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妨殺了我!因為無論什麼樣的理由都無法說服我!」
胳膊上輕微的刺痛傳來, 是凱西給他注射了什麼東西。
肖巖的眼前一片暈眩,身體不斷失去力量,而簡卻牢牢地撐住他,當他完全失去力量時將他橫抱了起來。
視線模糊,肖巖努力保持清醒, 但思維卻旋轉著陷落。
「我們走。飛行器呢?」
「正等著我們。」傑瑞歎了一聲, 「還以為這一次順帶能暗殺總統呢!」
凱西充滿鄙視地看了傑瑞一眼, 「暗殺總統有什麼意思?一個總統死了,還會有另一個總統替換上來, 什麼都不會被改變。」
「克萊爾怎麼辦?她好像被困住了。」
「她的對手是誰?」
「海茵·伯頓的屬下——麗芙, 還有一個叫馬克的大個子。」
簡微微蹙眉,「如果是他們倆,克萊爾要麼已經死了, 要麼就被擒住。我們沒有時間回頭,溫恩少校應該已經接到消息趕回來。」
「好吧, 如果克萊爾還活著, 我相信她一定有辦法逃脫。」
眼前是一個被炸彈炸出的大洞,外面可以看到慌亂一片的中央廣場, 四散著攻擊平民的喪屍正在被特殊任務部隊清理,其他武裝部隊也顯得狼狽不堪。
遠處的總統府正在塌陷,這是只有內部爆炸才能達到如此徹底的效果。
「頭兒, 你幹了什麼?」
「我只是覺得總統大人一直住在那麼奢侈的地方實在讓人不爽。」簡莞爾一笑, 回頭向已經破敗的特殊任務部隊總部行了一個軍禮, 「再見, 夏爾。」
他帶著肖巖進入了飛行器,夏爾的塔樓發出指令。
「K92飛行器請回話!」
「這裡是K92飛行器,我是特殊任務部隊第三隊、第四隊和第五隊的指揮官簡·沃利斯,緊急任務離開夏爾,目的地沈冰上校所在十四號基地,請打開航線。」
簡微笑著有條不紊回答塔台。
「任務代碼。」
「J207。」
「航線開啟。」
簡低下頭,手指撫過肖巖的額頭,他安靜地靠在簡的肩膀上,睡得十分深沉。
「我知道你很喜歡海,這一次我會送給你一整片的海。」
簡溫柔地吻上肖巖的頭頂,飛行器瞬間衝出夏爾,馳向天際。
傑瑞用胳膊肘頂了頂沉默中的凱西,語氣雖然調笑,眼神卻十分認真,「我說凱西,你真的捨得離開這裡?」
「為什麼捨不得?」凱西的目光冰涼。
「他才是你理想中的父親。」傑瑞仍舊不死心地逗弄著凱西,手掌覆在他的腦袋上,將他的髮絲攪亂成鳥窩,「你注入海茵·伯頓體內的那一針加速劑,只怕會讓艾維爾中將寒心。你對肖巖說你研究的是加速劑,其實你真正研究的是抑制劑,加速劑只是無意之下的產物,但卻被科爾那傢伙秘密送去了潮湧。」
「所以簡找了個機會解決了科爾。」凱西冷冷揮開傑瑞的手,十分用力而低沉地回答,「我會回來,我一定會回來,堂堂正正站在艾維爾的面前!」
傑瑞無奈地歎了口氣,「我覺得自己加入了一個比夏爾更加危險的組織。凱西,你是為了艾維爾中將,簡是為了以後的日子能為所欲為逍遙放肆,那麼我跟著你們是為了什麼?」
「因為你是我們的『家人』。」
三個小時之後,夏爾的動亂被平復。
高登少將順利經由緊急通道離開了特殊任務部隊的總部。
眼前的滿目狼藉令他握緊了拳頭。死傷武裝士兵無數,隨處可見平民的屍體,坍塌的樓體墜毀的磁懸浮車,碎裂開的全息廣告屏幕發出嗤嗤的聲響。
溫恩少校和凌霄少校已經完成清剿工作,來到高登少將面前覆命。
聯絡器彈出全息視屏,國防部長的臉色十分難看。
「高登少將!你知不知道前來保護總統的特種兵竟然沒有指揮官!」
「什麼?」高登少將露出驚訝的表情,「我明明派出了簡·沃利斯中校!」
「你應該查一下出入夏爾的記錄,簡·沃利斯中校在三個小時之前因為任務離開了夏爾!」
「這不可能!他根本沒有任何任務!」
「高登少將,你應該慶幸總統安然無恙,否則我一定會與謝裡夫上將建議解除你的職務!」
