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
伊恩掛斷了電話。他知道潔西卡喜歡拿他開玩笑,所以不會將她提的要求真的放在心上。
倒是海利不知道對梅根太太說了什麼,哄得對方同意讓他進入梅根博士的書房。
這裡有成排的落地書架,當然與拉塞爾家的藏書無法相比,但整個房間流露出濃厚的學者氣息,嚴謹、整潔、自律。
伊恩走進來的第一感受就是自己也許沒有懷疑錯梅根博士。
門德博士的藏書不僅僅是按照類別來擺放的,甚至對於顏色大小厚薄都進行了排序。門德太太說了,這個書房一直保持著門德博士去世前最後的樣子。
許多連環案件的兇手,在日常生活中或多或少都表現出過分的壓制以及對事物近乎偏執的要求。
「你想要在這裡找到什麼?要知道梅根太太在丈夫死後經常打掃這個地方,如果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她應該早就發現了。」
「那是因為梅根太太只會注意丈夫需要她注意的部分。她的行為以及視野早就形成了模式。」
海利坐在梅根博士的書桌前,半仰著頭,悠哉悠哉地轉著圈。
伊恩側過臉去,觀察著梅根博士的書籍排列。
「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對埃文說了什麼嗎?」
「我可以問埃文。」
海利笑了,「埃文要如何對你說?用魔方嗎?」
「那是我的問題,不是你的。」
「你就那麼確定,埃文比我誠實嗎?」海利用他一貫戲謔的目光看著伊恩。
伊恩來到他的面前,將轉椅轉向自己的方向,傾□來撐著轉椅的扶手,「他誠實或者不誠實,都是我的兒子。」
海利看著伊恩的眼睛,那一絲笑意讓伊恩的內心深處悄然動搖著。
他有一種完全被海利看穿的錯覺。
就在伊恩即將挪開自己的視線時,海利開口了。
「伊恩,看看你的身後。」
海利的視線掠過伊恩的肩膀,伊恩轉過身,看見的是一幅登上雪山的照片。
伊恩走過去,照片上除了梅根博士之外,還有一個男人。
相框是被釘在牆面上的,伊恩仔細看了看,發現相框比一般的要厚實。
伊恩仔細看了看,發現在相框兩側有搭扣,普通的搭扣是向外撥開,而這個相框的搭扣很緊。伊恩知道海利正看著自己,而且還饒有興趣地笑著。
「你在看什麼?」
「你明明知道還要問。不過伊恩叔叔,你那裡真的又結實又好看,讓我真想撞進去。」
海利眨了眨眼睛,他的舌尖舔過唇角。如果是其他人做出這個動作,也許會讓人覺得不舒服。而海利,卻像一直慵懶的貓。
他起身,來到書櫃前,手指點過一本一本的書名,然後隨意地抽出幾本看了看。這傢伙還是所有體力活都不願意幹。
伊恩將相框的搭扣用力向下,到達一個凹槽之後再向上反推,終於彈開。
「過來看看。」
海利聽見伊恩的呼喚,將書塞回原處,走了過去。
當他們將相框的外層取下來的時候,發現裡面是一個可以放東西的空間。
只是裡面的東西都已經空了。
「你覺得這裡面放著什麼?」海利笑著問。
「如果梅根博士是十五年前案子的兇手,這裡面很明顯放著證據。」
「啊,錯了,是梅根博士的『研究資料』。你覺得誰會取走它們?」海利靠向伊恩。
伊恩將他的腦袋推開,點了點照片上的男子,「這好像是門德博士。」
「哦,現在的一切又從梅根博士轉向門德博士了……世界的變化超出我的想像。」
「不要廢話,現在趕回紐約還來得及。」
伊恩將照片放回原處,整理好相框。一切看起來就和他們剛進來時候一模一樣。
他們離開了梅根家,伊恩剛解開車鎖,埃文就跑著將副駕駛的位置打開,再度搶坐進去。
海利歪著腦袋要將門打開,埃文直接把車鎖按了下去。
「嘿,小東西,那個位置是我的。」
埃文不為所動,盯著前方。
海利又敲了敲玻璃,聲音也冷了下來,「開門。」
