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痞被一下子撞出去老遠, 嚇得夏致伸長了手想抓住它,可完全沒碰到。
痞痞翻了好幾圈,看得挺嚇人的,好不容易停了下來, 它搖晃了兩下。
夏致驚著了,費了力要把其他的海豚都撥開。
痞痞受傷了,痞痞肯定是受傷了!
夏致不停地踹著這些海豚, 但是他就是無法擠開它們。
他伸長了手臂,可是痞痞卻離他那麼遠,他不斷地被這些海豚向後推著。
痞痞緩慢地側過身來,無力地漂在水裡, 越飄越遠。
樂樂忽然衝了過去, 夏致心裡大驚,真想衝著樂樂大吼,別再撞痞痞了, 它受傷了。
但是樂樂來到了痞痞的身邊就減速了。
它先是用腦瓜子蹭了蹭痞痞的臉, 痞痞一點反應都沒有,還翻了小半圈。
樂樂又貼了上去,用鰭碰了碰痞痞, 但是痞痞只是張了張嘴,它的肚子好像在輕輕顫抖。樂樂好像心急了, 它用自己的背托了痞痞一下, 但是只要它一遊開, 痞痞就落了回來。
樂樂輕輕蹭著痞痞, 背也拱了起來,其他的海豚也放開了夏致,圍了上去。
夏致的心底一陣冰涼,趕緊游過去。
這時候呂珉游了過來,輕輕拽了一下夏致的胳膊,拍了拍他的肩膀。
夏致揮開呂珉的手,但是呂珉卻指了指痞痞的尾部。
從那群圍繞著痞痞和樂樂轉圈兒的海豚的縫隙之間,夏致看見痞痞的尾巴正小幅度地抖動著。
夏致愣住了。
呂珉攤了攤手,夏致這才醒過神來。
什麼啊!
痞痞壓根兒就沒受傷,它在裝呢!它就等著樂樂內疚又心急火燎地過來。
我擦!痞痞從哪兒學會的裝死!竟然這麼不要臉!
夏致忽然想起葉粼曾經說過,樂樂本來就不是真的想跟痞痞絕交,說白了就是被自己的兄弟搞得沒交到女朋友,非常沒面子,得有個台階下。
這會兒痞痞假裝被樂樂撞傷了,這麼大個台階兒,夠誠意的啦!
痞痞還在那裡裝死呢,樂樂生怕它沒有換氣溺死在水裡,拼了命地把它翻過來,用背把它向上頂,要頂它出水面。
呂珉做了個向上的手勢,意思是他們也扶上去,看看痞痞打算怎麼唱這出大戲。
痞痞上了水面,還是一副蔫了吧唧只剩一口氣的模樣。
它「嗷」了一聲,就跟向樂樂交代遺言一樣。
夏致冷著臉,心想,孫賊別太過分了啊,人樂樂待你還是真心的。
樂樂也「嗷嗷」地叫了兩聲,那悲涼,那可憐。
夏致都想脫了鞋子扔過去,砸痞痞腦袋上,可惜他腳上的潛水鞋脫不下來。
呂珉來到夏致的身邊,小聲道:「這淒美的畫面,怎麼能沒爆米花和可樂呢?」
痞痞終於徹底「死」了,飄蕩在水面上,樂樂怎麼呼喚它都沒有用。
「走吧,上岸了。跟楚博士說一聲來打撈屍體,給它做成海豚木乃伊。」
夏致轉過身去,和呂珉一起朝著基地入口的梯子。
呂珉好笑地說:「你確定不幫著痞痞把這齣戲演完?」
「我又不是演員。」
夏致剛踏上第一層梯子,他小腿就被什麼咬住了,一低下頭,竟然是樂樂。
樂樂不讓夏致走,嗷嗷叫了兩聲,又拍打著自己的鰭。
看著樂樂那樣焦心的樣子,再看看漂在水面上的痞痞,夏致腦門兒上的血管都要爆起來了。
你演戲演差不多就行了。
演的過了,被樂樂發現了,你倆就真玩完了。
「樂樂是在叫你救痞痞嗎?」呂珉問。
「咋救?心臟復甦還是人工呼吸?」
「不然……你給痞痞打一針?」
「怎麼打?」
呂珉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夏致的手臂,就像幼兒園小孩兒玩互相打針的遊戲。
夏致差點兒沒從梯子上摔下去。
樂樂還在哀鳴,那情真意切,一直就陪在痞痞的身邊,不離不棄。
哎喲喂,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夏致看這兩隻海豚,真是有好氣又好笑。
痞痞這會兒也不故意擺尾巴了,裝得跟真的似得。
夏致能想到痞痞的內心獨白:當日你對我聚眾排擠,今日我讓你後悔莫及。
「上去。」
「啊?」
「打針這種事兒,不該讓專門的醫生來嗎?」
剛才把夏致嚇得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裂出來,他要上去喝杯熱的壓壓驚。
