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週五下午, 葉粼就會坐動車回來,但是他到的時間總是比夏致放學時間早。
夏致都在想,要不要跟老媽說一聲,給葉粼一副鑰匙了。
「粼哥!」夏致笑得更明顯了。
「你知道自己笑得有多壞嗎?」
「哈哈, 那是!」夏致一邊開門一邊對葉粼說,「有個討厭鬼坐我後面。他考場心態真的不好,我就一直翻捲子一直翻捲子, 讓他緊張!這傢伙心態就崩了!我現在特想知道,他理綜考了幾分!」
葉粼什麼都不說,只是淡淡地笑著看著夏致得意的小樣子。
推開了門,夏致低下頭來解開鞋帶, 那一刻有什麼東西從他的領子裡掉了出來。
明亮的, 輕輕搖晃著。
夏致趕緊將它塞回領子裡,可是葉粼卻先一步摁住了夏致的手。
「那是什麼啊?還貼身藏著?」
「沒……沒什麼啊!」夏致原本神采飛揚的表情,忽然整張臉都紅了。
「有貓膩啊。」
葉粼知道要給夏致留點面子, 沒有繼續追問了。
夏致看著葉粼的背影, 忽然叫住了他。
「粼哥。」
「嗯?」葉粼揣著口袋轉過身。
夏致從衣領裡面取出了一個東西,當葉粼看清楚那是什麼的時候,怔住了。
那是葉粼拿過的第一個冠軍, 在他12歲那年。
「你……你戴著這個去考試啊?」
葉粼走向夏致,從他手裡把那枚獎牌拿過來。
他記得獎牌明明生銹了, 可在他手裡的這一枚卻亮閃閃的, 還帶著夏致的體溫。
「粼哥, 我第一次看你的比賽, 就是這一場。」夏致開口道。
「是……麼……」
葉粼還記得自己欣喜地戴著它衝到媽媽的面前,將自己所有的喜悅和她分享。
他記得媽媽臉上的笑容,記得她給他的擁抱。
只是當那天他拖著行李箱回到那個公寓的時候,葉粼並不確定當年她的笑和擁抱到底是真的,又或者僅僅是他的幻想。
「你在水裡游泳的樣子,和其他人不同。我看著你出發、入水,看著你轉身,看你加速衝刺……看著你戴著這枚獎牌去和你的媽媽擁抱。可能那一次比賽對你來說……連級別都談不上,但是我永遠都忘不掉。」
葉粼的手指收緊,獎牌的金屬邊緣嵌入他的指節之間。
「粼哥,你說過,『永遠不要後悔讓你微笑的一切』。也許你已經不在乎它了,但我想留下它。因為我曾經特別興奮地看著你拿下那場比賽的冠軍,那時候我笑的很開心。」
葉粼沒有說話,只是將它還給了夏致,然後用力地將夏致的腦袋往下摁。
「粼哥!你幹什麼啊——不就是撿了你一塊獎牌嗎?你都不要了啊!啊呀!脖子要斷了!」
「你傻不傻啊!還帶著這東西去月考!你高考打算帶什麼?要不要我拿錦標賽的獎牌給你掛上啊!」
「你要是捨得,都給我啊!我高考的時候都掛上!」
葉粼看著夏致那一段脖子,白淨的、倔強的、帶著少年的韌性,讓人發了瘋一樣想要一口咬下去。
「我不後悔。也不難過了。」
「啊?」
夏致剛一抬頭,就被對方扣著後腦摁進了懷裡。
葉粼強勁有力的心跳就在他的耳邊響起,夏致本來還要推開葉粼,但還是忍住了。葉粼的手指嵌入夏致的髮絲裡,揉著揉著越來越用力,夏致也覺得越來越不對勁兒,因為葉粼手上力氣大得很,簡直要把夏致的腦袋給捏爆掉。
夏致將葉粼的手一把抬起,拽了一下自己的領子:「粼哥!腦殼子都裂了!」
那一刻,葉粼的目光是帶著熱燙的溫度,一觸上去,就沿著腦子裡的神經狂燒起來。
