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特想要推開他, 但是雙手還是被死死扣著。
下一秒,他整個人就被翻了過去,摔趴在床墊上。
溫斯頓的親吻四處蔓延,隔著衣物都能感覺到燃燒般的溫度。
他的T恤衫被對方扯掉, 他甚至能聽見「嘶啦」一聲從領口裂開的聲音。
亨特剛撐起自己,腰部就被對方一把扣住,完全不得動彈。
「你要幹什麼啊!」亨特慌了。
這和他想像的不一樣……完全不一樣……手指尖都在發抖。
「讓我進去。」
溫斯頓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磨砂紙一般擦過亨特的神經,身體立刻火辣辣地燙了起來。
當他明白對方是什麼意思的時候, 亨特驚得腦仁都要裂開,本能地踹開對方就要滾下床, 卻被對方一把抱了回來。
溫斯頓從後面貼著亨特, 吻著他的臉頰,他的氣息燙得驚人。
「我要你,亨特……不要再讓我忍耐了……」他的聲音彷彿從冰霜中被刺骨寒風雕出的花, 綻放時刺入亨特的神經,封緘他的一切。
「我……我……」此時的亨特緊張到都快失去思考的能力, 他的舌頭僵住了, 根本連一句好好的話都說不出來。
「讓我抱你……亨特……」
那個聲音很輕像是在請求,卻又那麼用力彷彿亨特一旦拒絕就會被絞殺。
而溫斯頓的另一隻手已經拽住了亨特的休閒褲後腰, 用力往下扯去。
亨特渴望擁有這個男人, 但絕對絕對不是這樣的!
「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想要把你壓在地上狠狠上你……」
什麼?
「我每天都會後悔為什麼在倉庫酒吧的後巷裡,我沒有在你最沒定力的時候上你!」
亨特傻眼了, 他記得那一次自己被這個傢伙撩到起火, 又喝了酒, 酒吧的洗手間又在維修,自己只好到後巷裡去解決,這傢伙抱著他幫他擋著,然而那個時候溫斯頓就在想那些事?
「我說我要買潛水艇就是要把你關在裡面……哪裡裡都去不了……」
他說話時的呼吸就在亨特的耳邊,燙得亨特不得不別開臉去,但是溫斯頓卻緊緊貼在他的耳邊,將所有的慾念都灌進亨特的腦子裡。
「每次看到你坐在浴缸裡,我都想要把你上到哭出來。」
溫斯頓的聲音裡的力度感讓亨特膽戰心驚。
明明在迪拜的時候,那傢伙走進浴室裡連看都沒有多看自己一眼啊!
這不是他想要聽到的告白!難道不是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然後我們相視一笑擁抱在一起嗎?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陪你晃床墊,因為我也想親你咬你扒光你。」溫斯頓咬住亨特耳朵,而他的雙手也越來越過火。
要完蛋了……要完蛋了……
亨特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在玩火自焚!
他僵著背脊,驟然用胳膊肘向後一頂,溫斯頓悶哼著沒有鬆手,而是轉而將亨特向下壓。
「媽的——」亨特腎上腺素狂飆,扣住床的邊緣借力一把將自己撐了起來,翻滾著掉下去,站起來的瞬間就看見半跪在床上的溫斯頓看著自己。
那不是被拒絕的惱怒,而是確定之後一定要得到的決絕。
亨特下巴緊張到合不攏,轉過身去衝出房門,而他很確定溫斯頓衝了下來,他的手指滑過他的肩膀,差一點就要將他撈回去,亨特打開門在走廊裡狂奔,他沒有乘電梯,甚至連頭也不敢回。
他有種預感,如果現在停下來,他肯定連命都沒有了。
溫斯頓要上他!
溫斯頓要上他!
這個意識在他的腦海中不斷迴盪著。
他衝出了酒店,甚至不知道自己衝向那個方向。
越是奔跑,他的頭腦就越是清醒。
溫斯頓說他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就想要他了……
第一次……第一次好像是在西班牙大獎賽的洗手間裡,媽的!那傢伙還幫他拉褲子!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在拍賣會上他還對他說過,願意一千萬美金買他穿過的底褲!
他還開著車說什麼喜歡溫柔還是粗暴……
還有什麼「我想泡你」?
亨特停在某個路燈之下,伸手用力扣住自己的腦袋……這些不是玩笑,這些已經是明目張膽的暗示了!
所有他們經歷過的瞬間現在想來竟然……都算是范恩·溫斯頓在泡他?
