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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平很明顯地愣了一下,「轉世?哪個?」

「就最漂亮的那個。」含光說出來以後,心裡也舒服多了,「絕對是她,從長相到聲音,再到性格……我能感覺得出來,就是她。」

「……好吧,」于思平也很快恢復了冷靜,「就算是她也沒什麼,你先別激動——你不打算和她相認吧?」

他能冷靜就好了,因為現在含光自己是完全沒有頭緒,她茫然道,「怎麼相認啊?她知道我是誰嗎?」

「肯定不記得了,頂多因為殘存的一點感覺,對你比較親近。」于思平好像很門清的樣子,對於她的詫異眼神,他聳了聳肩,回道,「反正電視上,小說上都是這麼整的,記憶不見了,但是感覺還能留存一點點。」

含光覺得自己那沉重的心情,也隨著于思平的說話聲而減輕了一點,她撲哧一聲,還帶了點緊張地笑,「電視上說的你也拿出來講,好意思?」

「歸根到底還不就是這麼回事。」于思平聳了聳肩,「記憶沒有了,人還是那個人嗎?你就當遇到個長得很像的陌生人吧,也沒什麼好激動的,除非她和你一樣,也是穿越來的。」

含光還真的很認真地考慮了一下這個可能性,想了想才問道,「你是死在我之後對吧?」

于思平點頭道,「對的。」

「你死的時候,宮裡妃嬪有喪事嗎?」她問,「我說妃子,嬪位你就別提了。」

「去了一個牛淑妃。」于思平居然慷慨大放送,他看了看含光的臉色,聳肩道,「哦,那就肯定不是你的妹子身穿了,你六妹是妃子?那你們家家世挺顯赫啊,我想想,宮裡妃嬪有哪個是行六的?」

含光在最激動的時候,都想告訴他自己的身世了,對於被推測出出身其實也沒有什麼反感,就是覺得于思平在這邊猜,但是又不透露自己的來歷很有點不公平,便橫了他一眼道,「猜什麼猜,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怎麼不說說你是哪家的人?」

「哎,這麼說就有意思了。」于思平摸了摸下巴,玩味地一笑,「我也有個妹妹,是在宮裡做妃子的……我們倆說不定還算是親戚呢。」

他也不提以前的事了,走了兩步,又道,「嗯,先還沒注意,你一說,我倒發覺了,她是挺漂亮的。當日都說寧妃艷冠群芳,只有小牛妃差可相較,此語果然不假。」

寧妃二字一出,含光就知道他是猜到了自己的出身,不過由於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也不覺得什麼,反而緊張道,「你有個成如意就夠了啊,她雖好看,可不許勾搭。」

「你放心吧。」于思平雙手插袋,那股憊懶樣子極其惹人討厭,他一撇嘴,「你妹子瞧著就像是你,看起來都很笨啊,這樣的姑娘,就算是再美,也入不得我的法眼。」

他說自己笨含光已經懶得說什麼了,唯獨說石旻旻笨她有點護短,「那你的成如意就很聰明嘍?我看她也挺那什麼的,不然,也不會進娛樂圈了。和旻旻一樣,多好?」

「她是個很知道自己要什麼,也很知道該如何去得到的人。」于思平淡淡道,「小聰明還是有一點的,你六妹身邊那樣的男人,留不住她。」

含光聽他對成如意評價這麼高,不禁有點不快,正要說話時,見何英晨頻頻回顧,不免有些頭疼,歎了口氣正要扯開話題,劉景羽已走回來笑道,「好些了嗎?一會打槍,別打自己腦門上了。」

「好些了。」含光說到槍也有點興奮,雀躍道,「這槍打人會疼嗎?」

「不會,不過顏料就很難洗。」劉景羽指著遠處的靶子道,「可以先打靶子試試看,不然一會到了場地裡,就是站著不動給你打,你可能也打不著。」

他和含光說完了一句,又笑著對于思平伸出手道,「劉景羽,這位是于先生吧?抱歉,剛才聽說含光不舒服,著急過來,就沒來得及招呼。」

于思平伸出手和他簡短一握,笑容可掬,一點都沒有他和含光說話時的冷淡毒舌,「初次見面,請多指教——李姑娘平日提起你,也常說到你對她的照顧,我是久仰大名了。」

他擺出一副長輩架子,又這樣說話,含光倒有點不好意思,要分辨又覺得沒禮貌,只在心裡暗罵于思平胡說八道,她什麼時候和他說過這些。劉景羽瞥了她一眼,露齒一笑,對于思平又親熱了一分,「不知你們倆如此熟悉,含光還會和你說這個。」