夏致下意識要後退,但還是沒有挪動自己的腳步。
而葉粼視線裡的熱度瞬間褪了下去,就像他平日裡那樣溫和的毫無威脅感的看著夏致。
「晚上出去吃吧。小綜合還有心情耍別人,看來你考的不錯。」
「那是……搞不好我進全年級百名呢!」
晚上,葉粼在酒吧的後巷裡點了一根煙,就接到了太白金星的電話。
「這學期末的對內排位賽,你他麼的到底回不回來?」
「嗯,這個嘛……我有更重要的事做。」葉粼輕輕彈了一下煙灰,微末的火星也跟著散落下來。
「更重要的事?什麼事?你別逼我放洛璃過去逮你!」
「我又不是嘉潤,你放洛璃我又不怕。」葉粼笑了起來。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白景文用力地歎了一口氣,他對葉粼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想著我的小男孩啊!」
「小男孩?……你說夏致嗎?你可別把自己不參加訓練的事賴到人家身上!」
「嗯,我上課的時候腦子裡是他,坐著高鐵腦子裡也是他,游泳入水了滿腦子還是他。贏也是他,輸也是他……什麼都是他……」
葉粼抬起頭來,瞇著眼睛,輕輕呼出一口氣來。
兩秒的沉默之後,白景文在手機那頭爆發了。
「你可拉倒吧!夏致多無辜!你給老子滾回來!」
通訊結束了。
葉粼將手機放回口袋裡,瞇著眼睛又吸了一口煙。
他伸出手來,彷彿那枚被夏致帶著的獎牌就握在他的手心裡。
忽然那麼地想要時光倒流,回到那一天……他想要在無數的觀眾中,找到那個盯著自己的小男孩。
週六早晨,夏致就接到了岑卿浼的電話。
「哥——上線了!上線了!網上幹架!」
夏致一邊還泳褲,一邊慢悠悠地回復對方:「你不是都y抱上舒駿的大腿了麼?還要我幹什麼?」
「駿哥臨時有事!你趕緊的!」
「我要陪痞痞了!」
「是痞痞重要還是我重要啊!就半個小時的事!」
「痞痞比你重要啊。」
陪痞痞有薪水,陪你有什麼啊!
「我死給你看!」
「哦霍,趕緊,我正好想看這個。」
「好——你要是不救我,我就跟你媽說你每週六早晨都沒在家裡好好待著,你……」
夏致的腦殼子立刻疼了起來。
「閉嘴。我上線。」
夏致剛來到池邊,痞痞就轉了好幾個圈兒然後衝了過來,等著夏致下水。
看著它一臉期盼又歡樂的樣子,再回想第一次見到它那沉底兒了不肯起來的小模樣,夏致有一種養兒子的快樂。
「痞痞,我有點兒事兒,幾分鐘就解決,你等我下!」
夏致坐在岸邊,拿出手機,岑卿浼果然很需要被拯救,不是因為這傢伙太爛,而是對手太強大。
越有挑戰性的對手,夏致就越感興趣,打著打著,十幾分鐘過去了。
痞痞來回游動著,跳起來用吻部去戳夏致的腳心。
夏致蹙著眉頭,一門心思打著遊戲,只感覺到腳心一陣涼滑,動了動,每次都越戳越用力,夏致的腳心都有點疼了。
他還是目不轉睛盯著手機,用腳揉了揉痞痞的腦袋:「乖——再給我五分鐘!我把他們收拾了就陪你玩!」
痞痞不開心地沉底了,但是夏致知道這小傢伙一不開心就拿憋氣來威脅他,但其實好好哄哄就沒事了。
就這樣辟里啪啦又打了五分鐘,夏致還是沒把對方給解決掉。
痞痞游了過來,用它冰涼的臉頰貼在夏致的小腿上,輕輕蹭了蹭,像是在撒嬌:陪我玩嘛!陪我玩嘛!