此時此刻,高登少將的臉色一片慘白,他忽然意識到什麼,一把拽過身旁的聯絡官潔西卡,「我問你,肖巖少尉呢!你不是說伯頓上校會保護他撤離的嗎?他們人呢!」
潔西卡嚥下口水,「報告,少將……我多次試圖呼叫伯頓上校,但是沒有回應……」
「你為什麼不予以報告!」
一直待在高登少將身邊的瑪亞開口回答:「是我阻止潔西卡向您匯報,為了不耽誤少將您的撤離。」
高登少將咬著牙槽瞪視著瑪亞,這個部下一向有些不大正經,但卻對任務意外地執著。
此時瑪亞的眉心正輕微地顫抖著,他將高登少將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同時也正不可自已地擔心著肖巖。
高登少將一把將聯絡官推開,幾近怒吼地下達命令:「溫恩!凌霄!你們馬上去找肖巖!就算把整個地球翻過來都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溫恩聽見肖巖和海茵失去聯繫已經十分緊張,而凌霄看了一眼溫恩,似有不解。
「肖巖少尉合成了X-2!在這場襲擊之前,他一直待在總部接受保護。」
「什麼!」凌霄驟然明白了過來,「也就是說潮湧組織這樣大張旗鼓地入侵夏爾其實是為了把我們調離總部!他們的目標不是總統而是這個研究員!」
就在這個時候,馬克與麗芙押著一個女人來到了高登少將面前,她的雙腕被高密度鈦金緊鎖,臉上的表情仍舊不屑而高傲。
「閣下!這就是潮湧組織的『女巫』克萊爾!」馬克毫不留情地推了克萊爾一把。
克萊爾扯起唇角,「嗨,少將。你是不是還在心中期盼著,海茵·伯頓能夠帶著那個可愛的研究員死裡逃生啊?」
「你什麼意思?伯頓上校怎麼會失去聯繫?肖巖少尉在哪裡?」
高登少將對這個看似尤物的女人沒有半分憐惜,一把將她拎了起來,扯著她腦後的髮絲,逼迫她與自己對視。
「你是不是一直以為凱西在為你們研究X-2?其實他一直借用你們夏爾的資源享用你們的研究成果,合成了一樣有趣的東西,它可以加速特種兵體內X病毒的活躍性,成百倍地消耗特種兵的體能,新城代謝也是百倍遞增,這意味著身體的肌肉、骨骼還有臟器都在迅速衰退。我打賭現在你們找到海茵·伯頓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什麼……凱西……」
「沒錯,他一直被你們當做不可替代的腦力資源,這傢伙平素囂張,要他待在軍部這麼多年裝得也很辛苦吧。勸你們快點找一找,也許還能和海茵·伯頓說再見。」
麗芙上前狠狠一拳打在克萊爾的臉上,「說!伯頓上校在哪裡?」
克萊爾搖晃著來到麗芙的耳邊,緩慢的嗓音滑過她的耳廓,「你應該問,他的屍體在哪裡。」
溫恩不再浪費時間,「第一隊!跟我回去總部搜尋!第二隊駕駛飛行器進行壁外搜尋!所有飛行器包括我們自己的飛行器都必須命其返航!如果拒絕返航就把它擊落!」
「溫恩少校!」麗芙拽住溫恩,對他所謂「擊落」的命令感到不解。
「對方已經劫持了肖巖!我寧願他死,也不願意他的大腦落在潮湧組織的手上。」溫恩扯出一抹苦笑,「這傢伙別看很努力,其實很懶……要他無止盡地思考自己討厭的問題就和要了他的命一樣!」
克萊爾扯起唇角,「太遲了,頭兒已經帶著他的小寵物離開夏爾,你們根本不可能追上。」
「你的頭兒到底是簡·沃利斯還是凱西?」
「你說呢?哈哈!」
溫恩已經帶人沿著通道尋找,當他們來到那對雙胞胎的屍體前,溫恩嘖了一聲。
「繼續向前!」
「少校!這裡有間研究室被鎖死了!但是從門窗觀察,沒有發現伯頓上校和肖巖少尉!」
溫恩瞇起了眼睛,「裡面一定有什麼!」
他打開聯絡器,發出指令,「恢復2號研究室主控系統!