「哦,我們認識得可早。」于思平笑道,「她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雖然是慈幼局出身的,在我眼裡,就和我侄女一樣。」

他笑著摸了摸『侄女』的腦袋,「說起來,還算是對我有恩情呢。那時候要不是她發現我,我沒準就死在西安了。」

劉景羽客客氣氣地說,「聽起來好像有個故事在裡頭。」

「可不是。」于思平隨口說,「這故事可曲折了,有空你自己問含光好了,站著說能說一個時辰。」

含光沒忍住,呸了他一下,「什麼看著長大的……」

見劉景羽目光炯炯地望著自己,她首次感到有必要澄清一下于思平和自己的關係,而且,是要大部分都說實話的澄清。便順著于思平的話往下說,「其實我都不知道於叔叔還記得那件事,大概我讀小學的時候,和老師去法門寺參觀地宮發掘,那天晚上散步的時候,在一個空院落裡發現了於叔叔,他受了重傷,衣服都被剝走了,我可不就趕緊叫人來了?後來送醫院以後,好像還有短暫的失憶現象,連自己叫什麼都不記得了——後來再見面就是好幾年以後了,他記憶恢復了,不過居然還記得是我去叫人來的。我覺得這也不算恩情吧,就是舉手之勞。」

「沒有你的舉手之勞,我真就回不去魯國了。」于思平眼中厲色一閃,旋又若無其事地道,「雖是滴水之恩,也得湧泉相報。景羽你說是不是?這丫頭又沒個父母親人的,我就當我的親侄女來看待了,呵呵,不過這件事畢竟比較隱私,知道的人不多,你也別隨便傳話。」

劉景羽深深地望了于思平一會,方才點頭道,「您說的是,這件事我自然不會亂傳。」

他對于思平的態度,不覺已變得十分慎重尊敬。

含光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此時何英晨終於失去耐心,向她走來,笑道,「你會不會打槍啊?不會我教你。」

「你在哪裡學會的?」含光一時好奇,便被他拉走,過去那邊學習射擊了。

「不是每個地方都和我們這一樣安全的,」何英晨隨口道,「種植園、礦山,都是帶把槍有備無患,在當地一般持槍也沒人管。我十二歲就開始學打槍了。」

他的槍法果然不錯,幾乎都能中到靶子的中心處,這種半自動彩彈槍在操作上沒什麼難點,含光學學也就會了,主要就是準頭問題。她打了幾發都不知道打到哪兒去了,劉德瑜的表現也就是比她稍微好點,倒是桂思陽天賦不錯,幾槍以後就能上靶子,博得了劉景羽的肯定。

在春風裡打槍,這感覺挺好玩的,起碼很新鮮,含光打得也覺得有意思,她射了幾發以後,見于思平在一邊只是抱手看著,便問道,「嗯?於叔叔你不學嗎?」

于思平笑道,「很簡單的,我看看就會了。」

說著,還走到楊老師身邊教他設計——李年已經打得有模有樣了,倒是楊老師雞手鴨腳,到現在好像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眾人學過了以後,又回去吃了中飯,小憩片刻以後抽籤分成三組,含光和劉德瑜被迫分開,倒是和劉景羽、石旻旻、桂思燕等人分作了一組,餘下于思平、桂思陽、何英晨等人一組,劉慶羽、劉德瑜以及楊老師、李年等人一組,三組人進入了專門的迷宮堡壘陣地,目標便是奪下其餘二組的錦旗,並且保證自己組員能有人存活到最後。遊戲結束的條件是三面錦旗歸一,或者是兩組人全部出局,哪個條件先滿足就履行哪個條件。

含光這一組實力相對最好,劉景羽、桂思燕和德瑜的七堂兄劉范羽都是富有經驗的前輩,含光和石旻旻的副作用就相對沒那麼明顯了,開局以後劉景羽便給大家鼓勁,「第三組有德瑜在,一定是最弱的一組,我們可以先拿下他們,再拿下第二組,這樣不必尋找錦旗,相對更有利點。」