痞痞越蹭越上面,夏致抬起另一隻腳,在它的肚皮上揉了揉。
「再給我!再給我五分鐘!」
夏致就不信了,他和岑卿浼「強賤」組合,竟然贏不了對方?
這不科學!
但對方就是這麼「不科學」地強大,夏致差點都給對方幹掉了。
不蒸饅頭爭口氣啊!
現在不是帶孩子的時候,是爭氣的時候。
夏致的眉頭蹙得緊緊的,痞痞已經被他忘到九霄雲外了。
就在這個時候,痞痞發出一聲長長的海豚音,天花板都差點沒給它嚎下來!
它騰空而起,甩下一大片水花,衝向了夏致。
夏致毫無防備還在遊戲中奮戰,痞痞整個撞進了夏致的懷裡,手機被撞得飛了出去,夏致猛地向後倒下,以及某個非常非常重要的部分承受了來自痞痞的致命壓迫!
「額啊——」夏致發出了一聲慘叫,眼淚差點沒有狂飆而出。
他疼得臉都綠了,差點沒掄起拳頭給這傢伙狠狠一頓收拾。
誰知道一睜眼,痞痞就張著嘴,嗷嗷叫著,尾巴還晃來晃去,一副「我很天真,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麼」的樣子!
「你還是這世上最乖的崽嗎!」夏致快崩潰了。
他伸長了手,把手機摸了回來……屏幕上裂了一道長長的口子,以及他和岑卿浼都死掉了。
夏致將手機往旁邊一扔,閉上眼睛裝死。
痞痞落回了水中,嗷嗷叫了兩聲,似乎在說:你必須立刻馬上跟我玩!
夏致就是不動,繼續裝死。
你撞裂了老子的屏幕,還想老子跟你玩!
又是一陣水花聲響起,夏致微微睜開眼睛,就感覺到有陰影極速靠近,是痞痞又跳上來了——
媽呀!再來一次他夏家就後繼無人了!
夏致一個翻身,避開了痞痞。
他養的是什麼魔鬼啊!這完全沒有收穫播種的快樂,只有斷子絕孫的悲哀!
明哥拎著桶子從池邊走過,看見了岸上的夏致說:「誒,夏致,還以為你在水裡跟痞痞玩呢!」
痞痞立刻控訴地嗷嗷叫了起來。
明哥樂了:「夏致啊,痞痞如果生氣了,後果很嚴重的啊!」
「我這就下水!下水!」
夏致剛下水,痞痞就立刻追了過來。
它沒有像之前那樣,一直貼著夏致轉圈兒,而是不斷去挑夏致的泳褲。
夏致一手拎著泳褲,一手保持平衡躲避痞痞的襲擊。
但是痞痞如影隨形,無論到哪裡都躲不開。
夏致忽然覺得這條泳褲的質感和平時那條不大一樣,自己也扯了扯泳褲邊緣,我滴天——這不是葉粼五塊錢買的那條麼!
自己怎麼就穿了這條出來!
「痞痞!這條泳褲不能玩——」
夏致越是躲,越是護著,痞痞就越來勁兒。
它的吻部挑著夏致的泳褲就亂拽,有什麼東西勾住了泳褲,夏致心頭一緊,背脊驟然發涼——完蛋了!泳褲被痞痞的牙勾住了!
只聽見「嘶啦」一聲,夏致的泳褲真的開了。
喔嚓!
不得了!真不得了!
夏致想要游回岸上,痞痞怎麼可能讓他如意,身型一晃,擋在夏致的面前,夏致氣得推了它一把,痞痞立刻暴怒了!
它游到了更遠的地方,做好了衝過來的準備。
雖然還是保持著微笑的樣子,但是夏致卻明顯感覺到整池水都是殺氣。
夏致不顧一切朝著池邊游去,他毫不懷疑自己游出了這輩子最快的速度!
但是痞痞一溜煙兒就竄了過來,夏致那破爛地掛在腰上的泳褲被徹底叼走了!
