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說你怎麼也當了空軍了?什麼時候回去你原來的基地?」
「可以休息半個月,而且我的戰機也需要修理。話說回來,我沒想到你會打電話給我,我戳穿了你的美夢你不是應該像只被踩中尾巴的貓一樣炸起來嗎?」萊斯利的聲音就像流過岩石的泉水,雖然說著諷刺的話,在李維聽來卻很舒服。
「我已經過了做炸毛貓的年紀了。明天有什麼安排,睡覺?」
「你以為我開的是純色淑女嗎?藍色危機沒那麼耗腦子,我明天打算去游泳。」
「一起去?」
「怎麼,你要我脫光了給你看,好證明我真的不是女孩子?」
「我現在也頂多覺得你是長得像薇薇安‧琉克勒西的空軍上尉罷了。」
「你這麼灑脫害我覺得拿以前的事情來取笑你都沒意思了。明天早上睡醒了市立游泳館見,鼻涕蟲。」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喂——我跟你說別再叫我鼻涕蟲!聽見沒?聽見了嗎!」李維吼了起來,可惜已經是忙音了。
他李維‧范佩爾不做鼻涕蟲已經很多年!
第二天,李維早早就來到游泳館,游了幾個來回也沒見到萊斯利。因為並非公休日,這段時間放假的軍官也不多,游泳池裡就零星幾個人。李維在水裡泡得快發起來了,也沒等到萊斯利。
「難道我弄錯地方了?」李維趴在岸邊掏了掏耳朵,看看游泳館的電子鐘,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了。
「市立游泳館只有這一個啊。」李維嘟嘟囔囔,雖然自從小學之後,他和萊斯利就再沒聯繫過,能在另一個堡壘城市見到舊人,李維還是有些期待和對方說說話。
就在李維準備爬上岸回宿舍睡覺的時候,池畔邊一個修長的身影緩緩走來。
對方的肌肉線條很漂亮,力度與優雅平衡地結合在一起,他戴著游泳鏡,旁人無法探究他的目光,只是典雅卻沒有笑意的唇線令人不敢靠近。
「嘿,鼻涕蟲。」
「哈?萊斯利你怎麼才來?」李維有些生氣。
「我不是和你說『早上睡醒了』才見嗎?」萊斯利的唇線緩緩拉扯開來,那笑容拽到欠扁,「哦——你為了見我很早就來了對不對?」
「切——我只是覺得無聊而已。」李維承認看見萊斯利的身體「曲線」的時候,小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是幻想。
萊斯利不緊不慢地從梯子上下來,游到李維的身邊,「看不出來小時候你那誰都打不過的身材,現在也能有幾塊肌肉了?」
「那也比你好,金剛芭比。」李維哼了哼,「你做了熱身沒啊?一會兒抽筋了我可不救你。」
「贏過我再說。」萊斯利漂亮地轉身,掀起水花,朝著對面游去。
「啊——你這樣是賴皮行為!」李維趕緊追上去。
萊斯利划水的動作漂亮得吸引了水池中為數不多的觀眾,而李維費盡全身力氣也只能追在他的身後。
當他們觸上對岸的水池,李維幾乎精疲力竭,他趴在岸邊大喘著氣,而萊斯利則好笑地看著他。
「我說李維,這樣你就不行了?」
「你可真好意思說,我已經游了一上午了。」李維上了岸,「你慢慢游吧,我要去吃飯了。」
走了沒兩步,水池裡的萊斯利高聲問,「李維,還記得你小時候說過,想去海裡游泳。」
「嗯哼?」李維轉身叉著腰,萊斯利濕潤的臉龐在水光的輝映下有一種迷人的風采,「去海裡游泳和把你當成女孩子一樣是不可實現的夢。」
「這兩者可不能相提並論。」萊斯利利落地撐上岸,與李維面對面,「我是男的,這是永遠不可改變的事實。但是去海裡游泳,只要你有決心把入侵者趕出太陽系就能實現了。」
「我從來不相信孤膽英雄的存在。」李維聳了聳肩膀,「另外,歡迎你來到K11基地,這裡有很多漂亮的女軍官,雖然她們的臉蛋比不上你。」
在更衣室裡淋浴,任由水流流過耳際臉頰,李維低著頭笑著,覺得小時候的自己傻到可愛。
那是小學五年級,他逃課沿著牆低著腰想要溜出教學樓,路過一扇窗的時候,他不經意抬頭,看見了一個留著齊耳金髮的女孩。
那一刻他心跳的很快,快到現在李維回想起來都覺得荒謬。