呂珉只好把這事兒給楚博士給匯報了。
楚博士倒是真的擔心起來了,對呂珉和夏致說:「你們兩個想什麼呢?那是海豚,不是人!哪裡來的裝死嚇唬同伴的心機!」
她立刻打電話叫了基地裡專門的醫療團隊下水給痞痞查看傷勢。
那陣勢,給足了痞痞面子,讓它演的這一出,真正的天衣無縫,再過一百年,樂樂都懷疑不起來。
經過醫療團隊的全方位檢查,得出的結論就是痞痞壓根兒沒事兒,就是「受驚」了。
夏致端著熱水杯,在心裡「呵呵」。
「我就說是裝的嘛。咱們都看見它在抖尾巴了……總不是尾巴抽筋兒吧?」呂珉走過來,跟夏致訴苦。
畢竟被楚博士給批評了,對海豚們的狀況太不上心。
「還什麼……海豚沒有那樣的心機……我看它們心機可多了呢!」
那一刻,就像是有什麼在夏致的心頭上戳了一下,有許多夏致不曾在意的細節,源源不斷地彙集而起,湧進了那道被戳開的破洞裡。
他想起了還在T市的時候,夏致對痞痞說好想要一部水下攝像機,就在三天後,葉粼就從Q大趕回來,送給了他一部水下運動攝像機。
葉粼說在他小學的時候就見過他,還聽過他唱《小星星》。
夏致後來打了個電話問自己的小姨,小姨很肯定地說當時沒有看見夏致和稍微大一點兒的孩子一起玩,無論是當年的同事也好,還是在出海的船上,都沒有和夏致差不多的孩子在。
至於他唱《小星星》,是在橡皮艇上,對著一隻小海豚唱的。
葉粼沒有見過樂樂和痞痞,只是聽夏致說的,就告訴夏致了,樂樂不是真的恨痞痞,只是痞痞讓它實在沒有面子而已。
夏致的眉頭越皺越緊,保溫杯也扣得緊緊的。
呂珉走了過來,說了句:「老弟,你最好還是把頭髮吹乾了!現在雖然天氣熱,但在基地裡空調這麼足,你小心著涼。」
「啊,謝謝。我還打算下個水。」
「是哦,你還得跟痞痞吻別呢。」
夏致扯了扯嘴角,心想還吻別?他現在想給那傢伙喂斷頭飯!
痞痞在眾多工作人員的搶救之下,醒了過來。
它一副沒精神的樣子浮在水面上,樂樂寸步不離地守護在它的身邊,偶爾游過去,輕輕靠一靠痞痞。
痞痞就像沒骨頭一樣,一下子就漂遠了。
嚇得樂樂又游到它的另一側來穩住它。
夏致回來了,帶了它們最愛吃的鯡魚排。
痞痞這不要臉的,一看見夏致來了,就跟「迴光返照」似得,竄到了夏致的面前,仰起頭來看著他。
夏致不說話,就這樣冷冷地盯著痞痞。
痞痞感覺到了夏致的不悅,小心翼翼地游到了夏致垂在梯子邊的小腿,側過臉用腦袋頂輕輕地蹭,然後又用自己的吻部摩了摩。
夏致低下頭來,想起了那天自己坐在上鋪,葉粼就站在下面,也是這樣用自己的臉貼在夏致的小腿上。
還有那一晚,醉酒了的葉粼趴在夏致的身上,揚起頭來,那模樣就像撒嬌的痞痞。
夏致從腰邊把呂珉準備好的鯡魚排拿了出來,一塊塞進了痞痞的嘴裡。
痞痞仰著腦袋,一副有奶就是娘,笑得欠抽。
樂樂就在不遠處看著他們,很落寞很可憐的樣子。
想到這傻子被痞痞算計了,就更覺得它可憐了。
夏致朝它招了招手,叫它過來。
但是樂樂卻還是留在那裡,一動不動。
看得出來它想過來,但是卻很在意痞痞的感受,生怕自己靠近了夏致會引來痞痞的不悅。
夏致戳了一下痞痞的腦袋,說了聲:「叫樂樂過來。」
痞痞還倔強起來了,把腦袋摁回了水裡,意思是「就不叫」。
「你不叫,那我回去了。」
夏致向上走了一步,痞痞立刻浮起來,嗷嗷兩聲,樂樂就跟得了指令一樣,一下子就竄到了夏致的面前。
夏致把另一塊鯡魚排塞給了樂樂,然後也摸了摸它的腦袋。
「樂樂,以後你別跟痞痞打架了。你是哥哥啊,你得讓讓它。」
樂樂就這麼含著鯡魚排往肚子裡咽,按道理樂樂也和人類一起相處了很久,可它似乎就沒有痞痞那種理解語言的能力,只是覺得能和痞痞一起吃東西非常地開心。
「痞痞,有些事情裝得差不多就行了。我走了。」
夏致正要起身,痞痞就拽住了夏致的腿,那小樣兒就像是在問:「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老子不是忘了什麼,老子是不想親你了,小混賬!
