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現在鬧得歡……

都說經過人事的女人眉宇間會有一種風姿,很容易被人看出來其已經不是處.女之身,不過含光攬鏡自照,包括咨詢于思平,得到的回答都是她看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如果要說有的話,也就是特別疲倦和憔悴而已。含光還不至於不敢去見許雲深他們,生日派對當天,便是若無其事地和德瑜、思陽一起過去了。

由於最近公司事情實在多,三個人看來都是快被壓搾成藥渣的死樣子,許雲深看了都是直咋舌,「怎麼會這麼累?你們啊,就不該和鳳飛合作,誤上賊船了吧?當時要是找我們許氏融資的話……」

「估計雲丹哥就會直接把我們全開除了吧。」桂思陽開了個玩笑,許雲丹走過來正好聽到,他沒好氣地說,「怎麼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桂思陽哈哈大笑,還開了個玩笑,「是哦,就是看在德瑜的面子上——」

劉德瑜氣得猛打桂思陽,餘下人倒是都笑做了一團,許雲丹揉了揉德瑜的頭髮,道,「幹什麼,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越是怕別人說,別人就越是要說。」

看來,這兩人分手後感情倒是更好了,並沒有前男女朋友見面時的尷尬,含光倒是有點羨慕這種健康明朗的關係。她和那些勉強算前任的人之間……嗯,和何英晨還是可以的,最近的幾次交流都很正常,還比以前更有話聊了,畢竟,何英晨現在也不像是從前那樣幼稚了,居然還學會讀書了呢,而且研讀的還都是很有深度的哲學書籍,說是自己正在修身養性,這份涵養,含光都是自愧不如。要說真的很尷尬的,大概也就是睿王和劉景羽了,今年劉景羽沒來,也不知道是許雲深沒請,還是德瑜說了什麼,反正從去年的事情以後,他就真的從她的生活裡消失了。

他們三人算是到得很早的了,別人都還沒來,許雲深和他們聊了些近況,他還是過著閒雲野鶴般幸福值滿點的生活,被逼婚就逃到孤獨堡壘裡去,逼婚壓力不大就回來悠哉悠哉地畫畫、搞網站,感情生活目前還是一片空白,上半年有過一段短暫的愛情,但是現在已經分手了。

「就是感覺已經不對了。」許雲深聳肩說,好像這就是一切的答案。「沒感覺就分手,也是很自然的事吧。」

這其實也沒什麼不對的,比那種一旦開始約會就彷彿必須指定要結婚的相親模式要好多了,這邊德瑜還問許雲丹呢,「現在你是不是就承擔了所有逼婚壓力啦?」

許雲丹白了他哥哥一眼,隨著幾人陸續也聚過幾次,彼此間越來越熟悉,他倒是越來越沒架子,很多帶了點傲氣的小動作,都讓含光聯想到她表哥。「你說呢?簡直恨不得把我綁去拜堂了……我反正是不著急,就先挑著吧。」

這個傲慢勁兒,和表哥真是有點像啊。

「挑什麼啊?」想著,含光便問道,「是不是要門當戶對、才貌雙全,性情又投合,總之是沒什麼瑕疵的姑娘?」

她問得不像是打趣,許雲丹也就沒生氣,「以我的條件,有這樣的要求很奇怪嗎?」

「不奇怪、不奇怪。」含光趕緊搖頭,她有種很奇妙的感覺,簡直是忍不住想笑——基本上,這番話,就是以前表哥嫌棄他祖母給挑的未婚妻時如數說的……「你加油找啊,沒有符合要求的可絕對不能將就哦。」

「那當然了。」許雲丹哼了一聲,可威風了。含光差一點點就沒笑場,還好,韋鳳飛打了個岔,把她給救了。

「說什麼呢?」韋女王照例是風度翩翩,先聲奪人,才進屋子就招呼了起來。眾人都看了過去——也都有點傻眼。

不是她今天打扮得有多出格,而是韋女王今天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和權寅聯袂而至,甚至還是穿著權寅的胳膊出現,兩人的關係,在這樣親密的表現下,可是再也沒法瞞人了。

上回不是才說了分手嗎,而且還說得好像完全了斷一樣,怎麼這一回忽然又這樣麗影雙雙地出現了?

含光和德瑜兩人對視了一眼,德瑜已經是暗地裡興奮得不行了,用手掐了含光好幾下,含光心裡,雖然還躍動著好奇的火花,卻也有點為于思平擔心……今兒這樣,他還怎麼追求啊?

會不會是因為預先知道他也要來,所以韋鳳飛才刻意表現得這麼親密呢?

好幾個疑問都冒了上來,不過表面上當然不好表示出什麼,只能和大家一起饒有興致地圍觀這對外表看來極為般配的……情侶?