綠燈亮起,滑門打開,溫恩帶著兩名特種兵進入,其餘人繼續搜查。
溫恩輸入代碼,掃瞄整個研究室,終於在一個未啟動的反應裝置裡檢測到活體。
反應裝置緩緩升起,他們終於看見了靠著玻璃已經完全失去意識的海茵。
他看起來十分頹然,握緊的拳頭即便在昏迷的時刻也不曾鬆開。
「快把他抬出來!」
醫療部隊迅速趕到,對海茵進行緊急救護。
「他還活著!他還活著!我剛才摸到他的脈搏了!」溫恩的眼睛裡燃燒起希望。
海茵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身體疲軟,正在高熱,全身都被汗濕。
「心率緩慢!心跳下降至危險值!」
「高熱溫度42.85!」
「出現房顫!」
「你們要救他!」溫恩緊張地拽住醫療部隊的負責人,「他對於我們特殊任務部隊來說是不可替代的!」
「我知道,請冷靜!少校!」
海茵被送入特殊搶救裝置,經由飛行器去往軍部醫療機構。
幾分鐘之後,高登少將和艾維爾中將都趕到了現場。
「伯頓上校的情況如何!」
「他的身體狀況很危險,無論心跳、脈搏甚至於大腦反應都處於十分混亂的狀態。我們試圖穩定他的身體機能,但一切努力都徒勞無功。再這樣下去……一個小時他都撐不下去。」
「可是他已經在那個反應裝置中待了三個小時!如果真的會死,他早就死了!報告他的血液測試結果。」
比起其他人的慌亂,艾維爾中將顯得沉穩而冷靜。
「血液測試顯示,伯頓上校體內的X病毒活躍性正在不斷上升!但病毒基數卻在下降!」
艾維爾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克萊爾說過,凱西合成了病毒加速劑,海茵如果被注射了這種加速劑,X病毒活躍性上升並不奇怪,它們消耗了海茵的體能,他的體征應該是體溫下降內臟器官失去活性,海茵的心跳和脈搏雖然混亂,但始終沒有低於每分鐘三十下。病毒基數下降更令人費解。」
「中將……你的意思是……」
「我需要實時觀察海茵的血樣。」
艾維爾中將親自檢測海茵的血樣,每隔五分鐘,他會對海茵體內的X病毒進行跟蹤觀察檢驗。
醫療部隊原本表示海茵在這樣的體征下不可能撐過一個小時,但他在隔離器中已經堅持了三個小時。
艾維爾中將突然走出檢驗室,臉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準備高濃度營養液!他需要營養才能挺過去!每分鐘必須保持三十毫克的攝入量!他不需要任何醫療救護!他需要的是能量!」
高登少將看向艾維爾,他知道對方一定發現了什麼!