夏致狼狽地上岸,痞痞又竄了起來,直接在他的後面頂了一下,驚得夏致魂都要飛出來了。
還好痞痞只是想嚇唬他一下,撞過來的力氣很輕。
夏致手忙腳亂地上了岸,一回頭,就看見自己的泳褲掛在痞痞的吻部,這傢伙嗷嗷叫了兩聲,夏致指著它說:「誰教你的——一言不合就搞破壞!」
痞痞的尾巴一甩,回了夏致一臉水,然後掛著夏致的泳褲在池子裡游了一圈,跟示威一樣。
這時候,明哥拎著一條浴巾過來,扔給了夏致:「喲——我就跟你說了,痞痞要是生氣了,後果不得了的吧?」
夏致氣得快冒煙了,但是又心虛是自己晾著痞痞沒陪它玩,它才生氣。
「你趕緊哄好它。不然你下一條泳褲還得報銷。」
明哥幸災樂禍地走了。
夏致拎著浴巾,都不敢靠近池邊,生怕這傢伙再撲過來。
「我算是明白你為什麼叫『痞痞』了!你還真夠痞的!」
痞痞晃了晃腦袋,夏致是真想把自己的泳褲從它嘴裡奪回來,但是夏致不敢。
「我錯了,痞痞!我錯了!你把泳褲還給我,好吧?」
痞痞嗷了兩聲,又甩了夏致一臉水。
夏致拿著手機屏幕給痞痞看:「你看,我已經受到懲罰了!我這個月打工的錢都得拿去給手機換屏幕,還得買新泳褲了……」
夏致開始賣慘策略。
痞痞繼續叼著夏致的泳褲,在它的世界裡「遨遊」。
夏致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長長地歎了口氣。
「痞痞,你就別生我的氣了……」
這時候夏致的手機收到了一條微信,是來自陳嘉潤的:友情提醒,週六你粼哥生日。有錢就好好表現,沒錢就當牛做馬。
夏致愣在那裡,他竟然忘了葉粼的生日!
仰天長歎。
「怎麼辦——今天粼哥生日啊!我該送什麼給他啊!」
手機屏幕怎麼辦?
泳褲怎麼辦?
這些比起葉粼的生日都不算個事兒了!
這時候,痞痞忽然游了過來,把夏致的泳褲放在了岸上。
但這並不能緩解夏致內心的憂傷。
「啊,送什麼給他?我壓根就不知道他喜歡什麼!」
夏致坐在岸邊,痞痞一遊過來,夏致立刻做出「停止」的手勢。
「你離我遠點兒!我已經經受不起你的摧殘了!」
痞痞放緩了速度,來到夏致的腳下,又蹭了蹭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痞痞好像一直盯著夏致的浴巾下面看。
「你這小痞子,看什麼呢!」
夏致抬起腿,並不重地踩了一下痞痞的腦袋,就在他抬腿的那一刻,痞痞的眼睛都直了。
它張開嘴,眼看著就要去叼夏致的浴巾,夏致冷聲道:「你敢?我們絕交!」
痞痞只好放棄,不甘心地嗷嗷了兩聲。
夏致離開的時候,也沒和痞痞goodbye kiss了,因為痞痞今天的表現實在不好!
領了這個月兼職的費用,夏致揣著口袋在大街上閒逛。
最後他還是冒著漏電的風險,打了個電話給岑卿浼。
「喂,如果兄弟過生日,你送什麼給對方?」
岑卿浼還沉浸在被滅的悲哀中,回了句:「敵敵畏。」
「行,下個月你生日,我送你敵敵畏。」
岑卿浼立刻來勁兒了:「那你別!我要綱本超薄!」
「我還是買蘇菲超薄給你吧!」
「去你的!」岑卿浼想了想,又問,「你才不會花心思準備禮物給我呢!搓一頓,魯個串串,幾罐肥宅快樂水就把我打發了不是?」
「也對,又不是妹子,那麼矯情幹什麼。」
夏致掛了電話,直接就進了一家蛋糕店,買了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的生日蛋糕。
「老人家收到這個蛋糕一定會很高興!」店員笑呵呵地說。
「啊……不是送給老人的……換一下吧……」
最後,夏致拎了個「巧克力森林」回去。看起來黑漆漆一片。
黑森林代表我的心啊!