權寅面上不見異狀,他遞上禮物,又禮貌地和大家打了招呼,便離開去為自己倒酒了,韋鳳飛面對一桌人的表情,沒好氣地一攤手,「幹嘛?炮友一起出席社交活動,也很自然吧,都睡過了,難道還要裝不熟啊?」

這……

「好吧,用一年的時間,你們總算從『不認識』進展到『炮友』了。」許雲深說,「接下來在你們兒子的婚禮上,也許我能聽到你們承認你們已經結婚了。」

德瑜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韋鳳飛瞪了許雲深一眼,「想太多了,隨時分手的好不好,哪有什麼兒子的婚禮。」

「什麼兒子的婚禮。」權寅取了兩杯酒來,遞給韋鳳飛一杯,韋鳳飛低頭看了看,還沒說話呢,他掃了她一眼,便隨意道,「這是常溫的。」

韋鳳飛有點痛經的小毛病,所以有時候飲食是要去冰的,就是這麼一句話,權寅已經顯示出了對她的瞭解,以及韋鳳飛現在的身體狀況,礙於有人,含光沒吐槽:就沒見過在不能活動的時候,還黏在一起出席社交場合的炮友……

許雲深可能想法也和她一樣,他表情有點古怪地咳嗽了兩聲,見含光很瞭解地看過來,便對她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低頭悶笑,韋鳳飛瞧桌道,「喂喂,幹嘛眉來眼去的。」

「沒什麼。」許雲深又正經起來,「權寅這回來國內,能呆多久?上個月找你吃飯,你又不在這裡。」

含光這半年來忙得要命,倒是很少和許雲深小聚了,沒想到許雲深和權寅的友情反而是呈現上升態勢,已經熟稔到這程度了。權寅說,「還不能確定。」

他看了看韋鳳飛,「應該下個月會回去一下。」

含光噢了一聲,故作無知地道,「那韋姐姐下個月是不是也要出差啊?」

眾人都笑了起來,韋鳳飛臉頰微紅,只有權寅依然是若無其事,含光也不大敢招惹他,雖然對於他和她吃飯的時候說的什麼不認識、不熟悉,她也是有好多話想要吐槽……

幾人正說得熱鬧時,許雲深又離席去迎接于思平,他把于思平引到近前,「都認識,我也不必多介紹了吧,思平?」

本來還以為他到的時候,大家不會坐在一起,而是各自分開聊天,但現在都是如此了,驚慌也沒有什麼用,好在含光演技進步得挺快的,這時候就是從心底催眠自己,她和他沒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面上笑著說,「於叔叔,你也來了?」

「噢,小丫頭,你倒是到得早。」于思平的表現就非常自然,他和大家都招呼了一遍,眼神遇到權寅時,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權先生。」

權寅看來對他比對韋鳳飛都還要更有興趣點,他微微地傾了傾身子,「于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兩人的眼神糾纏了一會,才告分開,要不是含光深知于思平對權寅的心結,以及權寅對于思平的好奇,她簡直都要誤會了……

有此前情,韋鳳飛對于思平的冷淡態度,就某種程度而言也就不是什麼怪事了,她只是草率地點了點頭,就算是答應過于思平的招呼了,于思平看來也不大在意,他和許雲深也是熟悉交好,不過是幾句話,就把氣氛帶了起來,反倒是韋鳳飛被有意無意地排斥在外。

含光有點受不了這份尷尬,便主動把德瑜和韋鳳飛拉開,「我們女孩子自己來說小話。」

韋鳳飛瞟了瞟那邊桌子,可能是因為德瑜在前,也沒多說什麼,倒是德瑜,因為什麼都不知道,所以負擔最小,還在那開玩笑呢,「哎呀,別生氣嘛,韋姐姐,難道連男生的醋你都吃?不就是多看了幾眼,至於嗎……」

韋鳳飛就去擰德瑜的臉蛋,「沒大沒小的,什麼玩笑都敢開……」

幾人鬧騰了一會,那邊許雲深幾次起來去接朋友,眾人玩開了也不在意,含光正吸著飲料,聽韋鳳飛和德瑜說新辦公樓的事情,忽然又聽見了許雲深的聲音。「恭迎殿下。」

他顯然有些戲謔,看來,和這殿下很是熟悉。「殿下光臨寒舍,簡直是蓬蓽生輝……」

含光心底,忽然升起了不祥的預感,她慢慢轉過頭看向門口——不會就有這麼巧吧,才剛想到他……

真就是有這麼巧,正被許雲深領進屋內的人,不是睿王,卻又是誰?

感受到于思平投來的戲謔目光,含光真有拿頭砸桌子的衝動——怎麼連他也來了,這是還嫌不夠熱鬧啊?

《盛世反穿手札》