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好噯!」

  耳聞班主與客人動哄堂喝采聲,滿兒轉眸瞥向戲台前的座位,發現今天來的客人實在不多,大概是其它戲園子都客滿,沒得去,只好往這兒來瞧瞧。

  老實說,她對客人懂得倒比戲曲兒還多,單見他們個個一臉驚艷讚賞又專注陶醉的神情,她就知道他們不但明兒個還會再來,不用兩天,這家戲園子肯定爆滿!

  「「越調,斗鵪鶉」……雲斂睛空,冰輪乍湧……風掃殘紅,香階亂擁……離恨千端,板閒愁萬種……」

  「好,好,真是太好了!」班主的眼淚幾乎快掉下來了。「甭說他那淒美的唱腔將崔鶯鶯那股子幽怨的心思完全表達了出來,光看他的眼波流轉,哀怨的表情與身段作功,就可以強烈感受到崔鶯鶯有多無奈,花艷秋就沒辦法做到這一點。嗯!我敢擔保,用不上一個月……不,十天就夠了,十天之內他就會紅透整整個京師了!」

  真這麼厲害?

  滿兒瞄了班主一眼,再眺向戲台上,就在這時,不知是否她的錯覺,她竟然覺得台上的崔鶯鶯似乎自遠遠的那一頭特意看了她一眼,她甫始一愣,耳際又聽得班主的咕噥。

  「不過,聽說他下戲後的脾氣不是很好,個性很冷漠,相當不容易伺候,不容易討好,希望不會出什麼問題才好。」

  「班主沒跟他談過?」

  「沒有,我是跟他們班主談的,並沒有見過金老闆下戲的模樣,不過肯定長得不錯。」

  說的也是,否則僅靠化妝,哪能妝扮得如此美麗。

  「咦?小日兒呢?」

  「睡著了,我讓田彬抱他回去交給雲娘了。」

  「哦!那……」猶豫了下,滿兒還是敵不過強烈的好奇心,決定跟著大家留下來看看那位金老闆的廬山真面目,領教一下他的壞脾氣。「我留下來可以吧?」

  班主笑了。「可以啊!橫豎雲娘要哄孩子睡,也不能再來了,妳就留下來沒關係。我想大傢伙兒都一樣,明明晚一點回去便可以見著,可就是想快點瞧瞧那位金老闆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

  滿兒聳聳肩。「祇要夠氣死花艷秋就行了。」

  班主再次失笑。「妳都不說話,我還以為妳不生氣呢!」

  兩眼往上一翻,滿兒嗤笑一聲。「哪可能不生氣,他平就跩得二五八萬的,大家還不都是在忍著,可沒想到他還是跳到別的班子去了,還偏選在這種時候,如果可以,真的很希望能讓他嘗嘗驕者必敗的滋味。」

  看回台上,「會的,他會的,」班主慢條斯理地說。「祇要有這位金老闆在,花艷秋必定會嘗到悔不當初的滋味兒!」

  金硯竹一下戲,眾人立刻湧向後台戲房,包括看戲的客人、這邊戲班子的人,還有戲園子的主人,可是遠遠的,大傢伙兒才剛瞧見背對者他們坐在梳妝台前卸髮釵解步搖的金硯竹,就被傲慢的錢如詩給擋在戲房外頭了。

  
《出嫁難從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