路過修手機的地方,夏致換了一塊最便宜的屏幕。
夏致特地將蛋糕放在廚房裡,打算給葉粼一個驚喜。
雖然……黑森林蛋糕也算不得什麼驚喜……
今天老媽去縣裡會診了,沒有個八九點且回不來,總不能葉粼過生日,還讓葉粼做飯給自己吃吧?
但是夏致除了洗菜和刷碗,其他的什麼也不會。
還是請葉粼到外面吃一頓吧。
夏致盤算了一下自己還剩多少錢,兩個人的話,去吃一頓羊蠍子火鍋?
哎呀,搞不好錢不夠還得葉粼出剩下的……丟人。
門鈴響了,葉粼和往常一樣,一進門就揉了一通夏致的腦袋,然後進了夏致的臥室。
他陪著夏致過了一遍習題,特地選了一些有難度的卷子講給夏致聽。
但是夏致耳邊是葉粼的聲音,卻一個字都沒聽進腦子裡。
一旁的葉粼不說話了,而是撐著下巴看著夏致。
半分鐘之後,葉粼笑著歎了一口氣說:「小東西,你想什麼呢?」
夏致這才回過神來。
算了算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為了葉粼的生日而煩惱。
要知道自己今年的生日,他都差點忘了,如果不是岑卿浼發來的八塊八毛八的紅包,他都不知道自己長了一歲。
「就是你今天生日,我什麼都沒準備……不過我想想,你也不是小姑娘,我也想不出送你什麼,所以……就祝你生日快樂……晚上我請你吃飯,但我就剩三百塊,多出來的你給。」
夏致一邊說著,就看見葉粼低下頭來捂著肚子,沒多久哈哈大笑了起來。
「喂——有那麼好笑嗎?老子可是真心誠意地思考著您的大壽啊!」
「你想不出來的話……就把你送給我吧!」葉粼笑著拍了拍手,張開雙臂,「來,讓哥抱一個。」
夏致翻了個白眼,也覺得自己挺傻帽的。
「晚飯愛吃不吃,不吃拉倒。」
雖然這麼說,晚飯葉粼並沒有痛宰夏致,而是去超市買了料,做了一鍋麻辣香鍋,再加上可樂……很好很強大。
總共加在一起,一百零五塊,給夏致留下了買泳褲的錢。
「粼哥,你真賢惠。」夏致發出由衷地感歎。
「哦……那你娶我嗎?」葉粼撐著筷子,笑著問夏致。
他的眉眼溫潤,勾起來的唇線輕輕拽著夏致的心臟瓣膜,不上不下的,隨時會裂開。
可偏偏夏致就像被他這麼拽著。
「娶啊。」
「想的美。」
「我也覺得,想的美。」
夏致單手開了可樂,推到了葉粼的面前。
「真乖。」
「也就看在你生日的份兒上。粼哥,又老了一歲。悠著點兒啊。」
「欠收拾。」葉粼還是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了辣椒的關係,葉粼的臉頰有些微紅,夏致從前只覺得葉粼的眼睛輪廓很好看,此刻卻發覺他的眼尾微微上揚,勾得人心尖癢癢。
吃得差不多了,葉粼敲了敲筷子:「小東西,你不是給我買了蛋糕麼?還不拿出來?」
「啊?你怎麼知道……」
夏致這才反應過來,肯定是葉粼炒菜的時候看見的。
「去端啊!」
夏致趕緊進了廚房,把蛋糕端了出來。
「粼哥,幾歲生日呢?」夏致明知道還故意問。
葉粼向後靠著椅背,懶洋洋一癱,「我想想啊,好像是二十了……」
「哦!」
夏致故意慢悠悠地給他插了二十根蠟燭上去。
葉粼不說話,這還是他第一次坐沒坐相,架著腿,一副大老爺等伺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