伊恩繞過海利時涼涼地說:「再不上車我就走了。」
海利眉梢挑起,最後還是決定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他們開上了公路,海利忽然從自己的西裝裡面取出了一本書,津津有味地翻閱了起來。
伊恩蹙起了眉頭,「那本書你從哪裡拿來的?」
「書架上啊,梅根博士的收藏。」海利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什麼?你這是偷竊行為!梅根太太並沒有同意我們拿走任何東西!」
說完,伊恩正打算掉頭回去梅根家。
「別那麼衝動,伊恩。這只是一本書而已,況且這本書是有人送給梅根博士的。要我給你唸唸落款嗎?」
伊恩看了一眼後視鏡中的海利,他知道這傢伙是絕對不會把書還回去的。除非這本書是關鍵性的證據,否則伊恩也不會迂腐到海利一定要將它還回去,因為這很可能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但是,伊恩還是有一種自己的原則被對方破壞了的感覺。
「你念吧,落款不會是門德博士吧?」
「是s.m.!哈哈!門德博士的名字是西蒙斯·門德!而且這本書裡還夾著一張照片呢!」
伊恩隨手接過海利遞來的照片。照片上果然是梅根博士與門德博士的合影。
「怎麼樣?你現在是不是越來越感覺梅根博士相框之下的東西是不是被門德博士取走了?」
他只希望門德博士確實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否則線索就又斷了。
只是還不到一個小時,車子的引擎發出一聲悲鳴,停了下來。
伊恩下車打開前車蓋,一股煙冒了出來。
海利也下了車,跟著來到伊恩身旁,向裡看了看,「伊恩,你這輛車看起來開了很久了?」
「我在舊車市場買的二手車,你有意見嗎?」
「我沒意見。我只想知道我們該怎麼回去紐約?」海利涼涼地問。
伊恩來到車前,伸出手試圖攔下路過的車輛,但大部分都直落落開了過去。
而海利則揣著口袋來到路邊,抬起手不到半分鐘,一個開著跑車的美女在他身邊停了下來。
「嘿,去哪兒?」她的視線幾乎黏在海利的身上。
海利側身看了看對方的車,笑道:「能麻煩你幫我把那個小孩送回紐約嗎?」
「哈?」女人愣住了。
伊恩看向海利,「你這傢伙又在胡說什麼?」
「我開玩笑的。對不起了小姐,我們有三個人,你的跑車只剩下一個座位。」
「那真遺憾。能留下你的手機號碼嗎?我可以請朋友來接你走。」女人眨了眨眼睛。
「不用了,我的朋友也在路上。」
女人遺憾地開車走了。
「恭喜你再度證明了自己的魅力。為什麼不搭她的車離開?」
「因為她的鼻子、胸都是墊出來的。而且她還打了除皺針進行,笑起來面部肌肉僵硬的厲害。我估計她的年紀超過四十歲。」
「……我以為你對年紀比你大的人很感興趣。」
海利搭上伊恩的肩膀,笑著回答:「你錯了,伊恩叔叔。我只對你感興趣。你擁有一種純粹的『自然美』。」
「我應該說『謝謝』嗎?」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再這樣下去天就要黑了。
「能應該能找到人來接我們吧。」
「你不是很不喜歡我用這些有錢人的特權嗎?」海利好笑地問。
「那算了。」伊恩轉過身,來到埃文的車窗前,「嘿,你如果累了就睡一覺吧。」
埃文抓著魔方打開了車門,而伊恩回過身去查看自己冒煙的前車廂。
一輛卡車疾馳而過,只聽見車輪間「啪卡」一聲響。
當卡車駛過,埃文的雙手仍舊僵硬在那裡,維持著抱著魔方的姿勢,但是一雙眼睛卻看向一旁的海利。
伊恩走了過來,看著公路上的碎片就明白埃文的魔方被卡車碾碎了。只是魔方怎麼會跑到卡車輪子下面去的?
