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蟬心裡一驚, 不得了不得了, 自己被這段肋骨認了主, 沒想到還要花這麼大的力氣才能鍛造成仙劍?
如果能鍛造它的那位元尊大人已經寂滅了, 那這段肋骨豈不是要浪費了?
「那是因為八千多年, 都沒有上古靈獸的遺骸認主。既然沒有仙劍值得鑄造, 燁華元尊自然也就沒有任何消息了。」舒無隙側過臉來, 「小蟬,收拾一下,我們要動身去一趟燁川。」
「哦, 好的。」路小蟬點頭。
反正舒無隙說帶他去哪兒,他都沒有意見。
「我也準備一些丹藥,讓小蟬帶上。」
昆吾一想到自己帶大的小鬼頭又要走了, 心裡面捨不得。
他想了想, 還是有話要對舒無隙說清楚,於是對小蟬說:「小鬼頭, 你且出去轉轉, 我有話要對舒無隙說。」
路小蟬本想說「事無不可對人言」, 但細想就知道除了舒無隙, 昆吾是真心對自己好的人。
有的時候, 他們不想要自己知道的事情, 自己保持不知道的態度,反而能不傷害任何人。
況且現世安穩,何必去計較過去呢?
「好哦!我去找青曜!」路小蟬站起身來, 舒無隙還是沒有鬆開他的手。
路小蟬笑了, 晃了晃手腕,清脆的鈴聲響起:「我們還有鎖仙綾呢!而且我怎麼晃悠,都在太凌閣內啊!」
「太凌閣有無數虛數空間,遠比你想像的要大很多。」舒無隙回答。
「反正我在哪裡,你都能找到我的啊!」
路小蟬剛推了門,昆吾想起什麼趕緊說:「別再亂折我的仙草!」
「我盡量吧!」路小蟬擺了擺手。
等到他跑遠了,昆吾才呼出一口氣來,為面前的舒無隙倒上一杯茶。
「你我雖然是舊識,但我知道什麼千年情份在你這裡也沒什麼特別。可有些話,我還是希望你能放在心上。」昆吾說。
「你說吧。」
「這世上若有人能護小蟬的周全,那個人不是我,而是你。你能為他穿上附骨寒衣,我便知道你的決心。一旦穿上了它,週身都是徹骨寒意。但它也有好處——就如同無意境天的玲瓏寒玉,在你抵禦它寒氣的同時也能增加你的修為,可以盡快提升你因為小蟬而失去的修為。」
「我本就有此意。」
「你動情倒還好,但是動了欲,與混沌業火相交,誰也不知道附骨衣會不會融化。所以……他在你身邊就好,凡事不可要求太盡。」
「嗯。」舒無隙回答。
「我花了一千多年的時間,才用他的丹元重塑了肉身。我知道你怪我把他藏了起來,我只是擔心你……」
「你怕我執念深沉,毀了他的肉身。」舒無隙的聲音平緩,沒有任何情緒,無恨亦無怨。
「我知道,你一直以為師弟在無意境天的時候是懼怕你才離開……但真正懼怕你的人不是她,而是是我。」
昆吾低頭歎了一口氣,決定將這些年壓在心頭的話,都說出來。
「所以我才會趁著你降服東墟劍宗的時候,把師弟帶走了。我瞭解我的師弟,他看起來舒朗豁達,實則愛憎分明,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他如果真的恨你,會毫不猶豫跳下無意劍海,永生永世不復相見,絕不會回來找你,甚至為你捨身取義。」
舒無隙手指一顫,抬起頭來看著昆吾。
「我只是想把真相告知,希望你放下對過去的執著,珍惜當下。」
昆吾將這件事說出來之後,頓覺放下千斤重擔,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
良久,舒無隙才開口道:「多謝。」
昆吾抬起茶杯,對著舒無隙說:「我們可否一笑泯恩仇?」
舒無隙抬起茶杯,輕輕相碰:「你我之間,有恩卻無仇。」