他的世界裂開了。以前所有一切都自帶晴色濾鏡效果。
「啊!啊!啊!」
亨特恨不得把腦袋從自己的脖子上掰下來!
你怎麼這麼蠢!這麼蠢!這麼蠢!人家對你好一點你就得意洋洋!
這下完蛋了!你喜歡上他了,還喜歡的不得了!可是人家早就想上死你了!回頭一看才發現早就掉進范恩·溫斯頓精心鋪墊的溫柔陷阱裡了!
現在該怎麼辦?
自己的房間他是不敢回去了,溫斯頓說不定還在那裡呢?或者在回去的路上就被他抓住了呢?然後被壓倒,接著被捅到開花!
亨特抹開一把臉上的汗水,現在才發現自己上身什麼都沒穿,休閒褲的扣子還被溫斯頓扯掉了,整個人十分落魄。
他的護照還在房間裡,手機也在,他什麼都沒有,難道要流浪到天明?
如果去找隊裡任何人,都會被他這副樣子嚇壞。
去找唐納德嗎?
問題唐納德住的酒店在哪裡?他不知道!
只剩下歐文了……而且歐文那傢伙知道他和溫斯頓之間的事情。
被這傢伙嘲笑捉弄也好,至少歐文能告訴他接下來該怎麼辦吧?或者說……怎麼讓溫斯頓鎮定下來?
他就這樣一路走到了歐文所在的酒店,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快兩點了,亨特敲了半天的門,歐文終於懶洋洋地來到了門邊。
「不是美女不開門……」
「勞倫斯·歐文快開門!我完蛋啦!」
「亨特?」
歐文剛將門打開,亨特就立刻擠了進去。
「溫斯頓要上我!」
亨特不說二話,打開歐文的迷你冰箱,擰開可樂瓶,咕嘟咕嘟大口往肚子裡灌。
他現在需要壓壓驚!
歐文愣了兩秒之後一把扣住亨特的肩膀,露出驚喜的表情:「臭小鬼!你成功啦!你現在……在這裡幹什麼?」
「他要上我我還不跑?」亨特勇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歐文。
「你跑……臭小子你還真會舉一反三啊!竟然學會了欲拒還迎?你這樣跑了,溫斯頓心裡憋著一股邪火,肯定會更想上你。」
亨特一口可樂直接噴向歐文的臉,還好歐文反應快,不然就滿臉精彩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想上我了?」亨特一把拽過歐文的領口。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如果我看上誰,我肯定也想上她啊……」歐文聳了聳肩膀。
「我是男的!為什麼不是我上他!」
「你……你可以打電話跟他商量,說『你不讓我上,我就不跟你好』之類的。」歐文不負責任地說。
「問題是……他……他從第一次見到我開始就處心積慮要上我了!什麼跟我當朋友啊,什麼讓我開爆他的法拉利啊,什麼跟我去旅行……全部都是……都是他接近我……搞我的手段!」亨特用「你明白不明白」的表情看著歐文。
「他還讓你開爆他的法拉利?」歐文吹了一聲口哨,「這不叫處心積慮,亨特,這叫不惜一切代價。像是溫斯頓這樣的男人,私生活控制的很好,包括感情。他要上你,前提一定是很愛你。他如果從第一次見到你就想把你搞到手,那他就一定會非搞到不可。除非你現在從窗口上跳下去……還得摔死了才行。沒摔死,後面還不是要被捅開花。」
亨特沉默了,他側著臉。
就算所有在一起的時光,溫斯頓的目的都是想要吸引他,正是因為此時此刻知道了那個目的,那一切都變得又曖昧,又心動。他很清楚,溫斯頓從來不會在他不認定的人身上耗費哪怕一分精力。
如果真的從第一次見到自己,溫斯頓就「意圖不軌」的話,他真的忍耐了很久了。
而這樣的忍耐會爆發,是因為自己說的實話讓對方的自制力爆缸了。
如果自己永遠都沒有愛上這個男人呢?他要忍多久?
是忍到終於受不了毀掉他們之間的「友誼」,還是乾脆轉身離去彼此再不相見?
這樣一想……亨特忽然心疼了起來。
如果自己早一點喜歡上他,說不定他不會像今天這樣失控,自己也不會在對方最期待自己回應的時候逃跑。
忍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亨特很清楚自己每一次忍耐父親酗酒,想要阻止又害怕永遠失去他的心情。溫斯頓……多半也是一樣的。
亨特忽然慶幸自己也喜歡上了他,不然傾注了除了賽車之外所有精力在自己身上的溫斯頓將會多麼煎熬和疲憊?
