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打開, 兩個高大的男人拖著行李箱走了出來。
很明顯,蘭瑟就被裝在箱子裡。
他們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有人狠狠踹向他們, 疼痛來襲,一切迅猛到根本無法預料。
其中一個摔在牆面上, 捂著肚子躺下,蜷起身,一臉漲紅, 額上都是冷汗。
伊恩那一腳的力量十足,普通人未必能承受得了。
另一個正要反擊,伊恩單手扣住他的手腕擰至身後, 一個用力, 脫臼的聲音十分響亮,他的慘叫聲在走廊裡迴盪。
不遠處一間房門打開, 一位老人家顫悠悠探出頭來, 狐疑地望向他們。
伊恩朝他笑了笑,「先生, 一會兒就安靜了。」
老人家點了點頭, 將門關上。
倒在地上的傢伙忽然坐起身來, 取出□□, 指向伊恩。
就在他的手指扣向扳機的瞬間,伊恩一個健步滑向前方, 伸長手臂, 只有零點幾秒的時間, 他的右手拉上了對方的保險栓,左手卸掉了對方的彈夾。
然後他冷冷地與對方對視。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先告訴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找上蘭瑟?」伊恩的手掌摁在對方的額頭上,用力地將他抵在牆面上,對方的後腦只覺得快要裂開,內心恐懼無比。
「我……我們只是收了錢……要將他帶去某個地方!」
「某個地方是指哪個地方?」伊恩歪了歪腦袋問。
「我們也不知道,就是把他送上公寓對面的那輛貨車……」
伊恩起身,來到公寓窗前,果然看見一輛灰色的貨車停在街對面的咖啡館前。
就在這個時候,被伊恩擰脫臼右手的傢伙竟然向對方撥打了電話。
「快走!」
伊恩回頭踢開他的手機,但是晚了一步,那輛貨車已經走遠了。伊恩撥打了紐約警局的電話,告知對方車牌。
這兩個傢伙想要逃走,伊恩利落地再次將他們撂倒,順帶不留情面地擰脫臼了他們的腿。
他打開了箱子,蘭瑟被迫蜷縮在裡面。雙腿曲起,雙手被捆綁在腳踝處,嘴巴裡塞著什麼東西。伊恩可以想像蘭瑟被關在裡面是怎樣的痛苦。
他將塞在蘭瑟嘴裡的東西取了出來,年輕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張大了嘴巴似乎要說什麼。
伊恩摸了摸他的腦袋,從腳踝處取出瑞士軍刀,割開了捆住他的繩子,把他從行李箱裡抱了出來。
他就像是走失之後終於見到父母的孩子,一把抱住伊恩的肩膀,大哭了起來。
伊恩輕輕拍著他的背脊,「好了,沒事了。」
沒過多久,警察就趕來,將這兩個男人拘捕。
伊恩陪著蘭瑟前往警局接受調查。
警察要對蘭瑟身上的傷處採樣,並且要求他脫下身上的衣物,上面留有這兩人的指紋以及其他犯罪證據。
蘭瑟看向伊恩,伊恩點了點頭,他才緩緩撩起自己的上衣。
他真的很瘦,身上有幾片青紫的痕跡,應該是被那兩個男人毆打留下的。當他發現伊恩看著自己時,他下意識用胳膊將自己抱了起來。
伊恩沒有用調查局培訓課程裡的東西來分析蘭瑟的行為,他起身接過警員遞過來的衣服,套在了蘭瑟的身上,笑了笑說:「好像大了很多。家裡還有衣服吧?」
蘭瑟點了點頭。
當蘭瑟進入警方的問詢室時,拽住了伊恩的衣角。
伊恩拍了拍他的肩膀,高聲問:「警官先生,請問你們這裡有人懂手語嗎?」
「……那倒是沒有。」
「那麼我能進去嗎?我懂手語。我是蘭瑟的朋友。」
「哦,可以。謝謝你的配合。」
因為伊恩就坐在他的身邊,蘭瑟顯得比之前鎮靜了許多。警方問的問題都在伊恩的預料之內。
「蘭瑟,你能想到為什麼這兩個人要綁架你嗎?」
蘭瑟搖了搖頭。
「你要想清楚,因為他們的行動是很有針對性的。他們很清楚自己的目標就是你。我聽說你的母親是癌症去世的。她在去世之前,應該花費了一大筆錢。你是怎麼還清的?」
蘭瑟愣了愣,嚥下口水。他比劃了一下,伊恩替他翻譯說:「他是靠畫畫把錢還清的。」
「那可是五萬多美金。」警官看了一眼資料。
