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說的, 倫敦塔太血腥,西敏寺太普通, 白金漢宮太庸俗……那你還有什麼地方能夠帶我去?」戴維本來想用腿踢一下對方,卻不想歐利文直接扼住他的小腿, 將他扯了過來,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曖昧的氣氛又蔓延開來。
「對於我而言,我已經在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了。」歐利文輕吻了一下戴維的下巴。
「喂……你不是說要帶我出去轉嗎?」
戴維可不想原本的觀光計劃變成在床上度過。
他們早晨先是去了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博物館。這座博物館以維多利亞女王和阿爾伯特人公爵命名,專門收藏美術品和工藝品,包括珠寶、傢俱等等。它在倫敦諸多博物館中擁有重要的地位,是因為其藏品美輪美奐所致。戴維特別感興趣的是歐洲服飾發展史的展廳,還半開玩笑地問歐利文, 如果自己穿成展窗裡的樣子怎麼樣。
歐利文的回答經典的讓戴維滿臉黑線:「你的衣服終歸是要被我脫掉的。」
離開博物館, 他們逗留在了特拉法加廣場。特拉法廣場因為經常有大量鴿子駐足,所以又稱「鴿子廣場」。為了感謝二戰時倫敦接納流亡至此的挪威王室,盛產木材的挪威王國每年聖誕節會送一株高大美麗的聖誕樹放在鴿子廣場,使這裡成為倫敦慶祝聖誕的主要場所。
戴維並沒有像小孩子那樣與鴿子混成一團, 反而更像個旁觀者, 與歐利文一起注視著遊人。
「這裡要是也有自行車出租就好了。」戴維抱著腦袋,有點遺憾地說,「偶爾我也想坐在後面,看你踩踏板的樣子。」
「好啊,等回了紐約。」歐利文淡淡地說。
「歐利文,你帶了相機吧?我們倆照一張照片怎樣?」
「好。」
歐利文將相機交給了一個遊人,然後很戴維站在一起。
「一、二……左邊的先生, 您可以笑一下嗎?」
戴維側目,「喂,這是我們倆照的第一張照片,你能不能給點面子?」
當戴維的手摟上歐利文的腰,他的嘴上揚起一抹笑容。
鴿子在他們的身後撲啦啦拍打著翅膀,飛向天際。
廣場四周還有一些專門為遊人畫畫的街頭藝人。
戴維路過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看來倫敦也很有藝術氛圍嘛。而且畫的還不錯。只要幾個便士。」戴維剛要過去,歐利文拉住了他。
「為什麼要找他們,我也可以幫你畫。」
「歐利文,你沒事吧?我可沒見你畫過素描,你又不是寫實派的。」戴維笑了。
歐利文哼了一聲,但是唇角卻有笑意。他來到一個正在整理畫架的學生旁邊,低頭說了幾句話,對方便將所有的畫具暫時讓給他了。
戴維興致勃勃坐到了他的對面,擺了一個很自然的姿勢。
歐利文拿起鉛筆,沙沙沙沙在畫紙上留下令人產生無限想像的痕跡。
那位學生站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是不是讚歎著「原來可以這樣處理……」之類的話。
戴維坐的有些累了,一直想要變換姿勢。
歐利文朝他笑了笑:「過來吧,我就知道你坐不了多久。」
戴維呵呵一笑,來到他的身後,看見畫紙上的人,問道:「歐利文,我怎麼不覺得自己有這麼好看啊?我可是要寫實版的,不要經過藝術加工的啊!」
那位在旁邊看著的學生開口了:「先生,您確實很有美感。」
又過了十幾分鐘,陰影的修飾也完成了。
戴維指著畫作的下角道:「簽名!簽名!」
歐利文好笑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向那位學生要了一個畫桶,把那幅畫收了進去。
戴維喜滋滋地將話筒掛在背上,歐利文的畫作基本上都是屬於後現代主義的,偶爾有寫生,但是要說素描……越是稀少的東西就越能賣個好價錢!
