性命還重要的秘密。
兩人換上了宇航員的衣服,開著樣本採集車離開了基地。
月球有一種清冷的空曠感。
衛凌轉過頭,就能看到溫酌開車的側臉,還有廣袤無垠的宇宙。
周圍的星子閃耀到沒有任何遮掩。
溫酌拍了拍衛凌的肩膀,耳邊的通信器裡傳來溫酌的聲音:「你來選地方,我會閉上眼睛不看。然後我來選擇埋藏的具體地點,你不能看。」
這樣,除非他們兩個都在,不然誰也無法取得樣本。
「好。」
衛凌開了許久許久,停在了一個很平坦並且是月球上很不容易被隕石撞擊的地方。
溫酌睜開了眼睛,他提著一個匣子,這個匣子抗爆抗壓,裡面裝著的就是那個樣本。
埋好了樣本之後,溫酌和衛凌就離開了。
在回去的途中,他們經歷了隕石群的撞擊。
「預報是錯的!隕石群撞擊範圍起碼有幾千米的失誤!」
「閉嘴。」
溫酌的車開得飛快,隕石就在他們的身邊砸出一個又一個的大坑。
衛凌抱著腦袋,嚷嚷著:「要是我們死在這裡了,就沒人知道樣本在哪裡了!」
「閉嘴!」
他們的車從一個大坑前飛了過去。
衛凌嚇得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我們會掉下去!會掉下去!」
「你物理白學的!」溫酌低喝了一聲。
車子穩穩落在了大坑的另一側,接著又是一路加速狂奔,他們終於離開了隕石區。
衛凌還抱著頭盔,一副車頂都會砸下來的死樣子。
溫酌在他的頭盔上敲了一下。
「醒醒。出來了,你來開。」
「為什麼……我想吐……」衛凌說。
「我手裡都是汗。」
「好吧。」
衛凌和溫酌交換了一下位置,衛凌開著車,開著開著就不想吐了。
他還放起了之前自己準備好的邁克爾·傑克遜的音樂,車也跟著開成了S形。
「你能開直線麼?」溫酌抬起一隻手,扣著車頂的扶手說。
「我最搖擺……搖擺搖擺搖擺……」衛凌假裝沒聽見,繼續搖頭晃腦地開著車。
「我叫你開直線。」溫酌敲了一下衛凌的頭盔。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不移我的愛不移,月亮代表我的心!」
衛凌順帶空出一隻手來,對著溫酌比了個心。
溫酌大概沉默了三秒,冷聲道:「你信不信我拔掉你的氧氣?」
衛凌立刻老實了,開著直線繼續向前。
快到基地的時候,他們的車載通信器裡傳來了基地負責人的咆哮聲。
「你們兩個想死嗎?」
「跑到哪裡去了!」
「看隕石砸月球啊。」衛凌用非常嚴肅的語氣說,「我們還搜集了好多隕石樣本!」
「滾!衛凌!我還不知道你什麼德性嗎?你就是那種到了遊樂園裡過山車要玩一百遍的人!內心永遠不安分!讓你在基地裡呆著你就想死對吧?樣本車是多重要的研究設備!要是弄壞了,你給我等著滾回地球去!」
等到聽不見基地負責人的咆哮聲後,衛凌小聲嘀咕了一句:「好啊……我現在就想滾回月球……」
誰知道對方根本沒有終止通信,更大的咆哮聲傳來:「你那麼喜歡搞破壞的原因就是想回地球?行——你等著,我讓你在月球上呆一輩子!」
匡地一聲,這一次通信才是真的終斷了。
衛凌向後靠著椅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完了完了……真讓我在這裡呆一輩子,我會無聊到死……」
「你才不會無聊到死。」
「怎麼?你要留下來陪我?」衛凌笑嘻嘻地問。
「你會很開心,從此以後月球就是你的領地,你想挖坑填土造別墅都隨你自己意願。」
「我會造一個你,每天陪我玩。」衛凌笑了笑,然後神情又落寞了下來,「對不起……你就快要升高級主管了。說不定還會把你降級。」
