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是,十六爺,一個也沒動。」
「很好,其它的呢?」
「按照十六爺的吩咐,依然留在江寧的已全都抓了起來,出了江寧的只限於監視他們的行動……」
滿兒愈聽愈奇怪,但是她很聽話,真的拚命閉緊嘴巴不吭聲,直到兩江總督等四人報告完畢離去,她眼一轉,本想立刻問他心中的疑問,可見他神情已經非常疲憊了,馬上把疑惑給硬吞了回去。
「你看起來好累了,胤祿,睡一下吧!」
胤祿看了她一眼,便由著她扶他躺下,合眸,並再一次握住她的柔荑。
「無論我如何剿滅叛逆組織,總是會另有新組織的出現,這樣下去是沒完沒了的,除非我能把全天下的漢人全都殺掉,但皇阿瑪不允許,所以,最好的方法不是剿滅他們,而是派人滲透進去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有必要的時候再破壞他們的行動。」
「可是你的身份已經……」
「這一次行動的主角不是我。」
「咦?!」
「我只是負責把人送進去。」
「嘎?!」
「現在,人已經進去了!」
「款?!」
「我的任務已經達成了。I
「啊!」
「你又有身孕了麼?」
呃……怎麼突然進出來這麼一句前後不搭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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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個多月過去,胤祿已經可以讓人攙扶著慢慢在園中散散步了,但還不能走得太多、太緊,頂多沿著假山小徑及臨波而建的石路來回瘧一趟罷了,他的身體距離完全康復還要好一段時間,一個下小心他又要發燒了。然而,這個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小心一點兒就沒事了。
對此刻的滿兒來講,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天氣太熱了!
夏天熱得像火爐,冬天冷得下大雪,這是南京較之其它江南城市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顯著氣候特徵。
自然,天氣愈熱胃口就愈差,特別是對重傷末愈的胤祿而言,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入口,再加上天氣一熱,這個吃不下,那個沒胃口,於是,每到用膳前的準備時辰,滿兒就開始頭大了。
今天要弄什麼他才肯吃呢?
踏上假山下低臨水面的石板曲橋,滿兒傷腦筋地暗忖。
唉!乾脆隨便弄一弄,他要是不吃,就跪下來求他好了!
「福晉,曹千總大人求見。」
「曹千總大人?」滿兒訝異地看著擋在跟前的婢女。「他要見我,不是爺?」
「回福晉的話,曹千總大人求見的是福晉您。」
「這樣啊……」滿兒想了想。「好,請他到水廳去,我待會兒就過去。」
婢女銜命而去,她則繼續走向廚房,吩咐廚娘先行切洗什麼材料,再轉到築建於水傍的水廳見客。
「曹師兄。」
「小……呃,福晉。」
滿兒笑笑,揮手摒退下人,再招呼曹玉奇在圓凳上坐下。
「曹師兄找我有事?」
曹玉奇沉臉凝肅地注視她片刻後,才慢吞吞地說:「我還是直言吧!今日我來是想問問小妹,倘若我抓到了小妹的舅舅,小妹希望我如何?」
毫不猶豫地,「公事公辦!」滿兒回答。
「公事公辦?」曹玉奇雙眼錯愕地瞠大了。「為什麼?小妹不是……」
「那是以前,」滿兒語氣平淡地說。「現在不同了。」
「為什麼?因為你現在是十六爺的福晉了嗎?」
自曹玉奇的口氣裡,不難察覺隱約流露出的譏諷,滿兒聽了不禁失笑。
「或許……思,是可以這麼說吧!」她起身走向白石坐凳欄杆,側坐下望著榭前假山。「其實,我嫁給他的時候並不知道他是誰,所以,一旦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之後,就拚命想要逃離他身邊。可是……」
她靜靜聆聽了一會兒假山上洩下的三疊瀑布的聲響。
「惠舅舅找到我,要我刺殺他。」
曹王奇倒抽了口氣。「什麼?他怎可要你去冒這種險?」
「他沒有要我去冒險,他是打算要犧牲我。」滿兒幽幽地說。「但是,當時我依然很死心眼,一心只想要得到親人的認同,所以我聽了惠舅舅的話去……刺殺了胤祿。」
驚得差點跌到地上去,曹玉奇嚇得臉都白了,「可……可……可是……」連話也結巴起來了。「可是你現在……」
滿兒淡淡一哂,轉而凝視著山下一泓池水。
「自然,我被抓進天豐裡了,當時我以為我死定了。可是兩天後,胤祿一清醒過來便立刻殺進天牢裡來救我,他還告訴皇上,如果我非死不可,就請皇上先殺了他,所以皇上只好放過我一馬。之後他又對我說,如果我真想要他死,他願意為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