「高登!你聽著!我相信除了凱西的加速劑之外,海茵體內還被注射了另一種病毒!」
「什麼病毒?」
「X-2!肖巖少尉一定完成了他的研究!」艾維爾中將的目光中閃爍著燃燒世界的神采,「這太不可思議了!海茵體內的X病毒受到加速劑的影響,不斷複製,但注入他體內的X-2病毒幫助海茵的身體抵禦X病毒的侵襲,構築起一道特別的免疫防線!這就像發生在海茵體內的戰爭!海茵需要能量來挺過這場戰爭!」
「可是如果X病毒無法起作用,海茵就失去戰鬥能力了……不過只要能活下去,這些都無所謂。」
高登少將閉上眼睛呼出一口起來。
「你胡說什麼?X-2將代替X病毒為海茵提供能量!X-2將通過日常的營養攝取來儲存能量,甚至於像喪屍那樣通過日光也能蓄能!當海茵睡眠的時候和人談話的時候,這種病毒不會像X病毒一樣無止境地消耗他的體能,它就像個能量儲存器,最重要的是它與海茵的基因同步,它將成為海茵身體的一部分!」
「你是說……」高登少將的後半句話哽在喉中不知道如何表達。
「我的意思是……我無法估量他撐下來之後能保持多少戰鬥能力,但是……特種兵所謂『十年』的限定,在海茵身上已經不存在了。」
「這是真的?」
高登與艾維爾齊齊轉身,對上溫恩、馬克還有麗芙驚訝的表情。
「如果……海茵能夠醒來,這一切就是真的。」
所有人望向隔離器,除了等待,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連續進行十幾個小時研究的艾維爾中將早已疲憊不堪,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有人摘掉了他的終端連接器。
艾維爾緩緩睜開眼睛,看見的是高登少將單手撐在自己椅背的姿勢。對方靠得很近,可這樣的姿勢卻沒有令艾維爾感到任何的壓迫。
「凱西給海茵注射了加速劑,你必須救海茵才能矯正他的錯誤。」
「凱西不會犯錯。」艾維爾用力看著高登的眼睛,沒有絲毫地動搖,「他注射給海茵的加速劑是經過周密計算的,所以海茵一定不會死。」
高登無奈地別過頭去,「艾維爾,我知道當你的妻子和兒子艾利克斯因為雷諾丁的背叛而死,你很痛苦,所以你看見和艾利克斯長得相似的凱西就對他難以控制地信任。可他不是艾利克斯!潮湧取走他的DNA培育出凱西就是為了讓你掉以輕心!」
「他會回來的,高登。」
「艾維爾,這個世界上沒有兩片葉子是完全相同的!所以凱西永遠不是艾利克斯!」
「我知道,所以我說的是,凱西一定會回來。」
「你會被軍事法庭審判的,艾維爾。」
「你要告發我嗎?」艾維爾仰起頭。
「那個人永遠不可能是我。」高登閉上眼睛,轉身離去。
宛如在黑暗中經過漫長的旅行,伴隨著劇烈的頭痛,肖巖睜開了眼睛,柔和的光線形成曼妙的視覺,肖巖感受著身下的柔軟,鼻間是淡淡的屬於青草的氣息。
「這一覺,你睡的可真久。」
慵懶的嗓音拉長了聲線,俊美的容顏映入肖巖的眼中。
當那雙狹長而充滿魅惑的雙眼越來越清晰,肖巖瞬間驚醒。
他猛地坐起身來,一拳揮了過去,「簡·沃利斯——」
拳頭輕鬆地被握住,肖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對方幾乎不用任何力氣就扼住了他,輕而易舉一根一根地掰開了他的手指,緩緩放置唇間,吻上他的手背。
「別這麼生氣,親愛的。我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才把你帶出來,你應該好好享受這裡的一切。」
簡的眼眸深邃,彷彿要將肖巖吸進去一般。
環顧四周,肖巖這才發覺這裡竟然是一座巨大的玻璃房,房外是茂密的樹林,日光錯落有致,樹蔭之下是幾隻蜥蜴靜靜地趴著。抬頭仰望,湛藍無垠的天空似乎要從高處流瀉而下,瞬間將肖巖的目光淹沒。
「親愛的,吸一口氣。」簡的手指掠上肖巖的眉骨,緩緩靠近。
肖巖下意識撐著身體後退,但卻被簡一把摟住。
空氣中是樹葉的清香,沁人心脾。肖巖想起自己第一次撿起樹葉覆在鼻尖的味道。
「這裡的氣味和夏爾經過層層過濾的完全不一樣。我瞭解你,肖巖。你從不樂意成為被圈養的羔羊,你喜愛所有無邊自由的事物。」