「然後,他們會讓我和你做研究搭檔。你就又可以偷懶睡覺看小電影了。」溫酌淡淡地說。
「他們不會讓你跟我一起的,怕我帶壞了你。」衛凌看著遠處的星光,悶悶地說。
「不,誰都會被你帶歪,包括我。只不過哪怕我就算被你帶歪了,也能善後。所以他們還是會讓我跟你一起。」溫酌回答。
「你會不會覺得每次都沒我連累,很想揍爆我的氧氣面罩?」衛凌故意把腦袋伸到了溫酌的面前,一副找錘的樣子。
溫酌卻只是捧著衛凌的面罩,將他推到了一邊。
「你帶歪我一個就夠了,別再招惹其他人。」
「哦……小酒你真偉大,犧牲你一個,拯救全人類。」衛凌訕訕地說。
「全人類太多了,你一個已經夠我受了。」
衛凌打開了樣本車的天頂,爬了出去。
「衛凌!你幹什麼!」
「上來看看啊!不是你說的嗎?整個月球都是我的領地,我出來巡視一下!」
溫酌歎了一口氣,想把他拉回來:「萬一又有隕石呢!」
「這裡距離基地這麼近了,不屬於隕石區了!你出來啊!那是什麼星?好亮!」
溫酌也跟著爬了出去,和衛凌一起坐在車頂上。
「你看看這個場景,還有我們靠在一起的背影——這妥妥的好萊塢上億投資的科幻大片啊!你知道還少了什麼嗎?」
「少了什麼?」溫酌問。
「當然是一個吻了!」衛凌低下頭來,神叨叨地說,「這時候人類被外星生物消滅了,我和你是留在月球上的最後兩個人。可悲的是咱倆都是男的,人類從此要滅絕了。」
溫酌沒搭理他,而是取出了宇航服裡配備的光學望遠鏡,真的觀察起那顆被衛凌說很亮的星星。
忽然,溫酌的面罩發出輕微的碰撞聲,他一側臉,就看見衛凌的面罩貼著自己。
「你幹什麼?」
「我親了你一下啊。難道說還要我把面罩掀起來親你?會死的!」衛凌很認真地說。
「你還知道會死?」
「會被你打死。」衛凌一副「我當然知道」的表情。
他又鑽回了車子裡。
「溫酌,你這個面罩被我親過了,你記得以後都戴著它啊!」
「神經。」
後來,溫酌用衛凌的救生艙逃離月球的時候,還戴著那個面罩。
「所以你記起來了嗎?最後的那一點樣本在哪裡?」
周主任的聲音響起,將衛凌從回憶拉回了現實。
「藏在……溫酌的眼睛裡。」衛凌喃喃道。
「溫酌的眼睛?」
「那是……那是月球上的一塊平原。」衛凌伸手摁住自己的臉,因為記憶的回溯,他的頭很疼,「當年看月球的掃瞄照片,有一小塊平原……平原中央有一片起伏的陰影,我當時開過玩笑,說那裡像溫酌的側臉……我把他帶到了眼睛的那個位置……等等,如果說藏樣本的位置需要我和他兩個人一起才能找到,他們知道我當時把車開到哪裡了?」
衛凌很驚訝地問我。
「他猜到的。當時他和葉語去回收你的醫療艙,因為克萊文的到來,你和隕石樣本他只能選一個。他選了你,然後賭了一把。他釋放了樣本捕捉器,在飛回地球的途中手動操作,在捕捉器快要脫離通信範圍的時候找到了樣本,並且把它帶了回來。」
衛凌愣在那裡。
可以說,他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因為溫酌對衛凌的瞭解。
「讓我猜一猜你們之後的行動。你們帶回了隕石的樣本並且提取到了放射性物質。但是它太微量了,除非直接進入克萊文的體內,否則其他的方式都無法起到殺死諾亞本體的作用。」衛凌冷笑著說。
「是的。所以我們採用了一種包裹技術,把它包裹在無數的微粒裡面,一旦進入了克萊文的體內就會開始釋放,然後他體內的諾亞就會……」周主任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克萊文要我的血液原始樣本,但是你們給他的血液樣本其實早就被這種放射性物質給污染了?」衛凌問。
