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那……」滿兒捂著小腹,眸底浮現出一抹神秘的喜悅。「如果我又有了,下一個要生個像誰的呢?,

  「像妳。」他學乖了。

  「女孩兒嗎?」

  「隨便。」

  滿兒笑得更耀眼了。

  隨便的意思就是他不打算把梅兒給皇上了。

  不等競渡有結束,他們就先行離開上茶館去了,因為天氣委實太熱,滿兒擔心習慣北方寒冷氣候的兩個孩子受不了。

  雖說小孩子最容易適應環境,可總要給他們一些時間吧?

  蘭元茶居就在荔灣湖畔,遼闊的湖水清澈如鏡波光粼粼,加上堤岸綠樹紅花的倒影,更是秀麗迷人。

  「我上洋人商館去一下。」才剛到茶居門口,允祿便這麼說。

  「欸?可是……」

  「妳們先上去叫點心,我馬上回來。」說完,他便兀自轉身離開了。

  沒轍,滿兒只好進茶居去和塔布會合,先叫點心先吃。

  每回祇要帶著小鬼出門,他們都是遵循著同一種固定的模式;烏爾泰與玉桂負責照顧小阿哥,塔布與佟桂看著小格格,至於滿兒則專門伺候大老爺,而且最後通常都是塔布他們先帶著孩子回去,她則繼續和允祿到處閒逛。

  可是這會兒大老爺不在,滿兒只好無聊地自己拚命吃。

  「夫人,這山渣奶皮卷真的很好吃耶!」佟桂邊吃邊讚歎。「酸甜嫩滑,奶味深郁,甘香可口,跟咱們北方的點心就是不一樣!」

  「還有這個蜂巢芋角、蟹黃雞翼球,真是人棒了!」玉桂也吃個不停。「嗯!回去試試看能不能自個兒做。」

  「這倒好,以後想吃就可以自己做來吃了。」滿兒笑道,旋即指著兒子笑得更開心了。「哈哈,長鬍子了,白鬍子老公公!」

  只見小日兒那張可愛的小臉上,唇畔讓奶油惹了一圈白,看上去滑稽透了。

  「啊!小梅兒也有,哈哈哈,白鬍子老婆婆!」

  「嘻嘻嘻,夫人,您自個兒還不是……」

  「欸?我也有?」太丟臉了!滿兒趕緊掏出手絹兒來擦,一面追問:「還有沒有?還有沒……」

  「柳姑娘?!」

  咦?柳?不會是在叫她吧?在這兒她有熟人嗎?

  滿兒忙循聲望去,繼而一呆。「耶?玉姑娘?!」

  是玉含煙,以及她的妹妹王瑞雪,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向她們這桌而來,俱是一臉既驚訝又意外的表情。

  「沒想到會在這兒碰上妳,柳姑娘,妳……看上去氣色很不錯。」驚訝過後,玉含煙的臉色卻更顯得複雜難解了。

  「謝謝,妳……呢,看起來也很不錯,呢,我是說,妳更漂亮了……唉!反正就是這樣啦!」這種對話實在很奇怪,也很尷尬,上回見面還打的妳死我活,不見棺材不罷休的說,這會兒卻在這兒妳笑我也笑的互相問好。

  現在到底是怎樣?

  不過,想想這樣也沒錯啦!不問好,難不成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當場掀桌子再來一場生死大對決?

  「他……好嗎?」

  一聽,滿兒就知道玉含煙在問誰。「他也很好。」會問到「他」」並不奇怪,「敵人」嘛!奇怪的是玉含煙的口氣與神情,不像在卜問候」敵人,倒像在關懷久末見面的情人。

  「是嗎?」玉含煙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然轉眸一瞧,驚訝之色又起。「這兩位是?」

  「他兒子,四歲,」滿兒再指指梅兒。「還有他女兒,兩歲。」

  玉含煙頓時錯愕地膛大了眼,「你們成親那麼久了?」她難以置信地問。「他到底幾歲了?」他不可能十三、四歲就成親娶老婆吧?

  滿兒笑了,比凶出三根手指頭。「三十。」

  「欸?!」這聲震驚的大叫是來自於王氏瑞雪的口中。「他有三十歲了?!」

  滿兒頷首。「別看他好像比我小,其實他已經是個老頭子囉!」

  「太……太不可思議了!」王瑞雪喃喃道。那傢伙到底是吃了什麼青春永駐的仙丹靈藥?不曉得他肯不肯分享一下?

  「這樣就不可思議?」滿兒自嘲地揚了揚嘴角。「想想我吧!當我和他成親三個月後才發現應該小我一歲的夫君居然大我九歲,原本可以吃定小相公的局面瞬間反轉過來被他壓制得死死的,那種感覺才真的叫不可思議吧?」

  一旁的玉桂、佟桂竊笑不已。

  「告訴妳們,那真的是很哭笑不得,想後悔都來不及了!」滿兒誇張的歎了一大口氣。「唉!結果小相公吃不成,反倒變成小可憐給他吃去了。」

  「可是他對妳付出了真情,」玉含煙低喃,語意中有絲難以言喻的情韻。

  丹鳳眼兒一勾,滿兒滿足地笑了。「那倒是。啊!不說這個了,」她肅手請她們坐下。「說說你們怎會在這兒吧?」

  「你們呢?」玉含煙反問,眼底迅即抹上一痕戒備。

  「不必這樣,我們已經……」頓了頓。「呃,脫離那個「圈子」了,所以才會逃到這兒來。」

  「逃?」玉含煙一征。「為什麼?」

  滿兒聳聳肩。「因為他的家人無法接納我,還另外幫他找到了一個配得上他的女人要逼他娶,他很生氣,所以就帶著我離開囉!」

  
《出嫁難從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