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戴維蹙眉,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抿了一口紅酒,尼奧的笑容流露出狡黠的意味,「因為它被我這個天才小小地改裝了一下。首先,它三十米深度防水,你可以戴著它游泳或者洗澡。其次,手錶裡面裝有一個小型的發信裝置,可以通過我的電腦對它進行遙感控制,無論你去到哪裡,只要這只表還在你的手上,我就能把你找出來。」
戴維握緊酒杯,尼奧果然也不是什麼好鳥,竟然用這種方式把自己監視起來。
「再者,裡面還有微型相機功能,你很快會體會到它的妙處的。」
想要將表鏈打開,但是搭扣卻紋絲不動,戴維驚了,難道這塊破表是摘不下來的嗎。
「你可以再用力一點,」尼奧好整以暇看著戴維,「表鏈是特殊金屬製成,用斧頭砍說不定還有機會能將它砍斷。至於如何把它取下來……我已經說過表裡面裝有芯片了,除非我從電腦裡發出密碼指令,否則表鏈是不會打開的。」
「他媽的!」戴維的咒罵引起了餐廳中所有人的矚目,如果可以他還想將餐盤扣在尼奧的臉上。
「別生氣別生氣,以後你一定會愛上這只表的。」尼奧將信用卡遞出去,結賬之後帶著一臉菜色的戴維回到了別墅。
剛進門,就看見歐利文端坐在沙發前,朝著尼奧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坐下」。
偏偏戴維不想睬他,剛要走過去就被尼奧按在了沙發上。
歐利文對戴維的反應不以為意,直接將筆記本屏幕在他面前打開,上面是一幅著名的油畫《戴珍珠耳環的少女》。
「別告訴我這就是你們的目標?」戴維悻悻然看向一臉鎮定的歐利文,「它被收藏在荷蘭海牙毛利斯博物館!那裡的保全是世界一流的,就算你得手了,這幅價值不菲的畫也永遠無法擺在燈光下……」
「誰告訴你毛利斯博物館裡的那幅畫是真品?」歐利文輕笑了一下,眼睛裡閃動著嘲笑整個世界的目光。
「那幅畫怎麼可能是假的?」戴維瞪向對方。
這幅畫是與《蒙娜麗莎的微笑》齊名的傑作,如果博物館裡的那幅不是真的那麼多藝術品收藏家和鑒定專家見過之後竟然會沒有懷疑?
「事實上是,這幅畫早在三十六年前就被盜取了。當時的博物館館長根本不敢將這件事情公諸於世,那會讓他失去館長這個位置。天賜良機,正好有一個紐約藝術學院的教授親自觀摩這幅畫作之後在當地的賓館裡仿畫了一幅一模一樣的作品。」
「然後呢?」戴維抱著聽故事的心情,還架起了二郎腿。
「然後那個館長以探討藝術作品的名義將那位教授請去吃晚餐,再僱人盜走了那幅仿畫,經過連夜處理之後,將它掛在了博物館的牆壁上取代了原作。」歐利文頷首,眉目與鼻骨形成的角度恰到好處,模糊了那種銳利,產生了婉約的錯覺,「但是那個教授卻發現了博物館牆壁上的那幅畫是他畫的,於是留在當地和這家博物館打起了官司。」
「啊……」戴維似乎想起了什麼,「我看過這方面的文獻。那場官司足足持續了三個多月,最後以教授的敗訴收場。而那位教授因為無法在藝術界立足飲彈自殺了!我記得當時的鑒定專家不是一致認定那幅畫是真品嗎?」
「有誰能料想到毛利絲博物館裡的畫作會被盜取?而且那個時候的鑒定技術沒有這麼先進,怪只怪那位教授的臨摹技巧實在太高桿了,又或者是當時的館長用自己的信譽取信了那些鑒定家,這幅仿作被認定為真品,被懸掛至今。」
「那麼是什麼讓你認定那幅畫是仿作呢?」戴維有些好奇了起來。
「因為我找到了真品在誰的手上。」歐利文用鼠標一點,屏幕上畫面一轉,出現一個年約七十的老人,穿著銀灰色的西裝,顯得很有精神,「這個人是來自曼哈頓的船運大亨,他做的是家族產業。他們家族從二戰時候開始,以運輸軍火發跡,到現在已經經歷了三代。」
「別告訴我就是這個傢伙盜走了《戴珍珠耳環的少女》。」戴維抿了抿嘴,事情好像越來越有趣了。
「沒錯,就是在三十六年前,這個名叫伊萬‧霍頓的傢伙僱人偷走了這幅名畫並且收藏至今。」歐利文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魔魅仿若地獄深處,「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這幅畫回到荷蘭。」
「等等,你是想把這幅畫還回去?」戴維伸長了脖子,「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嗎?我們又拿不到一分錢!」
一旁的尼奧似乎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伸手將戴維按了過去,「放心啦,像這種有錢人,絕對很多油水!」
「那你們要我做什麼?」戴維問。
「呵呵,你一定會喜歡我給你的新身份的。」尼奧將電腦端過來,打開了一個網站,那是藝術品鑒定家聯盟網,再點開一個頁面,竟然出現了一張照片,上面的人長的和戴維有幾分相像,但是卻沒有那麼張揚出彩。
「這……傢伙是誰?」戴維的腦袋都快貼到屏幕上去了,什麼什麼一級鑒定專家,還拿了亂七八糟的證,名字是……戴維‧霍夫蘭?
