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陳沐言你怎麼樣了!你哥打了好幾個電話給我說聯繫不上你呢!」
「是你啊……我哥找到我了……」陳沐言翻了個身,趴在chuang上,他忽然覺得很累很累。
「你生氣了?我知道把你租房的地址告訴陳之默是我不對……不過還好你哥知道你住哪裡不是嗎?不然你就是在火災裡有個什麼,我們這些人沒一個知道的……」
「沒事,我不生你的氣。」陳沐言扯了扯嘴角,「我想歇一會兒了,明天醫院見吧。」
還沒有來得及吃晚飯,肚子餓了起來,他來到賓館的餐廳,要了一份炒麵。
電視裡正放著公寓失火的新聞,而陳之默被警察按在地上的畫面出現在了其中。
夾到嘴邊的面停在了那裡,畫面裡的陳之默並沒有自己在現場看見時那樣清晰,但是依舊讓人感覺到揪心。
這則新聞播了三分鐘,陳沐言確定如果不是陳之默的出現,估計只有一個標題和十幾秒的介紹,這則火災簡報就會播完了。
直到炒麵涼了,陳沐言才忽然三兩口將它們捲進嘴裡,然後快步離開了餐廳。
在門口攔了一輛出租,陳沐言回到了白金漢公寓。
進了電梯,一路上升,陳沐言笑了起來,他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為什麼要回來呢?
明明想要逃離,可是現在竟然害怕陳之默會不讓他進去。
來到門前輸入密碼,門啪嗒一聲就開了。
客廳裡是一片漆黑,陳沐言吸了一口氣,開燈之後竟然在鞋架裡找到了自己的拖鞋。不知道是李阿姨整理的還是陳之默一直在等他回來。
上樓,來到陳之默的門前,他試著擰了一下,門是鎖著的。
然後他轉身,走了幾步打開自己的門,才發現裡面的一切都整整齊齊。chuang單被罩是gān淨的,書桌上也沒有灰塵,明明自己很久都沒有回來了。
陳沐言忽然覺得,陳之默一直在等著自己。
不知道在自己不在的時候,他是不是一個人坐在餐桌前看報紙,或者坐在沙發上等著電視泛起雪花?
此時,門開了。
陳之默站在那裡,看見陳沐言的時候愣了一下。
他左手受傷的地方已經包上了紗布,看來已經去醫院處理過了。
「你怎麼在這裡。」他換上拖鞋,走過陳沐言的身邊。
「我想看你怎麼樣了……」陳沐言望著他走向樓梯的背影。
陳之默轉過身來,靠著樓梯,笑道:「看我有沒有因為你而感覺萬般失落?看我怎樣為你擔驚受怕?看我怎樣像隻狗一樣接近你又怕被你討厭?」
「不是的!我是來看你的傷……」
「我的傷在這裡。」陳之默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我喜歡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現在住在我弟弟的身體裡,所以我是個變態,如果你覺得很噁心不用勉qiang自己回來參觀。」
「陳之默!」陳沐言上前扯住他的衣領,「我沒有覺得你噁心!我只是……我只是……」
對方伸手環住他的腰,將他拉向自己,「你只是什麼?要不要現在來個熱吻?我保證讓你的小兄弟站起來……」
陳之默的聲音就似從黑暗中伸出的無數雙手,撫摸著陳沐言的神經。
「不想留在我的身邊,你現在就應該推開我,而不是用這種猶豫不決的態度,讓我抱有可悲的希望,你覺得很有趣嗎?」陳之默在陳沐言反應之前就鬆開了手,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幾秒鐘之後,陳沐言來到他的門前,想要進去,但是門卻是鎖著的。
他忽然用力拍起門來,「我是你的弟弟!你要我怎麼樣!難道做兄弟不好嗎?」
陳之默的聲音隔著門傳來,「或者『兄弟』才是你想要的安全距離?做我的弟弟我就可以無條件的對你好了是嗎?」
陳沐言的眼睛發酸,他忍住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沒錯!假如你從來沒有溫柔地對待過我,我根本就不用在意你現在對我是冷漠還是疏遠!你對我的這些好難道不是刻意的嗎!你不是在故意下套讓我離不開你讓我內疚的嗎!」
「沒錯!」門再度打開,陳之默用力地指著陳沐言的胸口,「但是如果這裡住的是我那個天真lang漫永遠只想要從別人那裡得到關愛的弟弟,我什麼都不會給他!」
「那你要我怎麼辦?」陳沐言攤開雙手,他此時忽然不知道自己拒絕的是陳之默還是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慌,「我已經在這具身體裡了!如果不是這樣,我就是那堆骨灰!」