但是痞痞就咬著夏致的小腿不鬆口。
這時候的樂樂無條件地迎合痞痞,竟然也要去咬夏致的另一條腿。
夏致無語了,你們可以啊,這麼快就聯合起來欺負我了?
但是不來個goodbye kiss,很明顯痞痞就是不會放夏致走了。
夏致做了一個自己要轉身的手勢,痞痞和樂樂這才鬆開了他的腿。
誰知道夏致迅速從梯子上爬了上去,氣得痞痞嗷嗷叫。
「哇,你幹了什麼了?痞痞叫得那麼凶?」呂珉好笑地問。
「它今天已經夠壞了,難道我還得助長它這種氣焰?」
「你小心,下回你要是再來,它鐵定要和樂樂一起欺負你。」呂珉幸災樂禍地說。
「我明天就回家了。泳隊放了一周的假,回家準備行李。再回來Q市,就是新生報到了。」
「那成。晾這小東西一周,它會先生你氣,然後再盼著你。等你下回再來,它就會巴巴地粘著你。」
「行,下個月再見了。」
夏致吹乾了頭髮,整理妥當了,再看一眼手機,發現葉粼竟然沒發一條微信來問他什麼時候出來。
夏致閉上眼睛,用力地回想小時候已經模糊的記憶。
他記得自己在沙灘上看見了一隻小海豚,它的身上已經沒有了水份,張著嘴好像在呼救,卻已經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夏致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覺得心疼得揪起來了。他什麼都沒多想,抱起它就衝進了海水裡。
直到海水沒過了他的胸口,他才成功把小海豚送走,自己也差點被海浪給帶走。
他回去的時候,還被小姨臭罵了一頓。
那時候自己穿著的是什麼來著?
褲子不記得,直接的老爸給買了好幾件白色背心……小姨看見了還罵了老爸沒常識,出海的日光都很強烈,應該給孩子買長袖的。
夏致來到了葉粼停車的地方,他從駕駛席的車窗看進去,葉粼側著臉已經睡著了,而且不知道睡了多久。
還是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看葉粼睡著的樣子,夏致沒有敲玻璃窗叫醒他,而是安靜地看著。
大概兩三分鐘之後,葉粼的眉頭皺了皺,睜開了眼睛。
他有些迷茫,好像還在確定自己身在何處,他抬起手來摁了摁自己的眼睛,下意識向車窗外一看的時候,發覺夏致就站在外面。
「你怎麼不叫醒我?」葉粼把車打開,讓夏致進來。
「你難得睡一會兒,我也沒站多久。」
「不可能吧。你那麼早就出來了,其實你可以叫醒我的……」
「你怎麼知道我那麼早就出來了?」
夏致坐進了車子裡,靠著車窗單手撐著下巴看著葉粼,目光裡帶著審視的意味。
葉粼先是微微一愣,然後笑了。
「你覺得海豚的智商和人類比,是個怎樣的程度?」夏致又問。
他的神情有些冷,看起來就像個嚴肅的考官。
「六到七歲的孩子啊。」
「你覺得六到七歲的孩子,有沒有那種假裝被其他小朋友撞傷,來引起別人的內疚同情的心機?」
葉粼的唇角微微勾了起來。
「你想說什麼?」
「你每次神遊,都去哪兒了?」
「很多地方。有時候是養在玻璃缸裡的小金魚,有時候是商場裡被小朋友撈起來又扔回去的錦鯉,有時候是海裡面的小魚小蝦,偶爾能雄壯地當一回藍鯨。」
「那麼海豚呢?」夏致又問。
「有啊。」
葉粼側過臉來,看著夏致。
「每一次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海豚……我都會覺得很高興。小金魚是圈養在玻璃缸裡的,錦鯉是被人觀賞的,小魚小蝦注定要被吃掉,哪怕是龐然大物的藍鯨,也避免不了被絞殺的命運,背上也會有一道有一道深得快見骨頭的傷痕。」
夏致沉默了,手指下意識扣緊。
他知道,神遊對於葉粼來說並不是超能力,相反是痛苦的來源,是失控。
「只有那一次,我變成了一隻小海豚,我對自己說反正最後的結果,要麼是醒過來,要麼被吞掉撕咬流血,成為食物,不如灑脫一點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然後呢?」
「然後我追著一隻小海龜,一直用嘴巴去頂它。大概是自己神遊的時候總沒有好結果,遇到了個比自己弱小的,就總想要欺負它。那隻小海龜拼了命地要躲開我,一直游上了海灘。海灘是它的避難所,卻是我的地獄。」
那一刻,夏致已經確信了自己的猜想,也確定了葉粼所說的他第一次看見夏致是在什麼時候了。
「我死過很多回了,我感受過攔腰身體被咬斷的痛苦,我看見過自己的血液在水裡漂散開,像一層巨大的紅色的霧,只有這一次我躺在沙灘上,那麼慢那麼慢地感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點點的失去。我第一次覺得太陽那麼可怕,沙灘那麼幹。為什麼不能讓我死得快一點?我特別想要醒過來。我在心裡求著我媽趕緊到我的房間裡來把我叫醒,我不想睡了。」