心臟微微一顫,肖巖緩緩握緊了拳頭。
「你所鍾愛的一切,我都會送給你。」
簡的懷抱很緊,卻控制了力道沒有讓肖巖感覺壓迫。
「你到底是誰。」
「我是簡·沃利斯。」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簡輕笑一聲,側身靠坐在肖巖身邊,摟上他的肩膀,「這個問題可一點都不浪漫。」
「你與潮湧組織到底是什麼關係?」
「當你問這個問題之前,不妨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在你心裡,潮湧是怎樣的?」
「恐怖組織,人類公敵。當初就是潮湧炸彈襲擊了儲存彗星病毒的深紅星病毒管理委員會才導致了末日浩劫!」
「夏爾把你教的很好。」簡忽然在肖巖的臉頰上響亮地親了一下,「只是他們並沒有告訴你,那個時候政府也發現了彗星病毒致命性的另一面卻是希望。他們想要獨佔病毒來進行永生研究。」
「而你們為了打破這種獨佔,所以讓彗星病毒蔓延至全人類嗎?」
肖巖毫不躲閃,他體內的X-2早就代謝了,現在的他只能任由對方擺佈,任何反抗都沒有意義。
他還記得海茵是如何教導自己。當局勢不受控制之時,就要耐心等候,直到機會來臨。
他現在需要的是機會。而機會建立在完全瞭解局勢的基礎上。
「好吧,短時間內要扭轉你的看法是徒勞,不過我相信以你聰明的小腦袋一定會做出理智的判斷。」
簡側過臉,那是極為浪漫的姿勢,肖巖卻別過頭去,對方的唇蹭過他的臉頰。簡並沒有生氣,他很享受這種與肖巖幾乎沒有距離的接觸。
「來吧,我帶你四處看一看。讓你知道我是多麼費力地討好你。」
簡拉著肖巖起身,一臉神秘。
這正好隨了肖巖的心願,他需要瞭解自己到底在哪裡。
來到玻璃房門前,滑門感應到簡的存在自動打開。
肖巖的腳踩在泥沙之上,小巧的草葉傾倒在他的腳邊。肖巖下意識仰頭,有鳥兒自天空掠過。他的手撥開枝葉,簡笑著轉身,手指伸了過來,指尖是太陽的光暈。
肖巖下意識後退,但卻被對方強硬地拉了過去,他從他的髮梢摘下了一隻青蟲。
伸出手,肖巖接住了那只肥胖的昆蟲,它很柔軟,身體帶著一絲涼意,緩緩蠕動著,奇特的觸感隨著肌膚湧入大腦。夏爾中幾乎沒有任何昆蟲。
「它會吐絲結繭,長出翅膀,成為一隻飛蛾。很奇特吧,同一種生物兩種截然不同的形態。」
簡拉著肖巖繼續向前走,而肖巖則小心翼翼地托著那只青蟲,直到路過一片低矮的樹叢,肖巖將它放在一片樹葉上。
「你的表情可真虔誠。」
肖巖沒有理睬他。
「走吧,我們連三分之一的路程都沒有走完。」
肖巖跟在簡的身後,漸漸地空氣中是潮濕的氣息,帶著微微的鹹味,記憶被觸動,肖巖想起某次和海茵的小隊執行任務時從海面掠過……
他們走出了樹林,看見了一整片細膩潔白的沙灘,碧藍色的海水呈現在肖巖的面前,與天空融為一體,寬廣到視線無法企及。
肖巖露出怔然的表情,一步一步緩緩向前,透明的海水沒過他的腳背,海螺的碎殼在他的腳邊,他蹲下來,雙手沒入海水之中。
簡在他的身邊蹲下,聲音隨著海風湧入他的耳廓,「我知道你喜歡海,所以特地把你帶來這裡。」
忽然意識到什麼,肖巖猛地站起身來。
他沿著沙灘跌跌撞撞地奔跑起來。
為什麼是海?
為什麼是海!
沙灘上留下一連串的足跡。
簡的雙手插著口袋,不緊不慢地沿著肖巖的足跡向前。
終於來到了沙灘的盡頭,肖巖眼前是一片礁石,海浪週而復始地拍打著,遠方依舊是無盡的蔚藍。
肖巖站立在岩石邊,身體失重一般向前傾倒。
「你做什麼!」
簡一把將他拽了回來,緊緊地摟住他的腰,一步一步退回。
「這是一個島……是一個島……」
「沒錯,這是一個島。」
肖巖緊緊閉上了眼睛。
簡的臉頰蹭過肖巖,吻上他的唇角,「所以你哪裡也去不了。」
「放開我。」
「我可以放開你,但如果你再做剛才的事情,我不會再給你機會離開房間,我會無休止地讓你感受到我的存在。」
肖巖很明白對方所謂感應存在的方式是什麼,類似的威脅已然令他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