兩人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昆吾起了身,看了眼床榻道:「這個小蟬啊,怎麼還是這樣。長湮的肋骨是多麼重要的聖物,就被他這樣扔在房中,管都不管。」
舒無隙站起身來,單手就將這根肋骨拾起。
昆吾看傻了眼:「這……它不是認了小蟬為主人嗎?怎麼你也能將它抬起來?」
舒無隙的手輕輕撫過它,開口道:「你忘了,我的無隙劍正是長湮的脊骨所鑄。認主的並非肋骨,而是洪荒靈獸長湮。」
昆吾想了想,又笑了:「它若真被鍛造成了仙劍,那與你的無隙劍豈不是一對?」
舒無隙的神情顯得比之前更加柔和了。
「我還是去準備一個錦袋,將肋骨包進去。不然你們這一路前往燁川就太顯眼了。」
「有勞昆吾君了。」
舒無隙微微頷首。
他的態度讓昆吾舒心了不少。
等到昆吾離開了靜室,舒無隙便轉了轉手腕,將鎖仙綾收回來。
此時的路小蟬正爬上了靈籐,摘取它的果實。
傳說它的果實不僅能果腹,還能療傷。路小蟬想好了,將摘下的果實存入「太凌真淵」,正好和那上百壇的醉生夢死一起釀成果酒。
這一路山迢水遠,有備無患。
青曜就站在靈籐之下,一臉哭相:「小師叔,你下來吧!醫宗要是知道了,非殺了我不可!」
「他修醫道,心有慈悲,螞蟻都捨不得踩死,才不會……」
這時候,路小蟬手腕上的鎖仙綾緊了緊,他眼睛一亮,麻溜地滑了下來,嚇得青曜還以為他是摔下來了,伸手要去接他,誰知道路小蟬穩穩站住了。
「快快快帶我回去!他們說完話啦!」
青曜見他不摘果子了,呼出一口氣來。
但是一抬頭……路小蟬摘掉的果子沒有一百也有九十……
太凌閣只怕又要被昆吾的眼淚淹沒啦!
路小蟬被青曜引回了靜室,此時的舒無隙正側坐在榻邊,為路小蟬收拾行囊。
路小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衝了過去,他看不見沒有生命的東西,直接就坐在了衣物上。
見他回來了,舒無隙抬起手,覆在路小蟬的臉上,看著他的樣子很認真。
「小蟬,你從前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
「現在怎樣?」路小蟬歪了歪腦袋。
「心甘情願在我的身邊。」舒無隙回答。
過去的事情,路小蟬答應過舒無隙,若是他不想說,自己就不問。
「你又怎麼知道,過去的我就一定不是心甘情願在你身邊?」
路小蟬已經隱隱明白,舒無隙說起的那個人一直都是過去的自己。
舒無隙還想說什麼,路小蟬卻伸出一雙手來按住了舒無隙的臉。
「我也要摸摸你的臉。看看你的靈氣和我的手摸到的是不是一樣的!」
「自然是一樣的。」
路小蟬的手小心地觸上舒無隙的眉骨,輕輕沿著眉骨的走勢摸到眉尾,然後又摸上他的鼻樑,他的鼻尖。
「真好看啊……」路小蟬輕歎了一聲。
「你喜歡嗎?」舒無隙問。
「喜歡。」路小蟬點頭,「無隙哥哥,能摸到你,讓我心裡面特別特別的緊張。」
「我過去用竹枝打你的手,是怕燙著你。現在當然不會再打你了,你無須緊張。」舒無隙回答。
「我是怕……會不會忽然我就又不能摸你了。所以能摸到的時候,一定要多摸幾下。」
路小蟬見舒無隙的嘴唇啟合,指尖不由得觸碰了上去,
瞬間,舒無隙頓在那裡,也不說話了,就連原本撐在榻邊的手也握成了拳頭。
路小蟬只覺得舒無隙的嘴唇很柔軟,但是卻帶著涼意,彷彿自舒無隙從北溟回來之後,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是暖和的。
這讓路小蟬忍不住在他的下唇上揉了揉,希望自己指尖的溫度能染盡舒無隙唇上的寒氣。
舒無隙微側過臉,路小蟬一個不留神,指尖就滑入了他的唇縫間。