夏致的心揪了起來,他想像過葉粼所謂的神遊會是怎樣的一種感受,卻忘記了,在那個世界遠沒有人類的世界溫柔。
「然後有個小孩兒站在我的面前。他穿著白色的背心,還有深藍色的沙灘褲。我記得他低下頭來看著我的樣子,他摸了我的臉,拍掉了我身上的沙子。他把我抱起來了,傻乎乎地就往海裡面衝。」
夏致的心裡就像是揚起了一片海,只想把葉粼包裹起來,溫柔地對待他。
「海水淹沒我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活了過來。我轉頭看那個男孩子,他在浪裡面掙扎,我拼了命想要游回去把他拱上岸。我習慣了死掉了,他那麼好,我不想他有任何事。」
葉粼笑著看向夏致:「你猜後來怎麼樣了?」
夏致的喉嚨很熱,也很緊,像是被什麼用力勒著,滿心的情感翻滾著卻又出不來。
「他自己上岸了。」
「對啊。我遠遠地看見他從沙灘上爬起來,晃了晃,然後歪著腦袋一跳一跳地要把水從耳朵裡跳出來。能從那麼一陣浪裡面游回岸上,真的很厲害,對吧。」
「你是不是傻啊!那有什麼厲害的啊!」
「我從來都是無法控制自己神遊到哪裡去的。可是那個暑假,我有一種強烈的渴望,我想變成那只海豚,想要去找那個男孩子玩。然後等我睡著了再醒過來,我就真的真的回到了那隻小海豚的身上。我第一次能控制我自己了,你知道嗎?」
夏致這才明白小時候那只海豚總來找自己,並不是巧合。
「海那麼大,我偏偏每次都能找到他。他站在船舷上,就那麼趴著看我,好可愛。他還伸手想要摸摸我,我就從水裡跳起來,但是太遠了,他摸不著我。他的小姨對他說,海豚喜歡聽人類的歌,他就唱歌給我聽。」
「葉粼……」
「每當傍晚,他的船就會離開。黃昏之後天就黑了,海很深很暗,但是浮在海面上,能看見一大片的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我等著明天還能見到他。但是有一天,那艘船再也沒來過了,我在沙灘附近也沒有看見過他了。」
「你找了我很久嗎?」
「對啊,我找了你很久。再後來,我就恢復了游泳訓練,去參加各種比賽了。我有想過,等哪天我成為非常有名的游泳運動員,我會在電視上問,那個救過海豚的小男孩兒在不在。」
葉粼是笑著的,這樣的笑容裡盛滿了過去的恐懼和孤獨,還有一種嚮往和包容。
「你傻不傻啊,就算你跑到電視上去說,救海豚的小男孩,別人還以為你在編故事。」
「總有人知道,我不是編故事。」
葉粼啟動了車,用更加輕快的語氣說:「我們回去吧。」
車子開了出去,夏致想起過去的一切,忽然覺得百感交集。
「小時候,我也天天在等著跟那只海豚玩。我記得因為暑假結束了,要開學了,我離開了小姨的那艘船,鬧了很久。我老爸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就帶我去看了一場比賽。」
「是麼?」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你。」
「你是要向我表白了嗎?」
「表白你個頭。」
「那我給你表個白?」
「噁心肉麻的話,你給我吞回去,我還沒吃晚飯呢。」
「我在海裡仰望你,你就是我的小星星。」
「滾——」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了,但是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卻很溫暖。
他們回到了學校裡,進了寢室,夏致和葉粼就開始收拾行李回家了。
「嘉潤哥呢?」
夏致一邊將衣服折好鋪進行李箱,一邊問葉粼。
「嘉潤?他還沒有放棄要拿回自己的電腦,應該還在洛璃那邊吧。」
「嘉潤哥也是傻,他搬到洛老大的寢室裡,不就得了。」
「那你呢?一開學,學校會讓你們大一新生去住大四畢業生空出來的寢室。」
「你想幹什麼?」
「當然是跟宿管老師說,把你安排到這裡來啊。我們都是游泳隊的,安排住在一起是說得通的。」
「我就是不想跟你一起住了。」夏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
正把行李箱鎖上的葉粼抬起頭來,眉頭蹙起:「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