不是溫斯頓太瘋狂,而是自己太軟弱太幼稚。
「可是他要搞我……你知不知道他那裡有多大!」亨特隨即崩潰起來。
「有多大?」歐文顯然很好奇。
亨特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可樂瓶,瞪大了眼睛說:「有這麼大!這麼大!你看到沒有!我要是打不過他,被他捅進去了!我不用從窗口上跳下去了!我就直接死了!直接死了!而且死的很慘!」
歐文不耐煩地將亨特不斷搖晃的可樂瓶摁了下去:「天知道你是不是在炫耀你男人那裡夠好……」
「炫耀個屁!」
「你肯定看錯了!怎麼可能有這麼大!」歐文無奈地說。
「我絕對沒看錯!當時那傢伙啊就頂著我呢!我回頭一看——我的媽啊!我的媽啊!我的動態視力好著呢!怎麼可能看不清那傢伙有多大!」
亨特開始不安地在房間裡晃悠起來。
看著他焦慮的樣子,歐文歎了一口氣,抓了抓後腦:「能嚇成這樣,難道是真的?」
這時候,歐文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
「是溫斯頓,肯定是問你是不是在我這裡。」
亨特僵住了。
「放下你的可樂瓶吧!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想清楚了回答我。現在撇開溫斯頓想上你這件事,你到底喜不喜歡他?」
亨特站在那裡不說話。
這傢伙……自己怎麼可能不喜歡?
「好吧,我換一個角度,如果今天你拒絕他了,明天他就對另一個人一見鍾情發誓要搞到手了,你能接受嗎?」
「什麼?我殺了他!」亨特喊了出來,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殺了誰?溫斯頓?」
「當然是殺了他要搞的那個!」
「哦……那如果退一步,如果溫斯頓不搞你了,你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要……要啊……」亨特別開臉,脖子都紅透了。
「哦。」歐文點點頭。
溫斯頓已經連續撥打他的手機號碼三遍了。
「好吧,我來替你解決這個問題。你給我老實一點待在這裡。如果等我打完電話回來,發現你跑了,以後你就算被他搞到半身不遂,我也不管你。」歐文用萬分嚴肅的語氣說。
「好啊!好啊!你給我解決問題!」亨特的眼中是殷切的希望。
歐文瞥了他一眼,拿著手機走到門外去了。
他來到酒店走廊的盡頭,那裡有個小窗台。
他倚著窗台,回撥了溫斯頓的電話。
「嘿……溫斯頓,沒想到你會打電話給我。」
「亨特在不在你那裡?」
溫斯頓的聲音在這樣的夜裡顯得又緊又涼。
「在啊。他嚇壞了。我答應他會幫他解決你那裡太大會把他捅死這個問題,所以你不介意我說兩句吧?」
「……你說。」
「你已經忍了那麼久了,不差這一會兒了,對吧?而且亨特他很純情的,在他看來戀愛就應該是牽手,擁抱,接吻,情到深處滾床單這樣。你一上來就亮出凶器,是不是要給他一點時間適應?」歐文的聲音是平穩的,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幸災樂禍。
「我知道。」
「而且他是個小子,不是個小妞。這個年紀的小子有他的自尊心,他從小到大想到的都是跟女孩子滾床單。哪怕是在他對你最想入非非的時候也沒想過被你上。你把你的大傢伙亮出來捅他,也傷到他的自尊心了。你不是很擅長哄他嗎?你哄得他把自己給你,好過硬來的心理陰影吧?」
「謝謝。」
「不謝。不過我也很好奇,你那裡是不是真的能像可樂瓶那麼大?」
「我來接他。」溫斯頓直接忽略了這個問題。
「那快一點,我也要睡覺的。」
歐文掛了電話之後回到了房間裡,就看見亨特正坐在沙發上很緊張的樣子。
「溫斯頓一會兒來接你。」歐文用輕飄飄的語氣說。
「什麼?你讓他來抓我?」亨特明顯地焦慮了起來。
「不是抓你,是來接你。你也不想這樣僵著吧?而且溫斯頓答應了我不會把你怎麼樣……暫時……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答應我的就一定會做到。所以你可以安心地回去了。」
「他真的答應你了?」亨特的眼睛亮閃閃的。
「真的,真的!比你那個什麼可樂瓶還要真!」
歐文忍不住笑出聲來,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亨特還是嚥了嚥口水。