歐利文伸手攔住戴維的肩膀,溫熱的氣息掃過他的耳根,「如果要是被我知道你把這幅畫賣了,我會把那瓶『休斯卡』打開全部喝光。」
「喂——」戴維立馬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你給我畫的素描我怎麼會拿去賣!」
「不會就好。」
「是肯定不會!」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子從他們身邊走過,撞了一下戴維。
「對不起。」對方匆匆走過。
「沒關係……」戴維摸了一下口袋,才發現照相機被偷走了,立馬轉身,不顧一切衝了過去,「媽的——竟敢偷我的相機!」
歐利文正要反手抓住他,卻只扯下了畫筒,而戴維已經追了出去。
「戴維!」歐利文緊隨其後。
現在的時刻,遊人很多,快速地奔跑總是免不了撞上其他人。
他們跑過了廣場,歐利文看著戴維衝過了馬路,一輛汽車鳴響著從他身後行駛而過,心臟都快從胸腔裡跳出來了。
那個戴鴨舌帽的小子,竄進了小巷子裡,戴維差點撞在垃圾桶上,踉蹌了一下,很快就追了上去。
小巷子的盡頭是另一條大街。
就在眼前豁然開朗的一瞬,忽然有人從後面勒住了他,然後兩個穿著黑衣的男子湊了上來。
戴維驚了,用手肘擊向後方,但是對方都是老手,很容易就閃避過去。
「歐利文——歐利文——」
一個戴著黑皮手套的高大男人走了過來,摀住了戴維的唇,將他帶向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拿走了他口袋裡的手機,扔在地上,然後將他塞進了後座位上。
「再次見面了,霍夫蘭先生。」
這聲音……戴維呆了,因為握著枴杖坐在他身旁的人,就是雷蒙·沃爾倫。
車子開了出去,戴維回頭,看見歐利文奔出巷口,四下張望,叫喊著戴維的名字。
雷蒙回頭:「他很在乎你。」
戴維去拉車門,但是已經上鎖了。他不放棄地想要去揍司機,雷蒙卻用手杖頂著他的頸部,將他按回座位上。
「我很抱歉用這種方式請你上車。」雷蒙的聲音和藹中卻有一種難以反抗的威嚴。
「你『請』我的目的恐怕是為了歐利文吧!那麼請你們兩人有什麼問題面對面自己解決,不要牽扯別人。」戴維並沒有懼怕他,安東尼那種瘋子他都見過了,況且雷蒙並不想殺他。
「如果面對面就能解決問題,我也不用請你來了。」雷蒙拍了拍戴維的肩膀,「明天是我的生日聚會,好好享受一下吧。我保證明天就把你還給歐利文。」
「你『請』我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你的外孫在生日聚會上出現嗎?」戴維冷哼了一下,「我想你應該對他的脾氣有所瞭解。越是逼他做什麼,他就越是反抗。」
「那可不一定。」雷蒙拿出了戴維被偷走的相機,點開那張兩人的合影,「我這一輩子沒有見過歐利文笑的這麼開心。你對他很重要,所以他不會冒險來忤逆我。你放心,我不會逼他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情。我只是一個外公,想和自己的外孫吃一頓飯。」
「只怕您的這頓飯並不會吃的開心。」
車子開到了沃爾倫家在倫敦的宅邸,一座修建於十八世紀末期的城堡。
雕花的鐵門打開,車子緩緩行駛了進去。
戴維看見了噴泉與草地,還有修建的整齊如牆壁般的樹木。
傭人為他打開了車門,戴維走下了車子。
他現在很心煩,一點都沒有欣賞這座古建築的心情。
而歐利文現在滿世界的找他,晃過大街小巷,走過戴維曾經流連的地方。
「尼奧!你馬上幫我定位戴維在哪裡!」
尼奧掏了掏耳朵,「他是不是不滿意你一點自由都不給他,所以逃跑了?我早和你說過,應該陪他在倫敦逛一逛了……」
「他就是在特拉法加廣場附近不見的!」
「喲,那你就是真的帶他去玩了?可能只是走散了,你打他電話了沒?」
「他的電話被人扔在了馬路邊!」
尼奧眨了眨眼睛,迅速坐了起來。
「先掛了,我定位了他的位置再給你去電話!」
歐利文掛了電話,卻沒有停下腳步,他穿梭在倫敦的人流中,分辨著那個人的身影。
戴維被請到了一間能夠看見果園的房間,淡淡地清香飄進屋內。
「請您好好休息,晚餐很快就會開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行了一個禮,將門關上了。
「可惡!」戴維咬牙,低頭,便看見那個戴著鴨舌帽的臭小子仰著頭對他壞笑。
沒錯,要不是這小子偷了自己的相機,他又怎麼會和歐利文走散?
生氣已經沒有價值了,戴維吸了一口氣,按住自己的額頭,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錯。這裡是倫敦,能夠讓歐利文那麼戒備想要早點離開,是自己沒有相信他。
半個小時之後,太陽漸漸向地平線隱沒。
夕陽的餘暉映照在戴維的臉上,他緩緩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