而埃文的目光裡帶著憤怒與些微的恐懼,而海利則微側過臉來盯著他看。
「怎麼了?」伊恩的聲音剛剛響起,埃文就轉過身來擠進他的懷裡。
伊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揉了揉他的腦袋,「只是一個魔方而已,等回到家,我們去對面的超市再買一個。」
埃文的腦袋蹭著伊恩的胸膛搖了搖頭。
伊恩頓時明白過來,「你是說沒有字母嗎?別擔心,我會親自幫你把字母寫到魔方上面去。」
海利揣著口袋,看著埃文的腦袋。
「好吧,伊恩叔叔,現在你打算怎樣教訓我?我把埃文的魔方扔到卡車下面去了。」
「你覺得這樣做很有意思?」
「只要他不高興了,我就會很高興。這個理由怎麼樣?」海利笑著挑起眉梢,「別忘記了,副駕駛的位置可是我的。」
伊恩的目光瞥過海利,回到了埃文的身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中傳來直升飛機的聲音。
伊恩歎了一口氣,看向海利,「你是不是也太誇張了?」
「不然的話今天晚上你和你的小寶貝就得睡在公路上了。」海利來到埃文的身後,輕輕低下頭來,用埃文以及伊恩能夠清楚聽見的聲音說,「說不定到時手被卡車車輪碾爛的就不是魔方,而是某個人的骨頭。」
「海利。」伊恩壓低了聲音,因為埃文的肩膀顫抖得更厲害了。
他們一起乘坐直升機回到了紐約。
伊恩牽著埃文回到了公寓,他替埃文洗了個熱水澡,將他抱上床,蓋上被子,然後摸了摸他的額頭。
「埃文,你喜歡魔方嗎?」
埃文一雙小鹿般的眼睛回望著伊恩。
「好吧,你沒有搖頭,我就當做你喜歡。但是你討厭海利,對吧?」
埃文的目光裡多了一絲戒備。
「所以你不覺得用自己喜歡的東西來傷害自己討厭的人,是一件很傻的事情嗎?」
埃文的手指捏緊了被子的邊緣,閉上了眼睛,露出任性但是又受到傷害的表情。
「如果你真的討厭一個人,就光明正大地贏過他。否則在陰影裡,沒有勝利。」
埃文翻了個身,背向伊恩。
伊恩微微歎了口氣,彎下腰來吻在埃文的額角。只是那麼一瞬而已,小傢伙再度轉過身來,緊緊抱住他的脖子,直到睡著。
這天晚上,海利站立在陽台前,吹著冷風,手中是一隻酒杯。只是酒杯裡的紅酒晃了許多圈都沒有被碰過。
克裡夫站在海利的身後,出聲提醒說:「先生,已經凌晨了,你該休息了。」
就在這個時候,海利放在臥室床頭的手機響了。克裡夫將手機取了過來,「先生,是康納探員的短信。」
「哦,他說什麼了?」海利的眸子凝視向夜色深處。
「他說……『下次不要再撒無意義的謊來試探我』。」
當克裡夫用最平穩沒有絲毫感情的聲音念出伊恩的短信時,海利的唇上揚起了微微的笑意。
「好吧,是時候該休息了。」海利隨手將酒杯按進克裡夫的懷裡。
只是伊恩剛躺進被子裡還沒閉上眼睛就被電話聲吵醒。
「康納探員!我的郵箱裡收到了一段視頻!是我的妹妹和我父親!他們……他們好像被關在一個什麼地方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請你冷靜!我們現在就趕過去!」
伊恩只能將埃文交託給克裡夫,與海利一起趕往高登家。
此時,配合調查的紐約警方已經趕來了,同時還有費恩·基汀和他的團隊。
亨特十分緊張,他抱著胳膊在客廳裡走來走去,神色十分凝重。
直到伊恩與海利走了進來,他才露出了期望的表情。
「你們調查這個兇手已經很久了!你們是不是已經知道這個兇手是誰了?」
「亨特!亨特冷靜下來!你最後一次見到父親和妹妹是在什麼時候?」
亨特無助地在沙發前坐下,抱住自己的腦袋,「我回答警察已經很多遍了……」
「亨特,我們需要親耳聽你說。而且,我還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伊恩帶著亨特在沙發前坐下。
「我最後一次見到父親和妹妹是今天早上。我的妹妹和同學打算去看什麼大瀑布,已經訂好了機票,我父親親自開車送她去……康納探員,你告訴我,你們有辦法找到他們!對吧?對不對?」
伊恩正想要開口說什麼,一直沉默的海利忽然開口了,「亨特,你認不認識一位門德博士?」