不到五分鐘,歐文的房門就敲響了。
歐文揚了揚下巴,示意亨特去開門。
但是亨特卻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還是緊張兮兮的樣子。
歐文歎了一口氣,慢悠悠來到門邊,將門打開。
「嘿,溫斯頓。」
聽到那個名字,亨特的肩膀都下意識一顫。
那種被對方壓倒,失去自由,完全被掠奪和佔有的危機感再度湧上心頭。
「嗯。」溫斯頓只是輕輕應和了一聲,便走了進來,喚了一聲,「亨特。」
還是一樣溫柔地念著自己的名字,但是在亨特的耳朵裡卻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我把衣服給你帶來了。」
亨特心裡面有點慫,但還是強裝鎮定地接過了對方帶來的T恤穿上身,披上外套。他把T恤向下拉了拉,將被扯掉的褲子扣子給遮住。
歐文在一旁看著一副想笑但是不得不忍住的樣子。
「好了好了!大家明天都有媒體採訪,趕緊睡吧!不然眼睛腫起來了,連化妝師都救不了你。」
亨特站起身來,深切地看了歐文一眼。
「放心,你不會死的。」歐文晃了晃手背。
溫斯頓沉默著不發一言,走在前面,替亨特將房門打開。
亨特硬著頭皮走了出去,心裡面卻七上八下。
他們來到了電梯前,看著電梯一層一層上升,亨特瞥了對方一眼,才發現溫斯頓一直在看自己。
那視線很深。
電梯門打開,亨特忽然猶豫要不要進去。
溫斯頓卻輕聲說了一句:「我不會把你怎麼樣,在你沒準備好之前。」
亨特低著頭走了進去,溫斯頓就站在自己的身邊。
電梯門關了起來,當溫斯頓向亨特伸出手的時候,亨特立刻戒備了起來。
「我想跟你在一起。」
亨特愣住了。
心裡隨即溫暖了起來。
這是他一直喜歡的人,讓他可以什麼都不在意向前衝的人。
他也想和他在一起,特別特別想。
甚至於知道他也喜歡自己的那一刻,自己是多麼喜悅。
「嗯。」
亨特輕輕抓住了溫斯頓的手,電梯門開了,溫斯頓拉著他向前走去。
凌晨三點,整座城市都是靜悄悄的。
他就這樣拉著他,雖然想想有點矯情,亨特卻覺得挺開心的,心臟跳動的方式好像都不一樣。
溫斯頓手指的力度,掌心的溫度,此刻都是屬於他的。
溫斯頓將他送回了酒店,打開房門,亨特走了進去,溫斯頓停在了門外。
「晚安。」溫斯頓說。
「……晚……晚安。」
溫斯頓沒有進來的意思,也就是說,他會恪守諾言,不會再那麼失控地對待亨特。
之前毀天滅地的渴望被壓抑下去,仿若只是亨特的錯覺。
但是看著溫斯頓離去的背影,亨特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心裡面一定很難受。
當房間裡只剩下他一個人,亨特抬起手來認真地看著自己的手指,剛才溫斯頓還握著它們。
他走到窗邊,本想看看溫斯頓的背影,誰知道他並沒有走,而是站在酒店外的路燈下,正在抽煙。
他背對著亨特,微仰著頭,影子顯得很落寞。
亨特忽然覺得自己好傻,那麼喜歡這個男人,怎麼會捨得他難過?
摸了摸自己的後腰,當時被溫斯頓緊扣著的危機感還是沒有消除,但是……
但是什麼都沒有知道這個男人也喜歡自己很久,而且費盡心思要吸引他來得重要。就算是心機,也是因為太在意了。亨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某個人會為了自己步步為營,事事忍耐。
亨特打開門,快步走到了電梯前,按下按鈕。
當他來到酒店門外的時候,溫斯頓正低下頭,準備點燃第二根煙。
「你打算在這裡抽多久的煙?」亨特問。
「我在等車。」溫斯頓側了側臉。
「這個時間……連人都沒有,哪來的車?」
溫斯頓沒有回答他。
亨特上前,拽了一下他的胳膊:「走吧,去我房間睡覺。」
「你不怕我上你?」溫斯頓問。
「那……你能不能不上我?」亨特問。
「不能。因為我不知道怎樣才算擁有你。但是我的過去,現在,還有未來,都是你的。」
亨特看不到溫斯頓的表情,卻莫名地眼睛發燙,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對方狠狠戳了一下。
「那你今晚別搞事……誰上誰我們先擱置。現在一起好好睡覺。」
溫斯頓是沉默的,沉默到讓亨特想發飆,你那個大傢伙要是搞事我還有命活嗎!
「……好。」
終於溫斯頓輕輕應和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