伊恩知道對方在懷疑什麼,他們認為這起綁架事件很有可能是因為蘭瑟的債務問題導致的。而且以蘭瑟的狀況,幾乎不可能從銀行那裡獲得貸款。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高利貸。
蘭瑟並不是什麼有名的畫家,他的畫能賣出幾百美金都很難得,五萬美金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伊恩並沒有替蘭瑟辯解什麼,他在這間房間裡必須保持中立。他只是蘭瑟的傳話筒而已。
蘭瑟又做了一連串的手語,然後將自己的手機取了出來。
「他一共賣出了五幅畫。對方是現金付款。而將錢交到他手上的是格裡芬畫廊的一位藝術經紀人,他的手機裡有對方的電話號碼。你們可以打電話向她求證。」
警官點了點頭,又問:「蘭瑟,還有什麼理由,你覺得可能會導致這一次的綁架嗎?希望你仔細想一想,不要有所隱瞞。你很慶幸,聯邦調查局的康納探員阻止了他們,不然的話這可能不僅僅是一起綁架。無論是誰出錢指使那兩個男人將你塞進行李箱裡,他的目的很可能不僅僅是綁架,還有可能要你的命。」
蘭瑟的肩膀僵住了。
伊恩知道,他還有什麼沒說出來。
伊恩輕輕握住蘭瑟的手,捏了捏他的指尖。
蘭瑟用力地嚥下口水,下定決心一般又比劃起了手語。
「他的母親還活著的最後半年,有人曾經邀請他去畫畫。對方將他請上了一輛麵包車,蒙住他的眼睛,將他帶到了某個地方。那裡有顏料有畫布,每次他畫完畫,對方就會將他送回來,並且給他一筆現金。他就是依靠那筆現金支付了母親的住院費用。後來,對方還打過電話來請他去畫畫,但是母親已經過世了,蘭瑟不再想做那樣的事情,於是拒絕了。」
警官將一張麵包車的照片推至蘭瑟的面前,「這是交通攝像頭拍下的停在公寓對面的麵包車,你看一下,是你曾經上過的那一輛嗎?」
蘭瑟很認真地看了看,然後點頭。
警官又問了一些後續問題之後,讓他們回去。
蘭瑟跟在伊恩的身後,有些不知所措。
站在停車場裡,蘭瑟拽住了伊恩。他十分惶恐地比劃著手語。
伊恩則用力扣住了他的手腕,十分認真地看著蘭瑟的眼睛。
「蘭瑟,你聽我說,你並沒有做錯什麼。你畫畫,然後得到報酬,給母親治病,這些都是對的。所以你不需要向我過多地解釋什麼。做錯了的是請你畫畫的人。也許他很喜歡你畫的東西,也許他有什麼特別的理由需要你繼續畫下去,但是無論什麼理由,做出今天這樣的事情,都是不被原諒的。」
蘭瑟的眼睛很亮,城市燈火在他眼中被折射出另一種色彩。
就在這個時候,伊恩的身後傳來拍手的聲音。
「伊恩叔叔,你真的很擅長哄小孩啊?不過,他已經不是小孩了吧?」
懶洋洋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微涼的空氣裡醞釀出幾分曖|昧的波韻。
伊恩轉過身來,看著海利,眉頭蹙起。
「你怎麼會在這裡?」
「嘖嘖嘖……」海利繞著伊恩轉了半圈,在蘭瑟的身邊停下。
而蘭瑟則仰起頭,出神地望著海利。他金棕色的髮絲彷彿綴著星光,唇線上緩慢勾起的笑容將心跳無限延伸。
海利的雙手揣在口袋裡,他沒有穿西裝,而是一件休閒毛衣,而就在那個瞬間,笑容泛起冷意,他的眼眸彷彿燈光無法照射到的陰暗之處,瞬間侵襲向蘭瑟的神經。
「你很開心吧,伊恩這麼在意你。」
伊恩伸出手,推開了海利的臉,阻擋了海利與蘭瑟之間的目光對視。
「回答我,你怎麼會在這裡。」
海利向後退了半步,「怎麼,伊恩叔叔的妄想症又犯了?你以為我在跟蹤你還是在你的房間裡裝了什麼?或者腦洞開得再大一點,綁架你的小寵物的人說不定是我?」
「海利·拉塞爾!」伊恩的聲音裡透露出怒意。
「是警察局長打電話告訴我的。他說我的搭檔在他這裡。所以我來看看你是不是發生什麼驚天大事了。」海利向後,靠坐在伊恩的前車蓋上。
「我沒事,你可以走了。」
海利卻忽然伸長了胳膊,將蘭瑟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蘭瑟幾乎是撞進了海利的懷裡,他還來不及掙扎,海利的雙臂就將他牢牢圈住,動彈不得。