「門德博士?他是我一門社會學科的導師……怎麼了?他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門德博士有沒有向你瞭解過十五年前的案子?」
「曾經有過……他說他想要瞭解我對十五年前我父親所做選擇的看法……」
「你對他說了,你不相信你的父親了?」海利又問。
「……我是這麼說過,那時候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根本沒有體諒我的父親!」亨特意識到所有的話題都圍繞著門德博士,他警覺地問,「是不是門德博士有什麼問題?」
海利看了伊恩一眼,伊恩起身來到費恩·基汀身邊,「嘿,你有沒有查到視頻發送的地址?」
「是學校。」費恩點了點自己的電腦屏幕。
「哥倫比亞大學?」
伊恩用力摁住自己的眼睛。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那麼多的巧合。
但是伊恩卻沒有足夠的證據向法官申請搜查令。只是再這樣拖下去,伊恩擔心高登先生在衝動之下會做出傷害自己的選擇。又或者在他們進行調查的時候,事情已經有了最壞的結果。
「走吧,去見見這位門德博士。」
「就算拜訪他,你覺得他會說真話嗎?而且我們也沒有時間等他說真話了。」
「我以為你會想要破釜沉舟拚死一搏呢。」海利扯起了唇角,「猜猜看,如果真的是他做了這一切,他現在正在做什麼?」
「正在觀看視頻?」
海利不說話了,若有深意地看著伊恩。
伊恩與海利極速狂飆來到了門德博士的公寓門口。
伊恩正要按響門鈴,而海利卻扣住了他的手腕搖了搖頭。
如果他們按下門鈴,就會給門德博士準備應對的時間。但是根據法律,伊恩與海利是不能未經許可闖入的,除非在某些特殊情況下。
海利從口袋裡取出一瓶番茄醬,擠在門把手上。
「你在幹什麼?你從哪裡拿來的番茄醬?」
「高登家啊。現在門德博士的門上沾有不明液體,疑似血跡,我們懷疑門德博士的人身安全,所以康納探員,你可以闖入了。」
伊恩哼笑了一聲,狠狠一腳踹開了門德家的門。
兩人舉著槍,快速進入。
房間裡一片黑暗,只有書房的方向隱約亮著燈。
伊恩試圖擰開書房的門,但是房門卻上了鎖。
海利二話不說踹開了房門,電腦前的門德博士站起身來,一臉驚慌失措,「你們是什麼人!」
當他看見伊恩與海利手中的槍時,完全僵住了。
「兩位年輕人,你們聽著!我這裡的一切你們都可以拿走,但是請不要傷害我!」
門德博士戴著眼鏡,伊恩踹開他的公寓門他都沒有聽見,看來剛才他戴著耳麥十分投入地看著什麼。
海利揚了揚下巴,伊恩走到了電腦前。
門德博士忽然用鼠標一陣點擊,而海利的呵斥聲傳來,「別動!或者我開槍打爆你的腦袋!」
伊恩將電腦屏幕轉過來的瞬間,整個人都呆住了。
視頻中是一個昏暗的貨車車廂,裡面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靠著車廂哭泣,而年長的男人舉起了手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伊恩一把拽過門德博士的耳麥,大聲說:「高登先生!別做傻事!」
正要扣下扳機的男子仰起臉來,四下張望。
伊恩呼出一口氣,「高登先生,我是康納探員!請你們別做傻事!我們現在就想辦法找到你們!如果你聽明白了,現在就把槍放下!」
高登先生緩緩將槍放了下來。
「很好,現在你和你的女兒盡量讓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穩,不要過多消耗氧氣!等待我們的救援!」
說完,伊恩一把拎起門德博士的衣領,將他狠狠拽到一邊。
門德博士連站都站不穩,完全跟不上伊恩的步伐。當伊恩鬆手時,他差點趴在地上。
「你們……你們是聯邦調查局的人?」門德博士撐起上半身,驚恐地看著伊恩。
「現在才想到,是不是有點晚了?我們沒有時間與你廢話,你電腦裡的實時傳送的視頻就是證據。現在你最好告訴我們,高登先生和他的女兒到底在哪裡?」伊恩冷冷地看著門德博士,目光幾乎要將對方壓垮。