只是學校對於李維來說就是用規矩來約束一切的牢籠,而那個金髮女孩則是這個牢籠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他喜歡在下課的時候跑到她的班上去見她,喜歡把午餐的零食省下來送到她的面前,儘管她從來都不在乎。他甚至傻傻地寫一些情書給她,而對方只是皺著眉不屑地說,「你的字寫的太難看了。」
她不只一次地對他說:「你別再纏著我也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因為我是男孩子,不喜歡被另一個男孩子這樣追著。」
李維不相信她,這個世上有哪個男孩子能有這麼漂亮的金髮,能有這麼美麗的眼睛,就連生氣的樣子也這麼好看嗎?他寧願單純地覺得是因為那個女孩不喜歡自己。
直到有一天,他忍不住稱讚,「萊西,你的頭髮真好看。」
對方的眉頭皺得很深,「我不需要你這個鼻涕蟲來誇獎!」
第二天,她就給自己剪了個寸頭,還穿著非常男生的衣服來上學,做這一切的目的似乎就是為了說服李維相信「我是個男生」。
李維覺得很難受,為什麼要剪掉那麼漂亮的頭髮呢?那就像是反射了太陽而呈現出的顏色,比月光更張揚更優雅。
「嘿,范佩爾少尉,你的炸魷魚和啤酒。」酒保的聲音打算了李維的思緒,時間從回憶中抽離,一切歸為現實。離開游泳館的李維來到了常去的酒吧,一坐上吧檯就發起呆來,如果不是酒保早就熟知他的喜好,說不定李維就這樣盯著空空的桌面呆到天長地久。
「原來他早就提醒過我了,是我自己不相信。」李維好笑地歎了一口氣,端著酒杯飲下一大口。
他並沒有喝太多,初戀是男生這件事情還沒有把他打擊到要買醉的地步。
在他買單的時候,又開始了緊急廣播。
「所有戰機飛行員請備戰!所有戰機飛行員請備戰!」
李維還在休假中,他不確認自己是否也在「所有」的行列之中,就在他決定繼續悠哉兩秒的時候,他聽見了萊斯利的戰機編號。
怎麼回事?萊斯利並不屬於K11的編制,為什麼他的戰機會在備戰名單中?
李維迅速買單,回到基地。來到預備通道裡,看著整備師和機械師都在忙碌著,萊斯利正要打開艙門坐進他的戰機裡。
「萊斯利——」李維快步上前,被整備師攔了下來。
「不好意思范佩爾少尉,萊斯利的戰機正要啟動,您不可以過去。」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被調到K11了。」萊斯利伸出拇指朝下,對李維做了個鄙視的手勢便關上艙門進去了。
像這種緊急行動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李維看向整備師,「現在什麼情況?連休假的都要去作戰?」
「你知道在K11與聖路易斯兩座堡壘城市之間有一處礦場,關於稀有金屬的,我們和聖路易斯一直在聯合秘密開採,一切都是從地下進行的。入侵者不知道怎麼樣發現了這個地方,派了十幾架戰機前去掠奪資源!」
「媽的——宇宙也許不是我們的,但是地球卻是我們的!那群外星豬真是沒完沒了!」李維轉身快步離去。
「少尉,你是要去駕駛純色淑女嗎?」
「廢話!」如果現在敵人的數量只有十幾架,隨著時間的延長,為了爭奪資源,他們再派出一倍的戰機都不出奇,到時候一定會陷入苦戰。如果說平常出戰我方的戰機折損率是三分之一,這一次恐怕還會更高。
當李維來到純色淑女的面前,克勞德正在檢驗數據。
「為什麼這麼重要的戰事,你都沒打算通知我出戰?」李維伸手拿開克勞德手中的電腦。
「你對我越來越沒有禮貌了。」克萊德看向李維,「是什麼讓你如此衝動?你一向對這些緊急廣播之類的都不在乎。」
「我是個戰機飛行員。人類的命運地球的未來與我無關,只是我要出去迎戰。我不想做一個被你保護著的瓷娃娃。」李維的這個比喻令克勞德皺起了眉頭。
「我從來沒有覺得你是個瓷娃娃。只是我希望你明白,純色淑女還是一架新型戰機,它各方面都並不穩定,一切數據都來源於我們的計算而非實戰……」
李維看著克勞德的眼睛,這才發覺他臉上的疲憊。當李維休假的時候,克勞德卻要用那唯一的一次實戰數據來調試純色淑女,他可能這些天都沒有睡過。
「對不起。」李維並不是個會輕易道歉的人,「純色淑女是特別的,只有它在最佳狀態的時候才能……」
「李維,我想你弄錯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