路小蟬一陣緊張,怕自己冒犯了舒無隙,但沒想到舒無隙卻抬手一把扣住了路小蟬正要收回的手指,緩慢地抿住了。
心臟跳動了起來,舒無隙眼簾垂落的樣子,彷彿世間一切的柔和盡在他的眼中。
舒無隙深深吸了一口氣,完全閉上了眼睛,他的嘴唇比之前更加用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路小蟬覺得舒無隙的嘴唇溫暖了起來。
「無隙哥哥,你知不知道這樣子算是親了我的手指啊?」路小蟬笑了。
舒無隙這才向後一退,說了聲:「對不起。」
路小蟬心想,舒無隙對錢銀沒有概念,對人情世故也一概不管,至於嘴唇相觸的特別意義,說不定也不大懂。
現在自己得好好教導他,可不能讓他被別人給拐跑了。
「嗯,我們立下個約定。你的手既然拉過我,就不能拉別人了。」
舒無隙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好。」
這麼爽快?
路小蟬又扣住了舒無隙的手臂,心想看不出來舒無隙的身姿那麼纖長,手臂倒是很有力氣的感覺啊。
「你的手臂呢,抱過我了,也就不能抱別人了。」
「好。」舒無隙點頭。
路小蟬差點沒樂開花。
「我的嘴唇既然碰過你,也不會再碰別人。」
路小蟬眨了眨眼睛,這個約定倒是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這個……這個嘛……你若是執意如此,也無妨啦!」
路小蟬仔細一想,如果有一天舒無隙親了別人,自己只怕要火冒三丈,然後背地裡使壞。
他若是承諾了不親別人了,也是他路小蟬佔了便宜。
甚好,甚好!
「那麼你的手以後也不能拉別人。」
「可以啊。」
我也不想拉別人啊!而且現在我能看見生靈了,不是全瞎,又不用別人拉著。
「你的手臂也不能再抱著別人了。」
路小蟬立刻點頭:「我抱別人做什麼啊。我答應你唄。」
但轉念一想,好像又有什麼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你的嘴唇,也不能再碰別人了。」
路小蟬怔住了,然後抓了抓後腦勺。
他覺得這個承諾不該輕許,但轉念一想,舒無隙都承諾了,自己不答應好像不對。
「你不肯?」舒無隙扣住了路小蟬的手腕,捏的有些用力。
路小蟬的眼睛眉毛立刻皺起來了,哎呀哎呀,這能摸著也有能摸著的壞處啊,骨頭都要碎了。
「我答應!我答應!無隙哥哥你輕一點兒!」
「嗯。」舒無隙鬆了力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路小蟬總覺得舒無隙的唇角好像微微揚起了一點。
「好看。」路小蟬說。
「什麼好看?」
「你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路小蟬瞇著眼睛,湊到舒無隙的面前,盯著他的唇角看。
舒無隙側過臉,路小蟬抬起手來摸了一下他的耳朵,然後笑了:「無隙哥哥,你的耳朵熱起來呢!」
「好了,我正給你收拾行李。」
舒無隙抬起手來,揉了揉路小蟬的頭頂。
「哦。」路小蟬仍舊坐著不動。
「你坐到了。」
「坐到什麼了?」路小蟬挪了挪,但是那件小衣還是跟著路小蟬一起挪走了。
「褻褲。」
路小蟬騰地一下站起來了,手忙腳亂地在榻上摸來摸去:「這個我自己收拾!我自己收拾!」
「你看不見,還是我給你收拾就好。」
說完,舒無隙已經將它收了過來,手指抬起就折好了,放進了一旁摞起來的衣物上。
這回輪到路小蟬的耳朵燙了。
但是轉念一想,不好意思個屁呀!