陳之默只是漠然地看著他。
陳沐言抓著他的手靠上自己的臉:「就是這具身體,同樣的父母,相似的DNA,甚至於哪天我們之中有一人需要骨髓移植了也只有另一個人能相救!就是這樣的關係,你要我怎樣接受你!而我甚至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在演戲什麼時候是真的!」
陳沐言後退著來到樓梯處,「你知道什麼?安娜說的沒錯!愛上你就像愛上一場戲!」
「所以你承認你愛我了?」陳之默靠著門,側著臉看著他。
「你他媽不要用那種眼神還有從那個角度看著我!現在不是在拍他媽的電影海報!」陳沐言就快要一腳踏下樓梯的時候,卻被身後的人扯了過去。
他轉身,還沒來得及伸手去推對方,陳之默的唇落了下來。
陳沐言掙扎著,轉動著腦袋想要躲過去。但是陳之默就似能讀懂他的大腦一般,每當陳沐言轉向一邊,他也跟著轉過去,甚至於讓那親吻更加膠著。
沒有吞噬一切的侵入感,陳之默的吻更像是引導著陳沐言去體驗某種感覺。
一個轉身,陳沐言被他頂在了牆上,後腦因為陳之默親吻的力度而被抵在牆面上,只能被迫承受著那個親吻。
陳沐言所有的感覺都湧向了陳之默的觸碰的地方,那是一場讓思維脫離了控制的旅程。
當陳之默緩緩退開的時候,陳沐言只能呼吸著看著對方,卻不記得如何移動自己的腳步。
「你覺得剛才的感覺怎麼樣?」陳之默看著他微微勾起唇角,「這和你是個男人或者是我弟弟無關。又或者你現在嚇壞了,準備再次逃跑了?」
陳沐言意識到剛才陳之默對自己做了什麼,握緊了拳頭想要打過去。
陳之默很有技巧性地後退了一步,陳沐言的拳頭只是揮在了空氣裡。
「在這一年裡,我幾乎把所有自己的jīng力和時間都給了你,然後你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白癡,你永遠都不懂回應和付出,你只知道縮在你的殼裡,只看得見你自己想要的。」陳之默吸了一口氣,退回了他的房間,將門關了起來,「你走吧。」
陳沐言下意識伸手按在了那扇門上,他知道如果自己再次推開它,將不知該如何回頭。
門內的陳之默,聽見對方下樓的聲音,微微歎了一口氣。
「為什麼要你回頭總是那麼難呢?」
因為一晚上無法入睡,陳沐言早晨來到醫院的時候遲到了。
負責帶他的主任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怎麼來醫院了?我聽說你住的地方著火,還以為你需要一些事情處理呢!」
原來是丁珊珊早晨提前幫他請假了,陳沐言得到了一整天的休假。
他知道自己得去找個地方住,不過離開醫院之前,他去了楚靳的病房。
「嘿,總算有人能來和我說說話。」楚靳揮了揮手,為了準備兩個星期以後的手術,他這段時間正在條理身體。楚靳雖然是個花花公子,但是也是個工作狂。他的身體算是被他自nue式的工作方式給弄垮了。
「你可以勾引一個小護士,我打賭她願意二十四小時陪你聊天。」陳沐言笑了一下。
「哦,老天……我對女人沒有興趣。」楚靳向陳沐言招了招手,「我已經好久沒有抱過男人了,求你讓我抱一下吧,更何況你還是我的夢中情人。」
陳沐言無奈地搖了搖腦袋,單腿跪坐在chuang邊,「那好,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認真地回答我,我就讓你像抱哥們兒一樣抱一下。」
楚靳用略帶調戲的目光卻正經無比的口氣說:「寶貝,你這個姿勢看起來真迷人。」「好吧,我問你,如果有一天你的親哥哥說他愛你……不是那種兄弟之間的而是那種不該有的……慾望……或者其他什麼的……」
楚靳好笑地問:「你到底想問什麼?」
「你會接受他嗎?」陳沐言問,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問題太愚蠢,但是像楚靳這種遊走在世俗之外的人,他很想聽聽看他會怎麼選。
「以前我會覺得那是個大麻煩,能逃多遠就逃多遠。」楚靳淺笑著,「現在我只會問一個問題,我愛不愛他,至少兄弟是男的,如果是姐妹我真的一點興趣都不會有。」
雖然後半句只是玩笑話,楚靳很認真地回答了陳沐言的那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