「我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你不知道?如果他們死了,你就會被控訴一級謀殺!現在是你為自己爭取緩刑的最佳機會!」
「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在哪裡!我只是收到這段視頻所以將它點開了而已!」門德博士大聲辯解。
「只是收到所以打開?那你剛才為什麼那麼著急要將它刪除?」
「我……我只是覺得這是不好的東西而已……」
海利將指著門德的槍收回了腰間的槍套,他來到門德博士面前,忽然一腳狠狠踹在對方的腹部。
門德博士的後背撞在書架上,劇烈的疼痛令他臉都漲紅。
伊恩並沒有指責海利,而是在門德博士面前蹲了下來。他的槍口直接抵在門德博士的手背上,冷聲道:「我的子彈很充沛,我不介意在你的身上多開幾個口子。你明白了嗎?」
「我……我真的不知道……視頻什麼的只是我買來的!我發誓!我真的發誓!」
海利將視頻鏈接發送給了基恩,基恩根據視頻傳送的信號源進行定位。
「伊恩!地址有了!已經派人趕過去了!我們也走!」
伊恩將門德博士拽起來,將他扣在房中。
「好好看著你『花錢買來的東西』。如果高登先生和他的女兒中有任何一個出了事,你會在監獄裡待上一輩子!那裡一定有很多人想要教訓你這個道貌岸然的變態博士!」
伊恩與海利趕往基恩發來的地址,那是距離公路一千米左右的一個廢棄工地。沙土被挖開,高登先生與他的女兒被救了出來。兩人因為缺氧已然昏厥,如果再晚到幾分鐘,他們可能就真的死了。
聯邦調查局的人從門德博士的保險櫃裡搜到了十五年前案子的視頻以及梅根博士的錄音。這也就證明了十五年前的一系列案件確實就是梅根博士策劃的。
與剛被發現時的慌亂無措不同,此刻的門德博士顯得冷靜而鎮定。
「像是他這樣的人,你去溝通比較合適。」伊恩在觀察室裡對海利說。
「為什麼我比較合適?」
「因為你更加狡猾。」
「既然是你這麼說的,我只好把『狡猾』一詞當做褒義詞。」海利揣著口袋悠哉悠哉地走進了審訊室。
門德博士見到他時,下意識往後靠了靠。畢竟海利狠狠踹了他一腳。
「嘿,門德博士。我也就不再廢話了,你應該看過也聽過梅根博士在十五年前的錄音也看過他『實驗對像』的錄像了。你是他的從犯,對嗎?」
「我根本不知道那些事情!直到梅根博士死之前,在病房裡他握住我的手,要我去他的書房將這些錄像帶取走,我才知道他做過什麼!」
「那麼你為什麼不告訴警方呢?」
「因為他曾經是我的導師!我前半身幾乎所有的研究和他聯繫在一起!告發他無異於毀掉我自己!別人會怎麼評價我的工作?反人類還是變態?我只能將它們鎖在我的保險櫃裡!」
「所以你還是看過並且聽過梅根博士留給你的『遺產』,對吧?你發現這是多麼寶貴的研究數據啊!你不得不細心研究並且沉浸其中。但是你發現,這些數據還是不夠量化,你需要更多的研究實驗,所以你又精心設計了其他的幾個『實驗』。並且將『實驗』的錄像帶發送給受害者的家屬,以此觀察他們的反應。對嗎?你的實驗比起梅根博士的更具有參考性。」
海利笑著看向門德博士,時間變得緩慢,門德博士想要離開海利的視線範圍,可就像是被黏在蜘蛛網上的小蟲,越是掙扎被束縛得越緊。
「說實話吧,門德博士。陪審團不會相信你對梅根博士做過的一切一無所知。而你的電腦裡接收到的實時視頻,就算你的律師和你一樣堅稱你只是『收到』而已,陪審團也一樣不會接受這樣牽強的解釋。除非你能說出來到底是誰『發給』你的。」
觀察室裡,除了伊恩之外,潔西卡與費恩·基汀也走了進來。
潔西卡皺起眉頭抱怨說:「海利這是在做什麼?他是在引導門德博士將罪責推卸到別人身上去嗎?」
「不是。」伊恩平靜地回答。
「什麼意思?」潔西卡不解地問。
一旁的費恩·基汀抬了抬自己的黑框眼鏡,「這樣的案件操作性太強。門德博士一個人是做不到的。」
潔西卡這才恍然大悟,「那麼伊恩,你們有懷疑的人嗎?」
「暫時沒有,所以只能從門德博士這裡試試看能不能套取到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