「聽著,伊恩從來不會輕易信任任何人。所以,小心一點,別讓他對你失望。」
蘭瑟仰著頭,呆呆地看著海利。
他有一雙深邃而迷人的眼睛,優雅到完美的輪廓,越是靠近就體會得越是清楚。
可是這樣的美好卻像是泥沼,一點一點拖拽著蘭瑟的神經。
伊恩剛回過頭來要說什麼,海利已經將蘭瑟放開。
「明天見,我的搭檔。」
海利穿過停車場,克裡夫為他打開了車門,並且彬彬有禮地向伊恩點了點頭。
蘭瑟跟著伊恩回到了公寓。他的房間已經一團亂,伊恩陪著他收拾損毀的畫架。許多畫已經被毀掉了,畫筆在地上被踩裂,顏料在地上如同泥濘。
蘭瑟的心情很低落。特別是伊恩之前說很喜歡的那幅畫落在地上,佈滿了腳印。當蘭瑟蹲下來看見那幅畫的時候,更加難過。
「我不懂藝術。不過我聽說藝術家在完成作品的時候都有一種特殊的心情,我不知道那種心情你還有沒有。如果還有,你仍舊可以重新來過。」
蘭瑟仰起頭來看向伊恩: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你有的很多。你還年輕,還擁有眼睛與雙手,你還懂得什麼是美。哦,對了……」伊恩走到門外,將他扔在走廊上的一大堆東西拎了進來,「你還有這些。用它們重新來過應該不遲。」
蘭瑟瞪大了眼睛,將包在外面的牛皮紙打開,發現裡面是各種型號的畫筆,數十種顏料,畫布、調色盤等等。
你買的?蘭瑟問。
「嗯,現在它們都是你的了。」伊恩拍了拍蘭瑟的肩膀,「走吧,去我那裡睡吧。」
蘭瑟微微露出一抹笑來。
伊恩的床很窄,蘭瑟本來要睡在沙發上,伊恩將他按在了床上,自己抱著枕頭和被子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我在哪裡都能睡著。而且有我守在門口,你也能安心地睡。」
蘭瑟有些猶豫,當他看見伊恩躺在沙發上沒多久似乎就睡著了,這才安心地回到伊恩的臥室。
這一覺並沒有睡到天明,凌晨四點鐘,伊恩接到了紐約警方的電話。
「康納探員,很抱歉在這個時間打擾您。您朋友蘭瑟·佩頓的案子涉及一位藝術經紀人阿曼達·庫克,您還記得他吧?」
「是的。她買了蘭瑟五幅畫,全部用現金。而且她很有可能認識綁架蘭瑟的幕後主使。」
「阿曼達·庫剋死了。」
「什麼?」伊恩的眼睛皺了起來,他看向自己的房間。
「……我們聽說你在負責卡文迪許公園的『木乃伊謀殺案』?」
「那只是媒體取的名字而已。」
「所以我們認為你應該過來看一下。」
「怎麼了?」
「阿曼達庫克的屍體……也是在公園裡被發現……在卡文迪許公園。」
伊恩愣了兩秒,隨即用力地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我這就趕過去。請你們保持現場,讓我看清楚了再將屍體運走。」
「這個沒問題。」
伊恩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回來,於是他打算留一張字條給蘭瑟。
沒想到蘭瑟已經醒了,他打開房門看著伊恩:發生什麼了?
「突然發生了一個案子,我要去看一看。我離開之後,你只要把門鎖好就不會有事。我把門鑰匙留給你。冰箱裡有東西,早上起來如果餓了你可以做來吃。如果你想畫畫,在我這裡畫就可以。」
蘭瑟有些不安地看向伊恩。
「只要你不為任何人開門就很安全。這裡的房門是我搬來的時候特地換上的。一般人輕易打不開。」
當然,伊恩防的不是任何匪徒,而是海利。
蘭瑟點了點頭。
伊恩這才披上外套趕了出去。
當他來到公元附近時,天色微亮,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而卡文迪許公園的寧靜早已被打破。幾輛警車停在附近。之前的黃色隔離帶剛剛撤走,新的隔離帶又拉了起來,是在公園中央的草坪上。
而海利正撐著下巴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似乎正欣賞著什麼。微風掠過他的髮梢,他略微垂落沉思中的眉眼顯得更有深度。
大概又是警察局長通知他來的。
伊恩在海利的身邊停住了。被隔離帶圍起來的,似乎是一個雕像?