他不是傻子,當然知道網站上的那個人不會是剛好和自己同名同姓外加長相相似了。
「這將是你的新身份。但是作為某個領域的專家,你的長相實在太『風流』,為了得到收藏家的信任,我只好對你的臉稍作修改了。」尼奧拿出一個手提箱,打開來裡面是幾張半透明的薄膜,和那天歐利文還有尼奧貼在臉上的東西很相近。
戴維輕輕將它們扯起來,饒有興趣地問:「這東西要貼在哪裡?」
「眼瞼和眼尾,能夠遮蓋你那雙不正經的桃花眼。」尼奧半開玩笑地說,動手將薄膜貼上戴維的眼部,瞬間貼合,連縫隙都看不見,看來用的是不易反光的質料。只是臉部的稍稍改動而已,竟然讓戴維看起來非常穩重。
「剩下的就是有關鑒定的專業訓練了。」歐利文雙手交疊在膝蓋處,鎮定而自信。那是戴維無論怎樣硬撐都無法達到的高度。
「你要訓練我嗎?」戴維心想,真看不出來這位現代畫家外加仿造大師對鑒定方面的造詣。
「我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把你教成一個鑒定專家,頂多也只能讓你的行為舉止像一個鑒定專家。」歐利文起身,走向書房。尼奧用肩膀頂了頂戴維,示意他跟過去。
真不知道在拽什麼拽!戴維撇了撇嘴。
雖然歐利文的態度確實很難讓人產生好感,但是他對藝術品鑒定方面的知識確實讓戴維大開眼界。
從最基本的各種畫作流派到繪畫技巧的講解,再到世界名畫贗品的鑒別方式,戴維還是第一次注意力如此集中,就連尼奧進來坐在他的身邊都沒有發覺。
幾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歐利文停頓了下來,朝戴維勾了勾手指:「把所有資料收拾好,準備晚飯。」
意猶未盡的戴維反應過來,他現在對歐利文算是有了小小的敬佩之情,作為一個學生替老師收拾東西算是天經地義吧。
尼奧跟在歐利文的身後信步離去。
「嘿,那個傢伙好像對你還蠻佩服的,你成功唬住了那個傻小子了。」尼奧單手掛在歐利文的身上,一副哥兩好的模樣走想客廳。
「他是一塊海綿,迅速而飢渴地吸收他想要的一切信息,我只不過是個提供者而已。」歐利文依舊是不以為然的表情。
「不過我突然對他挺有好感了。」尼奧將兩隻手抱在腦後,側臉望向歐利文,「一開始還以為他只是個臉長的好看的繡花枕頭而已,還有一些沒用的自尊心,做事情不經大腦也只有那些沒有大腦的女人才會被他騙……不過,只要你給他證據證明,他就會相信你,接受現實的能力值得稱讚。比如……雖然他討厭你討厭的連頭髮都要抓下來了,但是當你為他講解專業知識的時候,他接受的倒挺快。」
歐利文微微一笑,走上樓去,「晚餐好了再叫我。」
當書房收拾好之後,戴維走到尼奧的房間前敲了敲門。
「進來。」
「……」當戴維看著滿房間的電子產品的時候,不由得瞠目結舌。
「什麼事?」尼奧從轉椅上轉過身來,摘下耳機問。
「那個,晚飯什麼時候開始?我想去洗個澡。」
「晚飯不是由你來做嗎?」尼奧睜大了眼睛,似乎在說「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戴維指了指自己,晚飯不是一向由尼奧做的嗎?
看懂了他的意思,尼奧歎了一口氣,「我說小少爺,你能不能別把一切都當做理所當然。你現在還沒有為歐利文還有我創造任何的價值,而我們不但給你提供了住宿,還有專業知識講座,你不覺得你應該為我們做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