他沐浴的時候,舒無隙都在旁邊看著,不過是裡衣而已,舒無隙給他收拾了,他就能懶懶地在一邊了。
路小蟬站起身來,舒無隙見他走開,抬起頭來看他,怕他又撞到了桌角。
誰知道路小蟬又繞到了舒無隙的身後,直接貼著他的背趴了下來,下巴擱在舒無隙的側頸上,胳膊也懶洋洋地掛在他的肩上。
「這樣,我又能抱著你,又不妨礙你給我收拾行李,多好!」
舒無隙低了低頭,這讓路小蟬忍不住使壞,對著舒無隙的頸子吹了一口氣。
果不其然,舒無隙側了側臉,肩膀微微聳起,身上的寒意又散去了一些。
「無隙哥哥,你這麼清冷,平日裡肯定沒人靠近你。」
「嗯。」
「所以我這麼粘著你,你肯定害羞了吧?」路小蟬瞇著眼睛笑著。
舒無隙抬起手揉了揉路小蟬的腦袋,嘴唇張了張,也許是要說「別鬧」,但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將路小蟬的臉頰更用力地貼向自己。
昆吾的動作倒是很快,將一個乾坤袋送了過來。
這個乾坤袋上繡著什麼鴛鴦戲水,路小蟬雖然看不見花紋,但是上手摸摸就知道了,立刻明白這是昆吾的惡趣味,報復路小蟬摘了他的靈籐果。
反正說什麼,路小蟬都不會帶著這個乾坤袋的。
舒無隙倒是無所謂,將長湮的肋骨收入了袋中。
晚上,路小蟬躺在榻上,看著舒無隙坐在桌案前研讀醫道典籍的身影,他還在看什麼北溟篇。
「無隙哥哥,我從沒見過你休息。今晚早點睡吧。」
舒無隙走到路小蟬的身邊,坐了下來,指尖在他的額頭上碰了碰:「你先睡吧。」
「你不睡,我會睡不著。總覺得一覺醒來,會不會我又不能碰你了。明日就要啟程了,你不好好休息嗎?」路小蟬向裡面挪動,讓出了半張榻來。
舒無隙頓在那裡,說了一句:「從前我躺在你身邊,你很生氣。」
難道是因為這樣,舒無隙每晚都不睡覺,只在他身邊坐著?
路小蟬心疼了起來。
「那你現在睡啊。睡好了,我們才有精神走很遠很遠的路。對啦,我現在有修為了,是不是可以讓麓蜀帶著我們神行千里啊?」
「可以。不過燁川在南離境天的盡頭,我們哪怕坐在麓蜀的身上,也要行七日。」
「哦,這樣啊。」
舒無隙在路小蟬的身邊躺了下來,他側著身,穩穩當當的,半天也沒見動一下。
倒是路小蟬不老實,睡了一半,就想擺個九字,想也不想就把腿架到了舒無隙的身上。
他忽然驚醒,心想自己是不是壓到了舒無隙,趕緊要把腿收回來,舒無隙卻只是替他拉了拉被子蓋好。
路小蟬這才發覺,舒無隙根本沒有閉上眼睛。
「你怎麼不睡啊?」
「我怕你踢被子。」舒無隙回答。
路小蟬心想自己睡覺是不老實,而且過去在樹下或者巷子裡蜷起身就睡了,根本沒有被子這種東西。
他笑了起來,抬起舒無隙的胳膊放在自己身上,然後一鑽,說了聲:「你抱著我,就無所謂我踢不踢被子了啊!」
舒無隙的懷抱立刻緊張了起來。
路小蟬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只覺得安神舒心,沒過多久就睡著了過去。
聽著他的呼吸聲,舒無隙的胳膊這才放鬆了,他收緊了自己的懷抱,又怕勒壞了路小蟬,只得又鬆開了一些。
路小蟬沉眠而去,迷迷糊糊之間他發覺自己又落入了夢裡。
而他的周圍是熟悉的散發著寒氣的白玉牆壁,以及數十柄劍嵌入牆面之中。