這裡什麼時候有雕像了?上一次來,草坪上還是空空如也。
伊恩隱隱覺得那個雕像有什麼不對勁,當他正要走向前方的時候,海利開口了。
「你就這樣離開小寵物了?沒有你的陪伴萬一他產生心理陰影了怎麼辦?」
「他不是我的寵物。這是我們的工作,你應該比我先收到消息,卻沒有打電話給我。」
海利笑出聲音來。
「這就是你,給別人希望,然後再理智地做你該做的事情,將別人的希望拋之腦後。」
海利的表情有些落寞。
伊恩本該將他的一切都視若無睹,可就在那一瞬間,伊恩知道自己有些心軟。
他的手指很想揉一揉海利金棕色的髮絲,想要知道它是不是如同八年前一樣柔軟。
「走吧,去看看受害者。」
伊恩走向那個雕塑,取出手套戴上。
前來做現場鑒證的是「小呆子」費恩·基汀。
費恩·基汀年近三十歲了,卻長著一張娃娃臉,臉頰上還有細小的雀斑,滿頭自然卷的髮絲微微偏紅。他趴在草地上專心致志觀察受害者的模樣就像一隻大狗。
伊恩來到他的身後,看向這個「雕塑」。
這是一個女人跪倒在地雙手摀住腦袋似乎在躲避什麼的形態。外面是一層水泥。女人的雙腳完全陷入水泥墩中,雙腿曲起,臉部完全被雙膝遮擋。她的身體被一層水泥覆蓋。
「聽說你是拉塞爾探員的新搭檔?」
「小呆子」費恩·基汀不緊不慢地問。
「嗯哼。」伊恩側過頭來看著那個雕塑,「我很好奇,兇手是怎樣將它送到這裡來。」
「至少不是『從天而降』。它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重,因為它畢竟不是完全的水泥。根據草坪下陷的深度以及受害者阿曼達·庫克本身的重量,估計外層的水泥不會超過一厘米的厚度。也就是說,一輛推車就足夠將這個『雕塑』運送到草地上來。」
「那麼受害者身份呢?是如何確定的?我都看不到這個『雕塑』的臉。」伊恩在「小呆子」的身旁蹲下。
「兇手將阿曼達的ID就扔在草地上。像是博物館裡展品前的名簽。」
伊恩皺了皺眉,而海利在費恩·基汀的另一邊盤坐下來,一手攬過他的肩膀。
「嘿,親愛的『小呆子』,你有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比如我們的藝術經紀人到底是活著的時候被封入水泥裡的,還是死後?」
費恩瞥了海利一眼,冷冷地回答:「如果你再那麼叫我,下次被封入水泥裡的就是你。」
海利就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手指撥弄著費恩綿軟微卷的棕紅色髮絲。
「幾天沒見你,你變得越來越可愛了啊!」
費恩不耐煩地揮開海利的手,站起身來,面向伊恩說:「我為你表示同情。」
伊恩低頭輕笑了一聲,也跟著起身,繞到了「雕像」的背後,果然看到了推車輪子的痕跡。
「你說,這是同一個兇手,或者只是碰巧在相同的地點棄屍?」海利揣著口袋來到伊恩的身邊。
「既有相同點,又有不同點。」伊恩站起身來環顧四周,查找監控錄像的所在。
可惜,這裡是公園,草坪又是開闊地,根本無處裝監控。距離最近的監控也是在公園外的街道上。伊恩低下頭來沉思,兇手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推著推車在公園裡走。他至少要有一輛能將推車放在裡面的貨車或者SUV。
「相同點是什麼?」海利笑著問。
「也許你看出來的相同點比我還要多,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問我?」伊恩走向公園入口,他要確定監控的角度。
「看看我們的思想是否有共同性。」
「第一,兩起命案都將屍體遺棄在了這個公園裡,人來人往的地方,兇手讓許多市民都『欣賞』到了他的『作品』。所以兇手不是丟棄屍體,而是在『展示』。」
「認同。有第一,就有第二。」
「第二,亞當是被束縛在油桶裡活活凍死或者餓死,而阿曼達則是被活生生封在水泥之中,這兩起謀殺的犯罪動機都絕對不是衝動,而是精心設計。」
「你怎麼知道阿曼達被封入水泥的時候,還活著呢?」
「她的嘴微張,她還想呼吸。」
「嗯。」海利點了點頭,「還有沒有第三個共同點?」
「兩起案子的受害者在死之前都深深體會到了『失去自由,感受死亡逼近』的恐懼。」
「三個共同點,足夠讓我們相信這是同一個兇手的『作品』了。是什麼讓你感覺到懷疑?」
「亞當的屍體附近沒有留下任何表明其身份的東西。兇手並不在乎他『作品』的原料是誰。而阿曼達的ID就插在她屍體面前的草坪裡,像是藝術品標籤一樣。而亞當與阿曼達的死亡方式也不相同。亞當的屍體呈現方式像是某種行為藝術,而阿曼達則像是雕像。風格不盡相同。一般同一個兇手會採取同樣的方式進行謀殺,這會讓他們更有自信並且更容易將這種方式進化得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