他一埋汰劉德瑜,含光就忍不住要笑——劉景羽算是個很會開玩笑的人了,起碼比她遇到的大部分男性……或者說到目前為止遇到的所有男生都要幽默。她道,「那我們的錦旗藏在哪裡?」

石旻旻笑道,「我來藏可以嗎?我躲在最後頭,這樣被打中的幾率小點。」

如果被擊中面部、胸部的話,就算是出局,必須要把錦旗交出,所以先鋒藏錦旗的風險比較大,眾人都沒意見,石旻旻還和含光解釋,「我跑得快,所以逃走幾率高,不是我怕死一定要躲最後啊。」

看她認真的小臉,含光就忍不住一陣要笑,她道,「我知道我知道,其實你就是膽小也沒什麼,我會護著你的。」

「瞧你說的。」石旻旻一下就對含光親熱起來,「我比你還大呢,你這口氣,倒像我是妹妹一樣的。」

兩個小姑娘立刻就開始稱姐道妹了,幾個男生也不管她們,互相一商議,索性把桂思燕留下在堡壘裡看護她們倆,劉景羽兄弟出去偵查一下形勢。

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也都是年輕人,聊著聊著就熟悉了,石旻旻還和含光交換了手機號,笑道,「我看到你就覺得挺親切的,以後剛好我、你、德瑜可以經常一塊玩兒——對了,你和德瑜住在一塊,那你知道德瑜有男朋友了嗎?」

含光不免瞥了桂思燕一眼,見他果然彷彿露出注意之色,便正要說話,不過這時劉景羽兄弟回來了,根據偵查結果,第二組和第三組已經遭遇了,但並未交火,而是各自派了幾人往第一組的方向搜索過來。

「先集中力量解決最強一方?」桂思燕很敏捷,「這誰的主意啊,太損了吧。」

他雖然平時穩重,但這時也放得下架子,說笑起來的樣子,和桂思陽倒有幾分相似。「一定是思陽那小子,他最愛『上兵伐謀』。」

「我們這隊老手多嘛。」劉景羽道,「桂兄,你和范羽帶著旻旻往那邊繞過去,殺到第三組的據點去,估計可以解決不少人,我和含光往前面走,攔截他們一會,給你們創造機會。」

這樣分配,火力平均,錦旗更安全。桂思燕和劉范羽都沒異議,含光遂在劉景羽的帶領下躡手躡腳地進了高高的灌木迷宮裡,她從來沒玩過這樣逼真的遊戲,一時間只覺得刺激非凡,興奮得心都要從胸口跳出來了。

劉景羽拉著她在一個拐角處停了步,低聲道,「一會要有人來,你看我動作,我開火了以後,你就閃出半邊身子往前開槍,別慌,肯定能打中的。」

他自己是選了個掩體蹲下,把拐角處留給含光站著,見含光點頭不說話,又笑了,「就知道你的彩彈槍已經飢渴難耐了,所以才把你帶過來,看來我猜得沒錯。」

含光又有點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了,她忙強自鎮定下來,「讓劉大哥見笑了。」

劉景羽衝她一笑,正要說話時,忽然神色一動,沖含光做了個手勢,含光不明其意,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只是做了個疑問的表情,劉景羽見她沒反應,神色一凝,一探手,將她往自己方向猛地一拉,便帶著含光一道,倒在了掩體後頭。

掩體就這麼大,含光幾乎是完全跌在了劉景羽身上,她愕然瞪大眼看向劉景羽,還未說話時,一聲槍響,居然有一枚彩彈穿過灌木,直接從她原來站立的地方飛了過去。

「犯規啊。」劉景羽似乎是被逗樂了,在含光耳邊喃喃道,「靠,要不是我聽力好,你現在就出局了。」

他好像沒有吃含光豆腐的意思,很快鬆開她,囑咐道,「把帽子拉下來,回原位去——他們很快要轉過來了。」

含光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忙拉下面罩,站回拐角處舉槍準備射擊——也不知道是因為迫近的人聲,還是什麼,她覺得自己的心,又快跳出嗓子眼了……

《盛世反穿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