每一柄劍,都是靈氣逼人。
四面柱子從地面高聳向天際,這裡竟然和太凌閣一樣有著無盡的虛數空間。
柱子上,是無數的書簡,平平整整卻又像是無限輪迴一般。
「這裡是哪裡?」路小蟬忍不住心中疑問。
在這大殿的中央,是一個桌案,案上是一朵玲瓏寒玉雕刻而出的花。
它的花心正飄著一縷香。
這縷香裊繞而起,沿著四面玉璧緩繞而過,十餘幅空白的畫卷就這樣墜落而下。
路小蟬低頭看了看自己,他以為自己會看見之前那個小少年滿身的瓶瓶罐罐,但他卻發覺身上的還是自己的衣物。
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和從前自己做的夢完全不一樣啊。
那一縷香逐漸成形,一會兒變成展翅徘徊的青鳥,一會兒化作身姿輕靈的白色小貓,一會兒又成了海中巨大的龍王鯨,發出呼嘯的聲音,眼看著要將路小蟬一口吞沒,卻只是穿梭而過。
路小蟬覺得驚奇至極,連眼睛都合不攏。
他轉過身來,就看見那一縷香化作了一個少年的身形,微微一笑。
「路小蟬,好久不見了。」
路小蟬奇怪了:「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抱著胳膊樂了:「我可不像你,忘性那麼大。我是劍靈,乃是從大洪荒至今,歷代無意境天的劍宗的劍意殘念匯聚成靈。我沒有劍宗的好運氣,能夠得到一個名字。從遠古到現在,只有『劍靈』這個名字。就和桌椅板凳差不多。」
路小蟬震驚了,他環顧四周:「這裡……這裡竟然是無意境天?」
「對啊!」劍靈來到路小蟬的面前,打了個響指,「你從前在這裡待過啊。你嫌棄劍宗成日清冷,不跟你說話,也不陪你玩耍,於是就在這裡,我們兩個一起玩兒啊!」
「我……我從前在這裡……那就是說,我上過無意境天?」
劍靈攤了攤手,身姿輕盈腳踏在廊柱之上,飛身而上,如同游魚入海。
見路小蟬一動不動,他又轉身落了下來:「你怎麼不和一起玩兒了?」
「玩什麼?」
「比賽一炷香的時間,誰能攀得高啊!」
「啊?哦……」路小蟬雙手抱著柱子,踩著書簡,就要向上爬。
劍靈趕緊阻止了他:「哎喲哎喲!小蟬,這些書簡是歷任劍宗的修行日錄,你可不能亂踩啊!」
路小蟬趕緊放下了腳:「那不能踩,我肯定上不去啊……」
劍靈忽然在路小蟬的腦袋上敲了一下,還好他本就無形,那隻手也只是從路小蟬的臉上透了過去。
「你從前六百多年修為哪兒去了?」
「喂狗了吧。」
等等,六百年修為?
我從前還有修為?我果然是個修真之人!
路小蟬趕緊湊上前去:「那我從前是誰啊?」
「你看啊!」劍靈指了指四面空白的畫卷。
這時候,畫捲上緩慢地勾勒出無數道線條,染上了顏色,少年的身影逐漸顯現出來。
有的拖著一個小藥罐,藥罐子裡盛著土,長了一株小嫩芽,少年喜笑顏開,活靈活現。
有的手指捏著一朵小花,仰著腦袋,瞇著眼睛,花蜜沿著花瓣就要滴落下來,少年伸出了舌尖,正盼著嘗到花蜜的味道。
還有一幅,就是他撈起袖口,手裡捏著一根狗尾巴草,正逗著草叢裡的蟋蟀。
「為什麼這些畫捲上……會有他?」路小蟬細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