「是的。」
「用它複製出來的任何一個我,都不可能被諾亞寄生……而溫酌利用我傳導給他的能力,假扮成了楊教授的樣子潛伏進去,你們卻不給他任何的支援,你們想幹什麼?」
周主任歎了一口氣,很認真地說「這個世界遵循能量守恆定律,無論對hybrid還是對於諾亞,都是一樣的。他們的能力越是強大,對於能量的需求就越大。Hybrid有屬於自己的營養劑,諾亞也有他們的能量來源,否則他們也會飢餓、虛弱。」
衛凌想起了言湮,他在重傷復原之後,一直都在尋找吃的東西,而且就算吃下去了也沒辦法填補巨大的能量需求。
「你的血樣只是幌子。真正的放射性藥劑在溫酌的手裡,他必須找機會將它直接注射進克萊文的身體裡,又或者注射到克萊文所使用的營養劑裡。」
「這就是你們不派人去支援他的原因。因為參與這個行動的人越多,溫酌被發現的可能性就越大。」衛凌呼出一口氣來,向後靠著椅背,「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我沒猜錯,你們甚至不知道克萊文在哪裡?你們太輕率了!」
該死的!溫酌!你怎麼能獨自去冒險!
「你沒把自己算進去。」周主任說。
衛凌愣住了:「你說什麼?我沒把自己算進去?」
周主任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你擁有超過溫酌的能力。你是不是以為溫酌選擇去冒險的原因,是想要搏命一擊?你以為他想要把你放在最安全的地方,然後自以為是為你犧牲?」
衛凌愣了愣。
「你的血樣不是幌子,溫酌才是最大的幌子。你和他擁有共同的能力就是計算,從已知的條件中得到最有可能取勝的方法。他已經為你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剩下的就靠你來執行。」
周主任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直都很清楚,如果他真的死在你之前了,接下來就輪到你了。他想要的不是為你犧牲,而是想盡辦法讓你活著。」
衛凌愣在那裡。
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一直都活得很輕鬆,因為溫酌早就為他規劃好了一切。
衛凌不喜歡讀書,大學一畢業就想出去找工作,但是他們的專業不讀到博士根本不會有出路,難道到生物科技公司去做一個具備專業知識的銷售嗎?
衛凌在網上投遞簡歷的時候,溫酌就幫他報考了研究生。
那時候衛凌說他不想考研,溫酌卻說報了也可以不去考。
後來衛凌碰壁之後灰頭土臉的回來,溫酌直接把複習資料推給了他,當時衛凌不知道多慶幸溫酌給他報了研究生。
碩士畢業,他們去實習,衛凌很想去的大集團其實人事關係很複雜,對方留下了溫酌卻沒有要衛凌,因為衛凌的名額要留給某高管的親屬。溫酌很了當地就說自己和衛凌是搭檔,衛凌要去他們的對家,自己也要跟著去。他們兩個才都被留下來了。
到了讀博士,都是順其自然,甚至於月球基地選拔研究員之前一年,溫酌就每天帶著衛凌去晨練。聰明的學者很多,但是符合登月條件的研究員卻很少。
衛凌通過選拔的時候,欣喜若狂,做夢都沒想過有一天能離開地球。
溫酌從來沒有控制過衛凌的選擇,他只是旁觀,但是卻永遠做好準備。
當衛凌嘗試了所有的選擇,碰壁之後,最好的那條路並沒有堵上,因為溫酌提前給他預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